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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include the 160th ...

  •   范建国在被蒲薤白当众指责的那天晚上,仍然是去和韩建涛与邢振东他们赴约了。

      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将近一个小时,邢振东他们都担心得要叫人去接他老人家的时候,他神情复杂地出现在会所。

      包间里的邢振东赶忙前去迎接,韩建涛则是问起这么晚到莫非是发生了什么。

      范建国犹豫了一下,以“孙子发烧,我不放心”为理由搪塞了过去,随后跟两个人仔细商谈起工作上的事。

      作为韩建涛最后一次投资,比起人情,大家更看重的是收益和声望,这几乎是他们达成共识的事情。如今的光影在各个方面都没办法和星南集团正面一搏,所以即便是范建国想要念在情分上选择常山所在的公司,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所以,距离竞标的截止日期还有一个月的当下,他们就内定这部电影要由星南集团担当制作方了。

      “过阵子正巧我也是要去找韩部长见面聊聊,感谢他今年也一直关照着我们星南。到时我会说道说道这部新电影的事,这一次我们也会倾尽全力,找国内最优秀电影人,一起齐心协力还做好这部韩总的收官之作。”邢振东把话说得很重。

      韩建涛客气地笑着,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邢总真的客气,再说,我也只是个投资人,最后出品人那里写不写我的名字都还是另外一码事呢,所以谈不上什么收山之作。”

      “今后小韩也不能亲力亲为去做投资了,你那些股权卖的差不多了?”范建国端着酒杯但没有喝的兴致,向韩建涛提问的时候也没有正眼看过去。

      “差不多了,这笔钱我打算拿出来一半捐出去。”韩建涛也看出范建国的状态不对,不过他没多想,毕竟大家是来谈生意。

      “一说捐款,我可就不得不提一句我们圈子里的商陆了。”结果有关商陆的事是邢振东先提起来的,“那小子可厉害,前一年拍的那部电影的所有片酬都拿去捐了,据说都是匿名捐了,有医院有山区有学校,哈哈。”

      范建国放下酒杯,表情又严肃了不少:“振东有多了解商陆呢?”

      “谈不上多了解,吃过几顿饭的交情。”邢振东盯着范建国的表情,察觉到对方似乎不如传闻中那般喜欢商陆,“范总呢?”

      “我之前想让他出演这次的电影,觉得他气质和形象很适合。但没怎么考虑私生活的事。”范建国深沉地叹了口气。

      韩建涛晃着酒杯笑了一声:“怎么工作还能扯上私生活啊,难不成范叔在夜店瞧见他了?”

      邢振东眼神左右晃动了下,立刻摆出笑脸:“夜店酒吧又不是不能去,他看着成熟,其实还小呢,图个新鲜进去转转也不是什么坏事。”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商陆的私生活最不能暴露的就是那个蒲薤白,只要说出口,那么商陆在范建国心中的形象恐怕就彻底毁了。

      韩建涛不说,是因为他想要借此来把握自己最后的那点良心。

      邢振东不说,是因为他对商陆的那种无法控制地欣赏与羡慕。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竭力想要隐瞒的真相,已经被范建国通过一个巧合知道了。

      范建国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情和表情都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多半这部电影还是会让商陆去做主演,商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恐怕今后还会不分场合的跟男的做出亲密的举动,到时候舆论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能让韩建涛最后投资的电影留有半点儿污垢,更不能让自己拍的电影将来被中央强行下架。

      “年轻是资本,也是弊端。我之前口头的承诺太随便了,应该再多了解了解才是。这次的电影应该还能找到合适的演员,我看形象正面的演员也挺多,之前和我长期合作的小胡儿就不错。”范建国说完,闷了口酒,咂摸咂摸味道,放下酒杯。

      这件事仿佛就有了定论。韩建涛和邢振东对于范建国这突如其来的变心感到非常费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很长时间,仿佛想要看穿对方的内心、以此来寻找到值得自己怀疑的证据。

      他们分别都觉得是对方知道了些什么、并且跟范建国嚼舌根儿,于是这场饭局的气氛就变得更沉重了。

      在三个人合伙敲定了大概的工作内容和进度规划之后,把预算的事情留给小一辈,之后就匆匆散场了。

      韩建涛却没有走上他的车,尽管司机已经站在车的门口为他打开了车门,他仍然没有钻进车里,而是站在车门旁边长久地注视着范建国。

      “韩总?”司机轻轻唤了一声,“我可以帮您跟上范总的车,天冷,还是别在外面站着。”

      “不用。”韩建涛拒绝了司机的好意,小跑着到范建国身旁,“范叔今晚喝得不尽兴啊。”

      “孙子病着,我这放心不下。”范建国的语气明显不是在担心,而是典型的烦躁。

      “再去喝一杯吗,我最近刚买了一瓶不错的酒,天天惦记着开瓶。”韩建涛侧过身指着自己的车。

      “你邀请一个担心孙子的人去喝酒,这是居心何在?”范建国气到发笑。

      韩建涛也跟着笑了:“范叔才是,吃饭时一次都没有看过手机,怎么都不像是孙子真的有事所以放心不下。”

      彼时邢振东已经离开了会所,周围没了外人的情况下,范建国终于不用再装作若无其事。他沉默地同意了韩建涛的邀请,坐上车一起到韩建涛的住处。

      “你回国之后就没再回家住吗?”范建国还是头一次一个人来到韩建涛的住处,这一次没有喝高,神志清醒,所以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儿。

      “这就是我家啊,我一直住这儿。”韩建涛脱下外衣,跟在范建国身后。

      “我是说你爸那边儿,你就没回去过?”范建国回过头。

      “过节时会去吃顿饭的程度吧。”

      “这次你要当官儿,韩部长是不是高兴坏了?”

      “当然没有,父亲从来不会认可我的所有选择。不过,这次考公实际上也是他的安排,我只需要跟着他的计划慢慢执行就好了。”韩建涛带着范建国走到酒窖附近的小会客厅,打开藏酒柜,取出一瓶红酒。

      “我就不会喝这洋人的玩意儿。”范建国坐在桌前,皱着眉嚷嚷了一句。

      “当做葡萄果汁也不错,这款酒口感稍微酸涩一些,不过算是酸涩当中比较容易入口的。”韩建涛慢悠悠地开着酒,“我当初在美国的时候,经常有朋友拉着我去喝烈酒。那些烈酒说来也有意思,有些根本没有白酒的辛辣感,但喝着喝着就没有意识了。不同的酒,不同的特性,不同的感受吧。”

      “你这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我其实没有多想,随口聊聊而已。不过既然范叔觉得我是话里有话,那兴许是范叔心里有些事情不吐不快呢?”韩建涛的语速不快不慢,从容得让人放心。

      范建国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有些人吧,也跟酒一样,入口觉得上瘾,喝进肚子里就是翻江倒海,让人恶心。”

      “哦?”韩建涛单手握着酒瓶底部,稍一倾斜,看着深红色的葡萄酒灌入高脚杯。

      “我寻思着……那个商陆啊,唉,本该是跟同性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范建国说着就来气,愤恨地拍了下桌子,“怎么就……怎么就、唉。”

      “这是范叔从哪儿听说的?”倒过酒后,韩建涛坐在范建国面前,带着笑意问。

      “从哪儿听说?我自己看见的!还从哪儿听说了,哪儿会传这种绯闻啊,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结果居然是真事儿,这不是开我玩笑吗。我这辈子最反感的一类人,居然就这么蔫不溜秋儿地钻到我身边了!”

      “我倒是一直不懂范叔到底在反感什么,难道一把年纪了还会怕对方对您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你这叫什么话!啐!”范建国恼羞成怒,指着韩建涛的鼻子,“他要是敢动这个念头,我特么直接废了他!”

      “那就更没理由了啊。”韩建涛表面看上去心平气和,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原本您看上这个人,就是看上对方的气质和做事方式,我觉得这些跟他喜不喜欢男的也没多大关系。范叔欣赏的商陆,和现在被范叔发现喜欢男人的商陆,是同一个人啊。”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些……”范建国说着就没了气势,发愁地揉着花白的头发,“但他好死不死地,偏偏是跟那个蒲薤白。”

      “哦?呵,我可记着范叔当初在北大礼堂公然侮辱他的事情呢,这世界可真小啊,范叔最欣赏的年轻人,和范叔最厌恶的年轻人,居然是一对儿。”

      “你这说风凉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要是搞不好,那商陆就要真的拍你出品的电影了,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他还不得直接把我们都给办了?”范建国压低声音,有些紧张地说。

      “这我倒是不太担心,反正我当初也是找蒲薤白拍过电影的。”

      “去年那次事件之后,你那电影不是也下架了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爸甚至都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毕竟在他看来,只有工作和小三儿才是最重要的。”韩建涛冷嘲热讽地说。

      范建国愣了一下,皱起眉注视着韩建涛:“这话不能乱讲。”

      “没有乱讲,范叔又不是外人。”韩建涛闻了闻手中的葡萄酒,小口抿了一下,享受地点点头。

      范建国顿时没了话,沉默良久,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范叔不喜欢同性相爱,”韩建涛说着,点点头,“这一点我真的再清楚不过了。您一次又一次强调这一点,让我觉得您就像是在逼着自己去否认这个群体一样。且不说一些由于宗教原因不能够公开赞同同性恋的国家,咱国家可是没有法律条例来禁止恋爱自由的。”

      “但那就是不合法的!”

      “确实他们想要结婚的话、那是不受到法律支持和保护的,但不结婚,也没人管得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支持他们的吗?”

      韩建涛捏着高脚杯,盯着酒中自己的倒影,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被母亲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我不支持,”韩建涛停顿了一下,“也不反对。”

      范建国因为这句话而冷静下来:“理中客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吧。”

      韩建涛轻轻摇头,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其实咱国家不能像美国一样开放,一方面是我们的政客根本不需要通过讨好人民来获取选票,另一方面就是我们和一些世界上来看暂且弱小的国家有密切建交,而那些国家普遍认为同性恋是反人类的关系。国家这个政体才是真正的理中客。”

      “头次听人把这件事说得这么通透,不过你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韩建涛被问住了,他稍稍动摇了一下,紧接着说:“我刚也说了,当初找蒲薤白拍过电影。找他拍电影那时,我是在一群演员当中一眼就相中了他。您也见过他,应该能理解,他实在是太适合文艺青年的角色了。后来他出了事,我的电影也受到牵连,当时我也深受打击。为此,思考了很多。”

      “你和蒲薤白很熟吗?”

      “两面之缘,谈不上很熟。”韩建涛摇了摇头,“但仅仅两面之缘,我认为他也不是多坏的人。”

      范建国难得没有在蒲薤白的问题上表现出精神过敏一样的反应,反而是在示意让韩建涛继续说。

      这种表现就让韩建涛感到很意外:“怎么范叔不反驳我呢,我还等着您继续来恶言恶语呢。”

      “可别提了,”范建国喝了口红酒,语气深沉地说,“我今天啊,是真的陪我闺女去医院了,孙子真的病了。我们去的北大附属的儿科,验血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商陆和……蒲薤白。我脑子真的嗡嗡的,怎么也想不到商陆居然和蒲薤白有什么关系,所以气得说了两句重话。”

      “鉴于之前您在人家学校礼堂说的话,我相信在医院里恐怕会是变本加厉。”韩建涛笑呵呵地嘲讽着。

      范建国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无奈:“但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看着就是个软骨头的蒲薤白,居然站出来反驳了我。”

      韩建涛也怔了一下。

      “他……没有说什么脏话,也没有愤怒至极,甚至都没有为他自己狡辩。但是他反驳了我说商陆的那几句不好听的话。”范建国摸着酒杯的杯口,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做过很多离谱的事情,不值得被原谅,也不值得可怜。但是他为商陆出气的样子,让我真的很感慨啊。”

      “真厉害,”韩建涛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了一句,“想到,假如有人当众辱骂我的母亲,我父亲他恐怕会跟着一起骂,就觉得被他们瞧不起的同性恋都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这件事真的讽刺。”

      “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父母,无论如何他们生你养你,给了你一切。”范建国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桌子。

      韩建涛却丝毫不怕:“生我养我,给了我一切,但却没教会我该怎么做个人。所以,不是人的我,当然可以随便指责他们。但是我真的很羡慕……我羡慕这世上一切的真情实意,无论那是一男一女,还是两位同性。”

      范建国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不管怎么说,只要上面的人不换,我就不会冒风险去用商陆拍戏。他人品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也不是人品好就能够说得通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我也不会公开给媒体,就让这颗即将落入湖中激起涟漪的石头,在半空中多停留一会儿吧。”

      韩建涛沉默地认同了范建国的决定,随后又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范叔,您是对同性恋有过什么心理阴影吗。”

      范建国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气喝光,看着杯壁上挂着的残余,思绪就慢慢飘回了久远的曾经。“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逢年过节会一起出去喝一杯,偶尔还会一块儿钓鱼。他本身事业有成,在局里也有些声望,妻子非常漂亮,膝下儿女双全。突然有天,他确诊了HIV阳性。

      “他妻子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会感染上这种病毒,就问他有没有去献血、有没有吸毒,他全都否认了。最后妻子请了侦探去查,查到他出差去东北的时候,和一个男的发生了关系。那个男的果不其然就是阳性,而且那男的知道自己是阳性、故意去找人上床,为了把病毒扩散出去。

      “我朋友的妻子知道这件事之后,崩溃了,说他骗婚,闹着要离婚。闹啊闹的,最后人尽皆知,他的领导觉得这件事影响不好,以他婚内出轨、寻找男娼为理由,给他免职了。他的家产和孩子的抚养权也都被法官判给了他妻子,离婚之后他自己一个人,有那样的案底也根本找不到下一份工作,口袋里的那点儿钱只够去买降低病毒含量的药。

      “他没撑多久,离婚之后可能就过了四五个月吧,在出租屋里上吊了。

      “死前,他最后找我去钓鱼。”范建国说到这儿,突然停住,抬手揉了揉眼睛,“真不知道他那天找我去钓鱼到底是想跟我说点儿什么,还是说他其实也不想说什么,只是想钓鱼排解一下。无论如何,我也都不知道了。我当时以有那样的朋友为耻,所以没有赴约。没过两天就听说他死了,没有割腕没有跳楼,留遗书说怕病毒再感染上别人。”

      韩建涛屏住呼吸,时间一久,他都忘了该怎么正常喘气了。

      “小韩啊,你有句话说得也对,不支持不反对,这可能就是大多数人对小众群体的态度。但是不去反对的话,一定会出现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更多的悲剧。”范建国语重心长地说。

      “可我认为,即便是反对、立法抵制,也依旧会有这种事件发生。就像是刑法规定杀人偿命,但也不见犯罪率低到哪儿去。问题根本不是出在法律上。”韩建涛说得尤为客观,“但我现在理解您为何会如此反感同性恋了。”

      范建国不再说话,闷声拿起酒瓶,给自己又倒上一杯。

      “小韩你说……我没去赴约,是我错了吗。”当范建国终于把自己灌醉之后,托着长满花白头发的脑袋,迷茫地看向一旁窗外。

      韩建涛给不出答案:“他选择去死,是他已经无路可走,我们也只好尊重他的选择。”

      “我要是去跟他钓鱼的话,呵呵,我们一块儿钓鱼、得有差不多十七年吧。十七年啊,小韩,人生中有多少个十七年?有时候我们都不会通电话,我只要看天气不错,到老地方一坐,绝对能等到他。后来流行BP机、大哥大,我俩就约了个暗号,钓鱼去不去,这五个字的首字母。去就是Y,不去就是N。我最后收到他那条消息,我没给他回,没有Y也没有N。我觉得那天他应该是去钓鱼了,应该等了我很长时间。”范建国说着,突然红了眼圈。

      一把年纪的人了,他已经做不到痛快地大哭一场,但韩建涛明白,范建国一定在心里哭着。

      韩建涛对“十七年”这个字眼非常的敏感,因为那是他与甄远峰相识的年头。他实在好奇,若是有天自己也选择去死,那么每一年的劳动节第六天,甄远峰还会在那个老地方、举着可乐等着自己吗?

      甄远峰又会不会像现如今的范建国一样,痛苦得哭都流不出眼泪呢。

      “我那个朋友,是个特别好的人。特别好,特别仗义,无论是谁找他帮忙,他都不推辞。怎么就偏偏……怎么就偏偏是这种命运。”范建国捏着眼角,“所以我看到商陆和蒲薤白在一块儿的时候,我那个心魔啊,又一次来了劲儿。我看蒲薤白,就像是看到当初害死我朋友的那个带着病毒的垃圾一样,自己的前途没有了,就要去祸害别人的。”

      “他们是在报复社会吧,我想。”韩建涛低下头。

      “他们就总觉得好像是社会欠他们的一样。”范建国恶狠狠地说。

      “但蒲薤白不是那样的人。”韩建涛语气坚定地反驳道。

      范建国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那晚之后范建国又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转天早晨折中给常山打一通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常山那边儿还是没睡醒的语气呢:“范叔?怎么了这是,这么早……”

      “说起来你们的商陆啊,他还是个党员?”范建国没有直奔主题。

      常山只觉得莫名其妙:“……确实是党员,怎、怎么了啊?”

      “没怎么,就问问。”范建国思考着要怎么提起想说的话题。

      “范叔怎么知道的啊,我们陆陆儿一般不跟别人炫耀自己有多牛逼来着。”常山打着哈欠,慢慢醒盹儿。

      范建国笑了一声:“确实不是他说的,是蒲薤白跟我说的,说得义正言辞,什么商陆是党员,坚定共产主义绝不动摇,绝对不会被宗教侵染。”

      常山人都傻了,僵硬在床上,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商陆的病怎么样了,我周五看见他们的时候,看他脸色惨白,坐都坐不稳。”范建国平静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没收到消息。”常山彻底清醒过来,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在卧室里来回走动,“范叔您……”

      “那你回头跟他联系的时候说吧,跟他说,就跟他说……我周五、话说重了点,人老了就口不择言,是我的问题,叫他别放心上。”

      电话突然就这么挂断了,常山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个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的商陆,就在一个不当不正的时间点,在他和赵问荆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跟范建国出了柜。

      所以,在常山将范建国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商陆的当下,常山看着商陆那个目瞪口呆的神情,突然就觉得心情舒畅:“想不明白了吧?”

      商陆呆呆地摇了下头:“我这还等着他来折磨我呢,怎么突然就……啊?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我要是现在下车,再重新上一遍车,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什么玩意儿啊,你搁这儿重启时间线呢?”常山大笑着拍了拍商陆的肩膀,“看到你也是一脸懵逼,这可真叫我太高兴了,终于见到你也有不懂的时候了。”

      商陆就这么持续保持懵逼状态到达学校,进研究室的时候都没缓过神。

      第一个注意到他有点儿不对劲的人是贠伟辉:“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商陆贴着墙边走到自己的桌子,放下书包,“我就是在想,党的力量真是伟大。”

      本来还在研究着公式的甄远峰和冯树才,听到这句话之后回过头,跟贠伟辉一起眉头紧锁地盯着商陆,像是在看什么外来生物一样:“什么?”

      “没什么,我下午要去党委办公室拜一拜,沾沾仙气。”商陆说得一本正经,但说完之后,又转念一想,“不过也有可能跟党没什么关系,是我家薤白自带神力。”

      话题突然就从政治变成爱情,甄远峰三人分别带着不同程度地厌弃回过头继续钻研他们的学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党的力量真的伟大!感谢在2022-10-05 20:58:59~2022-10-07 19:1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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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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