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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include the 158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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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粥煮好的时候,商陆已经缩在被子里睡着了。薤白站在床边思考良久,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刻意叫醒他。
他到浴室去取了一条毛巾,用热水浸泡了会儿,再拧干水分。热乎乎的毛巾摸起来很舒服,他撸起袖子走回床边,决定要开始他的伟大工程。
仔细想来,这是蒲薤白第一次帮别人擦身子。
尤其是对方还在睡觉,这就让他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总而言之要掀开被子吧?他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俯身把被子掀开。
商陆又没有穿睡衣,这人还真是沉迷于裸睡。
不过没穿睡衣倒是让薤白省去了扒掉衣服的这一步了,他握着毛巾,先是用很轻的力道擦了擦商陆的脖子,然后是胸口、手臂和腋下。
一旦开始行动起来,一切就变得顺利了很多。薤白越擦越上头,从要把床上的人擦干净这个目的,直接跳跃到要趁着这个人睡着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他的身体了。
从上到下的搞了一遍之后,薤白最后盘腿坐在床尾,开始帮商陆擦着脚。
他用手握住商陆的脚,感受一下温度,发现对方双脚冰凉。
这样肯定睡不踏实吧。
薤白想着,就把商陆的脚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帮他取暖。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薤白感觉自己的肚子都快丧失温度了,商陆的脚才有回暖的迹象。
商陆在这时突然换了个姿势,从侧躺着变为趴着,蜷缩着的双腿也在尝试着伸直。
这两条巨长的腿一旦伸直,就相当于是要把薤白直接踹开。
薤白没能立刻躲开,于是肚子结实地“挨了一脚”,他捂着肚子倒在床尾,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出声之后就轻松了很多,薤白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抱着商陆的脚,越笑越控制不住,整张床都开始颤动起来。
商陆没有醒,但他在睡梦里翻了个身,右手伸出被子摸啊摸啊,最后摸到薤白那一侧的靠枕,然后拉进怀里抱住。
薤白呆呆地看着商陆这一连串的动作,终于不再笑了。
那个抱枕,应该是每天晚上自己躺着的位置,所以商陆晚上会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吗?
想着,薤白感觉胸口迸发出一股暖流。他弯腰低头亲了亲商陆的脚趾,然后翻来覆去地看着对方脚背和脚踝的血管,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放下心来肚子也开始饿了,薤白伸了个懒腰,下床去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
商陆喜欢吃甜口,所以薤白特意放了些齁甜的红薯进去,他在盛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红薯,想要给商陆留着。
餐厅距离卧室很远,薤白端着粥又回到商陆身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寡淡的粥。
勺子和碗相碰的声音时不时会很大声,薤白吃得入神,也就忘了控制声音,在听到身后又有商陆翻身的动静时,薤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就和趴在床上的商陆撞上视线。
“好香,”商陆嘟囔了一句,“我也想吃。”
“我去给你盛。”薤白说着就行动起来,雀跃地跑去厨房,盛了满满一大碗,再小心翼翼地端回来。
商陆双臂发力,费劲巴拉地坐了起来,然后用力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薤白把碗放在床头桌上,跑去步入式衣柜,从抽屉里取出一件毛绒绒的睡衣。
商陆是个对睡衣毫不讲究的人,毕竟一年四季他睡觉时几乎都是光着,像是这种毛绒绒的款式,哪怕是情侣装,他都不愿意要。所以这睡衣其实是薤白在冬天时候穿的,很舒服很暖和,他觉得现在商陆最需要这个。
“系上扣子。”薤白把那睡衣披在商陆身上,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帮他系起扣子。
商陆揉着眼睛,歪着头看了看小桌子上的小米粥:“山芋粥?”
“嗯。”
“放了好多山芋啊。”商陆伸手要去拿勺子和碗。
“别,太烫,”薤白抓住他的手,然后垫着垫子把粥端起来,“我喂你。”
按理说都已经是互相坦诚相见一整年的老夫老夫了,害羞的事怎么说也都已经做了一遍,但现在面对坐在床边端着碗一脸认真地吹凉一勺红薯粥的薤白,商陆居然又开始害羞。
这明明不是薤白第一次喂他吃饭来着,第一次是在两个人还没开始交往的时候,商陆印象深刻,那次是在医院里,薤白喂自己吃瘦肉粥。
那时候商陆只觉得暖心,甚至没有一丁点害羞的感觉。
现在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尝尝,要是不够甜的话我去拿点儿白砂糖。”薤白一点儿没发现商陆的心情变化,举着勺子递到他嘴边。
商陆张嘴吞下,红薯特有的甘甜在口腔中散开:“不用加糖了。”
薤白无意识地笑了笑,对比刚刚在医院的样子,明显能察觉到他现在很开心:“好吃吗?”
“嗯。”本来没什么食欲的商陆,在感受着温暖的粥下肚之后,觉得一直冰凉的胃也跟着温暖起来。
薤白开开心心地又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小口抿了一下,朝商陆笑着说:“是好甜。”
“你刚刚没吃吗?”商陆发现了盲点。
“我……喝了点儿粥,还没来得及吃山芋来着。”
“那你也吃。”商陆轻轻拦了一下薤白的手。
“你一口我一口。”薤白就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说着幼稚的规则,然后把大块儿的红薯都留给商陆。
软烂的红薯入口即化,一口接一口的,甜滋滋的味道从唇腔延伸到喉咙,紧接着扩散至全身,商陆舒展着四肢,然后长舒口气:“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薤白刮着碗底,一脸不解地看着商陆:“嗯?”
“就是……咳,你下午的课也没上成吧?麻烦你送我去医院了,哈哈,我当时本来想叫才神陪我去来着,结果人家给我发了一张去医院的地图。所以我本来打算自己骑车过去。”稍稍恢复精神的商陆,终于有力气说一说自己下午的悲惨情况了。
薤白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然后把空碗放到一旁,抓住商陆的手,摸了摸手指,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假如说,病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
商陆愣住,被薤白的这句话激活了曾经的记忆。他记得自己也曾向薤白反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候薤白不能接受商陆为了救他而受伤,商陆就反过来问薤白“如果地震了,我受伤趴在地上,这时候有个柜子塌下来要砸到我,你会在旁边对我喊加油翻身吗”。
如今薤白已经学会用商陆的思路反过来劝商陆了。
想着,商陆低下头看着薤白的手,心里感慨着原来自己曾经对薤白说过的话、对方真的都还记得。
他勾了勾手指,和薤白十指相扣,一切都不需要再多说。
“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儿?”意识到商陆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薤白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商陆的头,“果然你还是需要吃东西,吃点儿东西手就变暖和了,你看你都出汗了。”
商陆用脸蹭着薤白的手掌:“吃饱了。”
“那就继续睡吧,多睡一会儿。”
“嗯。”
重新钻回被窝里的商陆,露出眼睛注视着薤白的背影,看到他出门前还特意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就是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让商陆根本把持不住。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不似肌肤之亲那般能够给人剧烈的快感,但却有无论多少次贴合与深入都无法传达的爱意。
商陆分析着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感到羞涩,想着想着,意识就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带走了。他感受着身旁的暖意,逐渐放松全身,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正处于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薤白却没怎么睡着,他其实也隐约感觉到商陆这一晚上偶尔会出现很不自然的脸红,刚开始他以为是发烧的缘故,但刚刚去摸商陆的头的时候,发现这人体温已经彻底降下来了。
不是因为生病的脸红……那是因为情绪吗?
他侧躺着把商陆搂在怀里,轻轻摸着商陆的背,时不时地亲吻一下对方的额头。
要说商陆的确是个脸皮贼厚的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能毫不动容地说着让蒲薤白羞到头脑发热的情话,所以通常薤白是不会想到商陆也是个会害羞的人来着。
但是今天看来,薤白似乎发现了商陆的害羞开关。
难道说……难道说这都已经交往一年多了,商陆还没有完全接受和另外一个人有着比和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关系吗?
倒不是抗拒的那种,而是、而是主观上没有意识到,以为已经很亲密但实际上还有所保留。
向来不想用心理学去分析商陆的蒲薤白,在这一刻突然想到袁文倩的那句“心理学是工具、是让人更加亲密的方法”,于是他终于愿意尝试着理智地分析一下商陆的性格。
广义上来说,从小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亲密感情的商陆,恐怕自身对于爱情、亲情这种情感,是怀抱着向往和抵触这两种极端矛盾的心情的。
往细节去分析的话,商陆小时候是个不常生病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弟弟生病、全家人为了弟弟忙前忙后。薤白记得很清楚,商陆哭着抱怨小时候得了流感,妈妈把他关进屋子里,一个礼拜只给吃白粥。
但同样的得了流感的弟弟,每天被爸妈搂在怀里哄着,牛奶、酸奶、营养品的喂着,这种差别对待很难不会给孩子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渴望着得到父母的拥抱的商陆,同时抵触着这段让他孤独痛苦的记忆,久而久之,对于亲情,商陆也就没办法用常人的心态去对待了。
随着思考,薤白脑海中逐渐浮现很多和商陆有关的细节片段,他想起第一次给商陆吹头发、第一次帮商陆盖被子,那时候商陆的表现也很反常,没有嘻嘻哈哈地接受,也没有闹别扭不去接受,而是浑身僵硬地、困惑不解地看着自己,最后小声说着“谢谢”。
还有自己第一次帮商陆BJ,商陆那反应也像个处男一样,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后来由自己主动亲吻商陆的话,商陆多多少少都会愣神,然后企图用更激烈的吻来把难为情的情绪遮掩住。
这许许多多的与商陆的第一次,薤白觉得重要在于“与商陆一起经历”,而对于那些事情本身、他从不觉得是有多么重要。因为在他小时候,父母与养父都是这样对待他的,就连那个人渣周莨菪,最开始对他都是十分温柔。
但对于商陆而言,这些并不是“与薤白”的第一次,而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帮他吹头发,第一次有人帮他掖被子,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炒饭,第一次有人扶着他上厕所,第一次有人主动献上不包含性暗示的亲吻。
小时候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些的话,长大了突然接触到的时候,任凭谁都会不知所措吧。
薤白十分庆幸商陆的不知所措只是体现在害羞上,万一商陆下意识地逃避这些的话,薤白琢磨着自己可能就要去请个专家帮他研究一下征服商陆的方法了。
想着,薤白又把商陆搂紧了一些。
他就是心疼,心疼这个在人前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会在普通人都觉得微不足道的细节上不堪一击。
一直以来都是从商陆那里得到些什么的薤白,也终于理解了商陆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付出是平等的。
那些商陆从别人那里无法得到的温存,蒲薤白愿意倾尽一生全部奉献给他。
想着这些的薤白,在半夜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次他在梦里见到了儿时的商陆。梦里的商陆看起来有些瘦小,穿着中学时代的制服,一个人坐在篮球场的一角。
薤白喊不出声,只能全力地朝他那边奔跑。
步子很沉,周围的场景向后缓慢移动,薤白发现自己怎么都没办法靠近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角落的商陆突然站了起来,面朝着薤白走了过去。
薤白觉得那一刻,他大概与商陆对视上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实中的商陆就近在眼前,薤白抹去眼角的泪,凑过去和商陆头碰着头。
没有发烧。
即便是确认了这一点的薤白,也没有松懈警惕,他爬起来拿起睡前被他放在床边的耳温计,对准商陆的耳朵按了一下开关。
耳温计提示“36.5℃”,薤白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被子里,盯着商陆入神地看着。
薤白把所有的闹钟全都关上了,手机也都调成静音模式,只为了给商陆创造一个自然醒的环境。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这一次商陆睡到了九点多才醒。
满满十一个小时的睡眠让商陆脑子都睡蒙了,睁开眼之后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过视线对焦在眼前之后,商陆见到薤白正在笑着看他,就觉得即便是真的到了下一世,也没什么可怕的。
“几点了?”商陆伸手摸了摸薤白的腰。
“九点半,”薤白也摸了摸商陆的,“胃疼不疼?”
商陆摇了摇头,把脸埋进薤白那边的枕头里:“完全不疼。”
“可是嘴唇还是很干,起来多喝口水吧。”
“嗯,等会儿再喝。”商陆用手臂压着打算起床去倒水的薤白,“再陪我躺会儿,行吗?”
“行,当然行,”薤白拍着商陆的背,“再睡会儿吧,今天是周六,什么都不要想了。”
话虽如此,商陆属于一旦睡醒,就很难再睡回笼觉的人。而且这一晚的睡眠真的让商陆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睡饱了。继续躺着也不过就是想再跟薤白多撒会儿娇。
商陆已经感觉到自己确实是退烧了,昨天那种即便是躺下来也会感受到的天旋地转也彻底消失不见,没有耳鸣也没有头皮发紧,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但是商陆不想那么快恢复正常,他想要让薤白继续像昨天那样宠着自己,那种感觉虽然害羞但是让人上瘾,在商陆心目中那是完全不亚于上床这种行为的。
所以为了还能继续享受薤白的温柔,商陆决定将自己的症状稍微“延续”一下。
“头还是好晕。”商陆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嘟囔着,他其实非常不自信,总觉得用欺骗的方式来让薤白心疼自己,实在是不太厚道。
但是薤白没有质疑他:“昨天你烧到四十多度,突然就用退烧药把体温降下来了,肯定不好受。我还是去给你倒杯水过来,等我。”
商陆觉得薤白说得仿佛也有些道理,不过他目前是真的不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昨天的一切痛苦都像是错觉一场。
薤白端水过来的时候,还捎带着一根吸管:“不要坐起来了,躺着慢慢喝,小心不要呛到。”
居然还能躺着用吸管喝水!这是什么神仙待遇啊!
商陆心中狂喜,叼着吸管嘬了一口,感觉水里泛着甜味儿:“这是蜂蜜水吗?”
“嗯,我还放了点儿枸杞,不过现在应该喝不出什么味道,再多泡一会儿吧。”薤白帮商陆打理着有些出油的头发,“要是一会儿你感觉好些了,就去浴室泡个澡吧,我帮你洗洗头发。”
商陆开始害怕了,他总觉得薤白现在对待自己这个温柔的力度,像极了自己已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时日无多。“我……可以自己洗。”
“我知道,”薤白笑了一声,“但是我想帮你洗。”
“你、你是怕我自己洗不干净吗?”
“嗯,倒是也有这一层原因,”薤白俯身亲了亲商陆的头,“但是稍微按摩一下头皮的话,应该也会挺舒服的吧,像是在理发店里,洗头小妹帮忙做按摩那样。”
商陆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吐槽了,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被薤白哄到了浴缸里,躺着享受薤白帮自己洗头。
这感觉……不得不说,挺奇怪的。
但是奇怪当中又有一丝愉悦。
商陆品着心里复杂的感觉,睁着眼睛看着颠倒的薤白,试图理解薤白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动机。以前确实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不过这一次的感受尤为剧烈,薤白没有对自己露出半点儿不安,好像是屏蔽掉了一切负面情绪一样,乐在其中地照顾着自己。
会是什么呢,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吗?
难道昨天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个什么胃镜,取活检判断出是什么……绝症?
可是,应该不会啊。
怎么都参悟不透的商陆,在离开浴室被薤白用巨大的浴巾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他问的问题也相当奇怪:“薤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薤白都被他问懵了:“什……什么?”
“就……”商陆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得具体一些,浴室干脆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说我快死了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
薤白目瞪口呆地僵硬在原地,第一反应是捧起商陆的脸仔细看了看:“你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难道说还是胃疼?”
“没、没有啊……”
“那你是脑子烧坏了吗,为什么会说这种话。”薤白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商陆的脸,“告诉我你的思考过程。”
“也没什么思考过程,感觉这次我生病,你也没有朝我生气,也没有皱眉,也没有叹气。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以前我生病受伤的时候,你虽然也对我很好,但是全程都带着负面情绪。”商陆说得委委屈屈。
这就更让薤白不忍心骂他了:“傻子。”
商陆不解地抬起头:“所以……到底为什么?”
“我知道在你看来,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薤白坐在商陆身旁,耐心地说,“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确有一个理由。但是我不好意思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你可以理解成,我把你这本名叫商陆的使用手册,又向后多翻了几页。”
商陆听得云里雾里,想要继续提问的时候,薤白反而用另一个问题堵住了他的嘴:“那我也想问问你,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啊。”商陆说得毫不犹豫,“我控制不住,就是想对你……很好。啊,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薤白笑着捏了捏商陆的脸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把很多抽象的事情理清,很多感情上的事情我们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说不出口、不能说得很好听,那根本不能代表我们什么都没有努力过。”
商陆腼腆地笑了笑,最后承受不住这股来自薤白的深情,所以很没出息地躲进了薤白的怀里。
薤白安安静静地抱着商陆,从昨天就开始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下了。
接下来蒲薤白最担心的,就是大便常规了。
从商陆睡醒、洗澡吹干之后,薤白就开始坐在床上给商陆揉着肚子,按照商陆的知识储备来说,昨晚吃的粥、应该已经形成粪便堆在肠道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它们一点一点移动到直肠。
“要不我直接用棉签捅一下算了,应该也能沾上点儿。”商陆提出了一个并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建议。
但是薤白还是拒绝了商陆的提案,原因只有:“我上网查了一下,如果量不多的话也查不出来什么,还是需要重新取样的。”
两个人折腾到将近中午,商陆终于有了想去厕所的冲动,但是站在马桶前,蒲薤白又发出另外一个质问:“咱家是自动冲水马桶吧?”
商陆咬了咬嘴唇:“没事,墙上的遥控有开关,你出去吧,我憋不住了……”
薤白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紧张,生怕商陆忘了关闭自动冲水,所以一直站在门口,抱起双手,焦虑得手指止不住地敲着胳膊。
三分钟后,商陆从厕所里面探出个脑袋:“那个取样的杯子呢?”
“在我这儿,”薤白伸手就打算把门敞开,“我看看是什么形状的,你没有腹泻吧。”
“别进来啊!”商陆的脸瞬间涨红,站在门内双手握着门把手,抵抗着门外薤白想要打开门的力量,“我自己可以!我自己可以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可以,”薤白不想让商陆这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的体力浪费在和自己拔河上,稍稍松了点儿劲,把杯子和棉签递过去,“医生说挑出来一块儿就可以。”
商陆接过杯子之后立刻关上了门,一个人在厕所里鼓捣了几分钟都不见有动静。
薤白有些着急地敲了敲门:“怎么样了,商陆,怎么都没有声音啊?”
商陆又一次敞开门缝探出脑袋,用力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去舔薤白,但面对自己的屎,却嫌弃得忍不住干呕。好不容易不再疼的胃口,现在又开始翻腾,痉挛的感觉眼看着又要回来。“抱歉,我没搞上来,等我再试……呕、咳,嗯,再试试……”
“你快出来,怎么脸色又不好了呢,这还能在里面缺氧吗。”薤白一把将商陆拽了出来,抢过商陆手里的取样小道具,“快回床上躺着。”
“可是……”商陆实在不忍心让薤白去面对马桶里的东西,不忍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无法形容的羞耻感。
薤白倒是很理解商陆的这种心情,他表情很轻松地看着商陆,然后轻吻着对方的嘴唇:“听话,回床上躺好。”
一种强烈的冲动让商陆的羞耻感瞬间消失,他傻乎乎地朝薤白点点头,轻飘飘地回到床上趴着,把脸埋进薤白的枕头里,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口。
刚刚……薤白的表情和语气、动作和神态,简直让商陆想要立刻把自己扒光了送上去。所谓的绝对的信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虽然薤白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真的做了什么,但商陆却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的确确接受了薤白,那种满足感远远超过身体上的愉悦,更多是精神层面的幸福感。
时隔一年,商陆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薤白当初和自己上床时所说的“安心感”和“满足感”,并且愿意承认那种感觉的确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体验。
在商陆一个人颅内高潮的时候,薤白反而非常平静。他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都没有做任何心理建设。对薤白而言,和商陆有关的一切都不存在难以接受的东西。甚至……当他看到马桶里的大便形状相对完整的时候还会觉得开心,因为网上说这样的形状通常不意味着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取好了,要快点儿送到医院。”薤白把杯子盖好,回到卧室拍了拍商陆的屁股,“今天外面降温得厉害,把秋衣穿上,不准反抗。”
商陆红着脸侧过头,乖巧地点点头:“哦。”
从家到医院正好卡着适合做化验的时间,薤白把取样的杯子交到检验处,忧心忡忡地等待着结果。
商陆倒是一直都很乖,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走动,安静地坐在薤白身旁,攥着薤白的手指。
“胃还难受吗?”薤白时不时就要问上一句。
商陆摇摇头,每一次都会耐心地回答:“不难受。”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几遍之后,检验报告也已经出来了,所有的细菌都是阴性,但隐血那一项却是阳性。
薤白被这样的结果吓出一身冷汗,拉着商陆就往急诊室去找医生。
走运的是周六的急诊室内科医生依旧是昨天的医学教授,医生在看到薤白和商陆之后,笑着打了声招呼:“化验结果出来了吗?我看看。”
薤白一言不发地把报告交上去,紧张的等待着医生的结论。
商陆反而完全不担心,他琢磨着自己这阵子三天两头的喝酒喝到顶,胃出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啊,”医生的语气依旧平静,“我给你开些胃药,按时吃,不放心的话三个星期之后可以来做一次胃镜。平时就保持轻松,喝酒就不要喝了,这三个星期吃清淡一点。”
“医生,隐血阳性是什么意思……”薤白记得这个词,他昨晚在睡不着的时候上网查到的,说是什么20%的消化道癌症早期症状。
“意思就是有血,但不多,没有到大出血的地步,可以保守治疗。而且这不好说出血点在哪儿,可能是痔疮,可能是肠炎、胃炎。昨天的验血结果也挺好的,看来不是病理性的炎症,结合大前天他喝了很多酒,那多半就是应激性的急性胃炎。”医生看了看商陆的脸色,“这不是恢复得也挺好嘛,今天胃还疼吗?”
“不疼了。”商陆轻轻抚摸着薤白的背,予以一定的安慰,“今天感觉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一般胃炎也不会烧到四十多度,你发烧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昨天我就在想,小伙子,你是北大的吗?”医生笑着问。
“我是清华的……”商陆一脸不解地答。
“什么专业啊,物理?数学?”
“数学。”商陆皱了皱眉,“怎么了?”
“你在发烧之前,是在干什么啊?”
“……在上课,泛函分析。”
“我估计你昨天高烧可能是因为大脑过于活跃导致的,在这儿经常能碰到这样的病人,检查的话就是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一发烧就是三十九、四十,通常睡一觉就全好了。”医生敲着键盘开着药,语气轻松地说,“人的这个大脑吧,属于人体消耗能量最大的器官,你可能只是坐着写一道复杂的题,你体力的百分之八十就这么流失了。再加上你这阵子又休息不好、身体状态也不好,那很容易出现昨天的情况。”
薤白和商陆迷茫地对视了一下,前者小声地问:“也就是说……他这是传说中的,智、智慧热?”
“差不多,”医生笑着把单子递给他们,“平时要注意休息啊,不然你的体力跟不上你的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在精神层面,商陆已经被薤白上过了,哈哈哈……哈……
写完这一章我感觉我也快发烧了,脑子嗡嗡的。感谢在2022-10-02 19:30:55~2022-10-03 22:2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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