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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include the 141st ...

  •   如薤白所愿,晚上商陆在家里施展了一下厨艺,把下午从Costco采购来的食材全部烹饪,一道一道的端上餐桌。

      商洋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正式见识亲哥下厨,那架势完全不属于他们的老爹。

      红烧排骨、清蒸鱼,酱爆白菜、老爆三,鱼香肉丝、地三鲜,蒜蓉空心菜、白灼菜心……直到餐桌摆不下,商陆才摘下围裙坐在餐桌前:“先吃着,不够我再把锅里的番茄牛肉拿出来。”

      “难道说厨艺也是遗传的吗,”商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被这个熟悉味道搞得有些跳戏,“难道老爹还教过你做饭?”

      商陆皱起眉,那个场景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浑身别扭:“怎么可能啊,是我自己在网上看别人的菜谱学的。”

      “哈哈,其实味道还是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的,”薤白捧着碗,夹起一筷子空心菜,“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可能就是用的调料牌子不同吧。我一直跟人说你哥很会做饭,但大家都不信。”

      商洋非常理解为什么别人会不信,毕竟商陆看起来就像是会把所有的家务都外包给别人、吃饭就雇个厨子的电视剧里的总裁形象。

      但事实上,商洋注意到这个家比起走的那一天还要更加干净,就连窗户边儿都没有灰尘,能够做到这么彻底的清洁的人,怎么想都只有他哥。

      想到薤白哥不在家的时候,自家大哥居然撸起袖子开始做家务,回家还要装作一副不想邀功的样子,默默期待着薤白哥可以自己察觉……商洋就觉得吧,虽然商陆从小就跟父亲合不来,但那爷俩儿居然最后活成了一个样。

      晚饭整整吃了一个小时,商洋需要扶着墙才能离开餐桌,随后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薤白给他喂一片儿健胃消食片。

      “我哥就算了,为什么薤白哥你也这么能吃呢。”

      薤白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肚子上的肉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胃口吃着吃着就撑大了。”

      商洋哈哈笑着,等到胃不再涨得难受时,歪头就睡着了。

      薤白给他抱来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严实之后,又推开客厅的窗户,留了点缝隙。

      收拾好厨房的商陆也正好走过来,看到熟睡的弟弟之后,压低声音吐槽道:“吃完就睡,这是什么属性?”

      “这两天太累了,你别吵醒他。”薤白拽着商陆回到卧室,“昨天你走了之后,小洋就进入了高度紧张状态,那责任心可是比你重多了。”

      商陆撇了撇嘴:“反正从小亲戚们就都说商洋更懂事,我都听腻了。”

      薤白走到小旻那边看了看她的样子,小家伙儿也在睡觉,作为一个四个月的婴儿来说,她今天的睡眠时间绝对已经超标了。看来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四处旅行并不是什么好的决定,薤白后知后觉地自责起来,心疼得忍不住俯身亲一亲小旻的额头。

      小心眼儿的商陆又开始闹别扭,他走到薤白身后搂着对方的腰:“你这回家,又是照顾商洋,又是照顾商旻的,根本都没怎么正眼看过我。”

      “我觉得吧,你可能到现在都不明白你的亲戚们为什么都说小洋更懂事。”薤白笑着直起腰,微微向后依靠在商陆怀里,“哪有跟自己弟弟妹妹吃醋的道理,他们还小,需要受到照顾那不是自然规律吗。”

      “我也还小。”商陆嘟着嘴抱怨着。

      “行吧,你还小,控制不住生理反应我也没法说你什么。”

      商陆尴尬地移开自己的胯。

      薤白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商陆的手:“行了你,闹什么别扭啊,去把睡衣换上吧,身上都是油烟味儿。”

      商陆听话地松开手,打开衣柜翻找着自己的睡衣。

      薤白退到床边,坐下来安静地看着商陆的背,看着对方换下衣服,看着他后背的肌肉纹路,回忆着当初刚刚相识的时候,这人还是个后背能看见肋骨的普通男生来着。

      “商陆。”薤白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刚刚把睡衣套在头上的商陆,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回过头。

      “你过来坐。”薤白拍了拍身旁。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商陆乖乖地过去坐好。

      薤白先是沉默地拉扯起商陆的一只胳膊,让其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再抱住商陆的腰,完成一幅拥抱的构图。

      商陆察觉到薤白大概是准备对自己说点儿正事了,他没急着催促,只是顺其心意地单手抱着对方。

      “两个星期前,周三的下午,赵总约我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薤白一边说,一边轻轻揉着商陆的肚子。

      “嗯。”商陆觉得揉肚子这招恐怕是薤白从自己这里学到的,他含着笑意等待着薤白对自己坦白那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

      “我那天同意和光影解约,解约的合同下周生效,公司会按照合同对我进行赔偿,税后大概有五十多万吧。”薤白的声音很平静。

      商陆的心情也是,平静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是吗,能有五十多万呢,也不少了。”

      薤白的动作停顿住,但话却没有停:“我想总而言之,这笔钱先去做定投,稳妥一点儿的话,将来等我毕业之后应该也能算得上是一笔存款。等到我有了固定收入的时候,我就用我的工资去把房子的钱还给橘俊之。如果这样都还不上,那我就把林叔留给我的房子卖了,虽然是多少年前的老房子了,但是卖的话还是很值钱。”

      这段话是商陆万万没想到的,他表情有些凝固,恐怕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薤白用头蹭了蹭商陆的脖子:“虽然我以前说林叔的房子就算留给我、在我心里那也永远都是属于林叔的。但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有一种喜欢送别人房子的病,他们一定不明白这种空降资产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道德枷锁。既然反正都是要欠,那就先把外人的钱还干净,林叔那边儿,回头去给他上束香、当作安抚自己吧。”

      商陆还是没有发表看法,他在脑子里消化着薤白的这段话,不言不语地摸了摸薤白的肩膀。

      “你啊,”薤白轻声笑着,“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没有很早,”商陆不打算说谎,“昨天,董事会结束后赵总告诉我的。”

      “赵总这个人可真是复杂,他当初答应我一定不会在我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你,答应得明明是那么诚恳。”薤白叹着气,“他是不是有点儿太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插手别人的家事,他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我也跟他吵了一架,结果我俩都被常总骂了一顿。”商陆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但是我没想到还房钱这个居然是你想到的办法。”

      薤白苦笑了一声:“就是我这种人吧,骨子里觉得自己不配,实在是没办法接受别人的施舍。光是接受你给我的这些,我都已经需要每天给自己洗脑了。可是橘俊之那边的态度非常强硬,怎么推都推不掉,而且更重要的是,赵总看起来就是不想推。”

      “说来惭愧,日本光影分公司的大股东还是橘家的青山集团来着,所以于情于理赵总都不会想要得罪橘俊之。”商陆无奈地解释着,接下来又说出自己的猜测,“可我一直想不明白,橘俊之到底为什么要……难道就只是为了弥补曾经没能为你做些什么的遗憾吗。”

      “我觉得我这些年,不值这么多钱啊,”薤白也很懵,“他这样做,我就更怀疑他和林叔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你说,林叔的那部《致青天》里会不会写了呢?”

      “你不是看过吗,里面有提到橘俊之吗?”

      “提到了,但好像也没有特别说什么。”商陆歪着头,“林叔写的东西太隐晦了,我……像是我这种高考阅读理解只能拿两分的人,恐怕是读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哈哈,阅读理解只拿了两分,但你现在也是在清华啊,”薤白笑着拍了拍商陆的腰,“人嘛,有长处有短处。既然你读不懂,那么我来读就好了。”

      商陆的眼眶突然湿润,这种情绪上的变化他自己都搞不清,只觉得昨天自己所有的无力感和挣扎感都十分可笑。

      “对不起。”还没搞懂自己心情的商陆,第一件事就是向薤白道歉。

      薤白松开商陆,认真地看了看商陆的表情:“你得解释解释你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也不知道,”商陆歪着头,“昨天我跟赵总吵架,他说我一点儿都不懂得分担你的压力。我想了一晚上要怎么和你分担,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想错了。我总是想着要怎么自己去解决一件事,从来没想过还能一起解决,就觉得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很对不起你。”

      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还是听不懂吧。但是薤白懂了,他接受了商陆的道歉,然后用拇指轻轻揉了揉商陆的眼角:“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以前你从来没有努力去做过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想要为之努力的事情,于是就开始全力以赴了。但是商陆,努力就像是开车一样,油门不能一口气踩到底。但是有收有放是件很难的事,找到窍门的话、将来你会变得更从容吧。”

      商陆认同地点点头:“窍门是什么呢,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的窍门的话,就是你。”薤白扬起自豪的笑容,捧着商陆的脸,揉着捏着,最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子,“不想努力想要摆烂的时候,想到不能让你一个人拼命往前跑,就会继续加把劲。努力过头了感觉脑神经快要崩断了的时候,想到可以让你帮我分担一部分压力,就能允许自己放松下来。我劝了自己好久,如今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劝着劝着,这就成了我最大的底气。”

      商陆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听着听着就把头缩进薤白的怀里。

      “可是相较于我,你其实从来没有依赖过别人吧。想想也对,父母似乎无意之间将你培养成不能依赖别人的性格了。不过问题不大,商陆,从今天开始就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也来尝试着劝劝自己吧,劝自己尝试着来依赖我。”薤白揉着商陆的头发,温和地说着:

      “看上去可能我没有比你强势,但我力气很大,就算是去工地搬砖也没有问题,而且我很有耐心,去工厂拧螺丝也不会觉得烦躁。如果有天你觉得社会很操蛋,不想再努力了,那就躲在家里,做你想做的事,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养你。

      “我知道和光影解约这件事你可能最无法接受,因为我明明曾经哭着求你再帮我争取一次机会,你答应我说将来会努力实现我的愿望。现在我和赵总妥协,在你看来说不定很像是我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种选择。

      “但其实不是那样,商陆,我啊,想了很久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做一个演员。前阵子上课的时候,老师说了一个经典的童年经历对人格影响的案例,我觉得那简直就是写在教科书上的我自己啊。

      “童年没有得到父母的关注,所以对来自别人的关注这件事病态的渴望,有天我发现站在舞台上就会得到大量的关注,于是这就成为了我的潜意识里的追求。可能在追求关注的路上我的确也感受到了身为演员的乐趣,但那个乐趣也就只是因为饰演别人的话、就可以放弃做自己。

      “做演员这个梦想,没有任何一点是正常的,过度渴望关注也好、逃避自己的本质也好,这些全都是因为我把自己束缚在了当初那个死爹又死妈的悲惨人设里。

      “那天在课上我突然就想通了这一点,如今我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是个悲惨的人,也根本不在乎来自谁的关注,而且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很讨厌。那么是时候,我该以现在的自己的身份,来找一个真正像样的梦想了。”

      商陆啜泣着听完薤白冗长的告白,随后双手紧紧攥着薤白的衣服,想要说“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薤白一定会反驳自己这句话的。

      薤白像是感受到了商陆的欲言又止,于是继续说道:“换个角度想想的话,我并没有放弃什么,反而是得到了很多不是吗。我如今得到的这些,都是你给我的,不光是物质上的东西,更多是精神上的。想想也是挺奇怪,我从来没有祈祷过有天能够遇到你,从来没有期待过还能拥有这样的人生。但是你就毫无征兆地来了,这种毫无征兆,可能就是命运吧。”

      商陆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明明应该由他来说。

      “我们今后一定还会遇到更多其他人,每一次毫无征兆地相遇,都是命运的一部分。每一个选择、每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都是一种未知的可能性,什么都不是由我们来控制的。既然如此,那就随它去吧。哪怕是今后我的选择一路错下去,至少在选择一个伴侣这个难题上,我已经赢了。”薤白之后就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商陆的啜泣声,直到商陆也恢复平静。

      其实商陆也没有哭得很厉害,胸口堆积的那种浓厚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释放,向下就是十八禁,向上就只有哭了。他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强烈的爱意共存,也没法自由地驾驭这种冲动,所以每次薤白这样感动到他的时候,他都会退化成少年。

      等到这份冲动被平复,商陆终于能暂时离开薤白的怀抱,然后拉着爱人的手,走到书房去,打开了电脑:“一起来理财吧。”

      薤白看着电脑界面上账户名下方被商陆新建了一个收入来源,忍不住笑出声:“真不愧是行动派啊。”

      “以前,我对财产这种东西有种错误的认知。”刚刚哭过所以鼻音很重的商陆,说起话来声音多了点儿稚气,“但是现在不会了,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我都会虔诚对待。所以那个长在三环上的沉重的道德枷锁,也让我跟你一起慢慢偿还吧。”

      “想想还有点儿浪漫呢,”薤白把头靠在商陆肩膀上,“别人家都是一起继承房产,我们居然是一起偿还道德债。”

      “反正只要是‘一起’就好了,只要是‘一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商陆把头靠在薤白的头上。

      “那么……虽然带着一点儿强迫的意思,但我们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呢。”

      “嗯,你去看过了吗?”商陆握住薤白的手。

      “没有,唉,我也是话都说得挺好听,但其实心里很不痛快。本来想着如果一定要买房,那我想将来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些即将开盘的楼盘。总觉得一起计划将来住在哪里,是一件很隐私的事情。”

      “我们居然连这件事都想到一起了……”

      “哈哈,你也这么想吗?”

      “嗯,我听赵总说,那套房子连家具都配齐了。”

      “……连家具都不放过吗,我还想再和你一起逛家具城来着,夏姐就天天跟我显摆她又给她家里新添了什么家具。”薤白说得很委屈。

      “我们也逛,我们可以把原装的都卖了,然后换上我们想要的。”

      “嗯。”薤白长长地吐出口气,放松下来之后,人都有点儿站不稳了,“不过怎么说呢,我终于把这件事跟你坦白了,也算是了却了我最近最大的心事。”

      商陆搂着薤白的肩膀,低头凑过去吻上他的嘴唇:“下次就不要再挑什么好时机了,发生什么事立刻告诉我就好了。”

      “等将来我判断你可以不会再因为一两件不顺心的事就去翻墙挨冻、喝酒买醉、半夜睡花坛的时候,我遇事就会及时汇报给你了。”薤白笑呵呵地“嘲讽”着商陆。

      商陆无言以对:“看来我的承受能力还需要再提高,说起来赵总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也特意站在窗户边儿挡着窗户,像是怕我跳楼一样。”

      “看来你给大家都留下了遇事就跑的印象啊。”

      “看来这个印象很难反转啊。”

      “哈哈,就交给时间吧。”薤白稍稍昂着头,和商陆唇贴着唇。

      “你说,商旻睡着了吗?”商陆问。

      “睡着呢,这个时间她应该会睡到半夜。”薤白答。

      “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洗个澡?”

      “那么小的浴室,你就不怕缺氧昏倒吗。”

      “开着排风扇啊,再说了,就算昏倒了,早上商洋醒了也能看到。”

      “不行,不能给小洋留下这种心理阴影。”薤白笑着别开头,然后推了推商陆的胸口,“我先去洗吧,我会慢一些。”

      商陆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看着薤白走到书房门口时又突然转过身。

      薤白红着脸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拉起商陆的手朝浴室走去。

      “哈哈,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商陆笑出了声。

      “闭嘴,出声音的话就把你踢出去。”薤白恼羞成怒,把商陆推进淋浴间,然后反锁上背后的浴室门。

      他们动静不大,从浴室转战到卧室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为了不让床摇晃得太厉害,两个人全程都是侧躺着。憋屈是憋屈了点儿,但是这种没有尽兴的感觉,反而让他们在事后更加腻乎。

      断断续续的拥吻着,困的时候就贴在一起睡着,没一会儿又再次醒过来互相摸索,直到夜里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们才彻底停下来。

      门外八成是商洋起床上厕所的动静,之后又传来淋浴声。

      商陆感慨了一句:“这房间隔音是真的不好,幸好刚才一直开着水龙头掩盖声音。”

      薤白突然想起一件事:“等会儿,刚刚用了那么多热水,热水器里还有热水吗?”

      商陆思索着眨了眨眼睛:“应该没了吧,最后水都有点儿凉了。”

      “那小洋是在冲冷水澡吗!”薤白着急地下床朝浴室冲过去。

      商陆慢悠悠地坐起来,听到薤白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之后拧开门把手就打开浴室门的声音,以及商洋的一声仿佛童贞被侵犯了一般的惊恐叫声。

      “你在冲冷水澡吗!”薤白看样子是已经闯进去了,商陆就算没有过去看,也能想象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且他也能想象到商洋一定被吓得缩在墙角背对着薤白:“没、没有那么冷啊,温水、是温……温水,薤白哥!你不要进来啊!哥!哥!”

      商陆打着哈欠,不情不愿地下床走过去:“小点儿声,商旻要是醒了你去哄啊。”

      果不其然,薤白正如商陆想象中的表情,而商洋也是想象中的姿势。

      “怕什么,都是男的,你害羞啊。”商陆靠着门框,贱嗖嗖地调侃着商洋。

      商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我、我……害羞不行吗!害羞有错吗!害羞可耻吗!”

      薤白皱着眉把浴巾裹在商洋身上,然后打开热水器的加热开关:“行了你们哥俩儿,商陆,你去把我那件厚一点儿的睡衣拿出来。”

      “可我还没洗完啊……嚏——”商洋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商陆直接无视掉挨冻的弟弟:“为什么要拿你的睡衣,我的不行吗。”

      “那是重点吗!你的衣服太大了!”薤白开始庆幸商陆不打算收养孩子,这自己家的亲弟弟都没办法得到商陆的同情心,万一是个领养的,自己错开视线可能就会被商陆欺负了。

      事实证明薤白的衣服对商洋来说也很大。

      商洋看着不得不挽起来的裤腿和袖口,有些惭愧地低下头:“现在多喝牛奶还来得及长高吗。”

      薤白拿来吹风机给商洋吹着脑袋:“长那么高有什么用,营养全都给四肢了一点儿没分给脑子。”

      “可我哥智商也挺高……阿嚏。”商洋不敢说话了。

      “今晚不要洗澡了。”薤白简直操碎了心,重新把商洋裹进被子里,等到孩子睡着都不能松口气。

      “会不会感冒了。”薤白嘀咕着拿来体温计,想要塞进商洋的腋下。

      但商陆却制止了他:“就算是感冒,从出现症状到发热也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测不出来。别担心了,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啊,明天睡醒了就好了。走吧,我们也回去睡。”

      “你到底怎么做到心这么大的,你是忘记小洋身体不好了吗,前阵子才刚刚动过那么大的手术,那是会很伤元气的。”

      “可是前两天爬山不也好好的,他年纪小,恢复得很快。”商陆搂着薤白回到卧室,哄着焦虑的爱人,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薤白依旧是满脸担忧:“我刚刚在浴室看到小洋胸口上……有好大的一道疤。”

      “都已经很浅了吧,而且伤疤不会根据皮肤增长而变大,所以看着也没有那么吓人。”商陆在自己胸口上比划着,“是他小时候动的开胸手术,哈哈,这么一想,开胸开颅他都给凑齐了呢。”

      “这要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可能会觉得你这个人冷血到吓人。”薤白发愁地看着商陆。

      “我这不是想让你不要那么担心吗。”商陆抿着嘴,耷拉着脑袋。

      “我知道,”薤白拍了拍商陆的胸口,“而且我也知道比起以前、你已经进步很多了。但还是希望你可以再多关心他一点儿,明明他害怕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喊哥哥。”

      商陆无言以对,只能点头。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能没办法教他功课什么的,但这两天如果有空的话,就把时间都分给小洋吧。”薤白嘱咐着。

      商陆又是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他的培养计划。

      转天清晨薤白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商洋有没有发烧,在确认对方体温正常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去给全家人做早餐。

      烤面包的香气唤醒了商陆哥俩儿,兄弟二人迷迷糊糊、摇摇摆摆地走到餐厅,看到薤白正在备餐台切番茄的时候,突然就醒盹儿了。

      “好看得跟幅画儿似的,”商洋感慨着,“这画面将来只有我哥能天天看见,也太不公平了。”

      商陆骄傲地直起腰,然后一掌拍响商洋的后背:“快去把睡衣换下来,吃完饭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要去洗澡了……”商洋被拍得后背生疼,一边捂着背、一边呲牙咧嘴地朝浴室走。

      “不行!早上空腹洗澡容易低血糖!”薤白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吼了一句,“先坐下吃饭。”

      商洋被吓了一跳,偷摸跟商陆说:“所以薤白哥是个这么严格的人吗。”

      “可凶了,天天吼我,又打又骂的。”商陆也没有说得很夸张。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薤白说着就给了商陆一掌,然后气冲冲地把三明治摆在桌子上。

      商洋看懵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份蔬菜比较多的三明治,刚要吃的时候就听到薤白再次制止:“小洋你吃那个夹了两个蛋的!”

      商陆转过头鼓着嘴说:“我也要两个蛋的。”

      “你的也是,”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菜多的那个是我的。”

      “你是又打算控制体重了吗。”商陆啃着三明治,“难道早上心情不好是因为刚刚测体重了?”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你们吃完饭之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我要去健身房了。”薤白苦恼地抱着头。

      而商陆和商洋则是对着笑了一声,继而聊起其他的话题。

      “所以……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你学校吗?”饭后商陆把商洋拉去他的研究室,车停在理科楼的附近,商洋扒头看了看窗外,“你要是跟我说想要让我感受一下这里美好的学习气氛、以此激励我努力学习的话,我觉得应该没什么用,上次跟朋友一块儿来北京的时候我们就溜进来参观过了。”

      “想得美,这里的学习气氛一点儿都不美好,空气里都是学霸的味道。”下车之后商陆示意商洋跟上,然后带着弟弟直奔他的研究室。

      虽然是假期,但冯树才同学并没有回老家。

      商陆推开研究室的门,闻到那股仿佛一年没开过窗户一样的陈腐气息之后,安心地叹了口气:“才神,您在啊。”

      蹲在椅子上盯着黑板愣神的冯树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哟,陆神怎么有兴致光顾此地,难道已经开学了?”

      商洋被这股窒息的臭味搞得不敢大口喘气,又被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吓得不敢进门。他看着商陆也是贴着墙边走进去,才模仿着哥哥的路线一起进了屋。

      “没呢,我一会儿还得去公司,但有个事儿想麻烦你。”商陆把商洋揪到冯树才跟前,“也算个充满乐趣的挑战吧,让这小孩儿在三天内速速掌握高中理科和高中数学的精髓。”

      商洋听傻了,三天?三天学会三年都没学会的东西?

      冯树才咋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是谁啊?”

      “我弟。”商陆面无表情地回答。

      冯树才一点儿没觉得吃惊:“为什么这会是充满乐趣的挑战啊,我这正特么研究着具有延迟和扩散的模型的震荡呢,会比这个有乐趣吗?自己弟弟自己教。”

      “正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才没法自己教,”商陆凑到冯树才耳边,“下个月饭费我包了怎么样。”

      冯树才立刻反转态度,从椅子上跳下来,给商洋腾出来一个空凳子:“来,坐啊,接下来三天就跟我一起品味理科的乐趣吧!”

      商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地看向商陆。

      而商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保你直接冲刺到班里前十。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

      商洋麻木地说了声“哦”,然后看着商陆毅然决然地关上了研究室的门,而身旁的冯树才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块儿白色的写字板摆在黑板前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在板子上写:“高中数学很简单,每一道题都对应一个知识点儿,只要把它们都搞懂了,那满分就是信手拈来。来,我说知识点儿,你告诉我你会不会。”

      商洋深感震惊,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个比他哥记忆力还要更强的天才,居然能张口说出高中数学每道题的考点儿。

      而冯树才也很震惊,他发现面前这个小孩儿距离无知可能就差会说人话了:“你……要不先说说你会什么吧。”

      商洋想起曾经商陆反复教给他的一道题:“概、概率?”

      冯树才咋舌点点头:“也行吧,至少能拿到十来分了呢。那我们就从零开始,拿纸拿笔,做笔记。我们从第一个知识点开始。一,集合的定义……”

      商洋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开始被冯树才逼着记录下来那些听起来耳熟又陌生的知识。

      而把弟弟扔在地狱模式的商陆,则是驱车到公司处理其他事情了。

      吴英泽在电梯上看到商陆那红光满面的样子时,忍不住过去调侃:“嚯,看来昨天过得挺充实啊。”

      “啧,也不能算是充实,我弟住我家里了,所以动静不能太大。”商陆美滋滋地朝吴英泽抛去“你懂”的表情。

      吴英泽笑了一声:“男的真好哄,给点儿甜头儿就开心了。”

      “你能不能别把我们说得那么低俗啊,我们也是进行了精神上的沟通的。唉算了,回头跟你说吧。你知道苏木今天来公司了吗?”下了电梯的商陆风风火火地朝办公室走着。

      吴英泽如今已经可以跟得上商陆的步伐了,跟在斜后方走路都不会喘:“来了,在做行程汇报来着,找他有事儿?”

      “对,等他汇报结束之后叫他来我办公室。”

      “啊,但是他下午要跑通告,估计没太多时间。”吴英泽低头在平板上确认了一下苏木的行程。

      “那就让他午饭在路上解决,或者让现在的汇报会直接结束,那本来就是个走个形式的东西。”

      “好的,我一会儿去叫他。”

      “对了,常总来了吗?”商陆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前,朝前方副总办公室看了看。

      吴英泽摇了摇头:“没有吧,晨会也没看到他。”

      商陆思考了一下,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我知道了,谢啦。”

      “还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办。”

      “暂时没有了。”商陆坐在办公桌前翻开电脑,抬头朝吴英泽笑着点了下头,“吴头儿去忙吧。”

      吴英泽真的好奇昨天蒲薤白到底对商陆做了些什么,居然就让他突然变得充满干劲了。

      难道是更新了一遍商陆的大脑系统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商陆同学被蒲薤白同志再次续航。(笑哭)感谢在2022-09-03 19:19:12~2022-09-04 19:2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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