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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include the 129th ...

  •   袁文倩去北大找商陆这件事并没有被蒲薤白得知,午休时薤白跟着李东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来着,说是要从零开始朝学霸的方向努力,但看的书全都是日语初级。

      “你在自学日语吗?”李东看了看薤白认真写着平假名的样子,好奇地问了句,“为什么啊?”

      “我说了你不要觉得吃惊。”

      “我尽量。”

      “我男朋友在日本开了家公司,时不时就得过去,有时我也会跟着一起去。总是不懂日语的话,会给他添麻烦不说、我自己呆着也难受。”

      李东真的尽量不去表现出吃惊了:“斗胆问一句,你的男朋友,还有多少能耐是你没有说过的?”

      薤白露出笑容:“其他都是业务方面的细节了,他真的特别厉害,在娱乐圈那种地方,一年时间就从最底层直接冲入上流,过年的时候还去参加了只有大佬才有资格进场的社交晚宴。说真的我以前拍戏那么多年,那种晚宴我就连站在门口听个响儿的资格都没有。”

      “稍等片刻,我捋一捋,也就是说……你男朋友他也是娱乐圈的!?”

      在图书馆自习的人很多,但基本上只有翻书和敲电脑的声音,偶尔的轻言细语也不太能让第三个人听得到,所以薤白和李东压着嗓子说话的话、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但是,李东这句话没能控制住,他失态地捂住嘴,然后迅速跑出自习室。

      蒲薤白也低着头灰溜溜地跟出去:“都让你别吃惊了!”

      “我觉得我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李东站在图书馆门口夸张地深呼吸了几回,“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多大岁数了?又是开公司,又是娱乐圈儿的。”

      “他比我小两岁。”

      “他居然还比你小两岁!那他跟我差不多同龄?哇塞,我知道的天才都是我这个年纪拿到硕士学位的,或者我这个年纪继承家业的,还第一次听说我这个年纪自己在海外开公司的。”李东的语气逐渐深沉,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惊喜而是打击,“人跟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蒲薤白也无心继续打击这个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年轻人,而且他非常理解李东的挫败感:“是啊,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天天不服来着。不过他倒是从来都没有端着姿态瞧不起别人,有种……大智若愚的既视感。”

      “那种人才是最可怕的,你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想,但其实脑子里已经下完整盘棋了。”李东靠着墙根蹲着,昂起头看了看蓝天。

      无话可说的蒲薤白也选择和李东一起蹲下来,揪着地上的杂草,心里百感交集。

      “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么危险的人呢,你就不觉得你有一天也会被他算计吗?虽然……我也不认识他,这句话说来可能会冒犯到你们两个人。”李东说完就后悔了,没等薤白开口,就立刻自我补救,“抱歉,抱歉,唉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抱歉你就当我没问吧。”

      “没事儿,我说了我理解你的想法,是真的挺理解的,”薤白摇着头,“我也很想找出来一点儿破绽,想告诉你……他也不是全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这一切的。他从小家境就很好,虽然他自己不觉得,但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出门上过班儿,因为父亲一个人的收入就足够供上一家人的小资生活了。

      “我不是说他有弟弟和妹妹吗,弟弟从出生开始就重病缠身,放在一般家庭的话,恐怕医药费就能把家里压垮了。但是他们家还是好好的,给弟弟治病、供他上最好的学校、住让人眼红的市区里的大房子。

      “按照这个趋势,很多人都会想,那他现在有公司,是不是他父亲投资的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李越听越难过:“那也就是说……他开公司跟他家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薤白点了点头:“他进娱乐圈完全是意外,他父亲非常的反对,一度要跟他断绝关系。真的,连过年他都不打算回家,平时跟家里人也完全不联系。后来和家里关系缓和点儿了,但父亲也只是嘴上说认同了他的事业,实际上也没有财产上的帮助。”

      李东扭过头看着薤白:“你其实没必要告诉我这些隐私的事情来着。”

      “是没必要,”薤白点点头,把杂草攒成一束,“但我也没什么朋友,真的,跟我关系最好的人是我从前的经纪人,我认她当姐姐。有很多话,我没办法跟她说,说了她也只会骂我,然后劝我跟我男朋友分手。退圈儿之后吧,我就是个家里蹲,没有社交、没有收益,时不时的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有些话,很适合跟朋友念叨,不是吗?”

      李东用力叹了口气,低头跟薤白一起拔草:“你穿的、住的、用的,都比我好,但为什么感觉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呢,真是神奇。”

      “区别还是有的,”薤白停顿片刻,“你父母健在,这就是区别吧。”

      “……”李东动作僵住,“抱歉。”

      “哈哈,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其实一直都是故意向别人说我没有父母这件事来着,想看看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其实没父母这件事儿,我自己早就不觉得有多惨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他们死了也挺好,解脱。但是后来发现,好像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儿特别的惨,看着大家觉得我很惨的表情,还挺有意思的。”薤白笑得很开心,然后用手里杂草攒成的扫帚扫了扫地上的灰尘。

      “你……你也是个挺奇怪的人。”李东松了口气,“那我也跟你说个别人觉得我很惨的事情吧,我家在我们村在里都算是底层的。农村嘛,计划生育根本就管不到我们,所以我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我哥哥姐姐脑子都不太适合读书,从小就帮我爸妈下田作弄活儿。

      “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暴雨,我哥就怕家里刚插的秧被淹了,就上山坡的田里去想用塑料布盖上。俩哥哥结伴儿去的,结果谁都没回来,山体滑坡,把他俩埋在底下了,尸体都是挖了几天才挖出来的。我妈哭得眼都快瞎了,我爸更是一蹶不振,不想再种地了。”

      薤白听得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太惨了。”

      “哈哈哈,是吧,唉,我那两个哥哥对我也不怎么好,所以我也不太想他们。他们总想着让我也一块儿下地干活儿,可是我就喜欢看书。他们就对我打啊骂啊,说我没出息。我偶尔觉得,他们会死得那么惨,说不定有我诅咒他们的成分呢。”

      “哈哈……这事儿不该笑吧。”

      “从道德角度上来说,是不该笑,但笑也没事儿。”

      “你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你哥哥吧。”薤白笑着笑着,突然语气深沉地说了句。

      李东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杂草:“谁知道呢,不说他们了,说我爸吧。我爸不干农活儿之后,他就去城市里打工了,北京、天津都去过,就是那种蹲在路边儿等着人来拉走干活儿的最低级的农民工。偶尔运气好能赶上大项目,一干就是几个月的,搬砖、和水泥。

      “我爸干那些干得都不错,工头儿就很器重他,教他一些更复杂的工作。建高楼嘛,一层一层的,要去固定钢筋。我爸可能是觉得自己干的不错,就飘了,有次大风天儿也偏要上去干活儿,结果就不小心摔下来,腿断了。”

      “这算是工伤吧?”薤白开始同情起来了,毕竟李东的父亲也没有做错什么,仔细想想其实李东的哥哥们也没有做错什么。

      大家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算啊,算是工伤,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又是那种工地儿拖欠工人赔款什么的?没有,完全没有,我爸挺走运的,那个工头儿是真的看好他,所以他受伤之后工头儿也很难受,在工伤赔款下来之前就把医药费还有营养费什么的都全都包了。后来正巧那年上头严查各项工程,查到我爸干活儿的项目,领导们还来探望我爸了,给留下了一大笔钱!那笔钱就是我跟我弟弟妹妹们的学费了,哈哈。”李东说得特别起劲,笑着看向蒲薤白,“你就说,这算不算时来运转吧?”

      “哈哈,算,而且也能证明什么人间自有真情在……”薤白跟着感到开心。

      “是吧,而且我学习又一直都很好,那个工头儿还有那些领导,在听说我高考考了县城第一的时候,还给了我大学的学费呢。大学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不过我大学可以打工,还有奖学金什么的,也用不着他们的钱了。”李东很是自豪的挺起胸脯,“好多小孩儿偏偏说什么读书没法改变命运,都是胡扯,那是他们自己没有读书的资质。真想让我那两个傻哥哥也看看我如今的生活。”

      “你将来,工作方面有什么打算吗?”薤白对此感到好奇。

      “嗯……我想留在学校当教授来着,我觉得我好像就只适合读书、考试,其他能力都不怎么样,所以做学术也不错啊。而且你知道吗,就心理学这个,好多大公司都会请心理学家做员工的心理健康指导,也不需要干什么,就能赚笔钱。而且也可以接一些心理咨询什么的,都是外快。”

      “前途一片光明啊。”薤白感叹着。

      “嘿,那是。”李东骄傲得摇头晃脑,然后反问,“那你呢?你将来工作有什么打算?”

      薤白愣了一下:“目前还处于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

      “为什么啊,我以为你会回到娱乐圈儿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啊?你人又好、长得又好,不去做明星多浪费啊。而且你现在有个大佬做你男朋友,将来你也用不着去潜规则什么的了,想要什么资源,直接讨好你枕边儿的人不就行了?”

      “我又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跟他搞对象的……”

      “我知道啊,你要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跟他搞,那说不定就没办法这么容易拿到资源了,大家都不怎么喜欢有心机的人。没有心机的利用,往往会让被利用的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再说了,听你的说法,你男朋友那么厉害,他会在乎一两个人利用他?不会的,就像是真正的有钱人,他们根本不在意几亿以下的小钱,真正有权的人,他们也不会在意一些一般市民以为他们会在意的小事儿。他们啊,真正富饶的,是精神,不是物质。”

      薤白看向李东的眼神逐渐变得惊讶,他回想到在他小时候,社区里的人听说养父林叔是同性恋那时,所有人谈起林叔时候的厌恶眼神,不得不发出感慨:“这个社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变得包容起来了呢。”

      “哈哈,你又误会了,社会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不过就是你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而已。”

      “这么说……倒是也对。”薤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俩在这儿蹲着干嘛呢?”正巧来图书馆还书的裴邵伯看到薤白和李东蹲在角落的时候,忍不住过去吐槽,“跟被雇来拔草的园丁似的,快起来,注意形象。”

      两个人扶着墙站了起来,但薤白没有扔掉手里的杂草,而是揣进了裤兜里。晚上他开车去找商陆的时候,把那杂草递给了商陆。

      商陆一脸懵逼,但还是双手接过那把草,然后郑重地道谢:“谢谢你送我的……第一束植物。”

      “哈哈哈!”薤白大笑着拍了拍方向盘,“第一束植物可还行,我是想让你替我扔了。”

      “这草,有什么讲头儿吗?”商陆举起来自习地端详了一下。

      “没什么,算是我第一次自己交到了朋友的纪念吧。”

      商陆心里一慌:“我该有防备之心吗?”

      “防备什么?”

      “你的朋友……他不会、不会篡位吧。”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啊。”薤白眯起眼睛看着商陆,像是在审视他一样,“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随便是个男的就会动心的?”

      “不不,不,我错了。”商陆被吓得立刻道歉,但是过了几秒之后缓过神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有道歉的理由,“那你要跟我聊聊吗,那个新朋友。”

      “就是我室友而已,他也不怎么喜欢跟好多人一起凑热闹,感觉我俩性格还挺像。而且他特别热爱学习,感觉被他熏陶得我也能静下心来看看书。”

      商陆又开始小心眼儿了,他带着点儿醋意地念叨:“你在我身边就没法静下心来读书吗。”

      “在你身边最没法儿静下心了,满脑子里都是些十八禁,怎么学啊。”薤白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这倒是让商陆很开心。

      轻易就被哄开心的商陆,傻兮兮地咧嘴笑着:“那我跟你室友比,是不是我更帅。”

      薤白无奈地笑了一声:“傻子,就算你不是最帅的,也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那不行啊,你这就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我要听到事实。”

      “好吧好吧,事实是……我都比我室友高了半头,至少从身高上来看,你有绝对的优势。”

      “长相跟身高有什么关系,不都说矮一点儿的人五官会更精致吗。”

      “那就只是一种可能性,又不是定律,”薤白把车停在早上去过的食堂附近,扭过身子看着商陆,“你不会是真的在担心吧,哈哈。”

      商陆用杂草扫着嘴唇:“嗯,我就是小心眼儿,不行吗。”

      “别用那个扫嘴啊,脏!”薤白一把拉住商陆的手腕,然后抽出湿巾给他家的傻子擦了擦嘴,“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行不行,以解你心中的不安。”

      “好啊,顺便叫上你们班的许若琳和你们项目组的袁文倩吧。”商陆就喜欢看着薤白为自己这些不走心的坏习惯而着急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知道许若琳?我和你说过她吗?”

      “她们俩今天中午来我们学校篮球场看我打球,然后我们又在食堂碰见。”商陆故意把事情说得暧昧了些。

      薤白果然就皱起了眉:“为什么?”

      “不知道。”坏心眼儿的商陆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大中午的还去打球?”但显然薤白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昨晚都没睡多久,又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不回去歇着,你还打球?”

      商陆又懵了,他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薤白对自己身体的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我……就、就打了半场,就四十分钟。”

      薤白一脸严肃地警告他:“说了多少次不要透支体力,你怎么在这方面就不长记性,下次再去打球之前跟我说一声。”

      “哦……”商陆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下车去吃饭吧?才神应该已经到了。”

      “为什么你们两个下午的课还不一样呢?”薤白跟着商陆走进食堂,大概是还没有到吃饭的高峰时间,食堂中的学生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选修,他直接去读研二的课程了,我跟不上。”商陆带着薤白溜达着看过所有的窗口,“想吃什么?楼上还有别的。”

      “我吃你推荐的就好了。”食堂的菜系看起来跟自己学校的也差不多,薤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有一种微妙的局促感,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再有余力来做出什么选择。仔细想想就连在自己学校的食堂也是一样,薤白如今也只会吃最开始学长推荐给他的麻辣香锅,和最最普通的几样炒菜。

      “那我们去三楼吧,去吃干锅儿。”相比之下,商陆就是兴致勃勃,他拉着薤白乘坐电梯上了三楼,在人很少的一片区域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的冯树才:“才神!够早啊!”

      冯树才被吓了一跳,抬起头顺便推了下眼镜,定睛一看,立刻摆出夸张的表情,从座位上弹起来,刚一说话就被口水呛到了:“你、咳,咳咳咳……”

      薤白带着礼貌的微笑,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商陆。

      商陆却只是把他按到座位上,然后笑着对他说:“这是我室友,冯树才,人称才神。桌子上的草稿纸最好不要碰,让他自己收拾就行了。”

      说完,商陆又换了个表情看向冯树才:“我对象,蒲薤白,帅不帅?”

      冯树才简直是用全身的力量在点头,脸都憋红了,然后火速收拾着桌子上的草稿和文具,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你好你好。”

      “你好。”薤白也跟着紧张起来。

      冯树才尴尬得不知所措,又开口说了一遍:“你好、你、你好。”

      “你……你好……?”薤白有点儿懵,说话都变疑问语气了。

      冯树才再次用力点了下头:“好。”

      “好个屁啊,你特么当这是相亲还是怎么着,脸红个什么,你什么意思?”商陆一掌就拍在了冯树才的后脑勺上。

      挨了打的冯树才也没有还手,只是吞了吞口水缓解口干舌燥的症状:“那个什么,见笑见笑,哈哈哈哥们儿你长得好漂亮啊哈哈哈……”

      商陆紧接着又是一掌。

      冯树才立刻消停下来:“对不起,我这就变正常。你们买饭了吗?”

      “正打算去,”商陆指了指干锅的窗口,“宝贝儿你想吃什么,干锅娃娃菜、干锅土豆、干锅肥肠,这些都好吃。我再去给你买个红烧排骨吧,哦对还有包子。”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看你安排。话说这开学才刚第三天你为什么会吃过这么多东西……”薤白忍不住问了句。

      “我……就只是普通的吃得多,你是知道的啊。”商陆被问住了,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冯树才把桌子上所有的书和草稿纸都塞回包儿里,顺便解释了句:“而且陆神在我们学院很出名,大伙儿喜欢跟他一块儿吃饭,拼桌一起吃,种类就多了。”

      “你又是怎么做到才三天就这么出名的!?”薤白再次震惊。

      “我真的不知道……”商陆迷茫地摇了摇头,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处境叫做出名,毕竟从以前他就是只要到了一个地方,就能立刻跟大家混熟了。

      “他在我们学院的群里发了个大额红包,”冯树才进一步解释着,“而且我们学院本来也没有他这样又高又帅看着又像体育生的,所以……出名也很正常。”

      “在女生里出名我可以理解,在男生里出名也叫正常吗。”薤白自言自语一样地喃喃着。

      “正常的,哈哈,算是正常吧……”冯树才说着,也陷入了沉思,“今天晚上本来还说大家要一起吃的,但是陆神说你要来。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凑热闹过来看看。”

      薤白这就立刻回想起两年前跟商陆一起偷偷溜进他们宿舍的时候,晚上“左邻右舍”的男生全都挤在商陆他们屋子里的诡异场景了。看来这个受欢迎的人吧,还真的是无论走到哪儿都很受欢迎。

      那顿晚饭,前半段时间薤白吃得提心吊胆的,他一直警戒着来自周围人的视线,但可能是干锅娃娃菜真的太香,也有可能是商陆和冯树才的聊天内容真的太平常,后半段的时候,薤白终于可以踏下心来好好吃顿饭了。

      “话说回来蒲神是什么专业啊?”吃得差不多了的冯树才终于问起了有关薤白的事。

      “我是心理学。”薤白端起碗吃得很是斯文。

      “文科啊……”冯树才语气立刻就微妙起来,语气里多少有点儿不屑。

      商陆用力踹了一脚冯树才的膝盖:“文科怎么了。”

      “没、没怎么,没怎么,挺好的。”冯树才一秒认怂,然后转念一想,“嘿,这不巧了吗,我前女友也是心理学的,她还在读本科呢,今年大四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可可爱爱的一个妹子。”

      “可可爱爱的一个妹子不还是被你甩了吗,”商陆叹了口气,跟薤白隆重介绍了一下面前这位大神的神仙操作,“才神当初可是坐怀不乱,给人家小姑娘来了一场感天动地的性教育,拒绝了上垒,以维护童贞。”

      薤白微微皱起了眉:“这世界太小了,你就是我们学院的那个传说中的数学大神吗……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哟,才神厉害啊,都火到隔壁学校去了。”商陆笑着调侃。

      “嗐,我本来就认识他们学院的人,就今天中午来咱学校的那个袁文倩,我可太认识了。”冯树才摆了摆手,凑近了一些,“蒲神知不知道啊,袁文倩的浪荡人生,哈哈。”

      商陆咋舌一声,瞪了冯树才一样:“少说没用的废话。”

      “什么,什么意思?袁学姐怎么了?”薤白反而更好奇了。

      “她真的是专门挑长得帅的下手,也不发展什么关系,就玩儿两天然后换下一个。本来就只是在你们学校比较有名,后来两个学校联谊的时候,就,嘿嘿嘿了。”冯树才猥琐地笑了笑,然后立刻摆出正经严肃的表情,“我反正挺烦那个女的,就她,当初在我前女友耳边念念叨叨的,才让我前女友对身体关系那么向往。”

      “首先,才神,你要明白,对身体关系向往并不是什么坏事。”商陆敲了敲桌子,“其次,你又跟人家袁文倩不熟,凭什么这么随便地评价人家。”

      “我也没评价啊,说点儿事实而已嘛。蒲神你知道袁文倩今天中午特意来找我们陆神吗?你知道她为什么来吗?呵呵,权哥都告诉我了,虽然袁文倩自己谎称什么帮姐妹来斟酌,其实那就是她自己想来勾搭一下陆神而已。她总这样儿,以前也到篮球场上挑过帅哥儿。好在我们陆神直接了当地跟她说有对象了,权哥说当时袁文倩那个表情啊,那叫一个失落。”

      蒲薤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他放下碗筷,面色沉重地低下头。

      商陆慌得手足无措:“那什么,才神他最近一直在解一道题,脑浆不太够用,经常说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名其妙就变成脑浆不够用的冯树才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像是感受不到气氛已经变得僵硬了一样,继续添油加醋:“对了,前些年袁文倩还开设了一个犯罪心理研究室?这个不甘寂寞的小妞儿,跑到公安去宣传他们社团,不自量力得我们都没眼看了。不是说他们社团一直在研究一个悬案吗?一个连续杀人犯,杀人之后往尸体身上扔纸条,纸条上是数学题,解出来就是坐标。你以为那题是怎么解出来的啊,你们学校的数学系的人都不想跟袁文倩有什么交集,她是跑来求我们的。还骗我们有什么两个学校间的数学竞赛,真的搞笑啊那个人。”

      “你特么能不能闭嘴。”商陆很少会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呵斥别人,所以这一声低吼过后,冯树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蒲薤白也被商陆这声吓到了,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视线不自觉地下垂,像是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了事的。

      商陆是真的一点儿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吓到薤白,他抬手轻轻抚摸着薤白的腰、以表安慰,然后继续严肃地对冯树才说:“我不了解袁文倩的为人,但她中午来、不是因为对我有兴趣。还有社团活动的事,年轻人喜欢做点儿刺激的事情那再正常不过,为什么连这都要被嘲笑呢。至于……让学生陷入危险,也不是社团的错,而是学校的管理方针有问题。你觉得呢,才神?”

      冯树才乖乖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就好。”商陆语气缓和了一些,重新拿起筷子,给薤白夹了一块儿排骨:“甭理他,继续吃,你尝尝这个排骨。”

      薤白僵硬地抬起手,低着头小口咬着排骨,看起来已经是彻底没有食欲了。

      晚饭就这么尴尬地结束,商陆说是要送薤白去社团活动,开车把薤白带去人不多的地方:“才神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袁文倩和你是同一个项目组的,你们还是要搞好关系。”

      薤白小幅度地点点头。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呢。”商陆紧张地凑过去,抬手轻轻捏住薤白的下巴,让他仰起头看着自己。

      薤白抿着嘴,眼底有一丝委屈:“我要是说……我觉得学姐她不是什么坏人,你会生气吗?”

      “谁也没说她是坏人啊。”商陆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掌抚摸着薤白的脸颊,“才神那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没有情商也没有眼力见儿的天才,日语里叫什么、读不懂空气的人。再说了,他当初自己的女朋友就想跟他亲热一下、他都觉得人家不检点。所以你学姐那种经常换男朋友的人,估计在才神看来就是妖魔鬼怪了。哈哈,笑一笑嘛,我室友居然是个这么奇葩的人。”

      “可是她经常换男朋友,现在她没有男朋友啊,中午特意来找你,难道不就是为了……”薤白开始自己反驳自己了。

      “唉,我不想跟你说的,我觉得你学姐多半是看上你了。昨天晚上咱俩在烧烤店不是遇上她了吗,当是我就跟她对视了好长时间……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像是审视。”商陆越说越无奈,把薤白搂进怀里,“所以我估摸着她中午来,就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她就跟来挑衅一样。”

      “我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了,她不可能再对我出手了,”薤白缩在商陆怀里,“但我现在又在想,那她会不会对你出手呢。”

      “怎么感觉咱俩都像是等着被学姐宰割的羊呢,她反而像是个猎人……”

      “学姐是个很强势的人。”

      “我看出来了,真的。但是你可以放心,我现在性取向是蒲薤白,其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人不是人的,都入不了我的眼。”

      薤白没有笑:“最好是那样。”

      “哈哈,那你呢,你的取向是不是商陆?”

      “以前我还不确定来着,”薤白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刚才你吼了一声,虽然是跟别人生气,但我也吓得腿软,看来身体是最诚实的。”

      商陆迷茫地眨了眨眼:“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呢,你为什么要怕我呢,我又不可能会朝你发脾气。”

      “看来你不懂这种感觉啊……那,我生气的时候,你怕不怕。”

      “怕死了。”

      “这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你生气一般都是在气我,肯定是我又做了什么愚蠢的事。”

      “哈哈,那确实不太一样,”薤白离开商陆的胸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以前你生气的时候我都没什么反应来着。你就记得这是一种好的现象就可以了,说明我真的在一点一点被你驯服。”

      商陆还是不懂,但他也不想追究了:“别说什么驯服,我从来没想过要驯服你。”

      “我知道,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我估计早就要跟你分手了。”薤白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确保没人的情况下,亲了一口商陆的脸颊,“送我去社团吧,太晚过去的话实在太显眼了。”

      “都要亲亲了,为什么不嘴对嘴的亲?”商陆撅着嘴,计较着。

      薤白忍着笑,凑过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行了,快开车。”

      “有件事,我想让你……答应我。”商陆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犹豫。

      “是什么?”

      “不要加入他们的犯罪心理研究室,可以吗?”

      薤白看上去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会很想让我加入呢,为什么?”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让你加入?”

      “当初你高中的时候不也……和警察一起办案来着?”

      “那是因为王曜华是个智商和行动力都比我翻了一番的天才,再说了我们也没遇到什么高智商犯罪。可是你说的那个案子,才神今天也跟我详细地说过,听起来实在是太危险,很难讲凶手不会盯上学生。”

      薤白居然感到有点儿放心,他笑着点了下头:“嗯,既然你没有兴趣的话,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肯定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没有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勇气。”

      商陆也放心下来,释然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都是没必要的勇气,让自己无端陷入危险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真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这个前几个月还在别的国家去缉毒的热血青年。”

      “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商陆帮薤白重新系好安全带,驱车驶向北大礼堂。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主要人物的性格都写差不多了,在写薤白的室友李东的时候我还挺感慨,他的家庭跟贠伟辉差不多,但一个就那么那么正常,另一个就是神经病。
    而且不同人不同视角看待同一个人也会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我向来不会轻信别人对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的看法,有些事、有些人,还是要自己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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