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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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韩国向秦国献出南阳，也没能挽回局势，不过撑了大半年，秦国便以南阳为后方基地，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渡过黄河，直入新郑。
血衣侯哪怕手段诡异，也终究是一人，不敌秦国大军，兵败身亡。
新郑城破前一晚，韩王安、大将军姬无夜遇刺身亡，韩王宫被付之一炬，而作为关键人物的红莲公主，却是不知所踪，内史腾作为主帅，验看了尸身真伪，便匆匆写好军报，送往咸阳。
剩下的韩国宗室，以及贵族大臣，皆被押送至咸阳。
此后，秦军占领韩国全境，韩国灭，秦在此设立颍川郡。
城破之后，姜星霜与张良回了新郑，后者见过张家人，便开始匆忙寻找红莲及紫女弄玉等人。
只可惜，一无所获。
客栈里，姜星霜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星光，“你说，她们能去哪里呢？新郑被层层围住，谁有这个本事，把她们都带走呢？”
张良眼神沉着，不疾不徐道：“太史腾说，姬无夜与韩废王身上的伤口皆为剑造成，剑身奇特，造成的伤口与寻常剑不同，这样的伤口，也只有鲨齿能够做到，所以我想，大概是卫庄兄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空气一阵凝滞，姜星霜快速拉着他后退，“谁？”
对面屋顶上，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一人，高大挺拔，而最为显眼的，则是他一头如霜如雪，已及腰际的银发。
卫庄身后跟着红莲，她再无往日天真烂漫的模样，看上去内敛许多。
只是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人，有弄玉倒还罢了，只是紫女不在，为何还多了那个百鸟的白凤？
看到来人，姜星霜稍稍缓了面色，张良上前，“诸位，许久不见了，还请入内一叙。”
两人将窗边的位置让开，这些人一个个地提气由窗而入。
至于机关无双，他还是守着门算了，块头太大，窗户该破了。
众人入座，姜星霜看看比往日面容更为冷厉阴沉的卫庄，再看看眼神放空，不欲多言的红莲，又瞟了眼抱着胸冷冰冰的白凤，目光落在了弄玉身上。
“弄玉姐姐，紫女姐姐人在哪儿？怎的不见人？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
弄玉依旧温柔，轻声细语，“我原本因姬虎之死，被带到了姬无夜的雀楼，后来，新郑城破前一日，姬无夜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把红莲公主也带去了雀楼，紫女姐姐为了救我们，受了重伤，又有白凤与墨鸦联手对付姬无夜，拖到了庄大人到。”
她垂下眸子，目光黯然，白凤素来冷冰冰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一抹哀伤之色，“墨鸦他身亡了。”
“而紫女姐姐，则被，被血衣侯带走了。”
姜星霜与张良皆是一惊，“白亦非？他不是战死了？”
卫庄此时才开口，比之少年时，声音更多了几分低沉，少了清越，“血衣侯与百越渊源匪浅，紫女亦是，若想救紫女，非白亦非不可。”
思及当初紫女与卫庄才是最早相识的，必是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的，也就按下担忧的心思。
卫庄将鲨齿横在桌上，食指上鬼谷派掌门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那么，该我问了。”
姜星霜目光转向他，只听道：“令她前去秦国为质，以此给秦国发兵的理由，是你的主意？”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用多说，姜星霜也答得痛快，“是我。”
“令韩国有实权，及宗室贵族迁往咸阳定居，也是你的想法？”
“没错。”
卫庄抓起鲨齿就起身，“呵，好算计！到底是兵家后人啊。”
话音刚落，窗边就没了人影，随他来的那些人也一个个地离开。
眨眼间，刚刚还坐满了人的屋子已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痕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张良眸色淡淡，“既然人已经见到，确认安好，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回齐国吧。”
他看着只剩一堆余烬，还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韩王宫，“我有些想念小圣贤庄的山水了。”
“内史腾说，秦王已免我迁去咸阳，是以，我仍可以回小圣贤庄继续求学。”
“于情来讲，我免不了将他想得阴暗一些，以为他会为难我，令我入咸阳，可理智告诉我，身为君王，他不会这样做。”
姜星霜靠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你是对的，他很清醒，他是天生的王，他很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需要做什么。”
“下一步，大概秦国就要攻打赵国了。”
“昔年秦王与其母在赵国为质，昔年长平之战太过惨烈，是以他们母子境遇并不好。”
张良轻轻叹息，抱紧了她，“长平之战，乃是昭襄王与白起之祸，与一个年幼的孩子有何干系？”
说罢，又摇头，“可若非如此，只怕秦王登位也未必如此顺利，昔年昭襄王入燕国为质，庄襄王入赵为质，质子可不好过，不知吃了多少苦，庄襄王哪怕在位时日不长，功绩却也足以拿出来称道，而且，秦国当初楚系做大，他硬生生将楚党压制，立如今的秦王为太子，又灭东周，足可见手段。”
“果然，这份清醒代代相传，也只有这样，才能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竟让我有些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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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赵、魏当初三家分晋，由此战国开始。
而秦国，则是挥师而下，在短短四年时间内取三晋，占尽地利。
值得一提的是，秦王在灭韩之后，出于种种考虑，终究是采纳了韩非的意见，命王贲为统帅，魏国国力早在被秦国的连年打压中大幅削弱，不多时，王贲便打到了国都大梁城，魏王假拒不出城，王贲本想以黄河、鸿沟之水水淹大梁城，毕竟此时秦军亦是损失惨重。
可这一计没能得到秦王的应允，加之因近两年推广火粪，粮食产量翻倍都不止，粮草充足，他便改了计划，打定主意和大梁城内的人耗到冬日，又派密探进城散播谣言，秦军即将开渠引水，水淹大梁，魏王却不管百姓死活，惹得民怨沸腾。
果然，四个月后，天气转冷，城内所有人已是山穷水尽，眼看着百姓即将暴起，魏王假不得不出城受降，王贲直接将他及魏国贵族押送到了咸阳。
魏国拿下，王贲在这里收拾了许久，又派兵驻守，等来秦王将其设为东郡的旨意及新上任的郡守，才返回咸阳。
至于赵国，大将李牧着实难缠，只是他为人耿直，无法劝降，秦国也只能用出离间之计，恰逢赵国大旱，百姓缺衣少食，赵国士兵亦是如此，又有郭开在赵王迁面前诋毁李牧，一代名将，竟不是死于战场，死在了战场前的朝堂倾轧，君王猜忌。
也是可笑至极。
便是这一次的统帅王翦，见李牧如此死法，也觉心生凄凉。
姜星霜此时正在与张良在邯郸周围的山脉中，寻找唤醒韩非的珍惜药草，就遇上了这一遭事。
她自知大势不可避免，李牧之死，早有先兆，他常年征战沙场，护卫赵国子民，在百姓心中，是他们头顶的天，是比赵王还要高大还要伟岸的存在。
更何况，赵王迁与其父偃的荒唐，早已是六国皆知，民心尽失。
不论是出于真心惋惜还是做表面功夫安抚赵国百姓，都需要给李牧这位赵国军神一个属于军人的体面。
哪怕他是敌国将领。
嬴政出生在邯郸，自他懂事起，身边就充斥着数不清的恶意，刁难辱骂还算好的，更有人想要取他们母子性命，哪怕赵姬娘家，及吕不韦也有人手看护帮衬，他小时候的日子依旧是东躲西藏，数次命悬一线。
也是因此，他极恨赵国那些凶徒，恨不得杀之，挫骨扬灰。
因此他亲至邯郸，只为报当年之仇。
姜星霜来求见他，他倒有些诧异她此时身在赵国。
听了她的提议，嬴政思虑良久，王翦与李牧齐名，虽是对手，却也敬佩，难得帮腔，他静静思虑对赵国的恩与威如何相济。
“赵国百姓敬李牧而不敬赵王，倡后与春平君私通，两人胡作非为，倒行逆施，连秦使的钱财都敢收入囊中，毫无忌讳，结果，寡人还不曾入城，就听闻倡后被赵国臣民活活打死。”
姜星霜抬眸，眼底一如当年初见的澄澈，“可见，赵王室在赵国人心中，威望早已散作烟尘。”
“让他们冲破理智的，是李牧之死，是赵国国灭，”她抬眼，“既然如此，君上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顺应民意？”
桌案前的油灯噼啪地响着，昏黄的灯光打亮了身着玄衣的青年君王的身影，一眼看去，渊渟岳峙，春露秋霜。
“是个好法子，寡人这便命人拟旨。”
姜星霜粲然一笑，作揖道：“如此，我便在此预祝君上霸业得成，一统七国。”
便又要开口准备离开，却没能说出口，“你我多年旧交，公事已毕，便说说私事吧。”
“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他眼中带上了些许暖色，透着丝丝关切，“当年你与月神两败俱伤，月神的伤如今都不曾真正痊愈，那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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