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修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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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修士
宫宜方才和慕容寂他们分开，并没有走很远。
他随意找了个荒废的宅子，拍干净宅子门槛前的灰尘，便怔愣愣地坐在那里了。
他总是很希望自己能再有用一点，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这样可以保护姐姐，也可以振兴家族了。
但是......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就是这么气人。不愿意给你的东西，你再怎么求也求不到。
他努力学剑，把他们宫家的剑法一遍遍修习，但是却永远......永远也成不了那种令世人敬仰的天才。
宫忘情总会安慰他，说宫宜年纪尚小，等再长些年，自然而然就会变厉害了。但是宫宜心里清楚......姐姐只是怕他难过罢了。
宫宜出神地看着对面剑圣办事府，想着：如果自己能遇到什么机会，忽然变得厉害，然后也在各处城镇都修建这般阔气华丽的办事府就好了。
他要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藏锋山庄......再也不是一提起来，竟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那是什么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倏然间，宫宜却听见什么奇异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怔了一下，下意识抓紧身侧佩剑，转头去看。
但是，尽管甚有心理准备，在看见身后什物的那一瞬间，他还是被吓得惊恐发出大叫——
***
慕容寂再见到宫宜的时候，这位年纪尚小的少庄主面如土色，坐在一座荒芜庭院中，虚弱地靠着井。
在他身边，是一位蓬头垢面，浑身脏污的老乞丐。这位老乞丐慈眉善目，眼神很温和，只唯独一个问题——
他的脑袋是倒着长的。
也就是下巴朝天，而后自上而下先是嘴唇，再是鼻梁，最后双目。最靠近脖颈的，竟然是眉头。
方才宫宜回过头时，就见着这么一个东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眼眼珠滴溜滴溜地转，可不给下得魂都没了。
此刻慕容寂与白重锦进来，也只见这老乞丐跟脑袋不是自己的一样，在那儿”哗啦啦“用手指拨着玩。一会儿眉眼在上面，一会儿下巴在上面。
慕容寂：“......”
白重锦亦挑了挑眉头：“哦？这倒是个新奇东西。”
那老乞丐见他们平静且没有任何反应，大失所望，叹道：“哎，你们竟然不害怕！？”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白重锦道：“我还见过手脚倒着长的。手在下，腿在手的位置，你想不想让我帮你变成那样子？”
乞丐：“.........”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便是周身一阵恶寒！
白重锦哈哈大笑道：“想吓我，没门儿。我捉过的妖魔，比你捉过的耗子还多呢，小朋友！”
此话一出，宫宜满目的错愕：“你......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
毕竟，这乞丐的外在模样与“小朋友”三个字相差着实太远，也很搭不上边。
方才宫宜也是被吓破了胆，露出一副窘态，让那乞儿笑得满地打滚，嘲笑了个够，才现出真面目。
可白重锦却竟然第一眼就瞧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慕容寂不是白重锦那种玩笑活泼的人，他见宫宜坐在那里，脸上狼狈且没什么血色，便走过去问宫宜有没有哪里伤着。
宫宜摇了摇头，说没大碍，手掌和膝盖上的破口都是在地上摔倒时擦到的，他才放心。
另一厢，白重锦正走到那“老乞丐”面前，饶有趣味地拨弄他的那颗假脑袋——
原来这看起来慈眉善目，布满沟壑皱纹的头颅，都只是假造的。真正摸上去时，就很能够察觉出破绽。
且实际上，除了这颗脑袋，还有干瘪的身体，蜷曲在破烂衣裳里的四肢，也都是一层伪装。
真正躲在里面活动的，是另一个人体。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自然也只有身形非常瘦小，尚没有长开的幼童了。
吓人伪装被揭穿，那幼童自然也没有再掩藏的必要。他见慕容寂他们都是好人，也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便三两下从伪造的身躯中爬出，以真容见了人。
白重锦虽然已经猜到真相，但是亲眼瞧见这样神奇的伪装之法，他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问道：
“这是谁给你做的假皮囊？真是细致逼真。能做到这种程度，恐怕要费不少工夫吧？”
那小孩甚有些骄傲地答道：“我爹给我做的！”
他年纪小，约莫只有八.九岁。从外表来看，甚至比同龄孩童更加瘦小。
想来，这假皮囊也在很大程度上能起到保护他的作用——孤零零的一个孩子，又没有自保能力，在镇上总容易受欺负。但披上这样一个诡异的伪装皮囊之后，他白日里可以借老乞之容讨些食物生存；夜里也可以蜷缩在荒宅内，有外人闯入，便把脑袋转给他看，保准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逃走。
着实是很有用的。
“你爹真是位能人巧匠。”宫宜脸色泛白说。
毕竟，他方才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遭。现在心跳还没恢复原样呢。
“你爹现在在哪儿？”
慕容寂却蹙眉问。
他方才一直没说话，只观察着这个小孩。现下见他终于提到一个其他人的身份，便敏锐地问了出来。
“我爹？”
听他这话，那小孩却顿时低落下去。眼瞳黯淡，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不见了。或许是到别处办什么事儿去了，也或者......”
也或者是死了。
像他们这样命如浮萍，身份低卑的人，在人世生存总是很脆弱艰难的。稍微发生一些什么意外，就可以让人失去性命，永离至亲。
看小孩这反应，他爹定是很久都没有出现了。而且，肯为孩子做这样细致逼真的伪装皮囊的父亲，定然是很爱孩子的。如果他能够回来，也一定早已回到孩童身边......
慕容寂看着冷冽淡漠，实际上却心思细腻，再玲珑心窍不过。见状，他及时打住话头，没有再问下去。
“这几日镇上有妖魔袭击。”
思考片刻，慕容寂另起了一个方向话题，转而问道：“你知不知道？可有听说什么传闻？”
“对。”
白重锦也立马附和了一声。
这其实，也是他方才觉得奇怪的地方：今天自进城开始，和慕容寂一路走来，所有人家都对他们百般避讳，一点也不敢靠近。好似在躲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但是这孩子却不然，竟然是主动过去恐吓宫宜的。无论他是想把宫宜从自己的地盘上驱赶出去；还是玩心大起，孤单太久想捉弄人，这种行为都十分地特别。
——他不怕他们。
是因为童真无忌，初生牛犊不怕虎？......
“妖魔啊。”
乞儿闻言，却也并没显出畏惧的神态。只很百无聊赖的，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呀。只不过，那些被袭击的人家，也是活该吧！我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啦。”
他这话真是说的天真又残忍，慕容寂微微蹙了下眉头，白重锦已然十分冷肃不悦。
白重锦纠正道：“怎可这样说？万灵无辜，没有谁是被杀死却属于咎由自取的。你这话说的，太过不该！”
“是真的呀。”
然而，那乞儿却不为所动，坚持道：“你不知道，那些所有遇害的人家，都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妖魔取他们性命，也是上天开眼吧！”
“哦？”
在乞儿试图与白重锦理论的空隙间，慕容寂插话道：“他们怎样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他们呀......”
小乞儿转了一下眼睛，脱口而出：“他们逼死过人！手上有人命。”
孩童瞪着眼眸，一副无比认真肃然的模样，问：“这算不算严重！？”
忙活一大圈，总算再次寻到了一些眉目！
白重锦对慕容寂套话能力和敏锐度钦佩得无以复加，既觉得他心细如发，能注意到这样多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又觉得他思路缜密清晰，每次都能揪住这小乞儿话中的关键处。
当即频频看了慕容寂好几眼。
慕容寂却都没有注意到。他挑了挑眉头，只顾着顺着这小孩的话继续问道：
“把他们手上有人命这事儿......说来听听。”
***
在小孩的故事中，有这样一个人。
他出身卑微，家境贫寒，但是天赋异禀。在父母做农活儿的时候，他用两根树枝比划着左手打右手，竟然在玩闹间就令路过的修士惊叹，这小孩的剑招好生犀利，是否师从哪位大能？
长大后，他在牛背上看云听风。因心境澄澈，别无杂念，竟也在不知不觉间领悟出一套独特的，对大道修行的自己的见解。
按常理来讲，这样的人是要被称为天才的。
他们一生都会和普通人区别开来，注定成就一番大业。
但是，可贵的是什么呢，这个贫寒出身的修士，不仅天纵奇才，而且心思热忱，热爱帮助他人。
他修行并不是为了成就什么，亦或者扬名天下。单只是因为他喜欢，而且可以造福乡里，所以一直愿意坚持。
青北镇的所有人都很喜欢这样一位具有亲和力的贫苦天才，每年都鼓励他去参加各宗门的选拔考试。
但是，成为仙府名门的内门弟子，是一件于普通百姓而言十分遥远的事情。如果谁家有儿郎入了仙府，不仅光宗耀祖，而且可以带来切实的利益——以后等于就是在仙门里有人了。
许多当地的富贾乡绅都希望自己孩子能够被宗门看上，自小便对他们勤加培养，上好的灵丹妙药不要钱似的堆着用。
修行这种事，天赋与后天影响究竟哪一个更重要很难说清。
只不过在故事里的这位主角身上，似乎是后天影响更重要的——因为他一直没有被哪一仙门大派选中。
可能是因为没有大能师父的指导；可能是缺少涤荡灵髓的灵药；甚至再阴暗一点，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钱财去打通宗门选拔时，很重要的某些关系......总归，结果就是这样，二十余年过去了，这位每个人见过都感叹难得的天才，始终只是个可怜的普通人。
他没有被任何一个名门大宗收下。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有时候比话本子里编造的更加离奇。
唯一万幸的是，这位被埋没的青年没有放弃自己。他缺少指导，就去那些豪绅富贾家里做杂役，从他们给子女请的大能仙师手下偷学；少爷公子们怕吃苦，常常偷懒，他却能练剑一直到天明。
他悟性很高，即便没有专门的师父指点，也修为与日俱增。尤其练得一手好剑。
他的名气在青北镇里很大，即使变得越来越厉害，他也没有忘记帮助他人。
在与一些被收为了内门弟子的同乡较量时，他完全不输于他们。
这位百年罕见的天才不仅具有绝世的根骨与资质，而且具备坚毅的心性。
他缺的，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一个让他大放异彩，惊艳四座的机会。
“后来呢？”
听到此，宫宜忍不住追问。
他其实是一个心肠很柔软的少年，有时候，比同龄的男子修士更多了一份多愁善感和忧闷。
此时他听到才华横溢的青年却被埋没，心中涌起伤心，觉得有一种相似的高志难酬的共鸣。
“后来，他手脚被人打断了，灵力、修为尽失，变回一个彻底的普通人啦。”
小乞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
“......为什么？”
宫宜如遭重挫，五雷轰地，他追问：“怎、怎么会这样呢？”
“人有时候都是很倒霉的。不是你以为你缺少一个机会，你就一定能等到那个机会。”
小乞儿捉着身上的虱子，嘟囔着道：“后来镇子里有一回遭遇妖物袭击，镇守的修士们节节败退，无力迎敌。他前去帮忙，被伙同妖物出没的魔修捉走，再回来，就变成废人了。”
“.........”
越是灵力纯粹，修为精益的修士，越是魔修喜爱的“盘中餐”。他们靠吸食别人的灵力壮大自己，像故事里主角这般的天才，简直是他们难得一遇的“上等补品”。
一个拥有无比的珍贵之物，人人羡艳，却无力自保的人，往往都下场凄惨。无论是在哪个领域。
如倾城美人，如手握黄金的过街小儿，如乞丐口中的这位青年。
宫宜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当即错愕在当场，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慕容寂和白重锦也是一阵无言。
“事实就是如此啦。”
小乞儿说。因为是讲着与他无关，属于别人的故事，他口中并没有多少可惜之意，反而很平平淡淡地说：“这不算什么，还远称不得可怜呢！更可气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个满腹才华的人怀才不遇，又横遭横祸，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这竟然还不算惨事，还有比这更可气的......
白重锦与宫宜今日要开了眼了。
“这个修士回到青北镇之后呢，虽然失去了他以往的全部修为和灵力，经脉也尽毁，可以说是变成了彻底的废人一个了。但是。”
小乞丐接着说道：“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还是没有放弃。”
青年以前是用剑的，可因为魔修的折磨，他往后再也提不起剑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勤加修炼，并且改用更加轻巧的暗器。三年过去，他能够如普通人一样平稳行走，挥出飞镖、袖中箭等小东西了；
五年过去，他再次重新打通了经脉，可以再次修行、积累灵力了；
七年过去，他久违地参与了剿魔区夜猎，成了场上排名前六的猎手......
第八年，他一对袖中判官笔，成了绝杀暗器，又一次名震青北镇，成了人人仰慕的顶尖修士！
天才毕竟是天才。
他既没有放弃，也拥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宫宜听到此，感动得都要落下泪来了。
白重锦却尚且冷静，因为他记得，小乞丐说过，“还有更可气的事情在后面呢！”
慕容寂则问道：“然后呢？”
“然后。”
小乞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他倒了大霉。因为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时运不济还是怎么，仿佛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叫他赶上了。
自从他第二次名扬青北镇之后，关于他绝境重生、百折不挠的事迹被许多人知晓。这也引起了比上一次更多的关注，由此，修士结识了一些以前无法结识的显赫之辈。
这些人都要么出身显赫之家，要么在某名门大宗是说得上名字的弟子......他们于普通人而言，是握有更多信息和资源的。
因此，埋没的天才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原来不是没有被仙门选上，而是每一次都被人冒名顶替了！
“说来奇怪，我门中有几位与你同名的师弟师妹。”
某一次，一位剑圣门下的弟子不经意提起，甚至是有些讶然的：“他们也是青北镇人。”
修士当时没有注意，只觉得巧合与诧然：他们青北镇竟有这么多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吗？
须知青北镇说来也不过几万人口，即便是偶然因素，也不至于每隔几年便有一个那个名字的人被剑圣门下录取吧？
况且他的名字也没有那么大众。
修士回去后越想越惊心，越想越觉得蹊跷，他着手开始查起来。
最后印证：当地的豪绅富贾与各宗门的考核修士相勾结，他们暗箱操作，每次这位天才录中的时候，他们都将豪绅的子女顶上去，把真正的正主改成落选。甚至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发横财，捞得盘满钵满。
也就是说，天才遭遇的那么多磨难，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如果他正常地被某一名门仙府带走，收为弟子，他不会一直滞留在青北镇遇上那场妖魔之袭；也不会在面对魔修的时候那么无力，他可以用在仙门学到的术法保护自己......他不会被折磨得修为尽失，从头再来，也不会当个半残疾八年。
他的不幸，是某些人的摇钱树。
这怎么得了？不可能就这样了之！
当即，天才就决意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只不过，那些豪绅巨贾也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他们在当地有着无比的号召力，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强龙难压地头蛇。
即便你是天才，又能怎么样？
大抵所有人都已经从小乞儿之前的暗示中，猜到了这个故事会以悲剧收场。因此当小乞儿说出那个落幕的结局时，竟没有什么意外的感受：
“后来，他妻儿与父母都被豪绅巨贾寻机抓走，威胁他如果把事情闹大，就把他一切重要之人都弄得给自己陪葬。”
小乞丐说：“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败出青北镇。没过多久，有人在城门外发现他的衣物，只不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还沾染着血迹——应当又遇到妖魔，这回被从头到尾整个儿吃了吧。”
荒宅偏僻，小乞丐的话一直回响在其中。
慕容寂等人都十分沉默——
这个故事听来，大概可以被称作“一代天才之陨落”，或是“惨烈挣扎的一生”。
“你们说，这算不算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小乞丐摊手，问道：“这就是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还是一个大好人的性命！”
白重锦与宫宜颇有些无言，慕容寂问道：
“可是，在你这个故事中，对不住这个修士的也只有当地豪绅巨贾，然而在此次妖邪作祟中遇难的，却远不止这些人吧？”
小乞丐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是老天爷睁眼时也没看太清楚，误伤了几个吧！”
慕容寂没再说话了。
“如何？”
白重锦探寻地看着慕容寂，问道：“慕容好友，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慕容寂问小乞丐道：“你可否告诉我这位修士的名字？”
小乞儿道：“姓是耳东陈，名为‘长修’。”
慕容寂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他站起身，示意白重锦可以换个地方看看了。
白重锦会意，跟随在他身后，快步走了上去与慕容寂并肩。
宫宜则在后面，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银子，递给小乞丐——虽然他们手中现在也不阔绰，但是总归是比这小乞丐境况好一些。现在又值异乱，如果回头平息，想要离城或者置办些东西，身上有些银子总是好的。
“慕容好友，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白重锦走在慕容寂身边，问。
他看着慕容寂不发一言，侧容微微冷冽的模样，就觉得他应当是有些什么想法。不由好奇，出口相问。
然而慕容寂却像在出神似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他。
片刻后，才见清瘦纤细的白衣人摇摇头，道：“不是。”
“......我只是在想，剑修失去了剑，不能再用剑，那是何等的痛苦啊。”
慕容寂回忆着方才小乞丐的话，里面最令他动容的一点，莫过于修习剑术的天才，却在手上经脉尽断后无法再用剑了。
同为剑修，慕容寂能够想象到那种切肤之痛。
如果有一天，慕容寂想着，这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一定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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