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我的》小鱼米米

2、第二章

　　长沙城里有间非常有名的石头书院，城里很多大户人家都争先恐后着将孩子送到石头书院里来。这间书院收学生不是看学生家里的财富程度，也不用在入学前考验学生的才智。

　　长沙城首富齐公子曾今在书院念过三年书，枫林路那个卖猪肉的朱有余他儿子朱小潜居然也在石头书院念了两年，决定这些人是否能进入石头书院的人不是书院唯一的夫子兼院长孟夫子，而是替孟夫子打杂兼掌财的小乔姑娘。

　　这孟夫子待人和善，教出来的学生也个个是人才。这孟夫子容姿俱佳、风度偏偏，在他来长沙城这十年当中迷死过多少大家闺秀。大概是老天爷也觉得自己太偏心了，让这孟夫子有两大怪癖。

　　年过而立但仍然单身，这一点是所以长沙人的心病，远的不说，长沙首富齐公子的堂姑姑长沙第一美女齐月蓉小姐自从十年前见过孟公子一面后，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公子，至今未嫁。而齐府的御用媒婆张大娘更是差点儿把孟府的门槛都踏破了，这可能有点夸张了。不过证明张大娘锲而不舍、持之以恒的活证据就是小乔姑娘。张大娘第一次踏入孟家时，小乔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而今小乔姑娘都是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孟夫子年过三十却未娶妻，此为其一。

　　其二则是小乔姑娘，在孟府，小至家里的摆设，大至书院的财政大权都必须要经过小乔姑娘同意。这让所有长沙城里的老少妇孺都非常费解。

　　这天张媒婆又踏上了孟府大门，这个季节书院放假，孟夫子也出门采风去了，只有小乔一人在家养蚕。
　　“大娘，我叔父早上出了，这回你可没赶巧。”小乔一边摆弄着桑叶一边对着刚进门的张大娘说。
　　大娘顺顺气儿，慢条斯理的说“我啊，这回可不是来找你叔父的，就想来找你聊聊。我不也是拿了人家的钱却没办成事儿怕砸了招牌吗？说句不地道的，她齐小姐风华正貌的时候孟夫子都没看上眼，都这个年纪了孟夫子还会对她动心吗。也是齐二夫人在世就留下这么个宝贝儿疙瘩，齐二老爷把所有念想都放在她身上。。。那齐小姐也是个怪人，也对，怪人都喜欢怪人。。。”张大娘自说自话，也没在意小乔脸上突变的颜色。
　　“大娘，不好意思，我这儿有点忙。。。”
　　话一出口，张大娘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说“瞧我这张嘴儿，你先别生气，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多跟你聊聊，好多了解一下你啊！”
　　“了解我，您看着我长大的，对我了解得还不够多啊！”小乔继续笑笑，仍埋头在将蚕宝宝吃剩下的桑叶骨头挑出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女大十八变，瞧瞧我家小乔这模样，可让这城里多少人家的少爷牵肠挂肚哦！”
　　小乔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笑说“我懂了，原来，您是做不成我叔父的生意，所以上我这儿来想法子了”

　　张大娘用手帕捂着嘴儿，笑着说“小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是多少年的邻居了，大娘怎么着都会为你着想的。你可不能学你叔父，男人到三四十是正当年轻，可是女人就这几年好时光，不好好把握年纪一过可什么都来不及了。”

　　小乔将盛放蚕宝宝的竹盘放下，站起来正色说到“大娘，您要是真想聊天改天我有空上您府上陪您聊多久都成，要是替人说媒，那您就请回吧！还有，我叔父就算有诸多不是，也不是任谁都能说三道四的。”说罢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你这孩子，我不过才说这么几句，犯得着你动气吗？你现在替孟府操持着这一切，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到时候新婶子进门这一切可都不是你的了。就算孟夫子终身不娶，你也终归要叫嫁人的，齐府家大业大，齐公子又跟你从小就认识，嫁过去当少奶奶可比你现在要享福。。。。”
　　“那就麻烦您跟齐公子说一声，说他齐府门槛太高，我不敢高攀。好了，大娘，您想必很忙，我就不远送了”
　　张大娘叹了一口声，边摇头边起身离开。
　　小乔继续低头忙碌，心却已经飘远了。。。

　　她站起来洗洗手，想到叔父就快要回来了，得赶紧准备今天的晚饭。
　　叔父的婚事，自己的婚事。。。就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吗？和叔父两人相依为命，不用想太多，就在这长沙城里头过一辈子。等叔父老了教不成书,两个人可以在春天去山上踏青，夏天租条渔船畅游湘江，秋天可以去岳麓山上看满山红叶，冬天呆在家里看书、下棋、吟诗。
　　她在花园里种满了各色雏菊、向日葵、兰花、茶花，还有梅树和小乔最爱的栗子树。
　　叔父什么都由着她、宠着她，所以嫁不嫁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叔父应该也可以不娶吧。
　　婶婶，额，假如家里来了个陌生女人，那她的房间该在哪里，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了。那自己做饭的时候不是要多做一份，叔父会对婶婶笑吧，叔父对婶婶笑的时候她该不该生气？
　　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小乔一直在回避，一直安慰自己还没有到那一天，不用着急的，可这一天总会到来，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张大娘来之前齐蕴已经找过她了，齐蕴问，愿不愿意嫁给他。
　　她摇头拒绝了，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性子那么高傲，这样被拒绝了，想必心里很难受。
　　可是，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呢？

　　直到叔父回来心里的慌闷终于散开了一些。
　　捧着叔父换下的衣裳，小乔笑了笑，这个味道总是让人安心的。
　　也许，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毕竟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那家的姑娘动心。
　　只是，自己心里的那份暧昧该怎么办？
　　多难为情啊！
　　整个长沙城里，没有她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但是面对他，小乔是没有把握的。
　　怕他拒绝，怕他从此会打心眼里瞧不起她。
　　8岁开始就喜欢他，说出来谁会相信。
　　不想太多了，就这样过着挺好的，只要能在他身边。

　　吃完晚饭，两人在花园乘凉。
　　孟夫子吹萧，小乔在一旁听，偶尔也会吟唱一两句。
　　歌儿都是平日里大家流行的小调儿。
　　悠然的萧声加上时断时续的小调儿，居然也挺和谐的。
　　唱到动情处，小乔会认真的来一句“花儿开了哟，哥哥带着我去看花，鱼儿跳起来了哟，我的哥哥快拿网”
　　然后萧声就断了，静静的听她把歌唱完。

　　这时，门突然“碰碰”的响了两声。
　　小乔停下来，孟夫子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有个声音说“我是齐福，求见孟小姐”
　　孟珏回头看看小乔，一脸好奇。
　　齐福是齐府的管家，和他们没有多大的交情，听齐蕴的随从小七说，这个人深受齐老爷器重，虽说是管家，但包括齐蕴在内的齐家小辈见了他都要行理。
　　只是不知道他深夜到来有什么事？
　　齐福一进门朝着孟珏抱拳行一礼后匆匆走到小乔身旁，说“孟小姐，深夜打扰实非我所愿，只是府上等着您去救急”
　　小乔看看孟珏，表示她也不知道什么事。
　　齐福继续说“前几天少爷从贵府回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每日醉生梦死的也没心思去照看生意。今天老爷回来后从齐七口中听说是少爷跟小姐求婚，被小姐婉拒了，所以请张大娘来与小姐商议事情是否有回旋的余地。少爷一听此事，便与老爷争执起来。。。被罚了家法。夫人着齐福来贵府是想请小姐去看看我家少爷。这么多天水米未进的，又挨了罚，也不肯吃药，又不肯与旁人说话。”
　　齐福说着说着泪水便掉了下来。
　　小乔张了张嘴，看看孟珏终于又没开口。
　　孟珏接着说“既是这样，小乔你去看看子舒罢，这孩子性子倔！”
　　小乔生气的说：“这人怎么回事儿，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还非得弄出点儿什么事情来，没点男子汉气概”
　　齐福听了这话后，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反驳，只说夫人正在家里着急。

　　齐府门口，齐夫人看见小乔后急忙迎上去，说“孟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小乔嘴上说着不碍事心里却恨死了齐蕴。尤其是走之前叔父还笑着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的小乔终于长大了！”
　　走了一小刻才到达齐蕴的房间，齐府是长沙城的大户，房子自然建得宽，小乔一遍骂着齐府奢淫一边带着欣赏眼逛观摩着着个宅子。
　　到齐府后看到齐福一脸威严指挥下人干活的样子，很难想象刚才在她家快要哭鼻子的和现在这个一脸肃穆庄严的会是同一个人。小乔恶寒了着感叹了一下，可能这就是大户人家啊！
　　下人把饭菜和药准备在房外。
　　看见齐蕴匍匐着趴在床上，小乔想，家法大概是施在屁股上了。
　　看见他憔悴的样子后，心里的厌恶便瞬间消除了。原本也是个翩翩佳公子，如今却一身酒味儿可怜兮兮的趴在那里，眼睛也不知道是睁开还是闭着。
　　小乔小心翼翼的说“齐蕴，我来看你了”
　　齐蕴抬头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扯开嘴笑笑说“他们还是把你请了过来，让你看笑话了。”
　　小乔有点气愤的说，“我是那种人吗？”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在门外还唾弃过他。
　　齐蕴笑了笑说“不是。”
　　齐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说“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没多大的事情。只是这几天心里难受不想出去应付外面的生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被她拒绝了，心里难受是正常的。晚上睡不着，所以才喝酒的。一直在想自己哪里不够好，让你瞧不上我”
　　小乔心里噔了一下，其实刚才在路上想了很多对付他的招，可是现在却用不上。
　　“你其实挺好的，只是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不是更好吗？你看我那么喜欢骂人，也不会温柔的说话，其实仔细想想我才真的没什么好的地方呢？”
　　齐蕴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说“你不要害怕，我这几天也想通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现在不喜欢不代表将来不喜欢，说不定有一天你就突然喜欢上我了。我也不会刻意等你，也许哪一天我又会遇到另外一个我喜欢女孩子。”
　　小乔心里纳闷，怎么齐蕴把她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呢？
　　“果然是男子汉，喝个酒挨个打什么事儿都没了。可是你平时是最重孝道的，怎么和你爹吵起来了呢，还被罚了”
　　齐蕴说“我不过是让父亲给骂了几句谈不上吵，罚也是应当的，这几天偷懒了，是我娘亲和福叔大惊小怪”
　　小乔点点头。
　　接着小乔给他说了些从孟夫子那里听来的奇闻异事，又给他讲了自己的蚕宝宝褪了第二次皮了，再褪一次皮就可以结茧。只是，小乔再次忽略了齐蕴眼底默默的深情。”

　　被齐福送回家的时候，小乔看到孟珏眼中暧昧的眼神。这种眼神让她慌张，旁人说什么她都不会介意，但是不能是他。他可以不用明白自己心里那份难以启齿的感情，但绝对不能像个长辈一样带着祝福的眼神来瞧她，这样的眼神让她不安。

　　孟珏占在廊下，微弱的灯火照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
　　就像是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
　　想到这里，小乔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

　　此时的孟珏，心底颇有欣慰。
　　当初遇到她的时候就像个小老鼠一样，张牙舞爪的捍卫着自己小小的领土。
　　重生是因为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因为她，仿佛看见了漫天阴霾中透出的那一丝光线，让自己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要让她快乐的过这一生，那时，他对自己说。
　　这样，也许可以换回那些失去了的东西，也许。。。
　　只是，不知不觉，她也长大了。

　　“子舒怎么样了”
　　“被挨了罚，精神还不错，只是齐夫人怕他想不开才让我过去跟他说会儿话，我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他不会再喜欢我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他答应我的”不知不觉，小乔声音慢慢提高了，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让孟珏觉得十分有趣。
　　仿佛沐浴清楚明媚的阳光。
　　“傻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子舒以后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呵呵。。。
　　累不累，宵夜已经准备好了，吃点东西早早睡吧！”
　　小乔其实不喜欢他摸自己的头，那让她觉得那是在爱怜的轻抚一件玩物。
　　但，她享受这种亲密，就算是在饮鸠止渴也无妨。

　　此后，这件事没有再重新提起。
　　齐府的人也从未出现，酷暑过后，书院重新开张，日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知不觉迎来了中秋佳节。
　　集市上人潮汹涌，到处都是欢乐之声。
　　年轻的丈夫在与商贩讨价还价，为妻子购买美丽的头饰。小孩跨坐在父亲的肩膀在拥挤的人群后头看着精彩的杂耍，父亲的身上挂满着零食和小玩意儿。
　　小乔独自在街头有些落寞的看着他们欢笑。
　　叔父一大早就与人赴约出门了，虽然答应了晚上会回来。
　　但，这重要的日子少了他的陪伴，心里头总是会难过的。
　　心里想事情去了，不小心撞到了人，小乔抬头，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只是几个月不见，他仿佛成熟了不少，尽管笑着，眼底还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大好的日子，怎么撅着个嘴在逛街呢？”齐蕴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小乔瞪着眼睛回他。
　　“我让阿七去拿个茶壶过来，看能不能挂上”再自然不过的表情挂在齐蕴的脸上，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尴尬的事情发生。
　　或许，只是她一个人在尴尬，小乔默默的想。
　　“中秋佳节，陪我走走如何，就说一会儿话”
　　小乔点点头。
　　走到了湘江边，齐蕴看着渔舟，看着同样热闹的对岸。“最近我想你了，怕吓着你不敢来看你，但心里总是烦闷，碰巧今天就遇到了你。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厚礼”
　　小乔没有说话。
　　齐蕴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兀的笑着说“我可以阻止自己不见你，但阻止不了自己想你。你明明告诉我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可我总会故意避开你不去有你的地方，但又忍不住想要看见你，这样反复的我，你觉得讨厌吗？”
　　小乔摇摇头“不会”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小乔想自己跟他何尝不是通病相怜，他比自己勇敢，可以将心底的感情坦荡的表达出来。
　　而，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小乔低声说：“可惜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然，我一定嫁给你”
　　“你在安慰我”齐蕴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我不要你可怜我”。
　　齐蕴渐渐激动“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生活，和你一起迎接每天的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赏月。陪着你开心，不愿意让你伤心。尽我所能的给你幸福。也许你认为这句话是在安慰我，但对我而言不是，你这是在给我希望，让我把自己亲手掐灭的种子重新成长绽放，这对我而言将十分残酷。”
　　小乔看着他，神情温柔。
　　“不是，我不是在安慰你，我不讨厌你，相反我是有些喜欢你。”
　　齐蕴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暗示我，会嫁给我吗？”
　　小乔摇摇头“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是知己间的惺惺相惜。不是对心爱的人那种喜欢，爱一个人，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心跳得厉害，会在看不到他的时候想他想到心痛，对你不是这种感情”
　　齐蕴克制着自己的心情，静静的听她把话说下去。
　　“三年，如果三年后你还是喜欢我，你就娶我吧？如果真的要嫁人的话，我愿意嫁给你。”
　　齐蕴看着小乔。“莫说三年，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等你，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就算你喜欢的不是我，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就好了。”

　　小乔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荒唐了，同时这也是在逼自己下这个赌注。
　　叔父和齐家小姐最近走得越来越近。
　　小乔甚至担心与叔父有约的友人会是齐小姐。
　　如果，再这么沉默下去，就会回到过去孤单的日子，她害怕那种清冷阴暗，十分的恐惧。

　　小乔摆满一桌的酒菜等带着孟珏回来。
　　酉时三刻，暮色渐降，小乔在院子里点灯。
　　戌时三刻，月色照在花园的初开的菊花上，只是菜已经凉透了。
　　亥时三刻，四周静悄悄的，小乔身上有点冷了，身上的冷意怎么都敌不过心里的凄凉。
　　又过了一会儿，“吱”的一声门被打开，小乔等待的良人归来了，身上带着酒味儿。
　　看到园中的酒菜和小乔，孟珏好像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小乔懒懒的咧了咧嘴。“等你啊！今天是中秋，一家人要吃团圆饭，可是菜都凉透了。你等我一下，我拿去厨房热热。”
　　“不用了”孟珏叫住小乔。“我在齐小姐的别业已经用过晚饭了，难道你还没吃吗？”
　　这一句话，仿佛给小乔判了死刑，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放肆的掉下来，忘记了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
　　孟珏似乎没留意到小乔脸上的泪水。接着说“我已过而立，也该娶妻了，你看齐家大小姐如何。”
　　小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在你心底，我究竟是什么人？”
　　孟珏看着小乔宠溺的笑着说“这个问题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你是我的亲人。当我的妹妹，你太小。当我的女儿，你太大。所以你只能当我的侄女。那时你还没有名字，就给你取名叫小乔，跟着我姓孟。。。。”
　　“我不要”小乔打断了孟珏的话。“我不要当你的侄女，我也不要齐月蓉当你的妻子。我想要当你的妻子，这句话，我忍了十年。我今天终于把它说出来了。我想，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你，只是你从不挑破。”
　　小乔抹了下自己的脸上的眼泪，浓妆化开，精致的脸弄花了。
　　“我爱你，这句话我埋在心底很久了，不敢说出来。我不知道我说出来你会怎样看我，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叔父，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我也知道你不会爱齐小姐，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娶我呢？我们之间的默契，任凭齐大小姐是如何知书达理也赶不上啊！”
　　孟珏一时也慌了，片刻便平静下来。“你怎知我不爱齐小姐，我自然会爱我以后的妻子。”
　　“你撒谎。”小乔笑了笑，继续说“不要再将我排斥在你的生活以外好吗？陪你演了十年的戏我累了。从小生活在山中，我的耳朵非常敏锐，我的鼻子能闻到任何陌生气味，我的眼睛即使是在黑夜当中依然可以明视。所以，这些年来，你的暗卫在与你说话时我都听得到。我不说，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亲口告诉你的事情。但你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些，我虽然伤心，但还是在继续等待，等你跟我坦诚的那天。我也知道，你想成亲不是因为什么年过而立，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嫁人了。我知道你心底一直喜欢一个人，你每天都在思念她，想她的时候会吹箫，一首曲子吹了十年你也不会觉得烦。”
　　说完这些话，小乔全身都颤抖着，身上也越来越冷了，环抱着坐在台阶上说“我把话说完了，你讨厌我吧，你不想要我了对不对，也好，我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爷爷不要我了，现在你也会不要我了，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也就谈不上失去。只是做了一场甜美的梦而已，现在梦醒来了，一切都应该还原。”
　　孟珏走到小乔面前抱着她，像以前一样轻抚着她的头说“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今天你等我这么久，肯定累了，我们去把饭菜热好，吃点儿东西早些休息吧！”
　　小乔摇摇头，“我不饿，我只想知道在我和齐小姐当中你愿意娶谁。”
　　孟珏说“既然你不喜欢她，我不娶就是了，这些事情很烦我们都别想了。不要害怕，我以后不会再晚归。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小乔的希望终于慢慢的死去，心一点儿都不疼了。
　　早就知道是这种结局。
　　早就已经料定了。
　　只是不死心而已。

　　八月十六日卯时三刻，孟珏在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中转醒。
　　想起昨夜，心里已有主意。
　　走到小乔房前，门虚掩着，孟珏推开门，床上也没人，只余桌上的一份书简“我想回以前的家，帮我对子舒说声抱歉。”
　　孟珏心底仿佛是松了口气，又隐隐约约觉得少了些什么。
　　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