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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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青的话无疑给梁苔绿戴了一顶“势利”的帽子。
坐在她斜对面的江凝已经不悦拧眉，凌厉的眼风在警告她不许拒绝佩戴这个礼物。
“棠棠觉得不合适，就不戴了。”倒是原本热络的周逾白见她笑容凝滞，脸色一冷地放下手中首饰。
周逾白的维护让梁苔绿获得半点喘息余地，可法式长桌上更有不绝于耳的此起彼伏。
“逾白的新媳妇儿可真不是个省油灯，订婚第一天就能让感情笃深的叔侄对立。”
“港岛有眼无珠的破落户，周淮青的礼物可不是谁都能收到的。”
“你该说，周淮青这样的人，她一个小辈新媳妇儿都敢得罪。”
一边是体贴的维护，一边是强硬的逼迫。
梁苔绿放在颈后的掌心，都开始发僵发烫。
她最后看向周淮青，两人的视线在这焦灼又静谧的时刻对视交锋。
他眸光深邃晦涩，盛满挑衅的寒意，像头等待伏击猎物的猛兽终于发起冲锋号角。
梁苔绿指尖微微蜷缩，心跳如擂鼓。
他愈加黝黯的神情更像是在说，别以为能骗过老爷子，笼络到周逾白的心，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嫁进周家。
她曾怀揣目的在曼哈顿接近他的事，就算时隔七十年也足够记忆犹新。
他更是铁了心的，要在零点到来前，拆穿她这个灰姑娘的真实面目，将她驱逐出周家的边境。
“怎么会不喜欢！”梁苔绿勾了勾唇角。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起双手从两边拢起长发，潇洒又风流地捻起一双筷子，于脑后挽起一个灵巧精致的低髻。
甚至刻意地挪动位置，将后背转向周逾白和众人，但面对周淮青的是一张漂亮张扬的脸庞。
她看向他邪肆恣意的眼睫，如蕴含着冰冷又危险的幽潭。
但就在下一刻，周逾白盯着她后颈，惊声，“棠棠，你的脖子怎么了？”
梁苔绿先是一怔，然后故意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问道：“啊？什么怎么了？”
“嫂子，你好像过敏了！”
“棠棠，你刚刚吃了什么？”
周逾白和三房堂妹周梧秋瞧着她颈后的红色丘疹，连忙关切询问。
“我换衣服的时候，吃了厨房送来的蔬菜沙拉。”
“蔬菜沙拉...”周逾白突然想到什么，“里面是不是加了花生酱？”
“我有交代对花生过敏，或许是今天太忙，厨房忘了...”这句话，梁苔绿是看着周淮青说的，清冷倔强的眼睛中带着一抹讥讽。
厨房当然不可能忘，更不可能搞混每个主人的忌口。
梁苔绿是在被司瑶拆穿她脖颈的“吻痕”后，第一时间猜到会有人要借此发难。
她先想到用遮瑕膏掩盖，但就算是再高超的化妆技术，也抵不过近距离的肉眼直视。
最后，她突然看到了散落在化妆桌上的花生。
她从小对花生过敏，十几分钟就会出现荨麻疹，如果未能及时服用药物，还会导致心律失齐，严重休克的症状。
可梁苔绿还是毅然剥开花生，将干果粒含进嘴里咬碎咀嚼。
那瞬间，她竟还情不自禁想起和周淮青在曼哈顿时，她曾深夜误食含有花生制品的饼干。
是周淮青凌晨冒雨跑遍整个曼哈顿市区，为她买来过敏药。
此去经年后，两人再坐到一起吃饭。
她抬眸看向周淮青，不知是因为花生过敏的不良反应，还是对物是人非的伤怀，她眼眶内憋出了委屈的红色血丝。
像是在对周淮青说‘满意了吗？如果不够，我还敢更豁得出去。’
梁苔绿被周逾白搀扶着回到卧室吃药，她半倚在床头，一只手抵在心口平复呼吸，但情绪仍像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砂砾。
稍微一阵风，就足够崩溃。
“逾白，我吃了药很快就好，你先去餐厅招呼长辈吧。”梁苔绿说道。
周逾白坐在她的床边，“我不放心你的身体。”
“我不想订婚第一天，就让长辈们对我有更加不好的印象。”这个借口她用了一整天，屡试不爽。
周逾白这才点头，“好，长辈那边我去照顾。你如果实在难受，我就让厨房单独将饭送到卧室。”
梁苔绿摇头，“订婚家宴不能缺席，我恢复好就回去，”
刚送走周逾白，梁苔绿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冷嗤，“侄媳妇儿对自己真狠，忘了严重过敏会窒息休克吗？”
梁苔绿正在过敏期，且红疹愈有沿着后颈向脊背蔓延的趋势，浑身又灼又痒。
连带烧得她整个心脏都是燥的，回答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全拜小叔叔所赐，您就别在这里兔死狐悲了。”
如果周淮青忘了她对花生过敏还好，可听到他还记得曾经医生的医嘱。
梁苔绿心里的气彻底怄着了火光，她偏过头，恼怒地将他排除在视线以外。
“这是在和我怄气？”周淮青靠近她的床幔，大红喜被映得他面色红润。
梁苔绿垂眸，冷言：“怄气？请问我以什么身份与资格，和我未婚夫的小叔叔怄气！”
周淮青站定在她床头，然后弯下腰肢，单臂撑在她床沿。
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掌捏住她下颌，强迫与之对视，“梁小姐，现在还觉得只要站在逾白身边，就可以躲开我吗？”
被直线拉近的距离，梁苔绿能窥探出他压抑着的怒意，眼睛也下意识闪躲，“小叔叔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躲开您呢。”
“别装了。”周淮青平时都一副矜贵平和的姿态，给人如沐春风的易近感。
但只要正经起来，深邃冷峻的骨相立刻就会给人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疏离。
此刻他唇峰抿平，看向她的眸底像流深的寒潭，“你那么恨周家，当初不惜...现在为什么又要答应联姻？”
梁苔绿一天之内被周淮青下了两次死亡警告，她不觉得全因两人曾经的感情纠葛。
她了解周淮青是个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人，能者多劳，死而后已就是说他这种高责任心的人。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坐视一个曾经处心积虑接近他，利用他感情想要套取周家机密的女人，再嫁进周家。
梁苔绿虚弱地半倚在床头，一双黝黑晶莹的瞳仰视着周淮青。
理智又快速为她梳理周淮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与其直面发起冲突，不如顺势示弱并抛出情感诉求。
当然，前提是他还在乎她，或者是还想向她讨伐曾经...
“我在梁家什么处境，小叔叔不知道吗？”
“梁家现在就是一艘随时都会触礁沉没的航船，老爷子主动抛来联姻橄榄枝，您觉得梁氏董事会和我后妈可能拒绝吗？”
“我不嫁周家，小叔叔觉得，我后妈会将她的亲生女儿送来受冷眼吗？”
梁苔绿红着眼眶三连问，似乎真的让周淮青有所触动，他脱口而出，“那为什么和逾白联姻？”
她一愣，低声，“我也想和小叔叔联姻，可您拒了我呀！”
周淮青眸底的寒冰似乎猛地裂开一道痕迹，他腰肢压得更低，几乎将她桎梏在怀中，直勾勾盯着她眼睛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您拒绝了我。”
“前面那一句。”
梁苔绿还在发疹，同时体内抗过敏药物又催得她，整个人像被绯色水雾包裹的水蜜桃。
稍一抬眼，眼眶就浸满泪珠，额前的绒毛也被薄汗打湿，纯欲诱人。
“听不清就算了。”她娇嗔道。
周淮青低‘啧’一声。
自他下午听到周逾白的话后，就回忆了这一年内收到的周家讯息。
可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老爷子曾询问过他和梁家女儿联姻的消息。
最后他的大脑也只能解释工作过多，将来电忽略了。
但周逾白确实有主动向他介绍过相亲对象，女方年长侄子三岁，是个温柔端庄的漂亮姐姐。
或许是“温柔端庄”和梁苔绿丝毫不搭边，他听得漫不经心，只确定侄子喜欢对方后，就慷慨地送上了长辈的祝福。
再瞧着双颊晕红，楚楚可怜的梁苔绿，他心脏深处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半晌，梁苔绿不见周淮青有任何反应，于是煞有其事地哽咽起来，“要是小叔叔实在容不下我，那就等我过敏消了后收拾行李。大不了回到港岛，被我后妈随便塞给某个老头子做续弦。”
片刻的出神，周淮青就想起来，这种以退为进的示弱是她的常用招数。
他抬手，胡乱地给梁苔绿抹去鳄鱼眼泪，“好，我这就让人安排送你走的航班。”
梁苔绿一愣，心想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剧情，连忙伸手拉住周淮青，“小叔叔人中龙凤，半辈子栽过的坑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难道就不想借此机会，把年少在我身上陷落的坑填上？”
梁苔绿眼睫狡黠地转动，咫尺的距离，她能看到周淮青眼底闪动的迟疑。
她乘胜追击，勾扬着眼尾，妩媚又生动，“小叔叔与其立刻赶走我，不如先留着我，给您枯燥的人生添加一点乐趣。看着我惶恐、害怕、挣扎、求饶、见招拆招，难道不比直接宣判我死刑，来得畅快？”
周淮青低声，像只兴奋的野兽，“你在邀请我折磨你？”
梁苔绿知道像周淮青这样的天之骄子，一生顺遂到倍感人生乏味。
他还有强大的掌控欲望，并且桀骜和过度自信。
“淮青，以前我们在曼哈顿不是也没少做这种事吗？”周淮青对别人都如沐春风，但对她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坏种。
偶尔他们的卧室会变身成为审讯室，银质的手镯，沾满蜡油的皮鞭，悦耳轻灵的铃铛...
周淮青眼眸沉了沉，像是也陷进了回忆。
梁苔绿勾唇，她知道曾经的事在周淮青心底为自己埋了颗诡计多端的种子。
与其费力自证，不如再邀请他一起陷进情感流沙，贪一晌白日刺激。
但他眸底，仍在说‘小心你的每一步，别被我发现任何破绽。’
她现在原句送回，‘谨慎您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别被我发现心动漏拍。’
“小叔叔，你知道那滋味有多好。”她手指勾挑周淮青衣领前的皮肤，让他的目光落回到她身上。
“侄媳妇儿又忘了，我不接受任何口头的示弱求饶。”他视线邪肆地在她脸颊游离，最后落在她殷红水光的唇畔。
梁苔绿会意，扬起脖颈准备吻他，却被周淮青躲开。
是呀！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怎么会接吻呢？
她歪头看到周逾白留在床头的涂抹药膏，于是边解旗袍领口的纽扣，边将药递到他面前，“逾白忘了给我涂，小叔叔要不要帮忙？”
雪山的满园春色关不住，梁苔绿也不等周淮青回答，就拧开盖子将乳白色药膏挤到周淮青食指指腹上。
“我看不到后背，就麻烦小叔叔了。”她翻身背对着他说。
略显粗粝的指腹先轻揉在她后颈，然后顺着凸起的脊骨一路向下。
瞬间，梁苔绿的欲望被他熟稔地挑逗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特别周淮青一双宽厚的手掌攥住她腰肢，那不是某一个人达到G、点。
梁苔绿侧脸，想要去看周淮青的表情。
却被他直接摁住头，埋进枕头内。
视线被掠夺，身体的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她突然感觉腰窝处有灼烫的气息萦绕，然后下一刻就被周淮青咬住。
梁苔绿想叫，想骂，想将他拉进她的地狱。
可啃咬到了最后，成了舌尖的舔舐。
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发生，梁苔绿却觉得自己淋了一场梅雨季，从上到下都透满了潮意。
一开口说话，声音更是勾魅，“小叔叔，你在我身上留这么多痕迹，就算暂时停战收的赔款。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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