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54、番外（三）

　　大哥对子矜，似乎也有种执着。
　　他不放她走，是因为根本就不想她离开他。
　　或许，在大哥决定迎娶桥氏嫂子的时候，子矜就已经把他从心中剔除了吧。
　　子矜那样的人，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发觉我越来越了解子矜了。
　　这对我是一个喜讯——这意味着我可以与她走得更近，但是也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因为我也越来越发觉，子矜与二姐，是无法被拆散的。
　　二姐为了她，发出了非天下英雄不嫁的誓言。
　　如今的天下间，能称英雄的，除了曹操和袁绍，还能有谁？可大哥会把二姐嫁给这样的老头子么？
　　大哥对二姐的誓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我想大概他也是察觉了什么了吧。
　　只是大哥有点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他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所以大哥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当然也会使手段，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对自己人用手段，所心才会被人看轻吧。
　　其实，大哥并不是个只懂行伍之事的人。
　　大哥向子矜求婚，并且让她处于很难拒绝的境地。
　　对于子矜来说，大哥其实也是她心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吧，不然，她也不会答应。虽然我知道，她肯定还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件事会怎么发展呢？
　　其实，子矜嫁给大哥，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从此以后，我就不用上那令我厌烦的战场了。
　　而且，我也不用，再抱持着那令我痛苦万分的私念了。
　　我希望子矜幸福，快乐，而我，只要能守着她就好！
　　就在我以为子矜嫁给大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时候，大哥突然遭人袭击，在吴县殒命！
　　我对我来说，对孙家的人来说，对整个江东来说，甚至对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个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事。
　　但是这样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大哥临终前的嘱托我们都听得很清楚，二哥接掌整个江东我认为也很正常，我毕竟只有十七岁，和大哥再怎么相像，也不可能挑起这江东的担子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人说大哥本想把位子传给我的，只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传给了二哥。
　　形势？
　　什么形势？
　　我一时不太明了。
　　但是后来我就知道了，原来是二哥早发现了有人要对大哥行刺，但是却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这种不作为的行动，被人看作是接间害死了大哥，所以才会有很多人不服二哥的接任。
　　对于这种传言，我本来不信——因为二哥并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就会害死亲人的人。但是看到二哥也要迎娶子矜，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所不能容忍的，只是子矜嫁给大哥这回事。
　　我甚至能猜到，他其实对子矜与二姐的事，也心知肚明——他的暗卫，不可能查不出这蛛丝马迹。他一定也原以为子矜心中只有二姐，所心不会嫁给大哥。可当他听到大哥与子矜定了婚期的事，他一定嫉妒得发狂吧？
　　我也有这种感觉，那种锥心刺骨的嫉妒，的确很不好受。
　　但是我也同样能感觉到，子矜对二哥的感觉很不好，不仅仅是讨厌，甚至是愤恨——可能她也认为二哥是为了天下而害死大哥的吧。
　　但是我不想告诉她事实。
　　因为我也有私心。
　　我与周公瑾商量了对策，想法子让子矜逃离二哥的掌控，同时又不让二姐受到伤害。
　　我也使了手段——和大哥一样，我不是不会使手段，只是我不愿对亲人使，不愿对我所爱的人使。
　　这一次，我使的手段成功了——子矜嫁给了我。
　　我们逃离了吴县，把一切丢给陆逊。
　　我知道他会把二姐照顾得很好。
　　我和子矜在宛陵匆匆成婚。
　　我很满足，即便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但是我也一样满足。
　　到少，我比大哥要幸福得多，可以与她结为夫妇！
　　当然，我这样做，也同样招来了二哥的仇恨。
　　不过我也很明白，大哥的事在二哥的心上也像一把刀，让他一直处于痛苦之中，所心他实际上也未必能狠下心来对我怎么样。
　　所以我大胆地在子矜的辅佐下在丹杨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为了更好地保护子矜。
　　直到，她离我而去。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和子矜的关系，会演变到如今这一步。
　　这次攻江夏，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突变。
　　当子矜被凌操打下水时，我想也没想地就扑了下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子矜死去！
　　或许，能与子矜一起死，对我而言，也是幸福的吧。
　　但是，我仍然是贪心的。
　　我没有抵御住子矜对我的诱惑。
　　其实那并不是子矜对我的诱惑，而是我心中的魔——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魔！
　　那一夜，我要了子矜。
　　我很愧疚，几乎不敢面对她。
　　幸好，她醒转后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或许，她察觉出了，却不想面对吧。
　　我暗自侥幸，但是却更为愧疚。
　　所以，我宁愿与刘磐同归于尽，来换取她的原谅和宽恕。
　　但是华佗的出现让我活了下来——我与子矜的关系，似乎总与他纠缠不清呢！
　　回到江东，不久之后，得知了子矜怀孕的消息，我几乎欢喜成狂！
　　那是我与子矜的孩子！
　　我真想向天下宣布，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什么天下，什么英雄！我都不想当，我只想要子矜，只想要我们的孩子！
　　但是子矜的反应却很冷淡——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她当然还是爱着二姐的，怎么可能会跟着我过日子！
　　好吧，我会给你们幸福的！
　　等到孩子出生，我就放你们离去！
　　我与子矜的孩子，我一定要留下，因为那是我和子矜唯一的联系。
　　子矜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心思，所以当孩子生下后，她告诉我这个孩子会永远跟着我，她不会带走！
　　但是，总是有种种的误会横亘在我们两个之间——或许，当我跨过了那条线后，我和子矜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了吧！
　　我很悲伤，但是却无可奈何。
　　这时，我又想到了死，或许，只有我死了，子矜才会忘记对我的怨恨吧。如果只有我的生命，可以洗去我对她的伤害，那我一定毫不迟疑地奉送上我的性命。
　　所以当边洪那一剑向我劈来时，我根本就没有要躲的意思。
　　——子矜，对不起！
　　——我，还是太笨，只能这样向你祈求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