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49、第四十九章 产子

　　大汉建安九年，春二月，袁尚发兵平原，再攻袁谭。
　　同月，武威将军永宁乡侯公孙度病故，其子公孙康嗣位，因其年幼，由公孙度之弟公孙恭摄政，继永宁乡侯爵位。
　　公孙度本是辽东太守，因为与中原距离遥远，又因战乱，朝廷无暇顾及辽东，所以公孙度野心膨胀，将辽东郡一分为三，再设辽西与中辽二郡，自称平州牧、辽东侯。曹操迫于形势封他为武威将军永宁乡侯时，他不屑一顾地道：“我已经是辽东王了，还稀罕这区区的永宁乡侯么？”
　　公孙度临终前，遗命由弟弟公孙恭袭了这他十分看不起的永宁乡侯，让他辅佐自己的儿子公孙度。
　　而在中原这里，曹操力排众议，封没有野战之功的荀彧为万岁亭侯，再度加强了与部属间的团结，提高了士气，以期在未来的时日里一举统一北方。
　　荆州刘表，正与交州刺史张津斗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张津也算是替曹操暂时解了后顾之忧。
　　士燮新得三郡之地，正在安抚民众，勤修内政，对交州北方也没有什么野心。
　　刘璋与张鲁各有忌惮，也都没有动作。
　　马腾和韩遂也在西凉休养生息，静观中原形势。
　　只有江东，陆逊大破山越贼潘临，部曲增至两千人。
　　而在秣陵这边，苏青怀孕已经八个月了，腹大如斗，已经不能自由行动。
　　“子矜，你说，我们的孩儿，该取什么名字才好？”
　　孙翊看着苏青隆起的腹部，禁不住满心的欢喜。
　　苏青淡淡地看了孙翊一眼：“随你吧，你的孩子，你起名好了。”
　　虽然随着腹中胎儿的成长，那每一下的胎动都会让苏青的心中充满一种温柔的感觉，但却仍对孙翊有一种疏离。
　　淡不上厌恶，也谈不上有多恨，只是，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与他相处。
　　相信孙翊也是有着如此的感慨吧，有了他的孩子，两个人反而行得更远了。
　　孙翊听苏青语气淡然，心中闪过一丝阴郁，但仍很开心地道：“若是男孩儿，就叫他孙松吧。希望他能像青松一般，历寒不败，挺拔茁壮。”
　　苏青点了点头：“好啊，就叫他孙松好了。”
　　“女孩儿的名，就由你来取，好么？”
　　苏青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好啊，待我过两天想想吧。”
　　停了停，忽地又道：“那个肚子里的，名字你想好了么？”
　　孙翊抿了抿唇，道：“没呢，那个女人，提她作什么。”
　　苏青笑了笑，她知道孙翊对这个女人起了杀心，恐怕这个女人生下孩子后，她的命也不保了。只是苏青也懒得去管她，犯下了这种罪，被处死是应该的，苏青也无意去为这个差点害死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女人开脱什么。既然做了事，就要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能让她多活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已经是恩典了。
　　苏青想了想，道：“若是男孩儿，就叫他孙泰吧。希望他像泰山那个伟岸挺拔，堂堂正正，不要像他母亲那样，走歪了路子。”
　　孙翊叹了口气：“好吧，就叫他孙泰。”
　　“如果，她不能带自己的孩子的话，就让我来抚养吧。”
　　说是抚养，其实，只是让他能多个由嫡母抚养的名头罢了。
　　这主要是因为苏青想起那个女子，忽然觉得，她也是有可怜之处的吧。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的确有时会做出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来。
　　所以，让她的儿子有个好的成长环境，也算是让她去得安心吧。
　　在这年的三月，曹操正式起兵北上，围攻邺城。袁尚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兵，而是加强了对平原的攻击，想要解决了袁谭后再回头解决曹操。
　　但是袁尚的想法错了。
　　他原以为邺城坚固，这次离邺前做了精心的防务准备，却没想到曹操这次是打了要长期作战的准备的。
　　留守邺城的是刚直忠诚的审配，袁尚对他很放心。但是审配的部下就不像审配一样忠诚了——有个叫冯礼的被曹操收买，作了曹军的内应，打开了邺城外面的一层城门——突门，把曹军迎了进来。幸而审配这天亲自巡城，发现了冯礼的举动，他迅速作出反应，命人运了许多大石，从突门上方把石头推了下去，把突门堵住。腿快冲进城去的三百多名曹军士兵全部被杀，无一幸免。而那冯礼，自然也难逃一死。
　　正像苏青所认为的那样，你既然作了这样的事，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在三月末，苏青顺利地产下了一个体重八斤的眉清目秀的男孩儿，取名孙松，孙翊欢天喜地地大摆宴席，足足欢庆了有十天。
　　而在第十天，那个同样怀了孙翊孩子的妾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取名孙泰。
　　按日子来说，孙泰的出生应该还是在四月下旬才对，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苏青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孙松的出生，使得孙泰母亲的精神和身体都不堪压力，致使他早产。而更为严重的是，孙泰的母亲因为产后血崩而死。
　　苏青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就算是顺利产下孙泰，只怕她也难逃一死，更何况产后出血？只怕就是能救，孙翊也不会让人来救的吧。有的时候，孙翊的心肠很硬，其中就包括当事情牵涉到了苏青的时候。
　　苏青至今没有忘记，在宛城郊外初遇华佗时，孙翊对华佗产生的杀意！
　　到了五月初，孙松和孙泰都已满月，孙翊应孙权之邀，带着两个儿子和苏青一起回了吴县。
　　而在这时所传来的来自北方的消息中，得知曹操留曹洪率主力继续围困邺城，自己只带一支偏师，先后击败了镇守毛城的尹楷和镇守邯郸的沮鹄，把这两座北方的重镇纳于麾下。这两座北方重镇的失守，使得周边的易阳、涉县等地都纷纷对曹操请降，一时间袁尚几乎陷入众叛亲离的局面。
　　而曹操在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后，并没有去平原解袁谭之围，而是回师邺城，加强了对邺城的包围，以逸待劳，静候袁尚前来。
　　而在吴县的孙权，也是一样，静候着孙翊一行人的到来。
　　孙翊与苏青于五月初三抵达吴县，正好赶上了端阳节。
　　孙权索性扩大了这一年迎涛神活动的规模，以此来庆贺孙翊两个儿子的出生。
　　迎涛神的活动，是民间纪念被屈杀的伍子胥而自发形成的，孙权最近为了争取民心，对这些民间的活动也很重视，以期竖立起自己亲民的形象。
　　而这次苏青带着孙松与尚香相见，本来还意有惴惴，却不料尚香见到孙松，当即爱不释手，抱在手中亲吻不停，一迭声的“乖儿”“肉啊”的，把苏青搞得无所适从。
　　对于尚香来说，之前的芥蒂早已过去，她本就不是扭捏拘泥之人，如今看到孙松，他既是自己的外甥，又是爱人的孩子，又见孙松生得好看，正是雪白粉嫩的一团，自然是欢喜无限。
　　徐湘和步茑见了小孙松，也是爱怜非常，各自都送了很多东西给苏青，苏青也不推辞，来者不拒，全都收了下来。
　　孙权更是大加赏赐，并亲自为孙松取了表字——“子安”。当然，也顺便替孙泰顺了表字子诚。
　　苏青懒得于管这事，只是天天陪着尚香，想要补偿心中对尚香的愧歉。
　　尚香倒是不以为意：“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难道你还不知，我的心中只有你？难道你这样对我，是因为你对我之情已有了改变？”
　　苏青本就是与尚香心心相印之人，听了这话也自知自己行事想法有点偏了，便笑道：“我只是怕你心有芥蒂罢了。”
　　尚香却道：“你既已打定主意不带着子安与我们一起隐居，我们更是要趁此机会好好疼爱他才是，怎么能对他疏远！”
　　苏青听了心下感动，轻轻吻上尚香的唇：“能够和你在一起，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尚香也笑着道：“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不过谈到孙松，也就难免要谈到孙泰，谈到孙泰的母亲。
　　尚香听到苏青差点被下药害死，也是心惊不已，只是对孙泰的母亲，也免不了有点怜惜。
　　“在这个世上，女人都是可怜人啊！”
　　在听到孙泰的母亲因难产而死后，尚香发出了这样的叹息：“听说桥蒨又生了个儿子，叫周胤，只是不知这次这孩子的生母怎么样，希望她能好好的吧！”
　　苏青被尚香的话说得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之前周瑜说的周循的生母难产而死的事，忽然就想通了——在那种时候，周瑜与孙翊的做法，或许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吧。而那个女子，既然不遵妇道，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难免的。只是比之孙翊的那个侍妾，她更值得人同情和可怜罢了。可实际上苏青当初在皇宫中，看到过比这残酷得多的事。
　　所以，也只能如尚香般感叹一句，在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可怜人！
　　不过这几天来尚香并没有染指于苏青，只是在白天日日陪伴着她。苏青初时还以为是尚香仍然对自己心有芥蒂，脸上不免有些抑郁。
　　尚香看出苏青的疑虑，道：“你刚刚生下孩子，又经历路途跋涉，我怎么忍心再让你的身体承受负担。你我之间的感情，难道还要用这种事来维系？”
　　苏青听了心下感动，抱着尚香，久久发不出一句话。
　　倒是尚香说了一句话，把苏青的另一根神经给挑了起来：
　　“叔弼给我们造的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