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爱》花深红

53、争锋2

　　聂飞感觉到自己就像处于激流暗涌之中，苏隆与吴烈两人的眼神对视犹如高手过招，又似夹带雷电之威，耳边仿佛都能听见“滋滋”的声音。

　　“不就是喝杯酒嘛……还算男人嘛！”光头明看了一眼吴烈，嘀咕着退回座位。

　　“光头明！”吴烈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严厉的味道。不仅是光头明，就连其他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静了下来，只默默拿眼瞅着聂飞，看他怎么收场。

　　聂飞终于意识到，他记忆中的吴烈确实已不复纯良，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脸上的笑容不免变得勉强：“我最近胃不大好，大家别介意。”

　　包厢里的人几乎都露出“你骗鬼”的表情。吴烈更是阴阳怪气：“飞哥，苏先生和你关系不一般哦，连这种事都能未卜先知？”

　　“我连聂飞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你不知道？”苏隆淡定的接话。

　　聂飞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虽然苏隆这句话本身该值得高兴，但是这种场合，这种表情说出来就不那么让人感冒了。

　　果然，吴烈手一滑，酒杯砸碎了一个，两只眼睛就像要吃人一样瞪着苏隆。不过，这样一来，他藏得很好的孩子气倒是回来了一些。

　　苏隆微仰起头，冷冷的回看过去。

　　“我……”聂飞嗫嚅。

　　苏隆、吴烈外加剩下一干人等的眼睛刷地转向聂飞……

　　“我内急，先去个厕所。”聂飞觉得一身是汗，顶住压力趁机尿遁。

　　等聂飞出了包厢，苏隆和吴烈才齐齐“哼”了一声，互相扭开脸。

　　阿亮和光头明这会儿倒是精明起来，一个站起来吆喝大家喝酒划拳，另一个拉着吴烈直嚷嚷着先干三杯，气氛很快又拉了回来。不过，包括吴烈在内的每个人，都在私下观察苏隆——吴烈是因为聂飞，而其他人自然是受吴烈明显散发出的敌意影响。只是，苏隆油水不进、泰然自若的样子，反倒意外震住了他们。于是，苏隆身边呈现真空状，既没人凑上前劝酒，也没人敢找他玩色子划拳。

　　苏隆倒不介意，自顾自地吃着水果，完全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局促。

　　这边苏隆怡然自得，那边吴烈堵着气和光头明连干了三杯，随后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阿烈，你也要去厕所？”光头明一愣。

　　“多事，我和麦克有话要说。”吴烈顿了顿，对光头明叮嘱道：“如果飞哥回来，记得CALL我！”

　　苏隆若有所思地看着吴烈匆匆出了包厢，心中冷笑数声，低头专心对付起面前的巨无霸水果拼盘。其他人碍着吴烈也不好和苏隆有什么交流，于是该划拳的划拳，拼酒的拼酒，撇开苏隆这个角落，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相对于苏隆暂时的安宁，聂飞就惨得多了。他在厕所里解决完问题，还没出门就撞上了醉鬼。那醉鬼估计是把聂飞当成了马桶，抱住就不撒手。聂飞反应还算快，用力踩了醉鬼一脚，就借势推开。只是到底慢了一步，醉鬼嘴里飞溅出的污物仍然把聂飞的棉衣外□□脏了。吐爽了之后，那醉鬼脖子一歪，两腿蹬直，就躺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紧追着醉鬼进了厕所的亲朋一边扶起醉鬼一边使劲的对聂飞赔礼道歉，聂飞看他诚恳的样子也不好再追究，只能自认倒霉地脱下棉衣外套在洗手台那里搓污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除了臭不说，等污物干了以后会很难清洗。聂飞管家公的清洁癖再次爆发，搓得极有干劲。所以，他连吴烈轻手轻脚进了厕所都没发现。

　　直到厕所的门“嗒”的一声反锁上了，聂飞才猛的回头：“……阿烈？你这是……”

　　吴烈微垂着头，像是看着地面，两手插在裤兜里，好半天没有说话。

　　聂飞实在是莫名其妙，再加上棉衣提在手里，这腊月的天气，身上着实有点冷，刚想着就打了个寒颤。“阿烈，我想先回去了……”

　　“飞哥，你如果喜欢男的，为什么不是喜欢我？”吴烈突然低吼起来，抬起的脸上，双眼微红，像是要哭，又带着几分狰狞。

　　聂飞被吴烈的陡然发飚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发现身后就是洗手台，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一步。“阿烈，你胡说什么？”他脑子里又快又乱地回想了一遍自已与吴烈从小到大的每时每刻，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吴烈对他有兄弟以外情感的证据。

　　“……你突然就走了，我到处找不到你……阿姨伯伯一提起你就难受，我根本不敢说你的名字！”吴烈一步步缓缓踏近，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可声音颤得厉害，暴露出他强烈的不安。“我很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梦见你，你光着身子和我睡一张床，一直对我笑。我特别不想醒来。梦到你的第二天我都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会碰见你。我快要想你想疯了，你知不知道？飞哥，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想过我？！现在居然还带着那个小白脸一起回来……”

　　“吴烈！”聂飞先是心情紊乱，对吴烈痛苦的表白有些动容，然而听到最后却忍不住打断：“你能不能不要扯到苏隆？就算没有他，你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个弟弟！”

　　聂飞简直是用吼的力气来说话，闭上嘴都觉得咽喉有些发紧。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从他遇见童敬初起，就好像堕入一个看不清挣不破的黑网，遇见的人、事都令他费解。为什么就连吴烈，也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童敬初说爱他，吴烈说爱他，他们问他为什么不爱！他也想问问，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爱！

　　吴烈滞了滞，嘴里不知道咕哝什么，伸手就来勾聂飞。

　　聂飞心里一阵烦躁，根本连碰到的机会都不给吴烈，就把手里的棉衣往吴烈手上一甩，几步窜到门边，开了反锁。就在他准备一股作气打开门时，一股大力猛地从背后缠绕上来。聂飞耳中顿时充斥越来越重的粗喘，心底升腾起的焦躁情绪让他怒斥出声：“吴烈，放手，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

　　“飞哥、飞哥……”吴烈就像听不到聂飞说话一样，死死地扣着聂飞的双臂，言语混乱。“飞哥，求你了，别动好不好？我难受，心里好乱！……”

　　聂飞有些僵硬地感觉到吴烈已经激动起来的老二在自已身后胡乱地蹭，想呕吐的欲|望逐渐强烈起来。吴烈所说的话，已经不再能打动他，甚至让他厌烦。他铁青着脸往后送了一肘，趁吴烈抱着腹部闷哼后退，很快地打开了厕所的门。

　　“呜……疼……”吴烈如小动物般哀鸣的声音让聂飞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聂飞回头看着吴烈坐在地下，楚楚可怜的表情配上两行“狗尿”……真TMD煽情！聂飞暗骂一声，但不能否认，心确实软了。吴烈比他还小两岁，好端端一个在校大学生发现自已居然是同性恋，估计是心理上受了刺激，性格才会变得古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会碰上那样变态的过去。也许好好劝劝，吴烈就不会这么偏激。

　　“飞哥……”吴烈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一边小心地揉着肚子，一边拿眼睛偷瞟聂飞。“你打得太狠了，我站不住……”

　　聂飞叹口气，回到吴烈身边蹲下，把吴烈的手臂拉到自已脖颈后扣着，另一只手扶住吴烈的腰。“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吴烈乖乖的“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委屈，随后挣扎着开始使力。

　　聂飞默默看着，心里又是一声叹息。不过这种事光有同情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让吴烈自已先冷静一下比较好。

　　两人摇摇晃晃出了厕所，没几步，迎面就有人走过来，对着吴烈吹口哨：“嘿~阿烈，你从哪里拐来的帅哥，很正点哦！”那人也不等吴烈回话，就提着裤子冲进了厕所，剩下吴烈和聂飞尴尬的对望。

　　“对、对不起，飞哥。”吴烈闷声道。

　　聂飞心想吴烈或许清醒过来了，于是笑笑：“算了，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嗯。”吴烈答应着，脚下却巍了一下，低声“哎哟”着往聂飞那靠了靠。

　　聂飞被吴烈架在自已脖颈后的手臂一压，头不得不往下俯了些。虽然有点难受，但厕所往包厢的回廊只有一条，倒不至于认错。不过，到底是吴烈太沉，还是自已最近太少锻炼？聂飞心里忍不住嘀咕。

　　“飞哥。”没走几步，吴烈停了下来。

　　聂飞被压着头，看不到前面，再加上脚步停止，顿时觉得份外压抑。“怎么了？”

　　“飞哥，你真的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吗？”吴烈的语气有些不在乎，只是手指的颤抖却骗不了人。

　　聂飞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到吴烈的手臂施力稍微松了点，就扭头盯着吴烈，一字一句清楚的回答：“我爱苏隆，他也爱我！”

　　吴烈紧咬着牙关，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聂飞刚说完，就被吴烈勾紧了脖子，咬住了嘴唇。那瞬间，鼻间萦绕的灼热气息，还有唇齿啮咬的痛感都让聂飞有种愤怒到心脏裂开的感觉。

　　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聂飞反应过来后，立刻把吴烈推开。他看着吴烈撞上墙壁后略带痛苦地喘气，却再没有心软的想法了。他失望地看着吴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是个陌生人，他可以动手揍一顿。可面对的这个人一直是从小跟在身后叫“哥哥”的吴烈……

　　“怦——”一声不算大却很清晰的声音在聂飞背后响起。

　　聂飞心里突地一下，如感应危险一般，有寒意从尾椎直达脑顶。他猛地回过身，看到地下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还有，苏隆惊愕的表情！

　　对视不过片刻，苏隆毅然转身离开，留给聂飞一个绝决的背影……

　　聂飞浑身如置冰窟，脑子里拼命想着一句话：被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Time is always not enou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