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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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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李际的话，我沉默了，之前的质疑都有了解释，是啊，她怎么会想要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看到自己家里这么不堪的一面。
我垂下头说：“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
李际说：“你来这里时间不长，她家的情况远比你看到的还要困难，桑夏之前根本不愿与我们多接触，你来了之后，她在一点点改变。”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问：“不对啊，我刚来的那天见到她和我奶奶在菜园边上有说有笑的，很活泼。”
“她对大人和孩子很活泼，但是和我们不多接触。”
我接着问：“是因为你们年纪相仿，她又碍于家里情况感到自卑？”
“不是，是因为她妹妹，叶程之前缺心眼开过几次桑茹的玩笑。”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桑茹是桑夏的妹妹。”
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那时桑茹大概8岁左右，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但是她还不太会说话，好些字说不清楚，第一天送去学校下午就被老师劝返了，桑夏去接她回来的路上遇到我们。叶程知道情况后开了几句玩笑。”
“他说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小哑巴。”
我听完真想抽叶程一巴掌，深呼吸开口：“叶程，他是傻子吗？”
李际接着我的话往下说：“他从小就这样，没心没肺，当天我和褚阳拉过去打了一顿，后面是说话长点心眼了，但是自那之后桑夏就变了，她变得小心翼翼的，遇到我们几个也是不愿过多接触，特别是带着桑茹的时候遇见我们她会绕着我们几个走，等到后来桑茹的情况好了一些，能正常上学之后，我们和她说话，她才理会。”
话说到这里，我对于桑夏家的情况了解更多，心疼桑夏就更甚。
沉默的时间我不知道李际在想什么，我自己满脑子都在想有没有办法帮她们，可是那时的我束手无策。
“你喊我来不会就是告诉我这些的吧？”我开口问。
李际：“嗯，你来了之后桑夏变了很多，她很喜欢你，有些话我想她是愿意和你说的，今天和你说这些，希望你可以帮帮她。”
“李际，现在的我帮不了她。”我看着他说，“你开口之前我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能够帮她的方式，但是那只能在我高考之后，还有一点，你觉得桑夏会接受我的帮助吗？”
李际说：“我意思是想你多和她说说话，我怕她精神撑不住。”
今天的他和之前我见到的不一样，这样的他满眼带着心疼，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来拜托我，朋友？竹马？邻居？还是其他。
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说：“桑夏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帮她，所以你不用谢我。”
他没有再说什么，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
第二天果然又是一个艳阳天，温度一如往常高的离谱，昨晚回家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早上顶着黑眼圈坐在那里吃早饭，奶奶看我一眼，拿着勺子往碗里盛着粥，“学习要劳逸结合，晚上不要学到太晚，知识是日积月累的过程，急不得，身体重要。”说完把盛满的粥碗放到我面前，我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谢谢奶奶。”
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说，像是一种无形的约定，对桑夏亦或者对李际。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暑期的第一个月结束，八月强势迈进我们的人生，那个记忆中最糟糕的八月。
温度仿佛达到阈值，八月之后每天都热的很平均，有种可以把人烤干的架势。
那个雨夜过后我一直想着找机会和桑夏聊聊。好几次晚上打球的时候我刚想开口约她都被叶程打断，气得我想sha人，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我都好奇他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没有因为嘴贱被别人打死也是奇迹。
这天我又开口找桑夏说话，“桑夏，我看明天的的天气预报中午有雷阵雨，下午应该会凉快一会，我想去镇上逛逛，来了快一个月还没有去看看，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
桑夏还没有开口，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叶程凑过来说：“你们要去镇上吗？我带你们去啊，还有际哥他们，镇上我们熟。”说完还转头冲在打球的两人大声说：际哥，小褚子我们明天陪她俩一起去镇上玩啊。”
我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握紧拳头真想打他一顿。
李际停下来，把球丢给褚阳走过来，看着桑夏问：“你们要去镇上？”
桑夏看了看我说：“是束清姐，她还没去过镇上，我明天陪她一起去。” 我收起打人的拳头，听到桑夏的话冲她笑笑说：“我听奶奶说镇上有家好吃的米线店，我们明天去尝尝。”
桑夏也回我一个微笑说：“好。”
“我知道这家店。”叶程举着手说。
我看着一副小学生举动的叶程，“李际，褚阳你们俩这些年辛苦了。”被叫到名字的褚阳见我恶狠狠的眼神和阴阳怪气的语气，懂了的表情说：“不辛苦，命苦。”
李际没有说什么，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疏离慵懒的模样，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和他聊了这么多，我会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子。
叶程凑到褚阳面前问：“你们在说什么苦，还有为什么束清不说我也辛苦了，我们三个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你们都辛苦为什么就我不辛苦？”
他嘴像个机关输出口，扒拉扒拉问个没完。褚阳用沾了满是灰尘的手摸了摸叶程的脸说：“你不辛苦，你幸运。”
越说越迷糊，叶程低估一句，“我幸运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着半张脸沾着灰的叶程，我被气笑了，后来想想叶程这样一根筋也不是不好，简单，无心机，和这种人相处除了有时候被气，但会很舒服。
到最后散场的时候叶程都没有搞明白自己幸运在哪里。
第二天中午果然下了一场大雨，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见雨停我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和奶奶说了声，就去桑夏家门口等她。
桑夏出来的时候穿的是我第一在菜园见她时穿的衣服洗的泛白的黄色短袖和牛仔短裤，头发应该是刚洗过，半干的披散在后背，往那一站青春氛围感满满。
她小跑的到我面前说：“束清姐，你等很久了吗？”
我说：“没有，我也刚到。”
她嗯了一声，说，“我们去村那头坐公交车，站台在那边。”
去公交站台的时候路过叶程家，看着他家大开的门，桑夏停下来想要喊他，我拉过她继续往前走说：“不要喊他，女生的聚会他非要掺合还不守时，我们自己去。”
桑夏回头看了一眼他家门口迟疑的说：“这样不太好吧，说好了一起的。”
“没问题，他要问起来，你让他来找我。”说完拉着她更大步的往前走。
公交车站在双巷村的另一头的国道路旁，刚下完雨路上有积水，时不时踩到一个小水滩，还没到站台我裤子后面被溅了好些水渍。
桑夏很有经验的告诉我，“束清姐，你走路的时候前面脚掌先落地，脚跟抬起来的时候稍微慢一些，你看我怎么走的。”说着她走到前面示范给我看，我就跟在她后面按着她的步伐走着。
快到站台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你们快点，磨磨唧唧的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我立马抬头看过去，“叶程？”
桑夏也看到他了说：“是他。”
“他可是真的阴魂不散。”
我和桑夏走到站台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李际靠着公交站牌站在那里，见我们来了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摆弄手里的游戏机。
褚阳倒是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快来坐，不要听他瞎讲，上一班车刚走没多会，下一班还要一会。”
我路过叶程的时候照着他脚踩了一下，他“啊”的一声跳起来。“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没带眼镜没看到。”说完直接坐下，丝毫没看到歉意。
叶程弯腰摸着脚，新的小白鞋上印着很是明显的脚印，“你什么时候近视的，之前没看到你带眼镜啊？”
我挑挑眉，“今天。”
“你！……”
看他那模样我笑着说：“哦，不对，是刚刚。”
他愣了一下，那样子快哭了，桑夏没忍住笑出声对他说：“没事的，等下干了就好了。”
“干了会更明显，桑夏连你也欺负我。”说着嘴角一撇看样子是要大声的哭。
李际关掉手里的游戏机在他还没有哭出声的时候说：“游戏机给你。”叶程听到也不管自己的小白鞋了，走过去双手接过游戏机坐在褚阳旁边玩了起来。
公交车上，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车上就我们几个，我和桑夏坐在后面的中间一排，叶程和褚阳坐在我们俩前面玩游戏，李际坐在后面一条腿支在中间过道上，侧着脸看车窗外面的风景。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停在镇上，我们先去吃了米线，桑夏嘴被辣椒辣的像是涂了烈焰红唇，吃完出来的时候嘴还一阵阵的吸气，我看她笑着说：“不能吃辣还学我放这么多辣椒。”
她张着嘴吸气，用手扇着嘴巴说：“我以为那个辣椒不辣。”
看她可爱的样子，我环视周围找便利店想着给她买瓶冰水缓解一下。这时后面的李际递给她一瓶水，桑夏愣了愣没有接，李际把瓶盖完全拧开说：“喝点冰水缓缓。”
桑夏看着面前的水说了声：“谢谢。”才接过来，小口的喝了口，果然缓解了不少。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不一会半瓶水下肚。
在逛文具店的时候她拉着我走到一边小声的说：“束清姐，我想去卫生间，你要去吗？”
我点点头，说：“你先去门口等我一下，我给他们几个说一声。”
桑夏往门口走去，我回头找李际，看他在那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走近他说：“我和桑夏单独逛逛，你告诉我一个地址，等我们这边结束了，我们去你找你们。”
李际往门口看了看站在那边的桑夏，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刚刚吃米线店右边巷子里有家网吧，我们等下去那边。”
“好，等下我们去那边找你们。”
似是想到什么他说：“你们大概要多久，给我个大概时间，我们提前出来等你们，就在米线店门口集合就好，你们不要去网吧。”
我想了想，“2个小时吧。”
他说：“好。”
出了文具店，我和桑夏先去解决了生理需求，结束后桑夏要回去找他们，我拦住她说：“桑夏，我刚和李际说过了，我们单独逛逛等一会回去找他们。”
桑夏以为我要买私人的东西，她说：“嗯嗯，束清姐你需要买什么我带你过去。”
“桑夏，我想和你聊聊。”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路边看到一家我在峪城经常喝的奶茶店，走进去点了两杯奶茶，楼上的休息区没人很安静，我找了个偏角的位置坐下来，桑夏手里握着那杯奶茶坐在对面。
隔了好一会我才说话，“桑夏，你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
她看着我，“束清姐，我没有梦想。”声音很小，语气很淡，眼睛里带着自嘲的笑。
“我先说我的梦想吧，我梦想是考上峪城大学，学我喜欢的专业，然后对我喜欢的男孩子表白。”
桑夏：“会的，你这么努力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我：“你呢？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能有梦想吗？”她反问，“我的家庭情况你应该看到了，梦想两个字对我太遥远，我只想过好当前的每一天。”
我：“那你恨过吗？”
桑夏：“恨什么呢？又恨谁呢？小的时候倒是埋怨过，长大后知道这就是命，既然还活着就努力爱这个世界。”
我：“那你有想过离开吗？”
桑夏摇了摇头说：“我离开了这个家就散了。”
我想问她“家里不是还有你爸爸吗？为什么什么都要你来担着？”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眼中已经快没光的女孩，我问不出口。
她的苦我只是看着就已不能接受，可这是她独身走过的荆棘路，我沉默了。
这次聊天，我看到了那个女孩伪装活泼背后的对命运不公的无奈。
聊到这里反而我自己心情沉重起来，桑夏收了收情绪伪装成了之前的活力模样说：“束清姐，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啊，他一定很优秀吧。”
我说：“嗯，他是我们学校的名人，每次考试稳坐年纪第一。”
桑夏惊讶的张着嘴，“这么厉害啊，所以束清姐你才这么努力的学习吗？为了追上他。”
我：“他的成绩我是赶不上，但是我听他朋友说他大学会留在峪城，我猜他会去峪城大学，所以我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等到大学的时候我就去表白，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接受。”
桑夏：“真好！束清姐你一定会成功的。”
我：“借你吉言吧，等我高考完我接你去峪城玩。”
她笑着答应我：“好。”
可是后来我们都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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