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非吾金阙（连载就到这里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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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大学生柔道锦标赛正式在杭城开幕。
第一天预选赛结束，崔时雨成功进了半决赛，毫无压力回到酒店，继续和冯媛西开夜会。内容无他，分析今天的比赛，研究后天的战术。
总结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崔时雨洗了澡，瘫在床上用按摩器按摩手臂，酸涩感从紧绷的肌肉蔓延开来，很快又变得松弛。
嗡嗡声停了，宋佳言才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问：“明天没比赛，出去玩吗？”
崔时雨用眼神询问：“去哪儿玩？”
“西子湖啊。”
想到新闻上乌央乌央的人群，崔时雨皱了眉，摇头：“不去，人多。”
“你就不能凑个热闹——”
电话在这时候响了，宋佳言震惊道：“你这电话原来还能响？我还以为是摆设呢……”
崔时雨看了看手机屏幕，表情有一瞬间变得苍白，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走廊空寂，柔软的地毯踩在脚下，一丝声息也无，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
“什么事？”
小丫头的声音带了点警惕，他便笑了下。
“听说你在杭城，我恰好有事过来。”
“……哦。”
“这么冷淡？”
崔时雨背靠在墙壁，不知怎么答，更揣摩不出对方这句话的意思，是问责，玩笑，抑或撩拨。她向来不懂看气氛，没眼色，又无趣，颇是自暴自弃地“嗯”一声，也不管这是不是正确答案。
他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
“在哪间酒店？我看了赛程表，你后天半决赛。”
她哑然。
他说：“我在你们酒店一楼大堂，下来。”
呼吸微微一滞，她想，原来刚刚又是诓她。
电话挂断，她不由自主往出走，越走越快，连电梯都觉得比平常慢，走到大堂，一眼就看到旋转门边站着的人。
他穿一件米白的维特萌连帽卫衣，黑色棒球帽压下来，遮住眉眼，在瘦削立体的脸上落下一道影子，一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漫不经心望向旋转门。
近了，才听见他隐隐讲电话的声音。
聂廷昀一回身，瞧见崔时雨，忍不住笑了。
她小脸雪白，透亮得和她的眼睛一般，半点杂质都没有，正平和地朝他看过来，像是怕打扰到他，所以没敢再往前。
他抬手一招，对那头的发小郁泽闵说：“一会儿聊。”将电话挂了。
小丫头朝她走过来，又停在一个安全距离。
“走吧，刚好雨停了。”
他抬手在她肩侧碰了碰，她就跟上去。
车里开着冷风，她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宽松的短袖T恤运动裤，甚至还穿着一双凉拖，完全暴露了接到电话后如何神不守舍，连衣服都不换就出来。
难怪聂廷昀看见她就笑，原来是笑这个。
她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他却迟迟没启动车子，偏头一看，吓了一跳。
他在脱衣服。
双手扯住边缘交错一扬，卫衣脱了，里边倒是穿着一件短袖白T，露出轮廓紧实的手臂。衣服落在她膝头，尚有余温。
“穿上。”
“不用……”
“山上冷。”他淡淡看她。
崔时雨懵了——什么山？大晚上的要去哪儿？
“伍公山。”他面色如常，仍是淡漠出尘，语气却半真半假，“帮你穿？”
她便拿起衣服，套上了。
很暖，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那种柑橘调的香水味，或许还沾染了一点烟草气息。
等她系好安全带，车子才动，冷气慢慢散了，变成暖风。
路上，小丫头始终安静，聂廷昀扫了她一眼，觉得有趣。
约莫有半个月，他销声匿迹，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今天又莫名其妙冒出来，大晚上带她上山，她却连原因都不问。
“不怕把你卖了吗？”
她转头看他，认真地说：“你比我值钱。”
“难不成你想卖了我？”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放轻了声音：“你是大家都想拥有的吧。”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脸孔不施脂粉，像是瓷娃娃，此刻裹在他穿了整日的卫衣里，低眉顺目，仿佛你对她做什么，她都会接受一般。
聂廷昀蓦地哽住呼吸，颇有点自嘲地挑唇。
就这样吧。
是她先明目张胆表白，是她每次都不顾后果地顺从，是她撩拨他还无知无觉……是她先送上门来的。
用“咎由自取”来形容，似乎有些残忍，他自问不是个坏人，虽连纵着她自我献祭都不忍，却也无法堂堂地说自己是个善人。
他和善良大约是不搭边的。
顺其自然，这真是个好词。
好得让人上瘾。
杭城原来不止遍地景点，也有这样静谧的山。
雨后的夜像是被冰冻过，连空气都裹挟了冷意。
她走在前头，袖子长了，一甩一甩，倒真像只小白兔。
“慢点，脚下滑。”
他紧跟了两步，趁着并肩，抬手将那卫衣帽子给她戴上了。
“别动。”拉住抽绳，他专注地垂眸，打了个绳结，才放手，见她鼻头红红的，忍不住上手刮了一下，“还冷吗？”
小丫头站那没动，反问：“你冷吗？”
他身上的白色T恤很薄，被风一吹就透了。
最炎热的夏末，谁能料想会赶上这样一场象征初秋来临的暴雨。
山间的桂花香在雨后蔓延，她固执地停在几十级石阶上，抬头凝视他，还伸手握住他小臂，试探他的体表温度。
接着，崔时雨做了个令他瞠目的动作，抬手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聂廷昀及时握住那双扯住下摆的手，在狭窄的石阶上跨近一步。
四下皆是昏暗，上一盏路灯在三米外，斜斜地照着他与她的影。
他的掌心竟原来很热，她想抽出手，却不能够。
困惑地抬头，他已混若无事地放开，唇骤然凑近，及至耳畔。
“这可是荒山野岭，小丫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不介意亲手给你脱。”低音勾连起气息震动，“那可就不止这一件了。”
这是陌生的聂廷昀。
比起恐惧、羞怯、反感，崔时雨的脑回路再次走偏，感到了新奇。
他单独面对她时，说出的话、所作的行为……越来越陌生。
“……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些惯常的局促消失了，他竟在她望来的视线里捕捉到了某种严肃，仿佛她刻下的提问是某个重要的课题。
这次轮到聂廷昀哑然，一时分不清她是在挑衅，或是真傻。
但很有可能是后者。
“你可以试试。”他扔下这句话，试探地举步往上走。
身后静了几秒，便传来窸窸窣窣的步声。
聂廷昀失笑。好歹是没有傻透顶，还知道借坡下驴，点到为止。
终于到了山上，曲折的山路口，远远可以看到山顶亮着灯的房子。
那是坐落在山间的楼阁，庭院深深，高墙绿瓦。扣响门环，便有衣衫古朴的青年来应，引他们进去。
一踏进庭院，醺黄的地灯高高照落，满地残红映入眼底。灰墙上爬满了紫藤，一直蔓延到搭起的木质花架。紫藤架下搁着一张长桌，大约是为室外喝茶的客人准备的。
如果不是青年穿着AJ，还是个眉清目秀的短发小哥，她险些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民国。
小哥看起来是认识聂廷昀的，笑着说：“聂先生你可算来了。”视线落在身后，迟疑道：“这位是……”
未及回答，已有另一个声音笑着从高处传来：“你不是说带朋友过来，怎么是个小姑娘？”
仰头，二楼阳台上站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很快就消失，几秒后，有人从一楼出来。
那是个年龄与聂廷昀相仿的年轻人，眉眼俊丽狷介，装束闲适，踩一双接地气的白色帆布鞋，气质倨傲，行止却有股懒洋洋的散漫，举步过来，却径直越过聂廷昀，朝她伸手。
“你好，郁泽闵。”
“崔时雨。”
猝不及防握了手，却听郁泽闵转头笑着问：“这就是庄二哥说的那个体大学妹？”
聂廷昀视线在他手上一顿，抬了眉，郁泽闵已将手松开，顺势和他勾住，撞了撞肩膀。
“这就是你那个朋友啊？”
“不是。那人叫张诚然。庄二的公司投了个运动医学中心，现在打算自己拿过来，和我这边一起打通线上线下。张诚然马上要出去读DPT（物理治疗专业博士），我先牵个线，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合作。”
“体育我不懂。”郁泽闵说，“不过听庄二说国内挺缺DPT。”
聂廷昀并肩和他往里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见崔时雨落后，便在门口回身，等她过来。这样的体贴在聂廷昀身上不罕见。可把人带到他跟前来，还这么体贴，就很罕见了。
虽罕见，却还看不出男女之间的暧昧来。
至少这小丫头是一脸正派。
郁泽闵奇道：“你们什么关系？朋友？”
小丫头刚迈过门槛，到了身侧，闻言抬头，正迎上聂廷昀询问的目光。
崔时雨摇摇头：“不是朋友。”
他们还没有朋友这么亲近。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那就是女朋友？”这话是聂廷昀问的。
崔时雨一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非吾金阙（连载就到这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