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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安全又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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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头脑还并不完全清醒。
因为身体哪里都很痛,我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旁边似乎有谁在,手抚在了我的肩头。
“……不要让他们…来…苏格兰……”
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列车长?
“……砂糖?听得见吗?…放…你不会有事的……”
温暖的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遮住了我的双眼。
没能看清列车长的脸,意识便再次朦胧了起来,身上的痛感似乎在消失,无力的感觉从身体里流出……彻底睡过去以前,我的视野捕捉到了列车长身上沙漠斗篷残破的布料。
再次醒过来时,我看到了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花了半秒想起来这是什么状况。
“醒了?”
“苏格兰先生……”
他守在我身边,我下意识伸出手,这才发现手上应该被烫伤起泡的地方干净得像只是做了一场梦。我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背也不痛了,摸上脖子,喉咙也不像是吸过浓烟。
“怎么回事……?”
“列车长将您身上的时间倒流了。”苏格兰先生给我递来一杯水,“现在砂糖小姐应该恢复到了抵达这个世界前的状态。”
“好厉害……”我惊叹地翻看着自己的手,就连之前松田揍人留下的伤痕也消失不见了。
对了!
“松田和萩原先生呢?”
“在外面。”苏格兰先生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听起来有些不虞,“由于用您的身体胡来,列车长禁止了他们的拜访。”
“——!列车长也在外面吗?”
“不,他还需要调查别的事情,已经离开了。”
“哦……”
还以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呢。我有些失落,喝了口水。
“那,我和萩原先生的契约呢?是成立了的吧?”
“已经成立了,并且,列车长离开以后,电车也启动开始前往下一个分歧点了。”他侧脸,“您要出去看看吗?”
“我睡了很久吗?”
“还没有过去一天。”
时间的力量还真是厉害啊,那样的伤也可以恢复得这么快。如果不是说萩原先生在外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另外,”苏格兰先生这时说,“列车长说因为您行动过于冒险,他的那份布丁决定不留给您了。”
我如遭晴天霹雳。
“怎么这样!他、他…欸?可是我是伤员欸……我、我可是受伤了的哦?”
布、布丁…我的布丁没有了……
我还想着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还救了一个人,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的……
“不过,”他的手落到我脑袋上,机械的声音里似乎流露出一些难以察觉的温柔,“我的那份可以让给您。”
“呜——”我顿时热泪盈眶,扑过去抱住他,“苏格兰先生大好人——”
咦?等一下…苏格兰先生是不是,比以前有感情多了?
我抬起身,“苏格兰先生,你是不是…”
在完全问出口前,房门忽然被撞开,两个人一块从外面摔了进来,咚!得叠作一块。
“唔喔——”
“Hagi!起来起来重死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萩原先生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明艳的笑容朝我摆了摆手,身上还穿着最后见面时的衣服。
“啊啦,砂糖桑果然是醒了嘛。”
“你好……”
“都叫得外面都能听得到了,怎么可能没醒。”
松田骂骂咧咧地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来精神得很嘛,白担心了。那个斗篷混蛋说得那么严重…真是,你没事吧?”
“欸?我?因为列车长的力量已经完全好了哦。”
“那就好……那个,抱歉了。”
“是在说…什么?”
“你的手,”他垂下眼,“之前不是说会注意的吗…结果还是让你受了严重的伤。”
“那也是松田为了救我吧?不怪你啦。”
这个啊。怎么还自责起来了呢,我给他伸出手证明自己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摆出笑容。
“你看,都没痕迹啦。而且我也没能感受到很痛就晕过去了。”
“……”
“松田?”
松田忽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我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像是憋了一口气,大叹出来,挠了挠卷毛,用着让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抱怨语气。
“真是的,你是什么天然笨蛋吗?”
“……我知道我是笨蛋,可天然又是什么啊?”
“是说砂糖桑很可爱的意思哦。”
萩原先生探头过来代替回答,并给了松田一肘击。本来好像还想说什么的卷毛就这么闭嘴了。
在电车里,我面前的萩原先生就和那天我们在超市里相遇一样,像是还活着般生机勃勃且温暖。
能看到他活着实在是太好了……我鼻子忽的有些发酸,不禁涌上歉意。
“那、那个,萩原先生,对不起…没能把您的同伴也一起救下来……”
“这又不怪砂糖桑,我都从小阵平那里听说啦。”他却轻快地安慰着我,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失去战友难过的人,“总觉得自己应该把谁都救下来是一种傲慢,只要主动救下一个人,砂糖桑就已经是很伟大的人了。你不用过分责怪自己。”
是这样的吗?
我对这样的道理懵懵懂懂,弄不明白。
萩原先生似乎是顾及到我的心情,一下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我现在和小阵平一样,也是砂糖桑的契约者了吧?那还叫砂糖小姐会不会太生疏了一点?唔,叫小砂糖怎么样?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咦…?研、研二先生?”
“不,直接叫研二哥吧?”
“喂喂,这是什么诱拐小女孩的对话啊。”松田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你不要被Hagi骗了。这家伙可会对付女人了。”
“小阵平是在嫉妒吗?”
好厉害。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萩原先生…研二哥只是狡黠笑着就能镇压那个嚣张的松田了。
……好有趣。
我悄悄补了句:“其实只要松田也称呼我的名字的话……”
松田磨了磨牙,“那我叫你——啧,叫你樱(Sakura)总行了吧。”他抬了抬下巴,“典樱里取一个字。这也算是亲密的昵称。”
Sakura。
“不可以!”我想都没想就反驳,眉头紧皱。
说实话,还有一些犯恶心。
“不!可!以!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叫我名字啊!Sakura可是——我们学校里有个总是欺负我的家伙,就是叫咲良(Sakura)。”
我泄了气,小声咕哝。
“我才不想你用我讨厌的人的名字称呼我……”
而且,说不定把我推下月台的那个人也可能是……
“……砂糖。”
“……?”
“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松田一副挣扎了许久、废了很大劲才决定叫出我名字的模样。
我不太高兴地撇嘴,“叫我名字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吗?”
“搞不好小砂糖的名字和他喜欢过的女孩子同名哦。”
“欸!?是这样的吗!?”
研二哥说得有鼻子有眼,我真的信了。
“那、那…松田还是叫回我的姓氏好了……”
“喂喂喂!没有…才没有这回事好吧!”
他大声辩解,反而更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一把勒住了研二的脖子和他嬉笑闹在一块。
果然,有了同伴之后,松田看起来就没那么寂寞了。
“砂糖小姐,”一直安静的苏格兰先生喊了我一声,“睡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饿了吗?我可以去为您准备一些食物…现在也差不多到午餐的时间了。”
“确实有一点…那就拜托你了!”
我把喝完的水杯递回给他,掀开被子下床蹦跳了两下。好像除了睡得有点脚软以外完全健康得不得了。
我们回到平时的客车厢里,窗外的景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但天空和沙漠的景色都在列车的加速下比过去更快被抛到身后去,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流线。
“那研二哥,”我回过头,“现在你对我们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解了多少?”
“小阵平知道的基本都已经告诉给我听了,关于契约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事情也是。我作为小砂糖的契约者,以后也可以那样附身在小砂糖的身体上吧?”
他说得基本都对,我点了点头,补充道,“通过契约,我的身体可以通过被附身暂时获得契约者原本的身体素质,到目前为止,其实加上研二哥,我已经有三个契约者了。”
松田皱起眉,忽然发问,“对了,你之前可没和我说过那个苏格兰也是你的契约者。乘务员也可以成为你的契约者?”
“那是因为……”
现在还不是把话全部都说出来的时候吧…?我心虚地移开目光。
“那是因为我和他契约了以后,苏格兰先生才成为了乘务员的。这其中有很多很复杂的缘由啦。”
“成为了契约者之后就会像背后灵那样跟着小砂糖的吧?”
“其实不一定要跟着的,也可以像苏格兰先生那样选择不下车,这样就会留在电车里,不过就是只有乘务员才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啊~这样就好。我还有点担心小阵平会趁机偷窥女孩子的生活什么的。”
“哈——?你一活过来怎么就尽是在损我?”
尽管只是这么短的时间,研二哥来到电车上后,哪怕是有的时候迟钝到不行的我,也能察觉到列车里的氛围欢乐上了不少。
不过友情真的好神奇,二十六岁的松田和二十二岁的研二哥仍然能打成一片,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时间的隔阂。
……不过好不容易跨越了生死终于再见面的挚友,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多呢。
我考虑不来关于未来的太长远的事情,只是现在这样的短暂的快乐就让我很满足了。
看着研二哥问着松田一些我不太了解的他们同事的事情,我没有发呆很久,苏格兰先生就推着餐车再次出现,把餐盘放到我面前。
“今天的菜单是鳗鱼全餐,请享用。”
他把托盘上的盖子揭开,里面仿佛有动画效果的金光迸出。
完整的!全尾白烧鳗鱼!
“唔哦哦——”
好香!
算是庆祝任务顺利完成,苏格兰先生也给研二哥和松田端上了同样份量的正餐。
和松田不一样,萩原吃到的时候非常坦率地夸赞了苏格兰先生的手艺,我就像自己被夸了一样高兴。
不仅正餐是超丰盛的鳗鱼,餐后甜点苏格兰先生也如约把布丁和花茶送给了我,而研二哥和松田则是各自一杯咖啡。
是总算熟稔了吗?还是因为研二哥在所以放松下来了?松田拿起那杯拿铁就喝,毫无防备,然后脸色骤变差点喷了一桌。
“呕呃——这咖啡怎么回事?”他艰难吞下去,掐着自己喉咙咳嗽,“太甜了吧?!”
研二哥尝了口,困惑道,“没有啊,味道很正常。不如说专业得像是外面咖啡厅做出来的…他在那种地方打过工吗?”
苏格兰先生不在场,松田拿着杯子臭骂着去乘务员车厢找人。我往研二哥那边蹭了蹭,小声说。
“我想应该是因为上次松田…阵平不听话拿了一个布丁,所以苏格兰先生就想报复回来一次而已。”
研二哥眨了眨眼,丝毫不同情地笑了,“那个苏格兰看起来没什么感情的样子,意外得挺黑的嘛。”
打开的门那边传来了苏格兰先生“不好意思,手抖加多了”的冷淡声音。我噗的笑出来,都能想象到松田暴青筋的模样,在那里震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就是为了报复布丁的事情”。
“看来您还挺有自觉的。”
苏格兰先生重新把餐车推出来,对后面跟着的松田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么,下次还请在食物方面不要违抗乘务员的命令,配合我的工作。”
他拿走了我吃完布丁的盘子,为我续上花茶。松田在后头眼角抽搐怒不敢言。我探头,冲他卖乖地举了举茶杯。
“要不要一起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