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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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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抬头,看着郁舞似笑非笑的玉面,轻笑:“小郁儿可真关心你公子我呀。不错,慕天堡堡主慕梓言是我二舅。”
郁舞侧头微笑,一双美目中星光流转,只是静静听着。
莫七学着郁舞,也仰靠在树上,看着如墨夜空上繁星闪烁:“我母亲慕铮月虽是同辈中资质最佳的,却自小不喜堡里竞争激烈的紧张氛围,及笄之后便叛出家门,加入神针门学医术,也不再用慕姓,改名容铮月,意为天下之大,处处得以容身。”
“令堂志比男儿,我很是仰慕。”郁舞轻笑,“‘妙手翻花’容女侠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莫七侧头看她,笑道:“我母亲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郁舞微怔,只扬了扬唇角,没有作答。
莫七仰头看天,接着道:“母亲她性格爽直,自从除名族谱后便再也没回过慕天堡。所以,我也并不算慕天堡的人,此次去堡中祝寿,也是代我师父姜女而去。”
“姜女吗?”郁舞的声音多出一丝惊讶,颇有深意似地感叹,“神针门门主,‘生死簿’神医姜女啊……”
过了半晌,郁舞起身:“七郎,我困了,回车上去睡了。”
“去吧,小郁儿。”莫七眯眼一笑,“我守着你。”
郁舞微笑,抛过一个媚眼,转身往马车走去。
夜渐静,茶渐凉。
莫七坐在火堆边静静添柴,看着火焰升腾明灭,似在想着什么心事,没有丝毫睡意。
“少爷,我守着就好。”安伯走过来坐下,“夜已深了,明日还要赶路,少爷睡会儿吧。”
“不忙,安伯,你要赶车的都没睡呢。”莫七拦住安伯给他加披风的手,轻笑,“安伯和我聊聊郁舞如何?”
安伯沉默半晌,轻道:“她平日里媚视烟行的,而且身上似乎有着许多故事,与我们同行,却不同心。少爷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省得被她给害了。”
“是么?”莫七飒然一笑,“我倒是觉得在她身上有一般江湖人没有的东西呢。她很特别,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我去接近探究。”
“不管怎样,少爷还是要小心她才行。”
莫七拨了拨柴火,淡然一笑:“我明白了,安伯,你去睡吧,今天我守夜。”
“可是,少爷……”
“去吧,听我的。”莫七给安伯一个安心的微笑。见他侧身躺下渐渐入睡了,才自怀中掏出一块白绢。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那两支前端染血的毒针,映着火光看去,紫得发蓝。
“鸢姿,竟是鸢姿之毒……”莫七低声喃喃,“想不到江湖上还有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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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初秋的晨风微凉。
天尚未大亮,马车已启程。
莫七窝在马车里,裹着锦被浅眠,郁舞安静地坐在安伯身侧看沿途风景。她似乎有些畏冷,比昨日多穿了几件衣衫,脸色却依然显得有些寒白。
马车驶上山麓后不久,郁舞轻声开口,语气温和:“安伯,往前有三个弯道,前两个地势还算开阔平整,第三个却有些险势,小心埋伏。”
“你怎么对这里地形那么熟?”安伯也警惕起来,侧头看她。
郁舞微笑:“我毕竟还算是洛阳人,洛邑附近的山水是我儿时最爱游玩的地方,自然是要熟悉些。”
安伯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并不答话。
一盏茶功夫,他们已绕过两个弯,山路渐渐有些变窄,路面也凹凸不平起来,眼看离第三个弯口只有十几丈的距离了。安伯看了看地势,左侧高陡,而另一侧则是一个低洼深谷,粗略看下去,只见枝叶迷漫,杂草丛生,看不见底,也就不知其深度。转弯处窄路仅有一丈左右,若是车过处有巨石滚落,必会翻落深谷。
郁舞微微叹息,对着车内温柔轻语:“七郎,起身了,我们又有客人了。”话未尽,人已飘至车顶,似浑不着力的棉絮。
安伯虽不喜她,也不禁对她这手轻功暗道一声好。
郁舞玉手往路边树上一拂而过,指间已夹住许多叶片,双手上下一翻,叶片已被她当做暗器掷了出去,且是以不用角度,往不同方向而去,脆薄的叶片在出手后竟隐隐带着风吟。
她这一手不为伤敌,意在知晓敌方所在。所以,一击出手后,左手扣住了三支毒针,右手藏于袖中,已然握住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刀。
莫七一掀车帘,也跳上车顶,一手执扇,一手扣住袖剑,与郁舞背对而立。
“小郁儿,有几人?”
“左侧高岩上有三人,下面灌木丛中还有人,但是武功较高,我也没听出来到底有几人。”郁舞握刀右手微抬,摆出一个攻防皆宜的手势,又对下面安伯道:“安伯,你只顾赶车就好,我们冲过去,但是小心过了弯之后还有埋伏,那边太远又看不到地形,我也测不出准确情形。”
安伯应了声,一手握缰,一手按刀,双目炯炯注视前方,猛一发力,车前骏马跑得更急。
“郁儿,你负责岩上三人,我杀进灌木丛,一击即收。”莫七紧了紧手中袖剑,眼神狠厉。
“好。”郁舞也不多言,身形一展,已一脚踏上高岩石边,手中短刀一转,看也不看便准确向左前侧一人攻去。
那人眼见郁舞攻来,也抽刀回攻,架住郁舞短刀,手腕立沉,凭借刀长,将攻势反压回去。
另外两人一见,也立时分出一人快剑攻向郁舞腋下空门,另一人一面关注战局,一面用手扣压住一旁滚石。
郁舞目光一扫,右手一震卸力,左手毒针已借机发出,分攻三人。
郁舞面前那人,目露不屑,手中长刀上扬,眼看就要轻易拦住毒针,刀身却猛然一顿,毒针自刀刃旁擦过,继续直射那人眼睛。那人适才大惊,一仰头,想要躲过,却见针身也是蓦地下折了几分,直接插入他的眼睛。
而正当此时,快剑攻来的人只凭巧妙身法侧让开毒针,继续一剑取向郁舞胸腹。郁舞微眯眼,左手一收,只见那柄长刀竟脱离了中毒而死的尸身,直向同伴攻去。那人大惊,却见刀身上缠绕细微白线,另一头却是牵在郁舞手上。
郁舞飞刀之后,手指微颤,收回白线,身形一侧,飘向第三人,竟不再去理会那人。
那人气急,手中银剑隔开长刀,正想反攻郁舞,忽觉背心一凉,蓦然瞪大了眼。原来先前射向他的那根毒针在他身后大石上一磕,消了气劲,却以巧妙的角度射回,他急着攻敌却忽略了身后的防备。
与此同时,莫七也展开身形攻入了灌木丛。那里只埋伏了一人,但那人气息浑厚沉稳,显然是个高手。莫七袖剑取敌,那人竟后发先至,与莫七对攻一招,手腕一转下一招已至。莫七眼色一凛,也快攻而上。两人以快打快,招式越发凌厉,却是短时之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二十招之后,莫七已有些心急,却见忽有一黑影自上方攻入战局,大惊之下方要躲避,却见那物事是攻向对手,心中明白是郁舞的援手到了。他身形一顿,攻势也越发狠了。
对手也不看那物,扬手一刀砍去,却见那物顿时四分五裂,血肉飞溅,弥漫开一股腥臭味,连视线也被遮挡住。
那竟是一颗头颅!一颗黑衣人的头颅!
原来郁舞为求速战速决,刻意卖了个空子给对手,左手雪蚕丝绕上对手脖颈,直接勒下了他的头颅,并以之为暗器援助莫七。当然,她也没得多少好处,右臂肩胛被对手印了一掌,肩骨似是裂了。
郁舞飘身回到车顶时,马车已开始转弯。
眼看大局已定,郁舞忽然浑身一震,发起抖来,连四肢也开始痉挛。
心道一声不好,居然在此时毒发,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光,却是一剑自弯道那头射出,直刺郁舞胸膛。
眼前白光瞬间临近,而她却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