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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私人医院 ...

  •   诸舜已经把剧情写到霸道总裁一夜七次,女主下不来床的情节。

      当然,诸舜作为男人做不到一夜七次,不过他又不是霸道总裁,没资格做出评价。世界是如此参差,只要作者敢写,一夜二十次也不是梦想。

      他忽然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酒吧老板发的。老板破口大骂,大意是他得罪了VVIP客户,不想死就赶紧滚回来磕头谢罪。

      诸舜自动过滤信息,抓住重点:干了一个星期的工资飞了。

      现在诸舜因为穷和卡文有点暴躁。

      敲了句“她腰酸腿软,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回味无穷”后,诸舜听到轻微的吞咽声,就像是猫啊狗啊吃饭发出的啧啧声响。他抬眼一看,昨晚救回来的男孩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大快朵颐。
      果然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诸舜熟练地想道。男人就是被食欲、性/欲、胜负欲紧紧抓在手心的生物。

      “你叫什么名字。”诸舜一开口,那边喝汤的动静立刻停了。他一看,男孩以一脸“警惕怪叔叔”对着自己。居然被当成坏人了,他可是给吃给喝,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诸舜忧伤的目光落在男孩面前那碗排骨汤——他自己可都没舍得买来自己喝,就为了招待这个小兔崽子。
      “算了,”诸舜转回头,“爱说不说吧,吃完给我回家去。”
      男孩的声音传来:“时漓。”
      “不是不想说吗,”诸舜把手搭在键盘上,头也不回,“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可能是个坏人。”

      沉默了半晌。

      “我,我相信你。”也许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男孩的语气明显软下来不少,不像是应激的猫儿似的乱抓人了。他的声线干净又清亮,稍稍一委屈就会无意识地拖着尾音,撒娇似的甜。
      “谢谢你救了我。”
      小兔崽子居然还有点良心。诸舜不是心肠冷硬像石头的男人,不如说他这个年纪看这些孩子们都已经有慈爱的情绪了。
      “吃吧,”他抓了抓头发,说,“吃完回家,家里人该多担心。”
      “他们才不会担心。”
      诸舜一听,立马回头。

      漂亮男孩的桃花眼慢慢地泛了红,才过一会儿,大颗大颗像珍珠一样的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啪嗒啪嗒,吓得诸舜都不敢说话了。他是没见过男孩子这么哭得这么娇贵,也可能是他见识太少了。
      一开口,时漓带上了隐忍的哭腔:“他们只喜欢哥哥,不要我了。”
      “你还有个哥哥?”
      “嗯……”时漓显然不愿多提这个哥哥,一提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反正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

      得,原来是个和家里闹矛盾出逃然后被有钱总裁包养了的失足少年。

      诸舜是不清楚兄弟间的矛盾,他现在就希望时漓别哭了。这房子隔音不好,这样的声音传出去了,房东说不定就拿来当借口趁机涨房租。

      “行行行,你别哭那么大声好不好,”诸舜站起身来,眉头深深皱起,“我又没说现在就要赶你走,不是都说了,吃完再走吗。”
      时漓嘴一瘪:“……不走。”
      诸舜可不惯着他:“你还赖上了?碰瓷呢你这是?”
      “我,我,”时漓眼泪是不掉了,雪白的脸蛋开始变得通红通红,“我会付给你钱。”
      诸舜那是一百个不信:“你有钱?”
      “以后就有了。”
      “你别小声嘀咕。”诸舜虽然有时候会收留一些年轻人过夜,不过那都是在看了人身上的证件、拍照、录像一系列前提下进行的,眼前这小孩什么也没有,绝不能收在家里。

      时漓对着诸舜转变的态度有点不知所措,这个眼睛颜色像是大火烧后的白桦树一样的男人一点也不像昨晚那么温柔可靠了,明明残留的记忆里他一直哄自己,抱自己,像爸爸一样。

      “我不是都说了会给你钱吗,你只要让我住几个星期,”对上诸舜的眼神,时漓改口,“住三天,我付你两万。”
      诸舜就觉得现在的小孩是越来越离谱,也有点怀疑那两万块钱不会是金主给他的卖身钱:“你有两万块钱你不到外面租个五星级酒店住?住我这破房子?什么毛病呢。”

      又是片刻沉默。

      “我,我没带身份证,”时漓的声音小了下去,他心虚地舀了舀碗里的汤,“反正,叔叔你都把我救回来了,你就得对我负责。”
      诸舜:“……”
      “叔,叔叔……”
      诸舜被沉重打击到了。
      “叔叔?”
      “叔叔——”
      “别叫了,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诸舜叹着气,又抓了抓头发,“叔叔我很穷啊,酒吧的工作丢了,稿费没下来,房租都要交不起了,是真养不起你。”
      他抬眼,对上时漓“怎么可能有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大人”那种震惊的眼神,只觉心头穿了万箭。
      时漓还想挣扎:“可是……”
      诸舜的态度变得很强硬了:“别说了,乖乖喝了那碗汤,滚回家。”他背过身去,无视少年投来的祈求眼神。

      过了几分钟,无心码字的诸舜听到水声。
      他立刻转了回去。

      那小孩在掉金豆子,边掉金豆子还边洗碗。

      诸舜愣在原地。他最受不了这种可怜巴巴又很懂事的设定,完全没有办法置之不理,感觉自己太无情了,连这样乖巧的孩子都可以狠心拒绝。诸舜那颗本该麻木的三十多岁大叔心柔软得像是久泡在牛奶里的纸吸管一样——给我硬起来啊。
      受不了自己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帮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吗?昨晚的教训还不够吗?
      诸舜大脑中天人交战。
      说实话,帮到这里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我,我已经洗好了,”时漓软而清亮的声音传来,因为带着点哭腔还有些颤抖,听起来满满的委屈和低落,“我现在就走。”
      不行——
      时漓抽搭声和吸鼻子的声音传来。
      不行!
      “之前,都谢谢你了。”
      不行啊!
      诸舜猛地站了起来:“去哪?”
      时漓垂着脸:“随便去哪,我已经没有家了。”

      “啧……让你再留一会,”诸舜崩溃地听到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就像个有怪癖的有钱人一样,“就再住一个晚上。”

      “真的?”时·计划通·漓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亮了起来,他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意思,连扑带跑地撞进诸舜的怀里,“谢谢你叔叔!”
      诸舜被撞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再喊一声叔叔你就出去。”
      “知道了叔叔!”
      时漓一口一个甜甜的叔叔,诸舜一把捏住他的后衣领拽开,面色不善:“叫个屁的叔叔,你几岁啊就叫我叔叔?”
      “十八岁。”
      对上时漓眨巴眨巴的漂亮大眼睛,诸舜从他那胶原蛋白满分的脸蛋看到瘦骨伶仃的脚腕,突然又开始感伤了起来:“你这是营养不良啊?就这点个子?”

      就这点个子?

      时漓一怔,想起男人伸手掐住自己的下巴,强硬地扳过他的脸要他看着他,看他是怎么骑着他,羞辱他。
      “就这点个子?”
      男人的语气轻蔑而冷酷。他们的肢体交缠着,迫着自己分/开/腿容纳他的存在,膝盖抵着沙发,一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脚腕。

      逃不了。
      根本逃不了。

      时漓倏忽瞪大了眼睛,一颗清泪从眼角滑了下来。“又哭了?”诸舜懵逼地念了这么一句,时漓就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嗷呜”一口咬下去。
      “嘶,你他妈!放开!”
      诸舜疼得差点没忍住把时漓扔出去,这小孩怎么还咬人呢,不就说了他一句“矮”,这话都不能说了。
      时漓死咬着不松口,口水沾了诸舜一小臂。他就跟个钳住人就不松的大螃蟹一样,任诸舜推他、骂他,他就是不松口。

      一开始诸舜还觉得疼,但一会儿就发现这小孩没那么用力地咬他了,湿热的唇齿含着一样贴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这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诸舜看了一会,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伸手摸了摸时漓毛茸茸的头。时漓却猛地抬头瞪他,扬手啪地打掉他的手。
      “以后不准说我小个子,”他咬牙切齿,用力瞪着诸舜,像一只被惹毛的流浪猫,“不然我还咬你。”
      诸舜扑哧一声笑出声了。
      时漓哭得一张脸一塌糊涂,声音又软,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行,”诸舜抽回手察看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开始那一下这小兔崽子是真动了扯下他一块肉的狠心,“你还真行。”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有点深,不是自己包扎能挺过去的程度了。“你知道人的牙齿有多少细菌么,”他走向厨房冲洗伤口,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一口耽误了我多少事儿你知道吗?”

      诸舜有内敛又温和的眉眼,暗褐色的眼睛就这么似笑非笑地一瞥过来,反倒比之前直接骂还要更吓人。
      他是有点生气,这去一趟医院要多少钱,这小兔崽子懂不懂。
      “你给我——”

      时漓静静站在原地,等待诸舜让他滚。他嘴边沾上了诸舜的血迹,像个吃人的怪物,身体一颤一颤地抖着。他是个有毛病的孩子,易怒、应激,动不动就伤害那些对自己有好意的人,却又对坏人软弱屈服。

      诸舜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把他家里本就岌岌可危的木地板泡的更软了。
      这让他怎么说出口。
      就跟以前养的那只死脾气的猫打翻水杯在键盘上,他一真跟它生气,它就哀哀地叫唤,一声比一声委屈。
      仔细这么一想,小孩昨晚才刚受了那样的委屈,之前也不知道被那些人怎么虐待了,自己说话是应该小心些。毕竟他是个小孩,虽然十八岁了。
      吊了老长一口气后,诸舜无力地指着卫生间:“你给我滚去把嘴巴擦干净。”

      “在家老实待着,我回来之前哪里都不准去,什么都不准干,”诸舜指着房门上的摄像头,虎着脸吓唬,“这有监控,要是你趁我不在干什么坏事,我就报警抓你了啊。”
      时漓心怀歉意却又怕极了被抛弃,追上去一步,又停住,小声地问:“你去哪里?”

      “医院啊,”诸舜抬起自己惨不忍睹的小臂,戏谑道,“总得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吧。等人家医生问我怎么弄的,你说我怎么解释好?”
      “对不起……”时漓把脑袋垂得很低,嘴巴里还是嘟囔着,“但,但是你说我,我才……”

      诸舜不跟他扯了,这去一趟医院是计划外的消费,简直是给他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接下来一个月都吃泡面才能活下去了。
      救个人的成本太他妈高了,果然还是做个冷漠的成年人算了。

      诸舜掏出手机查看了网银的余额,眼皮子狠狠地跳了跳,心里飞快地计算下次的稿费什么时候到。
      被人咬伤了,医保报销吗?
      大医院是没法去了,随便找社区里的小诊所清创包扎一下。什么感染细菌病毒的风险,穷人没钱去防范了。

      “那个……”时漓看诸舜浑身充斥着贫穷的阴沉,鼓起勇气开口,“我带你去吧,去我家医院。”

      诸舜像是雕塑一样定在原地。

      “叔叔?”

      诸舜猛地抬头:“你家有医院?”
      “嗯……”

      医院。钱。很多钱。

      诸舜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开什么玩笑,自家开医院的怎么会被金主那样玩弄,他可是在酒吧里那样被羞辱了!通常来说,那都是对钱需求特别大的年轻人才会选择牺牲自尊走这种捷径吧。

      “时漓小朋友,”诸舜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还是委婉地道,“你不回家当你的小少爷跑出来过什么苦日子?”
      “我……”时漓别开脸,“又不是我的。”
      诸舜把鞋穿上,再站起身,敷衍着对时漓道:“你不是不想回家吗,去你家医院不就暴露了。”
      时漓气鼓鼓地走过来,仰起头瞪诸舜:“你知道就在心里藏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暴露了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想我回去,家里都已经有哥哥了。”

      诸舜瞧着他跟生气河豚一样的包子脸,突然觉得这小孩可能说的有几分真。养的又金贵,吃饭什么的也挺有教养,脾气也像惯出来的。
      他忽地琢磨出了青春期叛逆的味道。这小孩长得乖,虽然咬人,但还怪招人疼的,养的也很金贵,不可能是家里人真不要。估计是家里两个孩子,小的这一个觉得父母偏心大哥,叛逆期又到了,一吃醋就离家出走想刷一刷存在感。

      富家纯情小少爷离家出走结果被又渣又坏的老男人骗上了床的虐文狗血剧本?

      这么一顺完逻辑,诸舜估摸着时漓家里人应该急地不得了。他站定,向时漓招手:“行,那你带我去你家医院。”

      “这真是你家的?”

      诸舜一开始是想着时漓家里是开了个小型私人医院,但真的坐公交车到了医院前头,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全市最出名最大型的私人医院,态度好服务好技术好设备好,缺点只有贵,一般人是不敢在这里挂号。
      不,贵是医院的缺点吗?是他的缺点啊。

      资产是以亿为单位吧。
      每天的收入是多少?数得过来吗?

      诸舜瞧了眼一脸不情愿的时漓,无意识地喃喃:“人比人气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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