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千年老祖宗》止枭

6、006

　　顾恒源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小时候顾清黎愿意和他亲近，年纪渐大后，围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早就没有他的位置。
　　他是顾清黎的未婚夫，他们之间，牵手，拥抱甚至更过火的都实属正常，但那些只在小时候存在的亲密，顾清黎对师兄弟做过，对师姐妹做过。让他充分明白，他不是特别的那个。甚至到后来，他又成了特别的那个，因为大师兄会和别人拥抱嬉闹，唯独不会对他。
　　他让他离远点，别跟着他。
　　伤心，委屈，到最后默默的退后。
　　顾恒源从最开始的不甘心，到最后伤心成为习惯。
　　戏本子上说，别人让你难过了，你就离他远点。他有时候很羡慕，为什么对方可以说的那么轻松，想要离开那个让他难过的人，转身就可以轻松离开。
　　但放在他身上，这件事变得很艰难。
　　顾清黎是将他从尸体堆中挖出来的人。
　　甚至有时候顾恒源觉着，他本来就应该死了，师兄把他挖出来，那他就是师兄的人，跟着师兄，听他的就好。直到师兄连见都不愿意见他，那就再说吧。
　　如今被师兄抱住，顾恒源被压抑的委屈忽然爆发出来，他眼睛酸涩，抿紧唇，又将眼泪憋回去，关心的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他们俩在路上耽搁太久，来往的家族弟子早就看的好奇，如今见两人搂在一起，凑热闹围了过来：“师兄，你们在干嘛？”
　　“哟，师兄，你什么时候和恒源师兄这么亲密了？”
　　还有些手快的，瞧着顾清黎放在地上的包裹：“哎哎，师兄，你买药草做什么，又不是灵植。”
　　七嘴八舌将顾清黎那点伤心打的云飞雾散。
　　他虎着脸从顾恒源颈窝抬起头：“怎么哪儿都有你们！？滚滚滚，顾明立，想吃圆子自己去买，不许偷我的！”
　　“别这么小气啊，师兄。”
　　顾清黎一把将东西抢回来：“你不小气，去买的时候帮我再带一份梨花酿回来。”
　　顾明立捏捏指尖，像是上面还残留着圆子的温度：“师兄，大长老不让喝酒。”
　　“嘘，你偷偷带不就好了。”
　　三两下打发了众人，顾清黎两手拎着东西，眼神示意顾恒源跟着他走。
　　他没回自己的小院，抬脚去了顾恒源的住处。
　　一条小河围着竹林，院落里梨花树已长的高大，越过屋顶遮下一片阴凉，竹篱笆围着三间竹屋，样式简单，顾清黎走进屋子，只觉着里面更简单。
　　客厅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左侧一个置物架，放着几样小东西，顾清黎将手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细细打量，才发现置物架上摆着几本修炼功法，还有蛐蛐笼子，竹编蚱蜢，不一而足，这笼子眼熟的紧，还是他小时候送的，能保存到现在，也不容易。
　　顾清黎将东西拿起来，左右翻看，一直紧绷着不敢靠近的顾恒源这时才敢走过来，两只手兜在他手下面，像是怕他一不小心就将东西捏碎了。
　　顾清黎看着好笑，将东西给他放回去，安他的心。又抬脚往其他房间走。
　　“恒源师弟，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苦行僧也没你这么过的，你这房间也太空旷了。”
　　剩下的两间房，一间只放了浴桶和一个衣柜，另一个更简单，房间中央摆了一个大写的“静”字，然后就剩下一个蒲团。
　　上辈子在修真界，拜入宗门后，顾恒源的房间也是这样，只是房间的“静”换成了“剑”，拜的师父是个使长枪的，但徒弟用剑，就给徒弟写了个剑。听闻他们每个师兄弟都被师父送了一幅字，内容不一，只是有人老老实实挂墙上了，有人卷吧卷吧压箱底了。
　　顾恒源就是老实的那个，甚至老实的过了头，师傅字写得不好，他却是恭恭敬敬挂在大厅中央，生怕人瞧不见，后来师父听说了这事儿，还指着其他弟子道：“都学学你们师弟，多么乖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呢？”
　　师兄弟齐齐翻白眼。
　　顾清黎之所以知道这事，还是和其他外门弟子在宗门闲逛时，正碰上其他内门弟子堵住顾恒源，说他交到炼药堂的灵草数目不对，让他补交。
　　炼药堂的灵草都是由灵草峰的弟子准备好，再让人送到炼药堂，顾恒源充其量就是个跑腿儿的，因这事儿被师兄弟拦住，实际上就是想激怒他，若是脾气上来打一架，事情闹大，顾恒源先动的手，肯定没好果子吃。
　　谁知顾恒源没生气，淡淡的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完了，这就完了？他就这么走了？
　　后来，听说顾恒源离开就去问了数目缺多少，还自己掏钱包补上。
　　师兄弟忽然觉着没意思，顾恒源的确如同长老说的乖巧，乖巧的近乎没脑子，那他们还酸个什么劲儿，当初跟顾恒源计较的他们，也弄得像白痴一样。
　　事情传开后，顾清黎咧咧嘴，心里暗自估摸着，顾恒源可不就是没脑子，或许他当初被下绊子，都不知道自己被下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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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黎又是一咧嘴。
　　屋子逛完了，顾清黎又回到客厅，顾恒源还拘谨的站在那，仿佛他才是这个屋子的客人。顾清黎拉住他胳膊，将人按在椅子上，又将打包的汤圆放在他面前。
　　“师兄说了，要请你吃圆子，就说话算话，试试。”将勺子塞在他手里，想起了什么，他又站起身，走到顾恒源身后，手在袖口里摸了摸，摸出一根水蓝色的发带。
　　早在他起身时，顾恒源捏着勺子就已经不动了，等顾清黎走到他身后，顾恒源扭头向后瞧，一头和后脑头发没甚区别的刘海转过来对着他，还有几分滑稽。
　　顾清黎没忍住笑，伸手取下他发冠，又将人脑袋掰回去，从怀里竟又摸出个精致的梳子，将那遮挡视线的刘海一点点梳理到脑后，顾恒源的头发很软，却又厚又密，乌发沉沉，一倾而泻，冰凉如锦缎。细细梳理好，用发带扎了个马尾。
　　大师兄手艺不好，只给自己梳过头发，也只扎过马尾，给师弟，这就算最高待遇了。长长的缎带埋在头发里，晃动间隐约可见，大师兄很满意，重新坐在顾恒源对面。
　　这一次才是真的惊艳，没长开的少年脸型柔和，尖下巴，长眉秀气，凤眼温软，本是艳丽的长相，因着这几分温软，变得好欺负，像是邻家弟弟，谁看了都充满保护欲。
　　上辈子顾恒源到了修真界也没撩起刘海，长老问明白原因，气急了，曾背着顾恒源指着顾清黎的鼻子骂顾家人不是个东西。
　　只提了刘海和他有关，却没说怎么有关，顾清黎当时隐约觉着长老说的对，隐约不忿，还有点儿委屈。后来修为越高，见的多了，也越发觉着长老说的对。
　　碍于顾家主的私心，顾恒源某种程度上是作为顾清黎的鼎炉养大的，顾家主一面希望顾恒源能但起未婚夫的名分，变得优秀，因此家族教育并不少他的。可一面又怕顾恒源懂得太多，知道自己的优秀后看不上顾清黎，离开顾家。因此，给顾恒源的教育又是有限制的。
　　就比如，若是其他弟子不合群被排挤，不说家里长辈会教育，教习执事也会开导，让弟子心思澄明，不碍修炼，但顾恒源本就沉闷，不合群已经很多年，不说他爹没有让他去关照顾恒源，执事也没有插手过，导致顾恒源如今十五岁，心智还像单纯天真的孩子，不通世事，甚至有些自闭。
　　甚至后来，顾清黎发现，顾恒源修炼的太刻苦了。
　　这不是一件坏事，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件值得夸赞的品质。
　　但坏就坏在中书界灵气不高，剑术传承不全，修炼剑法品阶底下，劳逸结合尚好，修炼过多，导致修者骨骼生长畸形，虽说元婴后可重新塑造身体，但元婴之前，没有丹药调理、养护，骨骼的错位生长会导致经脉受到挤压，以至于影响修炼，修炼速度越来越慢。
　　上辈子拜师后，长老给顾恒源摸骨就知道他们的剑法招式有问题了。
　　顾家长辈会不知道这件事吗？顾家存在不说千年，几百年是肯定有的，家族也肯定不止有一个如同顾恒源那样努力修炼的，武技缺陷的问题应该早就暴露了。甚至顾清黎还记得，他爹虽让他专心修炼，但主要修炼功法，纳灵入体，至于武技剑招，要修炼，却是限定了时辰的。
　　这些虽没瞒着顾恒源，可顾恒源修炼过了时辰，也没人提醒他该休息了。
　　支着脑袋看看顾恒源，顾清黎又叹口气，这么想着，他欠这个人的还真不少，扯着这人的后腿去了修真界，又因着他的原因得了不少好处，虽然最后两人分开，可细想想，这人却也没哪处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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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的起劲儿，顾恒源却是手足无措。他小心瞧顾清黎一眼，又看一眼，没忍住，小小声念了一句：“大，大师兄。”
　　“大师兄。”顾清黎轻笑道，“不是大大师兄。”
　　顾恒源抿嘴，不肯开口了。
　　“大师兄怕你被人觊觎，可更喜欢看见你好看的脸。”顾清黎认真的道。
　　自闭这种事，需要慢慢改，顾清黎也不着急：“快吃呀，我点了两种圆子，再不吃要凉了。”
　　遮盖面容的刘海忽然没了，顾恒源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点点头，乖乖的吃起圆子，顾清黎知他紧张，也不再瞧他，在桌子上挑拣他买的东西，顺手也从袋子中摸油炸圆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