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竹马我手撕剧本》半匙盐

2、第 2 章

　　伏黑樱子十岁了，今年刚刚成为五条家的低等仆从。

　　她是五条家的一个普通人，没有术式，也看不到咒灵。

　　在五条家，有术式和咒力的人会成为咒术师，那是家族里最核心的人物。如果没能成为咒术师，但能看到咒灵，也会被冠以五条的姓氏，这些人会专门负责有关咒术的事情。类似于咒术界的窗之类的。

　　但即使是御三家，也不能保证每个出生的族人都会有咒力，那些看不到咒灵的人，就会被派去负责五条家的杂事。为了保证这些无力量族人的安全，他们一般是不会被冠以五条这个姓氏的。

　　例如伏黑樱子，她在被判定没有天赋后就改成了现在这个姓氏。据说是她外家那边的姓氏。

　　当然他们这类仆从除了伺候人，也有另一条出路，因为五条家的杂事里也包含了处理五条家在外的产业。

　　不过，对于这类人五条家的要求会高很多，起码在内部也要是个管事。

　　伏黑樱子对于自己的未来，并没有什么独特的认知，她幼时双亲就死在了咒灵的手中，没有人教过她要如何长大。隔壁的阿嬷跟她说要成为咒术师，她就觉得咒术师是顶顶好的职业了。后来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她还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好在，大约是看她太过伤心，认为她不想去伺候人，阿嬷又告诉她，成为一个小管事，就有机会在成年的时候去外面当一个小店店长，到时候她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伏黑樱子从小吃住都在五条家，不知道什么叫自己养活自己，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将成为管事当做第二个人生目标。

　　于是她上完族学后选择成为一名低等仆从，并积极工作，开始为当上管事而努力。

　　冬日里的天气转凉，灰白的天空如同五条家一直以来的气氛，阴沉而压抑。寒风也让外出的任务变得艰难了起来。

　　伏黑樱子不耐烦在暖屋里听大人们的胡乱私语，便接了个需要外出的打扫任务，提着扫帚出了门。

　　打扫地点在后山，这是冬日里极其不受欢迎的地方，但伏黑樱子想到自己成为管事的目标，便搓了搓手，继续向前走去，呼出的热气化为白雾，慢慢模糊了她的思绪。

　　后山这里对外宣称的禁地，这是因为里面的神社是祭祖的地方，所以才会禁止外人入内。

　　伏黑樱子曾听人说过，后山的神社内有一个奇怪的要求，这里不允许咒术师进来打扫。当然这种可笑的小道消息从来没有人当真过，那些大人物才不屑于来干这种小事呢。

　　后山的山道蜿蜒曲折，沿途的行道树垂落了枯枝，沙沙的落叶声伴随朔风的簌簌低语，让伏黑樱子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不知为何，这日的后山，总觉得有哪里不同，像是暗中藏匿了什么怪物。

　　因为心中的不安，她快步来到神社的拜殿前，对着拜了几下，这才动手将原先的贡品撤换下来，换上新的。

　　正当伏黑樱子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的耳边，突兀的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哭声，那声音刚好来自于拜殿的后面，伏黑樱子分辨出那是婴儿的哭声。

　　这一刻，伏黑樱子眼前浮现出了阿嬷给她讲过的各种鬼怪故事。

　　这让她想立即转身离开，但不知为何，心中又一种好奇在催促着她，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这里是五条家，理应没有任何咒灵可以入侵进来，所以在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吗。

　　伏黑樱子犹豫着在拜殿前徘徊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反而听到那诡异的哭声在变得越来越微弱。

　　少年人的好奇终于促使她上前，那是因为年幼所带来的无知胆大。

　　说不定来里面没有危险呢，伏黑樱子这样想着，终于向前迈出了脚步，绕到了神龛后面。

　　神龛后面是一个相对宽阔的空间，按照布局来说那么大一个空地方有些不合理。不过地上那个巨大的封印阵让一切有了解释，伏黑樱子好奇地打量这个从未见过的阵法。新画上去的封印，再联想到哭声，或许是咒术师大人们新抓了什么东西被封印在了这里吧。

　　这个猜测让她轻微松了口气，放下了对鬼怪的担忧。

　　伏黑樱子没有注意到，此刻这个封印阵的线条边缘隐隐有些扭曲，只见一个黑色的漩涡悬浮在半空中，一下子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仿若有无数神秘在它的内里流转。就像月夜下的星河，将点点光芒洒下，落满凡间。

　　在伏黑樱子缓慢靠近后，那个漩涡顿了顿，然后缓缓张开，如同分娩一般吐出了一个东西，奇异的变化顿时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等她回过神来，才有些尴尬的发现，那不是什么攻击，而是一个白发蓝眼的婴儿，此刻他还在断断续续的哭泣着。很明显，伏黑樱子听到的哭声，就是这个婴儿发出来的。

　　婴儿面容精致的有些不像人类，如果这便是妖魅，那断断没有人能够指认他的。

　　现下的情况，很显然，有谁将一个孩子封印在了这里。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难道是哪个滥情大人的风流债，不愿承认所以在这里处理掉了？

　　伏黑樱子脑海中闪过她最喜欢的各种电视剧，擅自认定了这个解释。

　　生在五条家，她本该对这种事情心存怀疑，然后将自己的发现上报。

　　可是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她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哭泣的婴儿，一个被抛弃的婴儿。

　　“你也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吗？”

　　伏黑樱子伸出手，抱起了那个哭泣的孩童。

　　寂静的神社，无人对她的问题做出回答。

　　伏黑樱子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小不点。脆弱柔软的小身体，仿佛一捏就会破碎。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目标，不是在五条家随波逐流的活下去，而是想要养这个孩子。

　　这是一个新生命，也是一份挣扎着，不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她第一次有了期待，她期待着这个能够孩子活下来，拥有人生。

　　“你就叫玉吧，是我发现的珍宝哦。”

　　随着伏黑樱子的话落下，有无形的丝线，将双方缠绕在了一起。

　　在她的声音中，婴儿终于与此世缔结了缘分，有了锚。

　　她赋予他名，她与他的缘纠缠，从此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漩涡泛起黑色的水流，汹涌的波动如同彼世的挽留。但名是最有力的束缚。任何力量也无法越过。

　　它只能不甘地慢慢合拢，直至不留一丝痕迹，仿若一场幻觉。

　　残阳西斜，境界线上橘红色的光影交错，那是冬日里的暖阳，亦或是逢魔之时。

　　* * *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独自抚养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小姑娘也是头一回上轿，手忙脚乱的，没有任何经验。

　　好在小姑娘还有个好阿嬷，在发现这件事情后，并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地搭了把手。没有让两个孩子一起出事。

　　就这样，最低等仆从的院子里，有了一个小秘密，一个被偷偷养着的孩子。

　　手巧的阿嬷还特地给小玉织了顶小帽子，遮住了他异于常人的白发。这样孩子偶尔也能被抱出去晒晒太阳。不至于总是闷在屋子里。

　　被取名为玉的孩子一直很听话，也不喜哭闹，让伏黑樱子藏匿起来还算顺利。甚至因为太过乖巧而导致伏黑樱子总是想要逗她玩。想看孩子不一样的情绪。

　　不过随着小玉渐渐长大，小屋已经不适合孩子居住了。

　　伏黑樱子不想让她的孩子永远淹没在黑暗中，她想到了当初发现小玉的神社，因为是祠堂的原因，平常根本不会来人。她索性认领了那个打扫的任务，将孩子带到了神社，这里足够宽敞，能让小玉尽情的撒欢。

　　即使因为一直接这种边缘的打扫任务，让她失去了在管事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以遇见未来她的职位也不会有什么晋升了。但伏黑樱子一点也不在意。

　　她看着抱着小皮球，走得摇摇晃晃的小玉，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时光温柔的拂过，小婴儿渐渐长成了小豆丁，小姑娘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又到了一年冬季，天气晴好，微暖的阳光醺的人昏昏欲睡。

　　借着午后的暖阳，一个孩童横卧在神社的拜殿前小憩，廊檐下散落了一地的书籍。孩童睡在书籍中间，白发如同蓬乱的云，笼罩在光影下晕染出金色的光芒，衬得精致的脸庞如同故事中的神祇。

　　“小玉。”

　　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如画般的景象。伴随着声音，孩童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苍蓝的眼眸，瑰丽的色彩仿若映照出了整个天空，无喜无悲。下一刻，那些空茫消失不见，重新盛满了人间的情绪。

　　耳边再次响起了柔柔的呼唤：“小玉，快醒醒。到看书的时间了。”

　　被点名的小玉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这才拖长声音回答道：“来了~”

　　叫人的正是伏黑樱子，因为小玉没办法上族学的原因，她只能买了些教材，自己教小玉认字。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小玉似乎天生聪慧，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教导小玉了。

　　但也正是因为小玉的聪慧，伏黑樱子不想让他止步于此，一直没有放弃让小玉学习。只是现在的教学进度只能维持着让小玉自己看书的程度。她没办法帮更多了。这也是她近来的烦恼之一，至于另一个烦恼——

　　“我今天下午要去阿嬷那里帮忙，记得要乖乖呆在家，不要乱跑哦。”伏黑樱子收拾完家务，打算出门。

　　樱子的阿嬷许是年纪大了，最近身体时常感到疲惫，伏黑樱子放心不下，只能经常过去搭把手。

　　“嗨~知道啦~”小玉懒洋洋的应和道，翻弄着身旁的书籍。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神社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空旷的神社只剩下小玉一人。

　　没了监护人看管的小孩子，本来困顿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精神了起来。他随手将书本一扔，就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家长并不知道对于孩童的过渡放纵，偶尔也会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神社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空旷的廊檐下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浅色的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在离去的身影背后，照出空无一物的走廊。远处的惊鹿声敲响，唯余乍起的飞鸟。

　　神社完全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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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玉——取自你是我最珍贵的宝物，五条悟表示正确叫法应该是五条结衣，但被小玉嫌弃像是在叫小姑娘，认为叫小玉（伊酱）也比叫结衣好。
伏黑樱子——取自樱花，既美好也易逝，与春同音，又带着生机勃勃，是希望。
按照咒回的习惯取名，名字一般与人经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