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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娇娇媳025 ...

  •   面对几人同时投来的目光,林风眠眸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

      “我不信!表哥你就是在维护她!”安南叫了起来,看向夏惊枝的眼神也带着怒火。

      “南南,你表哥都说了没有,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宋絮不想和外甥把关系疏远,“你啊以前就羡慕你表嫂被夏家养得好,咱家没这个条件是我们对不住你,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嫉妒你表嫂处处针对她吧。”

      看似是在教育女儿帮夏惊枝撑腰,实则是为女儿开脱:“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你表哥现在已经成家了,你不能再处处黏着他。”

      见她直接给这场闹剧定性为小孩子胡闹,夏惊枝心里冷笑,等着宋絮的下文。

      果然,她又关切地问:“风眠,是在小姨家住的不顺心吗?怎么想着要去夏家的老房子那边了。”

      说到夏家两个字还故意拔高,像是在提醒他那是你媳妇儿娘家,这样不合适。

      哪个要面子的男人会在结婚后和媳妇儿去她娘家住的,又不是倒插门。

      夏惊枝压根就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哥哥们也没说,旁边男人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安北之前把他的房间让给了我,他长大了,和安南住一间房不合适。”林风眠放下筷子,目光平静:“我已经成家了,再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宋絮温声道:“虽然你是我外甥,可我和你姨夫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这里就是你的家,安心住着。”

      “南南过两天就要相看人家了,等婚期定了也没什么麻烦的。”

      夏惊枝显然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钱说出这样的话,一直以为她很疼安南,现在看来也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对于这样的人,她很是无语。

      自己的亲女儿都能随便打发出去,反而说把外甥当亲生的心疼,这谁能相信啊。

      很好奇林风眠会怎么应答,所以她没有开口。

      安南刚想说她不要嫁人,她还没考上大学,就被她妈抓住了胳膊。

      宋絮朝她摇了摇头。

      安南忍着暴躁的情绪,如坐针毡。

      “小姨,姨夫。”林风眠声线平稳,他不紧不慢道:“枝枝嫁给我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哥哥,不会让她过得比从前差。”

      夏惊枝头一次听到他这么亲密地叫她,愣了许久,扭头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上辈子以及这辈子,除了家人外,第一次有异性对她的称呼这么亲昵。
      也不是说反感,就是有点无所适从。

      宋絮眉心一跳,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这几天她和安南经常起摩擦,长久以往也只会相看两厌。”男人冷静道:“我和二哥商量好了,等我和枝枝搬过去,每个月会交点钱给他。”

      这是他和夏二哥送粮时说的,他没有占任何人便宜的习惯,更何况是妻子娘家。

      夏二哥开始不答应,说这是夏家心疼闺女,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可林风眠坚持,他就无话可说了。

      跟一个原则性强的人争辩没意义,还不如收了钱让他安安心心带着媳妇儿住进去,到时候再用这钱置办点东西归还到妹子手里就行了。

      妹夫不愿意占他们的便宜,他们更加不会占妹子的便宜。

      在一起住了半年,宋絮也清楚外甥的性子,他做的决定几乎不可能更改。

      她慌了。

      夏惊枝回了屋子,她看着男人在衣柜前面找衣服,半天没出声。

      林风眠拿了换洗衣服,一转身就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

      “怎么?”他不动声色问。

      “你什么时候和我二哥说好要去老房子住?”她怎么不知道这事?至于愿不愿意,那肯定是愿意的。

      她和林风眠都有口粮,保管员属于脱产干部,不去田地里干活也能参与分红决算。
      两个人过日子那肯定是非常舒心,而且想吃什么就可以买,不用担心放在那就不见了。

      比如她结婚时张知青提的麦乳精,现在是没见着影儿了。

      要么是宋絮收走,要么是安南偷吃,反正没有别人。

      而且比起把钱票给心怀不轨的安家人,她更愿意拿去孝顺自己爹娘。

      “你回门的时候。”

      “嗯?那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夏惊枝郁闷不已。

      “忘了。”
      林风眠是懒得说,也能猜到她哥的想法。

      她这人任性惯了,也受不了委屈,要是知道哥哥们准备把老房子腾出来给她住,估计结婚当天就闹着要搬进去。

      以前的夏惊枝在家人眼里就是这么娇蛮,想一出是一出。
      现在虽然说结婚了长大了,心智也成熟点了,但一时之间很难改变他们的固有印象。

      不是说搬过去住不好,而是前提在于林风眠已经在小姨家住了半年,突然没有缘由就和媳妇儿回她娘家老房子住,容易被人说闲话。

      村里的老太太平时嘴碎得很,加上夏惊枝这么个懒姑娘本来就是平时的谈资,背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夏惊枝半信半疑看着他,顺手给他倒了杯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过去?”

      “过几天吧,有漏水的地方需要检修,还要清扫。”男人接过搪瓷杯,喝了一口又放回去:“这些你不用管。”

      “行吧。”虽然应了,还是想着到时候去置办点东西,去了那边就没人直接把她买的牙膏挤走半管了,自己压箱底的钱票不少,可以拿出来用用。

      林风眠的钱票她没打算动,最近面对他时心里也有些烦躁。
      一边觉得原身不厚道亏欠他,一边觉得这关自己什么事,她也很委屈。

      各种情绪拉扯,她叹了口气,见他去洗澡了,提着剩下的半瓶汽水和红豆糕去找韩笑笑。

      韩笑笑在家听收音机,她悠闲得很,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啪——滋滋滋。”

      里面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啊?”女孩一窜就从躺椅上起身,看到拎着东西斜睨着她的好友,立马换了脸,笑容满面道:“枝枝啊。”

      “喏,给你带的。”夏惊枝把红豆糕和汽水放桌上,坐在躺椅上往后倒:“挺舒服的嘛。”

      “白天被张千秋逼着在家学习,只有晚上有空闲嘛。”韩笑笑拆开牛皮纸,里面还包着一层油纸。

      “咦,你去供销社啦?”她拿了一块送到嘴边,满足道:“好甜,我最喜欢吃甜食了。”

      “没有,林风眠带回来的。”夏惊枝懒懒道:“橘子汽水我喝过了。”

      “我不介意,咱俩从小就是吃一个碗里的饭长大的,我不嫌弃你。”韩笑笑正好有点噎,拿过汽水直接仰头喝。

      一口气灌了小半瓶,她喟叹:“好久没喝过了。”

      自打夏小五在保管室上工她们就很少一起出去了,现在又是在分粮的关头,更是没时间。

      “我怎么觉得林同志对你挺好的啊,一点也看不出当初不情愿娶你。”

      “娶都娶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想到男人帮她洗衣服,夏惊枝有些脸热,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你和张知青什么时候结婚?”

      还有三个月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场考试就要开始,据她上辈子的记忆,能考上的要么是应届毕业生,要么是取消高考前那三届。

      笑笑这补习也不知道补的怎么样,她真担心张千秋到时候回了首都上大学,她还留在村里。

      “这个月底我爸妈会回来。”韩笑笑伸手接着糕点渣子,掌心一翻又倒在嘴里。
      “应该快了。”她自己估摸着也就是下个月的事。

      “杜攸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就是日常问问学习上的事。”韩笑笑拉了条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你说她到底对张千秋有意思吗?我现在有点看不出来了。”

      杜攸最近和另外一个男知青走的很近,反倒是王美丽出现在张千秋面前的频率更高一点。

      “没意思会跟他来同一个地方插队?没意思会放出什么婚约的风声?”见好友撇嘴,她也起身捻了一块糕点吃:“要么是她觉得你和张千秋之间插不进人了,放弃了。”

      “那你觉得王美丽呢,”韩笑笑犹豫片刻,说:“她最近太奇怪了,好像什么事都有她的影子。”

      她本来就是个闲人,王美丽和杜攸勾搭在一起还靠近张千秋,肯定更加关注她。

      “安南那边你也要多注意点,我今天碰到她,眼睛都快长头顶去了,从她旁边过去还没碰到,她就炸了。”

      “王美丽不是相看了对象吗?”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王翠花是个爱显摆的性子,闺女找了个城里人自然是拿出来大吹特吹,还说彩礼有两百块钱。

      “她那个相亲对象是个什么人你怕是不知道吧,”韩笑笑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渣,“我伯娘今天还在说,老王家瞧不起这个大女儿,小时候所有的活都让她一个人干,现在长大了就要拿她换彩礼。”

      “啊?什么人啊?”夏惊枝还真不知道,她就听大嫂说王美丽家里也给她对象了,还说婚期定在年底。

      “就是……那啥不行。”韩笑笑清咳道:“以前是个煤矿工人,发生矿难伤到了。”

      伯娘是个包打听,昨天奶奶让她去城里给弟弟弟妹送点东西,顺便要生活费,她到处转跟人唠嗑。

      韩笑笑父母也是在县城国营厂上班,和那家离得不远,那家的事附近好多人都知道。

      她伯娘打听到那家找了个胜利生产队的农村姑娘,追问到底就清楚了。

      “王美丽能同意?”夏惊枝觉得她不像是个甘愿妥协的人,那双眼睛里面压抑的东西太多,还有野心。

      每次她看到王美丽,都觉得很不舒服,那种视线让她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

      “不同意有什么办法哦,王翠花最不喜欢的就是她,每天不是打就是骂,所有的活都让她干。”

      说到这,韩笑笑也有些同情王美丽了:“也是这几天才好一点,以前洗衣做饭打猪草另外两个小的都不沾手,就让她一个人做。”

      夏惊枝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啦,不说她了。”韩笑笑刚要转移话题,突然福至心灵:“小五!”

      “嗯?”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你说王美丽不会把主意打到张千秋身上吧?这样她就能摆脱那桩婚事,而且也如她妈所愿嫁了个城里人!”

      韩笑笑坐不住了:“我要去找张千秋,让他和王美丽保持点距离。她最近那样子我觉得挺不对劲的。”

      “现在几点了?”夏惊枝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明天去也来得及,是该提醒一下张知青。”

      “那就明天早上去。”韩笑笑有些焦躁:“你说他是不是傻啊,别人眼巴巴凑过去他也不拒绝。”

      “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也没想到会有人打着学习的幌子这样吧。”现在快恢复高考了,张千秋对生产队也有点感情,应该是觉得人家有上进心能帮一个就帮一个。

      而且知青点这么多人在,又不是孤男寡女,所以没太上心。

      她和张千秋也就接触过两次,觉得他那人除了蠢一点嘴毒一点之外也没有大问题,对笑笑也是用了心。

      不然不会在明知道自己即将通过高考回城的时候,还主动提出结婚让笑笑安心。

      “他就是傻!”韩笑笑气呼呼道。

      “好啦不气不气。”夏惊枝给她顺着后背,转移话题:“我哥准备把老房子修修,让我和林风眠搬过去住。”

      “他同意了?”韩笑笑果然很快被带偏,“你家老房子虽然在村尾,那边没有什么住户,不过比安家清静。”

      她现在看到安南就忍不住发火,两个人经常无缘无故吵起来。

      “同意了,他小姨估计不会松口。”夏惊枝把他每个月给安家的钱票说出来,韩笑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真给钱票了?我以前还以为林风眠在安家白吃白住,还连累安家被村里人嫌弃。”

      “是啊。”夏惊枝目光幽幽:“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认知呢,到底是谁放出的风声。”

      “他小姨?”韩笑笑不是个蠢的,很快想明白了:“林风眠那性子本来就不是个爱解释的,村里人因为他的成份孤立他,有因为他军人身份想搭话的也会被他这样的为人吓跑。”

      来胜利生产队半年了,平时除了上工就是去山里砍柴,很少能见到他,也从来没看到他和村里任何人说过话。

      “她这是想让林风眠觉得能无条件接纳亲近他的只有安家吗?”笑笑说出自己的猜测,随后又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夏惊枝没有说话,她无所谓笑了笑:“反正我们快要搬走了,随便她怎么谋划的吧。”

      自己有夏家撑腰,宋絮就算是想拦也不敢拦。

      和笑笑又聊了一会儿,她有些犯困了,打了声招呼踩着月光回去。

      林风眠在院子里洗衣服,他自己的。

      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看到他在搓内裤,忙不迭回了房。

      男人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眼底有极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听到床板“吱呀”一声,就知道男人躺下来了。

      她转过身,见他身上什么都没盖,想到晚饭时他和宋絮说的话,不自在地把被角分他一点。

      林风眠偏头看她,因为关了灯,只有窗口涌进来的月光投映在墙上,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看着她又伸手把被子往上拽,语气寻常道:“还疼吗。”

      “啊?”夏惊枝缩回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摇头:“上了药不怎么疼了。”

      “嗯。”男人没再说话。

      既然被关心了,应该也要关心回去吧,她这方面经验不多,问出口也有些别扭:“你今天和二哥去送粮累吗。”

      “还好。”

      “肩膀疼吗?”

      “不疼。”

      “明天还要去吗?”她想了一下,说:“要不然缝个垫子垫在肩上,扛的时候没那么痛?”

      还不等男人回应,她从里侧爬了起来,下床开灯,打开衣柜找针线盒。

      “不用。”见她拿着针线盒和旧棉袄过来,男人俯身从她手里拿走针,插回线团上。

      夏惊枝愣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眼她裹得像胡萝卜一样手,没有说话。

      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她怔了两秒,然后不好意思笑道:“我忘了这茬,要不然你自己缝?”

      “你针线活比我好。”

      话一出口,察觉到男人怪异的神色,回想起他上次用针线缝东西是什么,她又恨不得立马缩回被子里。

      林风眠随手把针线盒放在旁边桌上,对她说:“睡吧。”

      躺下的时候衣领下面露出一道痕迹,又很快被遮掩住。

      眼尖的她还是看到了,凑过去:“你肩膀这里怎么了?”

      手指勾着他的衣领往下拉,入目的就是一片红,皮都擦破了。

      这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晒不黑,肤色冷白,红肿的一片还带着血痕看起来很吓人。

      “你怎么不吱声啊!”她嗓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柳眉倒竖:“林风眠,你是铁打的吗?!”

      男人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打着打量和探究。

      被他这么看着,冲上脑门的血液又回流。
      夏惊枝放缓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是凶你,就是你受伤了应该说出来,我给你上点药。”

      她又跑到柜子前面,打开柜门,拉开最下面那层抽屉。

      里面的药都是她从夏家带过来的,很多是三哥和阿姐帮她在城里带的,因为她经常磕着碰着。

      找出外伤药,她坐回床边,对他说:“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林风眠看她半晌,见她无声对峙不肯妥协,还是起身把棉麻短袖脱了,放在枕头边上。

      见他还认真叠好,夏惊枝气笑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瓶盖,指尖刮了一点晶莹剔透的膏药:“背对我。”

      男人转过身去,看着他流畅的背肌线条以及棘突的脊椎,她挪不开眼了。

      他也没催,等她动作。

      夏惊枝回神,手指轻轻擦过他后颈。

      “疼吗?”她问。

      “不疼。”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那副样子。

      “怎么你都不知道痛的呢。”她嘀咕了句。
      夏惊枝想到自己小时候,她在孤儿院长大。

      因为孩子很多院长妈妈顾不过来,她经常和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打架,可能是因为她年龄小的,看起来好欺负。

      受了伤就一个人躲着哭,也不敢让院长妈妈知道,不然会骂她是惹事精。

      后来她就学会在大人面前装乖装嘴甜了,后来要是受了伤哪里疼也会一直忍着,因为总觉得是犯了错会被骂。

      那林风眠呢?

      她好像没怎么问过他家庭关系怎么样,只知道上面还有个哥哥。

      沉默着给他擦完药,她把瓶盖拧紧收好,嗓音很轻:“穿上衣服吧。”

      不知道她情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男人略微蹙眉,又随即松开。

      “啪——”灯又灭了。

      她爬回床上,两个人都睡不着。

      外面的树梢轻轻摇晃着,蝉鸣声不止。

      她忽然有些心乱如麻。

      下个月他就要回部队了,她该怎么办?阻止?这是不可能的。
      提醒?他会信吗?提醒了有意义吗,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不服从命令。

      脑海里想的东西很多,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

      旁边的人呼吸逐渐安稳,林风眠也闭上眼睛。

      -
      夏家人的动作很快,夏老爹和大儿子提着灰浆去老房子刷墙,把渗水的墙缝全都补好。

      现在学校只有周日一天假,夏惊蛰带着两个弟弟在房顶铺稻草,又找东西压实。

      夏惊枝抽空过来给他们送凉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老房子还挺大的。

      三间可以住的屋子,一间杂物间,一个堂屋,一个厨房。

      夏老爹还从砖窑买了点砖回来,准备给她搭个厕所和洗澡的地方。

      “老房子是土砖砌的,厕所反而是红砖。”夏惊蛰猛灌一碗凉茶下去,手背一抹,对旁边的小姑姑说:“阿爷可真会持家。”

      “行了,你小子就会背着人说坏话。”夏大哥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这是拉去砖厂还剩了点,不多,也就建个厕所了。”

      土砖这玩意虽然不要钱,但是费时费力啊,弄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妹子眼巴巴想住进来,他们还能耽误?

      哪能啊。

      “大哥,辛苦啦。”夏惊枝立马递过去一碗黑乎乎的凉茶。

      “这有什么的,老二和妹夫送完这趟粮也可以来帮忙,我估摸着你们后天就能住进来。”

      “到时候我们去把你的嫁妆都搬过来。”

      夏惊枝嫁妆不算少,都是一整套的,桌椅板凳床柜箱子全部齐全,放在安家也确实占地方。

      “行,那就后天搬。”

      宋絮最近跟她耗着呢,还经常跟林风眠说在家住着挺好的,那边人烟稀少搬过去会不习惯。

      她倒是觉得这话反而说男人心坎上去了,他那人就是喜静不喜闹。

      “我们也去帮忙!”夏小满凑过来:“小姑姑,我放了学就直接去找你。”

      “行,等下个礼拜你们放假,我带你们去供销社买糖吃。”夏惊枝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努力干吧。”

      到了搬家这天,夏家人都过来了。

      宋絮原本软磨硬泡都是不肯的,夏惊枝拿了十块钱给她,说这是她和林风眠的一点心意,不管她收不收这都是最后一次,算是这些天承蒙她的照顾了。

      见她铁了心的要搬,宋絮攥着十块钱,长出了口浊气。

      “妈,我们就这么让表哥搬走?”看着夏家人把夏惊枝的东西都腾出去,安南有些眼红。

      有张书桌他们屋子里放不下,就搁她房间,最近安北写作业还有她复习都是在那张桌子上。

      这么一般走,还有点舍不得。

      “你不是就希望你表嫂搬走吗?”宋絮没什么表情,冷笑道:“她以为走了小两口就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想得倒美。”

      “啊?啥意思啊妈。”安南不懂。

      “你姨父要平反了,你大表哥写了信过来,他们很快就能回首都。”
      宋絮看着夏家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脸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眼底却冷若冰霜:“你表哥应该很快也要回原部队了。”

      这也是她最近没有安排女儿去相亲的原因,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女儿的婚事就可以好好谋划谋划了。

      夏惊枝要闹这么一出,正好。

      到时候她给姐姐写封信,想必夏惊枝以后在她手里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这也是她这么爽快就让夏惊枝搬走的原因,反正林风眠的便宜以后很难占到了,干脆和外甥留点情面。

      -

      这次搬家很顺利,不过因为太着急,屋子里还没有拉电线。

      因为老房子和其他人的房子隔得确实有点远,就连知青点都有段距离。

      夏惊枝看到自己的新家,心里终于舒坦了。

      不过整理衣服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饭谁做?

      在安家,虽然她和林风眠的口粮都被装进安家的粮缸,但是两人都不用做饭。

      她确实是啥也不会啊,上辈子在研究所天天吃食堂,回家也就点外卖吃泡面。

      孤儿院都是现成的,被领养的时候年纪不大都是养母做饭,后来他们有了亲生的孩子就把她扔去寄宿,吃学校食堂。

      这么一算还真没有做过饭。

      把自己的衣服还有男人的衣服都叠好收紧衣柜里,她有些发愁。

      总不能天天回娘家吃吧?要不学着做饭?

      这是个好主意。

      家里的米面油盐酱醋茶夏家人都给置办好了,她现在是缸里有米心中不慌。

      后院有块自留地,她打算开垦种菜。

      趁着现在天色将晚,夏惊枝准备做饭。

      不然只有煤油灯照明,很不方便。

      “水没过米一个指节的高度……”她嘴里碎碎念,淘了米倒进铝锅中,往里加水。

      然后挂到炉子上,开始烧火。

      她今天的工让匣子叔帮忙顶一下,搬家忙不过来,都能理解。

      现在生产队活计也不忙了,管匣子每天扒拉一下算盘,正好去盘一下保管室物资单的账。

      林风眠下工回来就看到厨房烟熏雾燎的,他还以为起火了,大步走进去。

      “你回来啦?”夏惊枝左手拿着蒲扇扇烟,右手拿着锅铲在翻动。

      他走到灶边蹲下来一看,柴火没有燃,所以到处都是烟。

      “这是湿柴,要晒干才能烧。”握着夹钳把炉子里的柴退出来,男人又去外面院子围墙边把垒好的干柴抱进来。

      他拿过火柴重新烧火,用竹片引火。

      夏惊枝看着锅子里下面已经糊了而上面压根没熟的南瓜,她突然不好意思开口。

      “我来吧,你去洗脸。”林风眠随意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黑灰上,稍微停顿两秒,又挪开。

      “菜好像不能吃了。”她小声解释道:“我不太会做饭。”

      “嗯。”林风眠把锅里的南瓜盛上来,糊了的那一面切掉不要,然后又改刀切成薄片。

      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夏惊枝松了口气,她去外面压水井那里洗脸,手上的黑灰也用皂粉搓掉。

      她再进来的时候南瓜片已经炒好了,还有一份清炒空心菜。

      “明天去买肉。”男人把菜端到桌上,“你煮饭了吗?”

      “肯定煮了啊,”见他怀疑自己的基本常识,夏惊枝不服气道:“我虽然不太会,但煮饭还是可以的,只是不会炒菜而已。”

      男人睨了她一眼,见她要去空手提铝锅,越过她抢先一步:“我来。”

      “哦。”夏惊枝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才发现碗筷没有拿。

      外面七点多,还有光亮,不过厨房里有点昏暗。

      林风眠点燃煤油灯,放到桌上。

      夏惊枝揭开铝锅盛饭,看到有些稠的米饭,她瞬间垮下脸。

      “怎么了?”男人走过去。

      “好像是水放多了。”她伸手比划了下:“阿娘教我是加这么多水,我没记错呀。”

      林风眠从她手里拿过木勺装饭,尝了一口:“起码熟了。”

      “……”这种安慰还确实挺别具一格的。

      两人面对面吃饭,夏惊枝说:“我要养猫你不介意吧?”

      “嗯。”

      “那是不是还可以养条狗?这院子有点大,而且地方偏,我有点怕。”
      她现在还能想起上次和笑笑一起跟踪王翠花,结果看到两人在老房子附近干那啥的事。

      男人显然想到了这件事,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好。”

      这饭不是很好吃,菜还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厨艺还是能入口的。

      吃完男人主动洗碗,还往灶里添了柴火烧洗澡水。

      夏惊枝坐在灶前,突然问他:“你今晚睡哪?”

      这里屋子多,两人也不用睡到一起,而且就他们俩,也不用掩人耳目。
      她想林风眠应该是不愿意再和她一起的。

      “只有一张床。”男人洗碗的手一顿,语气平淡。

      不知道夏家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三间屋子只有一个床,凉椅躺椅都没有。

      另外两间屋子也没打扫,杂物一大堆。

      “你睡床,我打地铺。”

      “哦。”心底乱糟糟的想法瞬间戛然而止,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她从锅里舀了热水去洗澡。

      林风眠直接在院子里冲凉水澡,厕所旁边那个洗澡的屋子里还透出煤油灯摇晃的火焰,他已经洗完了。

      回到屋子里,借着月光打量少顷,他从墙角拿了个凉席铺在地上,用湿毛巾擦了三遍,躺下闭着眼。

      夏惊枝洗漱完擦干了头发也爬上床,随手把将灭未灭的煤油灯放到床边的床头柜上。

      等她盖好被子,煤油灯的火焰跳跃一下,灭了。

      夏惊枝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外面晚风掠过竹梢的唰唰声。

      她拉过被子把头蒙住,眼前一片黑暗,但还是隐约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就在床边。

      突然有些害怕,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林风眠?”
      没人应声。

      “林风眠!你在吗?”声音带着些惊慌,她想起床,又害怕床边有什么,手指把被子攥得更紧。

      “怎么了?”男人揉了揉眉心。

      “……床边好像有蛇。”她嗓音微微颤抖。

      林风眠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微弱月光,他起身走过去。

      男人从旁边桌子上摸到火柴,划燃后借助火光看了眼床下。

      “没有蛇。”

      夏惊枝缓缓坐起来,她抱着薄被,发丝被汗沁湿,眸子也湿漉漉的,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带着些许懵懂和茫然。

      “那刚才的声音……”

      “蟑螂。”火柴在男人指尖熄灭,他语气很淡:“安心睡吧。”

      刚转身,衣摆好像被什么扯住,他回头,神色平静。

      “林风眠……”夏惊枝咽了下口水,手指紧紧拽着他衣角:“你睡在地上不怕有蟑螂往身上爬吗?”

      “我没那么娇气。”男人若有所思,“你怕?”

      “怎么可……”见他抬脚就要走,夏惊枝立马改口,破罐子破摔:“是,我特别怕虫子,要不你今晚睡床吧。”

      她想着林风眠睡外侧,有蛇或者蟑螂爬也是先经过他,反正他也不怕。

      林风眠不知道在想什么,背着身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夏惊枝手指缠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俩人陷入僵持。

      半晌,男人似是妥协,就着她的力道在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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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因为这本是填坑文,所以很日常,应该月底就会完结的(如果我不偷懒的话~心虚jpg.)
    今天更完啦!早点休息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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