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海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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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波折，薛荣也没有什么兴致再逛了，他们回到了酒店，简单地洗漱后薛荣躺在了床上，可又没有半点困意。
以后会怎样呢……
薛荣突然发现这是这两年来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会感到迷茫也代表着他对未来还有期待。
这两年里他提不起一点劲去想这个问题，只有深深的疲倦，“随便吧”，“怎样都好”，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直到今天，他竟然又开始想了：
以后会怎样？
薛荣被这个念头所折磨，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厉辰今天没有走，那以后呢？他总是要离开的，无论是因为有不得不做的事，还是生命到了尽头。
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薛荣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像他曾经对夏斯年和江忆雪说的那样，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问厉辰本人，厉辰对于没有必要隐瞒的事都是有问必答。
薛荣穿上拖鞋，边往外走边想，厉辰现在睡着了吗？他想到了那个毫无使用痕迹的房间，感到喉咙发紧。
这个套房有两个房间，厉辰住在另外一间，薛荣已经尽力保持安静了，但想要不被厉辰发现未免太天真了，他刚走到了门口就从里面传来了厉辰的声音。
“怎么了吗？”
厉辰打开了门，依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他果然没有睡。
从薛荣心中跳出来这句话。
对于已经决定要做的，他向来不会犹豫，薛荣直截了当地把他心中的话说出了口：
“你会离开吗？”
厉辰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回答了他。
“不会。”
“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以厉辰的智慧，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薛荣在想什么了，但他没有点明，
“我每个月会给你一笔钱，作为交换，在我死后你要替我举办葬礼。这个交易会在我死后结束，但作为补偿，在葬礼结束后你会得到我的一部分遗产。”
厉辰的声音很平静，即使薛荣早就知道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也难免感到心惊。
“今天发生的事……”
“我不会离开的。”厉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小看江忆雪，她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个盟友。作为帝国女皇，她手上能调动的资源比我多得多。”
厉辰说得不错，即使其中有别有用心之人，江忆雪仍然能调动整个帝国的力量。如今掌权的都是一路跟着她走来的人，至少现在大部分还是值得信任的，厉辰的确没有必要插手这件事，是他一时想得太多了。
“没有意外的话，我不会离开你，这样说能让你安心吗？”厉辰说。
瞧瞧这话说得，这个人已经完全摸透了他的想法，但给出的承诺又如此保守，留有余地。
“足够了。”
薛荣苦笑，后退了一步。
他转过身，已经准备离开了，但没有想到厉辰竟然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
他回头看他。
“如果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厉辰轻声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像你一直做的那样，有什么想知道的，不明白的，直接向我提问就好。”
如果可以，薛荣此刻想把和我交往吧这样的话说出口，但他知道厉辰没有在开玩笑，与他相处的这些天里薛荣从来没有见过他开玩笑。
也正因如此，薛荣不想轻浮地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思考后谨慎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告诉我吧，有关你身上的事，还有今天袭击我们的……那个东西。”
“好，我可以告诉你。”如同意料之中的，厉辰答应了，但他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不过这件事与你无关，知道了也对你没有好处，即使如此你也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
“那去客厅吧，那里应该有大屏幕。”
厉辰取出了光脑，向外走，薛荣这才想起来到他还傻站在厉辰的门前，连忙跟上了他。
客厅里有一个屏幕，只要连上光脑就可以使用，为了保证隐私，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录。
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厉辰连上屏幕，打开了画图功能，以手指代替笔，在上面写下两个字：虫族。
薛荣恍惚觉得这场景像是上课一样，微妙地让他回忆起了大学时代。
厉辰的动作没有停下，他画了几个星球作为帝国的代表，然后在边缘画了一个圆形，“距今大约两百年前，帝国科学院在距离帝国边境观测到了一个向帝国的方向前进的不明生物。”
“因为它巨大的身体……”他的声音停下了，考虑一下如何比喻，“估测有20个太阳的大小。因为它过大的质量，仅仅是它前进时的引力就足以将周围的一切撕碎。”
“很不巧，帝国正在它的行进路线上。虽然它的前进速度很慢，但根据计算，它还是将在约两百年后抵达帝国边境，并且在七百年后抵达首都。”
他在那个圆的边上写上了“虫族之母”。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在不同人眼里观测到的它都是不一样的，它以人们想象中的它的样貌被观测到，观测者中有人看到了白发的红衣女人，有人看到了金发的黑衣男子，不过大多数人看到的它都是女性外表。在档案里有着更正式的名字，不过最初发现它的人叫它虫族之母，这与它的特性有关，虽然不太准确，但后来大家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它会与接触到的物品产生一种特殊的反应，诞下‘子女’，这些子女会因为接触的物品不同拥有各种各样的特性。这种反应不仅限于与生物，在记录里，它甚至和攻击它的武器产生过反应，最可怕的一次，它与反物质武器产生了反应，诞下的子女也拥有一部分反物质的特性。”
“你可能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概念，简单来说，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正物质，而反物质在正常的情况下一旦接触到正物质就会湮灭，理论上来说我们永远无法接触到反物质，只有通过特殊的手段在特定环境下还是可以将反物质保存下来，但虫族之母甚至能与这样的存在产生反应，它是真正的超越人类所有已知的存在，这一批子女让帝国吃了不小苦头，也让帝国在对待它的态度上更加慎重。”他在旁边写上了一大串化学式。
“不过不用担心，它诞下的子女已经和它完全不是一个种族了，而且几乎不具备繁殖能力。”厉辰举了个形象的例子，快速地画了个骡子的速写，“就像是马和驴结合，生下了骡子。”
他另起一页，画上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小人与身穿军服的小人。
“当时的皇帝是个那个著名的暴君。他在政治上一团糟，颁布了许多荒唐的法令，但在虫族的事上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在举国迁移和将它击落之中，这位傲慢的皇帝选择了后者，很难说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帝国所付出的代价已经远超迁移首都了。当时的元帅在政治上与他多有不和，但在对待虫族的态度上，他们难得产生了一致。”
厉辰的讲述是连续连贯的的，很少有停顿，仿佛对要说什么要画什么早有准备。他不断地在上面增添东西，而他的动作竟然也能跟得上他的话语，下笔前的短短一秒内就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好了要画的东西，然后将它画了下来，看他的图就像是在看漫画一般。
厉辰是真正的天才，过去夏斯年在见过他后，认为他更应该投身科学亦或者投身艺术，而不是上战场，无论哪一个他都会获得足以在人类史留下名字的成就。
厉辰哪个都没有选，他对要做的事已经早有决定。
“当时帝国所有的武器都对它产生不了效果，其中的大部分还没能接近它就已经被碾碎了，但很快帝国的科学家们就找到了突破口。它的子女都可以不受任何影响地靠近它，帝国捕获了它的子女，从中提取出了一种特殊物质，将它命名为镜物质。关于这种物质的运用，帝国主要有两个方向，以镜物质制造武器以及将它与人体结合。”
“前者很快就成功了，诞生了最早的能对虫族之母产生有效伤害的武器，并成功获取到了它的一部分躯体，但后者的进度却推进缓慢，在夏斯年接手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
“夏斯年？他年龄到底多大了？”
薛荣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他回想夏斯年曾说过他是厉辰的父亲，对于厉辰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他隐隐预料到了。
“他上个月刚渡过了156岁的生日，他在自己身上做过一些实验，这让他能保持年轻的外表，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寿命也快要到尽头了。”
厉辰随手也画了个夏斯年的小人，他不喜欢这个人，但他仍然会公正地对待他，在叙述里不会掺杂他个人的好恶。
“3098年，也就是148年前，在夏斯年的主持下，第一批融合了虫族之母基因的改造人战士诞生，这是人类消灭虫族之母的路上最重要的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海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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