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东水逆流

8、半夜失踪

　　在研究生宿舍楼找到苏健，她俩得知严丽丽死亡的尸体已经被送去官方验尸房。

　　“节哀顺变，等严丽丽火化的时候，我会帮她进行超度的。”齐舒云拍着苏健的肩膀，安慰眼尾发红、泪水不断的室友。
　　“我真傻，如果不是我约在外面见面，她也不会死……她不会死得那么惨……都怪我。”苏健呜咽着，小声哭泣，大颗大颗的金豆豆落在他的衬衫上。
　　他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也脏兮兮的，整个人一夜没睡，眼中红血丝遍布，精神头不太好。

　　叶弦歌看着他，几不可见皱皱眉，今早就是这个家伙在和齐舒云哭吧，哭得可真难听。
　　不过她没有过多表现出内心的想法，而是环视一圈这个男生宿舍，看到有三个床铺有被子，但明显很久没有人睡过了，都落了灰。

　　她发问：“你自己一个人住这个屋子？”
　　苏健抽噎着点点头，泪眼朦胧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衫的女生——老四的好朋友，叶歌。
　　“是，这半个月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另外三个室友和导师出去参加环球杯竞赛了。”

　　导师？叶弦歌淡淡瞄一眼齐舒云，只见他张着嘴默声：“夫子。”
　　哦，这个时代对夫子的称呼还挺千变万化的嘛，她马不停蹄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和导师一起去参加？”

　　苏健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我手头有一个项目deadline，所以就请假在宿舍里加班加点做。”
　　爹的烂？叶弦歌挑眉，看向扶额的齐舒云。

　　齐舒云咬着牙微笑抬起头来，趴在苏健耳边叮嘱：“我这朋友文化水平低，不懂英文，你飙英文的时候自动转化一下语言系统哈。”

　　叶弦歌是鬼，别说悄悄话，就是有些玄门修为低的弟子搞的耳内传音，她都能听到。
　　被人说文化水平低，她冷笑一声，若有所思看着这俩人。
　　这个宿舍没有旁人，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终于，她还是什么都没做，板着脸听齐舒云解释爹的烂是项目完成期限要到了。
　　沉吟几秒，她盯着苏健的眼睛，问：“那你昨晚为何约严丽丽，你不是项目爹的烂吗？”

　　听到叶弦歌说带着口味儿的英文，齐舒云感到一股难以自持的窒息从大脑深处蛄蛹出来。
　　终于，一届鬼王要被他带的走向国际范儿吗？
　　他深呼几口气，也看向苏健。

　　叶弦歌问的问题蛮关键的，如果昨天苏健不约严丽丽，严丽丽也不会出校门，那她也有可能不会死亡。
　　苏健有点难堪且懊恼地闭上眼睛，“我约她去晴天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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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沉默三秒，还是叶弦歌无知无畏打破寂静，问：“去酒店干嘛？”
　　齐舒云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打着哈哈干笑，“哎呀，叶歌，你问这么深干什么，酒店……就吃吃饭嘛。”
　　齐舒云不知道苏健是啥感觉，反正他尴尬得想用脚趾原地给苏健抠出三室一厅。

　　叶弦歌架起手，语气还是不急不缓，“哦，吃饭啊，你怎么知道严丽丽死亡的？这个学校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可不多，是严丽丽告诉你的还是凶手告诉你的？”
　　她声音幽幽，目光如炬。
　　宿舍里明晃晃的光线在她话语的渲染下，突然呈现出一丝丝恐怖的味道。

　　齐舒云揉了揉自己赤.裸在外面的手臂，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严丽丽是死者，怎么可能告诉苏健……”
　　“是丽丽，告诉我的。”

　　“啥？”齐舒云蒙圈。
　　苏健低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

　　在宿舍做那个计算机项目，日夜不停，他连出去见严丽丽的时间几乎都抽不出来。
　　好在严丽丽也没有怪他，只说他这个研究生读得是真辛苦，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终于昨天中午，他将项目结尾做完，交给公司后，给他许久未见得小女友发了条微信。
　　先是转账1314道歉自己这几天太忙没怎么陪她，然后说带她出去吃个晚饭。

　　严丽丽拒绝了晚饭邀请，说自己社团下午有个拉练，所以没法吃了，但是拉练完可以去找苏健。
　　她许久没有见到苏健，也十分想念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就约在晴天酒店，晚上十一点见面。
　　在酒店里，苏健将自己洗白白，坐在床边一边和正在赶来严丽丽煲电话粥，一边气喘吁吁做着俯卧撑。

　　“……今天去跑榆林公园，那里黑乎乎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我周围的女生也说第六感不太好，结果社团那群狗男人非说女人第六感都是自己吓自己，非拉着我们跑二十公里。”
　　严丽丽说的是自己社团每个星期一次的拉练活动，社长定地点，团员去跑步。

　　这个社团有个名副其实的名字——跑步社团。
　　她因为自己破了几个市里的跑步记录，直接被提拔到部长职位。
　　部长嘛，要带队跑，连自己亲爱的男朋友好不容易从项目里出关了，她也不能第一时间奔过来。

　　“什么东西啊？该不会有什么坏人尾随吧？”苏健停下来，有些在意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是坏人吧，没有听到很明显的脚步声，感觉是……大鸟，我们绕着榆林公园跑了四圈，那东西就跟了我们四圈……”

　　严丽丽摇摇脑袋，长吁口气，“不过回到学校之后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别管了，可能真是错觉。小健健，我马上就到，还有五分钟！”
　　“路上小心，走慢一点儿，我不着急的，小心点儿别碰到坏人……虽然坏人可能还没你跑得快哈哈哈。”苏健心情愉悦和她开着玩笑。

　　“走开啦，是不是半个月没见到你的猪猪宝贝儿，想被骂了，不过，确实该小心点儿，你这半个月没怎么出宿舍，应该没有听说最近有几个同学失踪了吧。”
　　苏健皱眉，“失踪？”

　　这个词儿很少出现在现代生活中了，因为科技进步，全部人的基因都入库了，就算是拐卖失踪，被拐者也很容易找回自己的家。
　　所以人口失踪这事儿很少发生。

　　“对啊，虽然，有些同学接到了她们的信息，说是出去旅游了，但是无论怎么打电话过去，那边都没人接呢。你说说怎么可能会有学生出去旅游，连个假都不请的，这是不想要毕业证了嘛。”
　　严丽丽这么一分析，苏健也觉得很有道理，他难免担心小女友的安危，便问：“你现在在离灯街吗？我下来接你吧。”
　　“我还没到……啊——”

　　一声尖锐的惊恐叫声划破黑色的夜幕，撕破了苏健平静的脸庞。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又惊又恐地对着手机狂喊：“丽丽！丽丽！你怎么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冷得可怕。

　　安静的手机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对面那东西似乎看到电话还在接通着，便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严丽丽！！！”苏健又打过去，没人接。
　　不过微信对话框有一条新的消息等待他打开。

　　他颤抖着手，急忙点开，是丽丽传给她的消息。
　　猪猪女孩：【我出去旅游几天哦。】

　　四肢的血一瞬间抽离，全部涌上他的大脑，他嘴唇发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旅游”那两个字，仿佛那是用血书写的。
　　不好的预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行，他要去找丽丽。
　　丽丽是他女朋友，他要去找丽丽。

　　苏健抓住手机，上衣也没穿，坐电梯下楼，飞奔在离灯街上。
　　这里是大学附近，每当夜里十一点大学宿舍熄灯关闭寝室的时候，外面所有的小店也跟着作息关门。
　　除了几家鹤立鸡群的酒店。

　　外面的路灯照明了柏油路，照得路面泛出惨白的光泽，而他在这光泽中一直奔跑，一直寻找，没有停歇。
　　明明不是体育生，明明多跑两步他都会缠着严丽丽说自己跑不动了，此时此刻却没有停下步伐，一直往前。

　　这条街找不到，那就再前面。
　　前面找不到，那就学校周围。
　　五分钟，就五分钟的距离。
　　丽丽还在等他来救她，那是他女朋友，是他处了两年的学妹。

　　泪水已经止不住了，他不是脆弱的人，他一直试图告诉自己，找到丽丽再哭。
　　可是，找遍了周围，没有，什么都没有。
　　出事儿了，丽丽失踪了。

　　苏健万念俱灰之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报警，警察一定能查这周围的监控。
　　现在监控智能联网的时代，不需要每家每户去拷贝监控就可以直接查询每一个路口、每一家店门前监控拍摄到的人。

　　他报完警，就跑到警局去，和警察一起看监控录像。
　　警局听他描述严丽丽失踪时的异样，脸色具是一沉，但那些警察都没有多说什么。

　　苏健不知道这谨慎压抑的表情代表什么，他只是绷紧了精神，查遍每一个监控录像。
　　终于，他找到严丽丽最后出现的录像。

　　那里是一个路口，有一部分是监控死角，严丽丽从另一个监控里出镜后，却没有进入下一个监控录像里。
　　由此可以断定，她消失的地点是监控死角。

　　警局派人半夜去探查，并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端倪。
　　如果非要说一点儿异样的话，那就是地上有一些水渍，像是人的脚印，一共两排，延伸着向前，然后猛地消失不见。

　　没有严丽丽，也没有尸体。
　　这些似乎都在警察的预料之中，他们都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尸体会出现的，那么多个失踪的人，每一个都会变成尸体，出现在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警局给苏健打电话，说是找到严丽丽的尸体了。
　　预料之外的，苏健很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能见见她吗？”
　　警察：“这个不太行，她的尸体被送到验尸房了，只有亲属才有权利去领尸体。”

　　“她的死因验出来了吗？”
　　停顿许久，久到苏健以为法医还没有验出结果时，警察回：“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