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张早更

17、第 17 章

　　梁陌清察觉到他不正常：“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半天没得到回复，刘红军目光呆呆看着前方。

　　梁陌清轻轻推他下，使出撒手锏：“你有事竟然瞒着我？我要生气了。”

　　刚刚恋爱的男孩哪里能受到了这种威胁，赶紧提笔回复：“我梦见自己长大了，去了矿山上班，然后........”

　　后面的他没敢说，换了个说法：“我现在觉得，你不让我去参军，是对的。”

　　那个无比真实而漫长的梦里，他了井，就再也没上来。

　　和许多许多人，永远留在了地下。

　　刘红军又想起件重要的：“对了，你说好笑不，我竟然梦到你妈妈的那个相亲对象了，姓王的主任对吧，他竟然当上矿长了，啊呸，不过是个坏官。”

　　梁陌清：“........你说什么？”

　　她可是重生的，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重生更离谱？

　　刘红军误会了她的重视：“我梦到他最后进监狱了，你妈真嫁给他，跟着遭殃，还是我舅舅好，他最后当了师长呢，老威风了。”

　　梁陌清：“.......”

　　和真实发生的完全一样。

　　如果她记忆没错的话，王有德正是这个下场。

　　刘红军继续为自家舅舅站台：“梦里不能当真的，对吧，要当真的话，王主任现在就不行，我还梦到他和女的有那啥.......不正常的关系。”

　　读书声渐渐小了。

　　早读即将结束。

　　梁陌清一天里几乎没干别的，反复问刘红军，两人写了大半个作业本，累的刘红军手疼。

　　最后得出结论，刘红军这个梦，和她知道的，几乎一模一样。

　　王主任肯定不用考虑了。

　　也就在当晚，梁陌清倒下了，半夜毫无预兆发烧，等梁喜英早上醒来发现，昏迷了不知道多久。

　　如果说让这个时代妈妈选择一种最怕孩子得的病，大概率就是发烧了。

　　怕烧坏脑子。

　　大牙今天起的早，听到动静跑进去，摸了下梁陌清脑袋，吓的手一哆嗦：“亲娘啊，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娘，你帮我收拾下东西，我去找领军帮忙。”梁喜英说完就往外面跑。

　　发烧不比别的，烧的是脑子，可能晚一会孩子醒过来可能变成傻子，她背过去，跑的再快也要半个多小时，更主要的，她来身上的了，浑身无力，根本没多少力气。

　　牵扯到孩子生病，两家只要没天大的仇恨，都会帮这个忙的。

　　男邻居立刻扔下刚端起的饭碗，二话不说推出自行车。

　　这边大牙也收拾好了，找了件毛毯把梁陌清包裹的严严实实，见男邻居走进来，不忘表演自己的悲痛，摸着老眼嘤嘤哭泣：“我可怜的孙女哎，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老天爷啊，你要收的话就把我这个老婆子收走吧，她才十多岁呀，还是个孩子。”

　　梁喜英咬牙切齿低低道：“你别说这种话行吗，我闺女只是发烧？”

　　“行了行了，抓紧走，孩子等不及。”男邻居经验丰富，倾斜自行车，让梁喜英抱着孩子先上。

　　等到了医院，两个大人身上都湿透了。

　　男邻居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征得梁喜英同意，背起起孩子疯狂往医院里跑：“医生呢，快来帮忙，孩子烧昏了。”

　　这会的医院还不像后世分的那么详细，就几个简单的科室。

　　医生很快跑过来，摸了下头：“哟，这么热，赶快输液。”

　　过了没一会，温度量出来了，看着快窜到顶的温度计，医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接近四十度。

　　“你是孩子母亲吧，拿着单子去药房，赶紧拿瓶酒精和棉签。”医生鬼画符般写了张单子，使劲挥手催促道，“物理降温会吧，孩子的腋窝，额头，别停，这烧必须立刻退下来。”

　　梁喜英连连点头。

　　医疗条件太有限了，来医院无非输液，打湿的毛巾敷额头等物理降温方式几乎每个家长都会。

　　输液加物理降温，一切看起来非常顺利，烧退了不少，但只是退了表面，就像燃烧的煤炉子浇了层水，等到水干了，还会重新燃烧。

　　梁陌清中间醒来一次，迷迷糊糊喊了声妈妈，接着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表面皮肤摸起来是凉的，但衣服里面一些地方，依旧滚烫。

　　果然，没多久，又开始烧了，短短时间再次来到四十度。

　　如此连续几次，退了烧，退了再烧，梁喜英心慌的不行：“医生，我孩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烧怎么退不去啊。”

　　“暂时还不清楚，不想着凉了。”医生摸了摸梁陌清的额头，表情郑重，“等下午吧，我们院长去开会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中午时分，大牙过来送饭。

　　“陌清她娘，别着急，先吃点东西，可别孩子没事，你先倒下了，咱家可全靠你呢。”她有眼力价的，知道这会的梁喜英坚决不能热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所以啥好听好啥。

　　见梁喜英只心不在焉点点头，她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打量：“我估摸着是不是昨晚踢被子了，等会我熬完姜汤，你掰开她嘴，看能不能喝点去去寒气——脖子这是怎么了？哎呀，脖子下面也是。”

　　梁陌清白皙皮肤上，起了层大小不一的红色斑点，看起来触目惊心。

　　刚起的，之前还没有。

　　医生很快跑过来，指头轻轻压了下，红色斑点像调皮的小精灵，立刻跑了，等手指松开，又重新出现。

　　“家长同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医生慢慢站起身，看了眼两人低声道，“孩子得的可能是细菌感染。”

　　细菌在这个时代还算是个新鲜名词。

　　大牙急火火道：“这个什么西边的军怎么治？”

　　医生轻轻摇下头。

　　发烧常见，大都受凉感冒，输点液再加上自身抵抗力很快能恢复，但病毒性细菌感染很难。

　　上一个同样症状的孩子，一直高烧不退，后来烧好了，人烧傻了。

　　到了下午，物理降温的作用越来越小，酒精擦在皮肤几乎瞬间蒸发。

　　绝望情绪开始弥漫。

　　梁喜英什么都吃不下，她不敢想，万一女儿没了她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一直到院长来到病房。

　　院长今年六十多，很附和外界对于神医的印象，头发白了大半，面容慈祥，他仔细检查片刻，柔声安慰道：“孩子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只要熬过前几天就没事了。”

　　大牙半真半假老泪纵横：“医生，您给我说句实话，我孙女是不是要不行了？”

　　从进医院到现在六七个小时，又是打吊瓶又是用酒精擦，高烧一直不退。

　　医院都治不好，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发烧而已。”老院长叹口气，目光转向还在给女儿擦酒精的梁喜英，“病人家长，晚上别睡觉，轮流守着，只要维持住现状别再恶化，最多两天就能好。”

　　梁喜英仿佛没听到，眼神直勾勾的。

　　晚饭过后，洗澡堂组长来了。

　　梁喜英今天都没请假，她下班后去家里才知道孩子病了。

　　组长轻手轻脚放下刚买的一瓶水果罐头：“病的很严重吗？”

　　梁喜英一脸麻木看看她，再看看女儿。

　　“哎，澡堂那边明天我替你请假，你安心照顾孩子就是。”组长柔声安慰，俯下身摸摸梁陌清脑袋，目光看到脖子上面醒目的红斑，低低惊呼，“这不那个什么病毒感染吗，和那谁的孙子一样的症状。”

　　梁喜英眼里立刻有了光，宛如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希望死死抓住她胳膊：“谁？最后好了吗？”

　　洗澡堂整天新闻不断，大事可能没多少，但最不缺家长里短。

　　“好了，不过当时挺危险的，说这个什么病菌不像平常着凉，不用药很难扛过去。”事关同事孩子生命健康，组长努力回忆，“那家人哭的哟，后来孩子他爷爷出面，连夜求省城的老兄弟帮忙，结果还真成了，这个病看似厉害，但有专门的针，叫什么泥什么林。”

　　那药名太难记了，外国人起的名字。

　　一旁正给其他病人送药的护士忽然开口：“盘尼西林。”

　　组长一拍大腿：“对对，就这个名字，护士同志，咱们医院有这个药吗？”

　　“没有的，估计市医院也没有。”护士看看外面，走到几人面前小声道，“如果真有这个药，一针下去，孩子过不了多会就能退烧，但是这个药吧，很难搞，不然.........”

　　不然医生早说了。

　　盘尼西林也就是后来的青霉素，在战争时期，比黄金还贵！

　　往后倒退二十多年的战争时期，不止中药，西药同样缺少能满足战争的药品。

　　中医最常用的叫海螵蛸，也就是一种乌贼的内壳，要晒干磨成粉才能用，根本无法大量普及。

　　而这种药粉，止血效果可以，但对于伤口感染病菌几乎没多少作用。

　　因此一针盘尼西林，可以拯救一条人命的说法毫不为过。

　　如今战争早已过去，盘尼西林不再那么紧俏，但国家尚没有生产的能力，全部依赖进口。

　　外国也不再像战争时期完全封锁，相反，价格提的高高的。

　　物以稀为贵，生命大于一切，初期的盘尼西林，几乎是所有病菌的克星，一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护士一脸同情：“这个盘尼西林，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国家每年就进口那么点，主要给军队以及省城那样大的医院，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几位家属，如果家里有关系的话赶快托人问问吧。”

　　刚看到曙光，立刻给灭了。

　　组长喃喃道：“我想想啊。”

　　她知道梁喜英的情况，平常沉默寡言，哪里有什么关系。

　　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能开口的。

　　洗澡堂工作是认识很多干部家属，但说到底，没资格深交，或许小忙能帮得上，但这种必须动用很大关系的事，人家凭啥帮呀。

　　大牙眼睛忽然亮了：“有啊，喜英，你快去找王主任，他肯定能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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