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九零，打工勿扰》林昔昔

4、茶叶蛋

　　林玉秋看着被牢牢锁上的门，冷哼一声，也不离开。就在屋前找了个阴凉但显眼的地方坐下。反正就这破天气，外面比屋子里头还凉快。

　　这年头，虽然接了自来水，但是还不能进每家每户，管子就接在外面，每隔几家装一个水龙头，刚巧这一个挨着林文怀家。

　　这半下午的，毒日头已经过了，就有三三俩俩的人拿着些锅碗瓢盆的过来接水。

　　有个大妈看到林玉秋坐在外面看着大门发呆，免不了问上一句。

　　林玉秋看向发问的大妈，指着门口那把铁将军，无辜道，“大门锁上了，进不去。”

　　有人问是不是忘记带钥匙了。

　　林玉秋解释道，“我没有这把锁的钥匙。”

　　那大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把手里的盆一放，跑了过来，兴奋地问道，“这是你小婶出门前特意挂上的，没给你钥匙吗？”

　　林玉秋这才隐约想起，这大妈好像跟王艳花起过口角，她没做声就是沉默地摇摇头。

　　邻居有人看不过去了，“先来我家坐坐。”

　　林玉秋，继续添上一把火，“没事，我妹妹应该有钥匙，她马上就会回来。”

　　这话一出，四周的邻居那眼色更是打得飞起。

　　听完全程的大妈心满意足地回去，用故意克制过的声音跟旁人飞快地交流着。

　　再有人问起林玉秋怎么不进去，不等林玉秋开口，那大妈就接过话头。

　　等到王晓娟回来，林玉秋拍拍屁股进去时，还能听到那个大妈在不厌其烦地跟人解释。

　　林文怀和王艳花回来的时候，不出意料地黑着张脸。

　　林文怀一进来，关上门，掩去外面的视线，就对王艳花骂道，“你怎么不给小秋家里钥匙？”

　　王艳花看了林玉秋一眼，勉强笑道，“这不是之前我都在家嘛，就没有想着这事。”

　　“是啊，没关系，反正除了我，你们都有家里钥匙，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林玉秋插话道。

　　林文怀看到王晓娟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再看向林玉秋，眼神中就带着些愧疚。

　　王艳花偷偷瞪了一眼林玉秋，没想到这丫头越发地会刺人了，看着林文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一突，急忙道，“我先去弄两道菜。”

　　王晓娟看这情势不好，也想溜走，可她要写作业，家里就这么一张桌子，既是饭桌也是书桌。

　　好在林玉秋很快就进房间了，林文怀跟着她进去，在她房间打量了一圈，带着点讨好道，“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林玉秋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到床边，突然想起一事，“我之前在玩具厂的工资结了吗？”

　　林文怀所在的玩具厂前段时间出货量很大，有一些类似贴标签，包装的活，专门请人划不来，就干脆分给没事做的家属。

　　林玉秋也去做了一些，可她的工资厂子里直接给林文怀。上辈子她刚开口，王艳花就在跟她算家里养她花了多少钱，她不好意思，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这笔钱。但想想，好歹自己也辛苦了好几个月，凭什么不能要。

　　林文怀被她一提醒，像是刚想起什么一样，一拍脑门，道，“你工资我帮你拿了，一共是八十六块，我给你凑个整，这是九十。”

　　看着林文怀努力粉饰太平的样子，林玉秋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林文怀是真的不知道家里就她没有钥匙吗？是真的不知道王艳花那些明里暗里的打压吗？

　　怕是没有影响到他，就无所谓了，林玉秋突然清醒了过来。

　　在她记忆里，小叔是想对她好的，只不过是因为小婶心不好，拦着他而已。可是他刚刚就可以当着王艳花的面给自己出头，也可以轻易地把她的工资给她。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文怀已经请好假了，招呼一声林玉秋出发。

　　林玉秋把自己的东西拿好，就跟着林文怀出门了。

　　林文怀的屋子是单位分的，这一块地属于厂里，单位领导在这里建了一排平房，分给了单位的员工，林文怀的房子在靠里面。

　　这不足三十平方的屋子，在林文怀退休后，还立了大功，王晓娟后来在省会城市的新楼房就用的这个房子的拆迁款。

　　这里家家户户都挨着住，没有谁家的秘密能藏着，这几天林家的那溢出的热闹，大伙都看在眼里。这会突然看到林玉秋乖乖地跟在林文怀后面往外走，两人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就有人出来招呼。

　　“老林啊，你们这是干嘛去？”隔壁的婶子手里还拿着丝瓜瓢就出来。

　　“唉，不是好久没有回老家了吗？我送小秋回去看看。”林文怀应道。

　　那婶子撇撇嘴，骗鬼勒，小秋来了那么久，也没看你说要回去，面上却道，“说来是真得回去好好看看啊？让家里能清静两天，也让你大哥知道你没亏待她。”

　　这话说得好没意思，是说林玉秋不听话，还是说林文怀亏待了侄女。

　　林文怀被堵得满口无言，只能快步离开，林玉秋对那婶子笑笑，跟在后面。

　　走出一段距离，林文怀突然停下，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像是才发现她今天有些不一样，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有穿裙子。”

　　“等下不是要坐火车吗？穿着裙子不方便。” 林玉秋扯着裤子说道。

　　听到是这个原因，林文怀打趣道，“你现在倒是知道了，上次你们学校组织你们去爬山，规定要穿裤子，你还硬是要穿着裙子去。”

　　“不是你说的，我长大了。”

　　她曾经很喜欢穿裙子，夏天更是裙子不离身。可她后来终日在厨房转悠的，忙于干活，穿裙子怎么方便，早就已经习惯了穿裤子。

　　林文怀叫了辆三轮车，把两人送到车站。

　　锦市和林玉秋的老家在一个省，坐长途汽车的话，上午出发，下午就能到。

　　车票是林文怀托关系买的，难得有个位置，此时对乘客数量的限制没那么严格。到发车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挤人的，就没有看到能落脚的地。

　　林玉秋拿着包，看向窗外，汽车慢慢开动，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她很不喜欢锦市，这里天气很热，房子很小，一到夏天，就像住在蒸笼里一样。

　　老家多好，在乡下，每家都有够大的宅基地，自己想怎么盖就怎么盖。这个时候家里已经盖好新房子，整整两层楼，每层都有四个房间，自己将会拥有一个单独的大房间。

　　中午的时候，汽车停在一个服务站，司机说在这里歇半个小时，叫乘客们下来松快松快，顺便解决一下吃喝拉撒问题。

　　林玉秋向来有些晕车，怕吐就没敢吃东西，看服务站有人在卖茶叶蛋，去买了一个，找了个风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