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于彷徨之中的花》开在蝉鸣之上的花

5、篡位

　　第五章篡位

　　太宰治夜晚突然来访，像是突发奇想来亚津奈这里逛一圈，很快就告辞离开了。亚津奈没搞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但看他这么爽快地走了，倒是松了口气。

　　亚津奈找机会巩固了森鸥外对她的好感度，然后以“我喜欢太宰所以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他，也希望他别那么忙”为由，拐弯抹角地让森鸥外给太宰治少安排点工作。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森鸥外说了什么，太宰治似乎不再防备她，态度都好了不少，而且每天早晚都会出现在她面前。

　　“早上好啊，小奈。”太宰治笑着打招呼。
　　亚津奈被朝阳下的青葱少年迷了眼，慌忙合上手中的书，红着脸回道：“早上好，太宰先生！”
　　没错过亚津奈的小动作，太宰治浅浅挑了下眉，凑到她旁边，“小奈你在看什么呢，刚刚都没注意到我——”

　　是撒娇吗是撒娇吧绝对是撒娇！
　　亚津奈在心里无声尖叫，眼睛直勾勾地看过去，想把这一幕刻进记忆。

　　回过神，亚津奈发现太宰治正好笑地看着自己，整个人“腾”的站起身，手上的书也掉了。
　　“《荆棘鸟与红玫瑰》？”太宰治念出落在地上的书的名字，垂眸的模样和正经的声音让亚津奈再次红了脸。
　　“啊，嗯，对，”亚津奈磕磕巴巴地应道，“是刚发售没多久的小说。”
　　“这样啊……感觉小奈很喜欢看书呢。”太宰治笑着说。
　　“嗯、嗯，我是比较喜欢看书，因为很有趣。”亚津奈捡起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颊上的红晕还在，红扑扑的。
　　太宰治突然主动后退了几步，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啊抱歉，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亚津奈顺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仰着头看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压下去，点点头说：“太宰先生先去忙吧，下次再聊。”
　　“那就下次见。”
　　说完，太宰治转身就走了，还不忘抬手挥了挥。
　　亚津奈笑着目送他离开，然后松了一口气。

　　趁着森鸥外篡位前的空闲，亚津奈捋了捋自己的能力：
　　十岁生日觉醒的穿越能力目前运转良好，她现在的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小地图也能正常使用。
　　至于神使给予的特殊能力，记忆与感情操控的部分只有属于异能的那一半比较稳定，整体可用，但做不出太细节的调整。
　　剩下的痕迹清除部分没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亚津奈外出清理了她在周围留下的痕迹，包括了物理痕迹和路人对她的记忆。

　　找森鸥外那次能顺利修改他的记忆，还是因为亚津奈尽可能只用了异能部分，并做好了一旦失败就强行操控森鸥外的打算。
　　可惜太宰治插了一脚，让她没能确认最后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她的能力只有一半是异能，虽然对太宰治起不了作用，但她修改过的记忆连“人间失格”也无法恢复原样。
　　——太宰治故意去摸过她的保镖，结果保镖的记忆依旧是被修改过的虚假记忆，对亚津奈的忠诚度也没有下降。

　　这次太宰治突然找她搭话，不知道是不是森鸥外那边出了问题。
　　亚津奈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能力限制太多，更何况现在还不稳定，森鸥外又是只老狐狸，说不定哪里没处理好，就被他盯上了。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只能等出问题了再见机行事。

　　突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亚津奈掏出手机，发现是森鸥外发来了准备动手的消息。
　　难怪太宰治突然主动来找她搭话了，亚津奈想，估计是想弄清为什么森鸥外会带她一起去吧。
　　但他刚才没提，说不定晚上见了面还会装不知道这件事。

　　傍晚，做好造型顺便丢下保镖，亚津奈坐上了前往港口黑手党大楼的车。
　　车里除了司机，后排还坐着一个太宰治。
　　“晚上好，太宰先生。”亚津奈微微低头，朝他打招呼。
　　“晚上好，小奈。”太宰治回道，然后话锋一转，疑惑地开口：“没想到小奈也在，是森先生邀请的吗？”
　　亚津奈一眼就发现他面上带笑但眼神冰冷，也没觉得害怕，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说道：“当然，我是‘见证人’。”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太宰治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说话了。

　　开玩笑的。
　　亚津奈的眼神飘忽，她只是觉得这么说很帅气，就随口说出去了。
　　灵感来自刚看过的《荆棘鸟与红玫瑰》，里面的两位主角的家族关系很差，但又有着相同的敌人，只好让他们联姻，以保证两个家族的联手，而主角们的婚礼上请了第三个家族做见证。
　　比起两位主角，她更喜欢处于最佳旁观位的见证人角色，于是太宰治询问的时候，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见证人”。

　　嗯……问题不大，反正他也没证据证明我不是。
　　亚津奈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视线飘着飘着就飘到了旁边的车窗上。
　　窗户倒映出一个身穿黑西装、打着领结还抹了发胶的身影，比起少女更像个矜贵的小少爷。
　　旁边的太宰治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随意，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头发一如既往的蓬松，看上去有些凌乱。

　　虽然理不直气也壮，但太宰治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还是让亚津奈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种因为一时上头闯祸又没人帮忙收尾，还举目皆敌的情况，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习惯不了。
　　如果不是在横滨，她用能力找个组织兜底就是了，但现在这么做，“夏目”这个姓氏会第一时间反噬她。
　　真是头痛。亚津奈默默叹了口气。

　　瞥了一眼驾驶座上因为听到“机密信息”而紧张得满头大汗但不敢有一丁点失误的司机，太宰治在心里摇摇头，盲打发送了一封邮件。

　　“启动备用计划。”

　　没过多久，汽车安静地停在了大楼前，立刻就有人迎上来，分别拉开了后座的两个车门。
　　亚津奈和太宰治对视了一眼，从最近的车门下了车。

　　进入大楼，路边站着许多神情严肃的守卫，但两人一路顺畅地走到了首领的卧室门前，连平时严密的搜身都省去了。
　　注意到这些不寻常，太宰治看向亚津奈，不出意外地发现她一脸轻松。
　　是因为夏目这个姓氏，还是因为异能？
　　姓氏的可能性很低，果然还是异能吧。
　　太宰治思索着，扫了一眼室内的构造，选择站到最远的窗户旁，兴趣缺缺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对他人的死亡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那个黑心医生的要求，他甚至不想跑这一趟。有这个时间，还不去研究新的自杀方式。

　　厚重的大门在亚津奈身后关闭，首领尖锐扭曲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难免让她回想起了一些过去。

　　曾经的亚津奈不懂得收敛，或者说，不屑于收敛，拿到神使赠予的新能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修改同学们的记忆，让大家都来当她的朋友。
　　神使送出的能力当然好用，整个学校从老师到学生再到校职工，她身边的侍从和仆从也没有拉下，大家都成了她的朋友。
　　但好景不长，其中一个同学的家长从孩子口中听说了“我和神子大人是朋友”的消息，联合了其他学生的家长一起去神殿外抗议。
　　最后，神殿派人恢复了这些人的记忆，并且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没让消息传出去。
　　这件事虽说是解决了，但那天那么多名家长尖锐的抗议声，还是让她记忆犹新。

　　就像现在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样。

　　原本的兴致勃勃，直接变成了嫌弃万分，亚津奈捂着耳朵凑到森鸥外旁边，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或许是因为病得太重，所以做不出过于狰狞的表情，倒是让亚津奈多了几分亲切。
　　在外游历的两年里，亚津奈见过不少老人。因为她年纪小、长得可爱，老人们看她的眼神总是慈祥的——也有例外，但在她的能力下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亚津奈，首领突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说什么话，但森鸥外显然已经不想再等，手术刀的刀光一闪，鲜红色的血就喷涌了出来。
　　亚津奈站的位置比较巧，有森鸥外挡着，一点都没沾到。

　　首领的死相不算凄惨，还要归功于亚津奈。
　　她在最后时刻，加大了自己在首领记忆中的感情占比，让他以“死前见到亚津奈一面”为临终心愿，得到满足后安详地死去。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森鸥外宣布前任首领的死讯，亚津奈站在他旁边，垂着眼像是在为死去的生命哀悼。
　　认真的吗？就算是他这种对生命没有太多实感的家伙，都觉得老首领犯下了太多杀孽啊。

　　事实上，无关老首领的所作所为，亚津奈只是单纯地、在为一个生命的逝去献上短暂的默哀。
　　他都死了诶。
　　和那些死在他手下的男女老少一样，不会再说话、也不会再下达杀死谁的命令，安安静静、彻彻底底地，死掉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注意到太宰治的视线，亚津奈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做了个“嘘”的口型。

　　也不知道之后首领的尸体被兰堂带走读取之后，能不能读到他最后突然的转变。
　　亚津奈期待地想着。

　　之后就是森鸥外带着太宰治向其他人宣布老首领的死讯、伪造遗嘱上位……太宰治跟着他应付一波接一波的刁难，而亚津奈好像被所有人无视了一样，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又在快结束的时候，径直穿过人群离开。

　　还真就跟她说的一样，只是个“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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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还算顺利。
但果然还是好困啊白天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