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权游]琵琶鱼》曦炫

3、奔流城的莱莎 3

　　“这是什么花？昨晚你送给我的花束里有这种花吗？”
　　小狼女对南方城堡花园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她会不厌其烦的询问每一种花的名字和习性。

　　莱莎很有耐心，因为她终于感觉自己的声音被认真倾听：“这是茉莉花，性喜温暖湿润、畏寒，大概很难在北境种植，但你可以在你奔流城的房间里见到它们。”

　　“这里的花都很美丽，如果临冬城没有玻璃花园，我一定会舍不得离开这里的。”
　　莱安娜笑着对莱莎比划：“你应该见到北境的冬雪玫瑰，我最爱它。”

　　“我已经见到了。”
　　莱莎做出一副夸张的迷醉神态，逗得莱安娜哈哈大笑。

　　她没有注意到正在靠近的劳勃和艾伯特，自顾自的挽上莱莎的胳膊并亲昵说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我以为南方女孩都是……比较内向？父亲说我应该模仿凯特琳，做一个淑女而不是假小子，否则南方人都不会喜欢我。”

　　“但我做不到把佩剑丢掉然后整天待在房间刺绣，所以我认为我不会在南方有朋友，我没想到会拥有你的友谊。”
　　莱安娜的灰眸中闪着光，她是如此赤忱、真挚，看上去比莱莎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美丽耀眼。

　　莱莎此刻就决定要爱这个女孩了，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妹、挚友。

　　被吸引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人，劳勃有些突兀的声音介入，打断了女孩们的温情时光：“下午好，亲爱的小姐们，今天的游园活动怎么没有叫上我们？”

　　“很抱歉，爵士，因为我们在过去三天已经参观了全部的奔流城，我以为您可能会选择今天到练武场度过。”
　　莱莎不怎么有诚意的道歉着，很显然，整个奔流城的人都能看出来劳勃对参观城堡这件事的厌烦，所以他接近她们的借口假得出奇，她甚至不愿意为他打个圆场，只是最多不揭穿他。

　　这时，艾伯特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徒利小姐，史塔克小姐，我们上午的确在比武场——把彼此打得几乎站不直身，所以现在我们一致认为我们需要一些休闲的、无害的度过时间的方式。”

　　或许是出于礼貌，他说话时一直盯着莱莎的眼睛，莱莎回视着他，感觉到有些棘手，风度翩翩的艾伯特不像劳勃那样好应付——她当然可以绕着弯子与劳勃周旋，他会先忍不了这种委婉而愤然离开，但艾伯特会顺势将谈话进行下去。

　　“但是我们正在开女子茶话会呢，艾林爵士、拜拉席恩爵士，如果你们无法进行比武又没法安静躺在床上睡觉，那么就开一个男子茶话会吧。”
　　莱安娜的直性子恰到好处的解决了莱莎的问题，她丢下这句话就挽着莱莎小跑着离开了奔流城的花园，徒留两个少年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远去。

　　莱莎被拽着漫无目的的在城堡中奔跑，她想，如果被米兰达修女撞见这一幕，她一定会在史塔克一家离开奔流城后得到一个月的加训，以惩罚她忘记淑女的守则而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举动。

　　但是现在——莱莎才不想管那个古板女人的教导，莱安娜带给了她自由的感觉，让她再也不希望回到修女的课程中。

　　她们那天跑到了神木林里，莱安娜看着神木林中种植的榆木直摇头，她告诉莱莎，在北境只有向鱼梁木祈祷才能被神明聆听，临冬城的神木林里就种着鱼梁木，她的家族称之为‘心树’。

　　莱莎向她解释：“南方几乎普遍信仰七神，所以很少有人向象征旧神的鱼梁木祈祷，这一点和北境是不同的。”

　　“我知道，凯特琳就是很虔诚的七神信徒，但是我感觉你不太像。”
　　莱安娜明知周围没有人，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七神。”

　　哦，莱莎差点都忘了，她在索罗斯的见证下皈依了红神，所以她的确不再是七神信徒。

　　但事实上她对红神也没什么虔诚之心，七神、红神或旧神，于她而言没有什么不同，谁保佑她，她就信仰谁，她的心是功利的。

　　“神明自在心中，而非口中。”
　　莱莎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是红神信徒的事，她不敢冒被扣上异端罪名的风险，所以她不能放弃伪装成七神信徒，但她对她不那么虔诚的表现总得有个解释，对虚伪的教会不满就是非常好的借口。

　　莱安娜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我听说君临城的教会乱得很，那里的主教比领主还奢侈，教堂里藏满了女支女和修士的私生子，简直像地狱！幸好北境没有教堂，也没有装模作样的修士。”

　　她们谈论了很多北境与南方的习俗差异，直到夜幕低垂，莱安娜的两个兄弟艾德·史塔克和班扬·史塔克骑着马出来找她们，莱安娜看到兄弟□□的马，还兴奋地对莱莎说：“你会骑马吗？不如我们明天在城堡外面跑马吧？”

　　莱莎会骑马，她和凯特琳的骑术是河间地少女里最顶尖的，某种程度上甚至胜过大部分男人——南方人讲礼仪，他们认为穿着长裙的女人如果像男人一样双腿夹紧马背骑乘会显得粗鲁，因此南方女人都骑侧鞍，侧鞍骑乘，对骑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骑手需要更好的“马感”和平衡技术，才能控马自如。

　　“好啊，我请凯特琳一起，我们比一场怎么样？”
　　莱莎的话让莱安娜面露讶异，也许她没想到被誉为淑女典范的凯特琳也是个马术高手，她还没真正认识她的嫂子呢。

　　次日。

　　莱莎、莱安娜和凯特琳各自牵着一匹马走到奔流城城堡的正门前，史塔克三兄弟、艾德慕、劳勃和艾伯特都骑在马上围观。

　　艾德慕兴致勃勃的组起了赌局，艾德·史塔克和班扬·史塔克毫不犹豫的押了莱安娜赢，布兰登·史塔克在迟疑后还是选择支持未婚妻凯特琳，劳勃也押在莱安娜身上，只有艾伯特赌莱莎赢。

　　“预备，开始！”
　　艾德慕一声令下，三匹马同时踏出，载着少女们围绕城堡开始狂奔，作为见证者的六个少年也紧随其后。

　　红色发丝飘扬在风中，就连艾德慕也分辨不出自己的姐妹分别骑在哪匹马上。

　　好在他最终不必纠结这一点了，载着棕发小狼女的马率先越过终点线，然后是几乎同一时间踩到线上的徒利姐妹。

　　“莱安娜·史塔克，最后的胜者！”
　　艾德慕宣布后，莱安娜的兄弟们依次上前接受她的拥抱，劳勃试图混入其中却被无情推开，只能酸溜溜的退到一旁。

　　莱莎牵着马绳，慢悠悠的行至艾伯特的马侧：“抱歉，害你输钱了。”

　　艾伯特下注了两枚金龙，是六人中出手最阔绰的。

　　“愿赌服输，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赢钱。”
　　艾伯特用他那双颜色比莱莎要浅许多的蓝眸凝望着她，仿佛再看一件珍宝：“我只想用金币点缀你的名字。”

　　莱莎惊讶得挑了挑眉，她倒不是没看出艾伯特对她表现明显的好感，但她以为他不是那种直白的人。

　　感动吗？

　　这并不是莱莎第一次被人示爱，但那些人与艾伯特并不是一个层次的，艾伯特相貌英俊、举止有度、出身高贵，他的特殊对待似乎能让大多数少女心动羞涩——只是不包括莱莎。

　　短短五天的相处能产生多少好感？艾伯特深情注视的是莱莎·徒利小姐，还是莱莎本身？

　　莱莎心中有太多的质疑，但她最终却只是低下头，以羞涩的姿态应对艾伯特。

　　她垂下头时，余光正好瞥见另一边上演着相同戏码的凯特琳和布兰登，少女含羞带怯微笑，少年深情温柔注视，她们会有真心吗？

　　*

　　“当我第一次喂它们时，冬雪，就是最小的那只差点把我手指咬掉……”
　　莱莎被莱安娜挽着手，她认真的听着对方讲述照顾小狼时的笑闻。

　　这是史塔克一行人在奔流城客居的第十五天，这些天莱莎和莱安娜几乎形影不离，她们一起在河岸旁钓鱼，一起在神木林练剑，莱莎的剑招是在艾德慕上武术课时偷学的，不及有兄弟私下教导的莱安娜，但莱安娜没有嘲笑她的三脚猫功夫，而是细心教导她。

　　她们今天也打算前往神木林，但在即将经过城堡的餐厅时，莱安娜瞥见了劳勃的身影，她顿住了脚步：“他怎么无处不在？”

　　如果说艾伯特对莱莎的示爱是含蓄温柔的，那么劳勃对莱安娜的追逐就是热情狂放，恨不得七国皆知。

　　史塔克三兄弟，就算是和劳勃情同手足的艾德·史塔克都对他的行为颇有微词，但瑞卡德公爵似乎对此乐见其成，所以这三兄弟无法在明面上阻止劳勃对莱安娜的追求。

　　莱安娜因此非常苦恼，她显然对劳勃的风流事迹知之甚详，而且绝不打算做一个容忍丈夫不忠的‘贤妻’。

　　“我们回你房间等一会，艾德爵士或者艾伯特爵士一定会将他喊去比武的，等他走了我们再出城堡。”
　　莱莎不是胳膊肘往外拽的人，莱安娜既然不想应付劳勃，她就帮她避开。

　　莱安娜撇了撇嘴：“艾伯特只会和他一起蹲守我们，唉，希望奈德可以拉走他们俩。”

　　“说起来，艾伯特虽然烦人，但他性格倒没有劳勃那么糟糕，可我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我对劳勃的态度也差不多，难道你发现了他有什么人品缺陷？”
　　她话中的烦人少年们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莱安娜就重新恢复了笑容，并且难得聊起了两性话题。

　　莱莎摇了摇头，她微笑着说：“艾伯特爵士没有任何问题，他很优秀，我确信他能够组织一个好的家庭，成为一名好丈夫，但我不会因此爱他，我心目中的丈夫不是他那样的。”

　　如果她嫁给一个像霍斯特公爵那样的男人，做一个像米妮莎夫人那样的贤妻，她会在生第几个孩子的时候死在产床上呢？

　　唉，为什么女人不能当守夜人、不能当御林铁卫呢？

　　不过莱莎转念一想，不嫁人不生子她的确可以，但不封地嘛——封地她还是想要的，她是个贪心的人。

　　莱安娜则不一样，如果成为守夜人或是御林铁卫就能躲避婚姻，她绝对会当场披上黑衣或是白袍。

　　“那你心目中的丈夫是怎么样的？”
　　莱安娜好奇的问了句，末了还夹带私心的补充道：“如果你喜欢忠贞的男人，我可以把奈德嫁给你，他没摸过女孩的手、甚至跟女孩说句话都会脸红，他告诉我他一定会忠于妻子、忠于家庭。”

　　“听起来他像我们徒利家族的男人。”
　　莱莎对莱安娜的介绍感到好笑，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看法就被眼前的一幕止住了话语。

　　一名金发女仆被棕发灰眸的英俊少年堵在过道的墙角，接吻的吮吸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响起，莱莎回头看向莱安娜，发现她整张脸都涨红成玫瑰色，不知是出于羞涩还是羞愧。

　　“哦，布兰登，他太过分了。”
　　莱安娜显然清楚长兄的风流，她很尴尬的说：“很抱歉，他不该在徒利家的屋檐下做出这种不礼貌的举动，我知道这对凯特琳来说是一种轻慢。”

　　莱莎没有接话，只是拉着莱安娜拐到左边的走廊，以免当面撞破布兰登·史塔克的调情场合。

　　“即使我很爱布兰登，但我得说，他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
　　莱安娜再一次开口，她诚实道：“这不是第一次，他最著名的是和芭芭蕾·莱斯威尔，溪流地伯爵的次女，他们都说布兰登夺走了她的贞洁，父亲为此很生气，他不打算取消布兰登和凯特琳的婚约。”

　　莱莎被小狼女的坦诚逗笑了，她摸了摸这女孩的头发，问道：“是否因为布兰登爵士的行为令你想到劳勃爵士？”

　　莱安娜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我的确不希望凯特琳面对一个可能带来无数私生子女的丈夫，就和我不指望劳勃会转变一样，但即使我没有面临同样的境遇，我一样要这么说，凯特琳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女人，她应该被尊重，我希望你告诉她，她有了解自己未婚夫情况的权利。”

　　“好的，小狼，我会告诉她。”
　　即使莱莎不认为凯特琳会因此而反抗这桩婚姻，但莱安娜说得对，凯特琳有了解自己未婚夫情况的权利。

　　她们很快就返回到空无一人的餐厅，艾德·史塔克或者班扬·史塔克带走了劳勃和艾伯特，感谢他们，莱莎和莱安娜又能享受女士们的约会。

　　晚上，莱莎与莱安娜互道晚安，然后敲响了姐姐凯特琳的房门。

　　“晚上好，凯特，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谈谈。”

　　莱莎得到了点头的回应，她踏入了凯特琳的房间，开始讲述今天早上目睹布兰登和女仆的事情，并且转述了莱安娜的话。

　　凯特琳安静的听完了全程，她没有质疑莱莎话语的真实性，但她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他不是我期待的丈夫，但他会成为我的丈夫。”

　　“即使他难以忠诚对待你，而你也难以真正爱上他？”
　　莱莎不带恶意的反问。

　　凯特琳垂下双眸，她的语气仍然坚定；“婚姻就像我们家族的族语“家族，责任，荣誉”，丈夫和孩子是我的责任，而丈夫的家族会成为我的家族，我会与他共享苦难与荣誉，但爱情不是婚姻的一部分，它只是附属品，幸运的人会得到它，可婚姻不会因为缺失它而倒塌。”

　　“对于婚姻的责任是相互的，如果布兰登爵士将不属于你的孩子带回你们的家庭，他就背叛了他的责任和家庭，而留给你的只有苦难和嘲笑——难道还会有荣誉吗？”
　　莱莎直白且犀利的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她知道凯特琳最介意的一点。

　　凯特琳这时才露出苦笑，她反问道：“莱莎，婚约已经订下，难道还能悔婚吗？我、布兰登和我们的父亲对着七神许下过誓言，谁来承担违背誓言的后果？”

　　“你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莱莎说完话叹了口气，她握住姐姐的手：“愿七神保佑她虔诚的信徒凯特琳·徒利，赐她祝福，赐她圆满的家庭、坚守的责任和至高的荣誉。”

　　如果七神不能，那么莱莎会守护她姐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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