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其野》轻云故

38、比试第卅八

　　经过一番讨论后，两人总算是得出了一个还算两全的法子，只是到时多有变故，那也就只能看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

　　“大人的力气天生占据优势，所以我们尽量不要与他们硬碰硬，否则很难取得绝对的胜算。就算最后勉强赢下，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余恕说道。

　　程兮凉点头应着，“我知道。”

　　“那我们今天做好准备，明日早些出发吧。”

　　其实他们刚刚更多的也只是在商议该如何在比武上取胜，至于兵法，程兮凉有程氏所教授的那些，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而余恕幼时无法出门时，家中的兵书也都熟读了个遍。

　　就这样，两人在无人知晓时将此事敲定，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各自回了屋。

　　这天两人之后都再没有提起这件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端倪，和往常每一天一样说着话，就好像之前他们的那场谈话并不存在一样。

　　隔天一大早，余期尧已经早早的去上早朝了，府上除了一些小厮之外，其余人都还没有醒来。

　　余恕和程兮凉穿戴整齐的来到了门前，守在门口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厮见了两人后，立刻清醒了过来，“小公子，程姑娘，你们这是打算出门吗？”

　　“对。”余恕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因为前段时间余恕也经常和程兮凉出门，所以小厮也并没有多想，只是一边给两人开门，一边说道：“小公子今天出门倒是比往日早了不少。”

　　“早些出去早些回来。”余恕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空，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雨点一般，沉沉的压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快要下雨了。”

　　小厮侧身给余恕让了路，“小公子带了伞吗？”

　　“带了。”余恕答道。

　　“那您路上小心。”

　　余恕应下，随后便与程兮凉一同离去。

　　像是为了应证余恕的话一般，两人没走出一段距离，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砸在地面上，不过眨眼间就将整个世界淋成了湿漉漉的一片。

　　浇湿的泥土气息扑入鼻翼间，丝丝缕缕的凉风也灌入了领口中。

　　两人撑着伞走在街道上，许是现在时间尚早，街道上除了寥寥几个往前奔跑的行人，就剩下缓慢行走在这片大雨中的余恕和程兮凉。

　　他们转过了几个街道，终于看到了那座宫殿。

　　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正在踌躇之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看样子似乎也是来参加比试的。

　　那人身形魁梧高大，想来是没有预料到会突然下大雨，此刻已被大雨浇得面容狼狈，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脸颊，眼睛也被雨水砸得睁不开了。

　　“劳驾……”

　　余恕和程兮凉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看着那个人朝他们跑来。

　　“可以借我避避雨吗？”那人指了指余恕的伞，问道。

　　余恕点了点头，将伞举高了些，纸伞堪堪遮住了两人的身体。

　　来人用手将眼睛上的水擦去，这才抬头看向了余恕，“多谢。”

　　见到是两个少年模样的小孩子，一时愣住，“二位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

　　“自然知道。”余恕笑着答道，又问，“你要到哪去？我们送你过去吧。”

　　“不瞒二位说，我是来参加这次比武的。”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余恕，见他着装不凡，便猜测道，“二位可是宫中的贵人？能否为我引荐一二？”

　　他一边说一边朝前走着，步履驾轻就熟的模样倒不像第一次来这宫中。余恕见状，便示意程兮凉跟上他的脚步。

　　不过在听到他的话后，余恕仍是有些无奈的笑道：“您误会了，我并非来自宫中。”

　　那人囫囵地应着，只当是余恕不便说明自己的身份，便非常自然的给余恕递过去了一个“我懂”的表情。余恕一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一同来到了比武的现场，这里人头攒动，但是却少有人上前。

　　他们此刻所处的应是一处偏殿内，站在最显眼的一个人，身穿明黄色的绣龙长袍。几乎是一瞬间，余恕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来监督。

　　袁琸此刻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上方的位置上，看着台上两人的比武，他觉得有些无趣，便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角落，随后他如所想得到验证一般，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趁着人群中的那人没有察觉，他又移开了目光，随意的落在了台上。这一次，他觉得台上的打斗终于勾起了他的兴趣。

　　余恕和程兮凉也在看着台上的这场比试，直到这场比试结束，其中一个人被两名侍卫一前一后抬着离开了殿内，另一个人一脸得意的站在台上感受着周围人的唏嘘之声。

　　“这是第十九个了吧？”

　　“还有人敢上去吗？刚刚那人也被打得太惨了吧。”

　　余恕听到那些议论声，也不禁看向了程兮凉，想着不然就放弃这条路算了。

　　可就在这时，程兮凉已经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道温柔婉转的声音所吸引，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在见到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之后，众人露出了各异的神色来。

　　“小姑娘，你没见到刚刚那个被抬下去的人？”

　　“就是啊，一个女娃娃脸上要是破了相，那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说着，有真心相劝，也有轻蔑嘲讽。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并不看好程兮凉。

　　“既然我们比的是武功高低，又为何要拿性别年龄来压人。”程兮凉答得不卑不亢，“况且，我也不认为我会输。”

　　“好。”

　　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袁琸抚掌大笑，本该是赞许的话语，却难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丝毫的称赞。

　　等到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袁琸身上时，他方才继续笑着说道：“武功高低的确不该以外物条件所限制，否则不就违背了这次招募人才的初衷了？”

　　听到为首者这般的话，众人的唏嘘声减弱，只有寥寥的几声惋惜。

　　程兮凉并不管这些人的想法，她神情自若的走上前去，向着那人点头示意。

　　很快对决开始，余恕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兮凉和那人的一招一式，在心中推测着程兮凉胜出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先前与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个人推了推余恕的肩，凑近了他说道：“你这个朋友的武功不错啊，竟然能与这人一较高下。”

　　听到说话声，余恕这才想起已经被遗忘在脑后的人来，他又想起了之前浮在脑中的怪异感，“阁下不是来参加比试的吧？”

　　那人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然后又恢复如初，“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是来参加比试，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一定不是来参加比试的。”余恕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程兮凉，话却是对着身旁的人说的，“你千方百计的等在了雨中，好像就是为了等着我们来一样，不是吗？”

　　“今日突然下雨，这不也是刚好遇见了你们吗？都只是巧合啊。”那人依旧在辩解着。

　　“的确，下雨是巧合，遇见也只是巧合，但如果不下雨，你未必就不会不出现在那里。”余恕有条不紊的分析着，“你如此驾车熟路的带着我们一同前来，一不问我们去往宫中何处，二不问我们究竟要做什么。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早就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说到这，余恕的头微微偏了偏，看向了那人，在那人慢慢收起笑的时候唇角微勾，缓缓地道：“亦或者说是，你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话至于此，那人面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殆尽，“余小公子好眼光。”

　　余恕听到那人的称呼并没有惊讶，只是笑着说道：“你果然认识我。”

　　“自然。”那人面庞换上了谦卑的神色，“既然小公子已经认出了我，那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叫凌硕，是这宫中的暗卫。”

　　余恕听及此，终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本来接到了陛下的命令，让我跟踪您和那位姑娘的行踪，不过后来我又接到了周大人的命令，让我保护好您的安全。”说到这，凌硕挠了挠头，神色不解，“这命令与陛下的命令倒也没有违背，我便跟了你们些时日。今日看你们往宫中走，似乎也是想要参加这次比试，所以我就出面带你们过来了。”

　　“周大人让你保护我？”在凌硕口中听到周霁的名字，这是余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以为那日周霁过来也只是偶然听说了那些事，所以才突然找过来，没想到竟然是他早就暗中打点好了一切。

　　“是啊。”凌硕点了点头，“周大人是我们暗卫的首领，虽然我们平日里很少见到他，但他的命令却是要高于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