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的错误打开方式》械使大人

70、第 70 章

　　是中原中也。

　　哪怕没有看见脸，但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还是让常辉霖轻而易举地判断了出来，没有直接定论则是因为“中原中也”的言行举止很怪异，如果不是被控制了，那么也很有可能不是他。

　　中原中也出现在这里，能说明森鸥外也在这个位面出现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整出一些意外。
　　还把此前常辉霖手里一直好用的武器给弄成了另一副模样。

　　常辉霖靠着围炉，看着外面的雨景。

　　宇髓正己走了进来：“常辉大人，水烧好了，您要喝茶吗？”

　　常辉霖摇了摇头：“说起来，这里有过正式的名字吗？”

　　“这里？难民营？”宇髓正己摇头：“没有，就算是‘难民营’的名头，也只是上面那群大人物随便取的代称。”
　　说到这里，他讽刺地笑笑。

　　“那就再取一个，将它取而代之。”
　　“黄泉众，”常辉霖问道：“你意下如何？”

　　“全凭您做主。”

　　桌上放着一把枪，常辉霖拿起它，摩挲片刻，又安静地放下：“加上你，从黄泉众中再选九个人。”
　　“我会将不属于此间的力量加载在你们身上。”

　　宇髓正己意识到他这句话的分量，沉默片刻才回答“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永远听话。”
　　常辉霖略向他那边侧头，“你害怕吗？”

　　“我自己并不害怕，但是另外九个人……”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这里的人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其中恨当权的人并不在少数，就算是自愿，凑齐另外九个人也不在话下。”
　　“还是说，你有异议？”

　　少年只是安静地坐着，眼微微撩起，磅礴的气势却从他周身迸发而出，像是一只可怕的怪物蛰伏在这具纤弱的皮囊内，随时都会挣开惨白的皮肉，从鲜红的内部连皮带骨的爬出来。

　　于是宇髓正己终于意识到常辉霖的话并不是询问意见，而是直截了当地下达命令。
　　从他答应搭上少年贼船的一刻，他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终点只有两个，坟墓或是仇人的头颅。

　　不知不觉宇髓正己背上已经泌上冷汗，直到常辉霖移开目光的时候，那种被超然恐怖盯住的窒息感才有所缓解。

　　宇髓正己低声道：“傍晚……我就会将人带来。”

　　“啊，对了，”常辉霖忽然又喊住他：“你可以询问那些人的意见，不过，知道了这件事后不愿意跟你过来的人，就需要就地杀掉。”
　　“我知道你不舍得，”常辉霖歪了歪头，金色的眼睛直盯宇髓正己：“所以，我会‘看着’的，相关的善后也可以由我来做。”
　　“询问之前，可要三思而后行啊，宇髓君。”

　　离开常辉霖的屋子，宇髓正己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在此之前，少年是矜贵的大家少爷，今天之后，他的形象就彻底成了怪物，与这种人共谋变革，无异于与虎谋皮。

　　宇髓正己心中闪过无数的思绪，却深知如今的局面无法更改。
　　就算不是他，难民营也有许许多多的人仇恨着端坐在这座城市中央纵情声色的废物们，常辉霖如果直接向这些人抛出覆灭王朝的诱饵，很难保证这里不会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疯狂极端者的聚集地。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执行常辉霖的命令，常辉霖大可以再制造第二个听话的“宇髓正己”。

　　他相信那个少年有这样恐怖的能力。

　　除此之外，另一点也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如此轻信外来者的话，就算外来者帮大家治好了病，该有的防范他这个难民营一把手是不可能丢的，但事实却是他面对常辉霖时总会一退再退，仿佛自己的思想被不知不觉间操控了。

　　想到这里，宇髓正己又感受到一种被怪物注视的错觉，强烈的视线从很深很深的黑暗里盯着他。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确碰触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今天的常辉霖，不再伪装和控制了？

　　宇髓正己压下自己的思绪，匆匆进入雨中，他还有找人的任务要在傍晚前完成，现下不是深思的时候。

　　其实宇髓正己猜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早在初遇宇髓正己的时候，常辉霖就趁其不备打下了属于自己的烙印，并不很深，只是能轻微影响人的思考能力和方向。

　　至于常辉霖在这次的命令中没有再用精神上的微控制，而是直接的威慑，原因也很简单，他做了一个梦。

　　就在宇髓正己去整理带回来的武器之时，他曾短暂地陷入一场睡梦，梦里姐姐说她在终点等他。

　　终点？哪里是所谓的终点？
　　常辉霖想到上一个世界，想到现在这个被外力介入的世界，明白过来它们全都只是通往姐姐的垫脚石，他要做的是进入世界—脱离世界。姐姐会把他引导到正确的方向。

　　那么进入世界和脱离的意义在哪？+

　　想不通那就暂时不想，既然系统颁布的任务是复仇，那他就先按照对方的步调做，只不过要加快进度了。

　　宇髓正己带过来的几人身体素质可能算不上是黄泉众中最好的，但一定是对当局心怀恨意最大的，常辉霖目光扫视过他们，或年轻或衰老的一张张面孔。

　　“带你们来的时候，宇髓君应该就已经说过了。”常辉霖轻声道：“当你们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死。”

　　他说这话时语调依旧平淡，甚至有了点近乎温柔的味道。

　　十个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坐在榻榻米中央的少年。

　　常辉霖从宽大的衣袍里探出一根手指，指腹划出长长的血口，淋漓的血液从中掉入下方的茶壶中，很快和茶水融为一体。

　　常辉霖掩唇轻轻咳嗽，“宇髓君。”

　　宇髓正己会意，端起茶壶给每一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宇髓正己提醒，才一个接一个的喝了下去。

　　喝下去的瞬间，像是有看不清的线从几人身上延伸出来，连接到了常辉霖的小臂。

　　喝下茶水的十人感受着身体里不断翻涌出的力量，惊喜又不安。

　　宇髓正己自然也感受到了，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脑海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对于某方面的思考能力变得迟钝艰难，甚至凭白生出许多对常辉霖的莫名亲近，他心知极其危险，可这样的念头甫一生出来，就被更强烈地抵抗给压下去了。
　　喉咙口泛着腥气和痒意，总觉得有什么活物正在胃里扎根发芽，不日将会顺着食道长出来。
　　他混沌不清，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常辉大人……”

　　常辉霖问：“还有什么事？”

　　只是一句反问，宇髓正己居然从中感到几分怪异的受宠若惊。
　　：“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问的真心实意，宇髓正己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常辉霖当然也知道。

　　但常辉霖还是那样回答：“我早就告诉过你，宇髓君。”
　　“我要造.反。”

　　豪情壮志虽有，但日常还是要照常过的。
　　黄泉众的地理位置很差，土壤也有问题，在这里种菜属实是天方夜谭，不过就算能种也于事无补，因为所有作物都有生长期，再厉害的土也不能加速作物的生长。

　　黄泉众的人也都是普通人，没饭吃也得死，常辉霖来之前虽然各有各的门路，但造.反可不是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吃点就能敷衍过去的。

　　粮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如果只依靠常辉霖的血，也不是长久之计，当下必须要寻找到粮食，现成的粮食。

　　常辉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粮仓。
　　官方的粮仓不能动，会打草惊蛇，那就掏那些大商人的底。

　　说到商人，常辉霖脑海里闪过森鸥外的脸，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森鸥外可不会满足于商人的身份。

　　“宇髓君，”常辉霖按住宇髓正己的肩膀，“带些人，请些粮商来做做客。”
　　“选的人物不要太招眼，不然我会很为难的。”

　　宇髓正己接了命令，却没离开，常辉霖放在他肩上的手还没拿走，他便一动不动。

　　常辉霖没动用力量，他安静地靠在褥子上，白发散在柔软的枕头周围，眼睛被黑色的布条掩着，视线自然是一片漆黑。

　　于是，他身上的气息也温和了下来，像是宇髓正己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说话的语气也是。
　　“好了，宇髓君起来吧。”

　　宇髓正己这才站起来，常辉霖也收回手，袍子很快坠下掩住手腕。
　　“让产屋敷进来吧，我有些话要同他说。”

　　房门再次被推开后，无惨走了进来，他先是飞快地看了一眼塌上的常辉霖，又状似无事发生地走过去。
　　“舅舅。”

　　“产屋敷无惨。”
　　常辉霖双手安静地平放在腿上：“我会杀死你。”

　　扑通一声，无惨干净利落地在他膝前跪了下去，清脆的声音听的人牙疼。
　　无惨贴近常辉霖，努力地让自己显得惶恐且无害，“舅舅，我做错了什么吗？”

　　自从上次的恐吓成功后，他变得愈加乖巧，但常辉霖知道，一条豺狼就算做足了家犬的姿态，本质上还是贪婪的豺，对自己的不满一定存在，只不过都被更加完美地掩藏起来。

　　常辉霖伸手，无惨就自觉地将自己的脸贴在了上面。
　　“你做不做错事情，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养着你于我而言也只是个逗趣的玩意……”

　　听到这里，无惨瞳孔缩了一瞬，咬合肌绷紧，但很快又强行控制自己放松下来。

　　他不觉得常辉霖只单单将他视为一个玩意，毕竟花那么多精力将他从产屋敷族里带了出来，又加以驯化，如果只是一个玩意，那早该玩完丢弃了。

　　似乎是料想到了他的反应，常辉霖轻慢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手指冰凉的像某种没有生命的材质。

　　“来，学声狗叫听听。”

　　琥珀：[！]

　　无惨：“！”

　　“您……您是在开玩笑吗？”
　　无惨笑着，笑容却格外勉强。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常辉霖反问。

　　“……”

　　就在一旁吃瓜的琥珀以为无惨会令死不屈的时候，不算很意外的，从无惨的嘴边响起很小声的“汪……”

　　吓得琥珀瓜都掉了。

　　常辉霖拍着脸的手稍稍退后，不过很快掌风就扇到了无惨面前。

　　房间里响起“啪”的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人类里很具侮辱性的举动。”
　　常辉霖转了转手腕：“太小声了，无惨。”

　　少年说这话时的表情平静极了，没有因举动而牵扯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无惨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抬高了声音：“汪汪汪……汪汪！”

　　“啊，暂时就先这样吧。”
　　一段时间后，常辉霖喊了停，就在无惨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又道：“一直保持到晚上我回来，期间我会叫人过来看着，声音小了，就自扇巴掌，力度同我之前一样就行。”
　　“你也可以不打，”常辉霖起身，层层叠叠的衣袍从膝盖上滑落，垂在□□的脚跟旁。
　　“看守你的人自会代劳。”

　　一时间，无惨目眦欲裂，眼里的怨毒再也藏不住了，水一般从里溢出，尽管这样，却仍是不敢说什么。
　　“……是。”

　　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离开后没多久，产屋敷无惨长久没动过的虐值条终于开始往上缓缓的挪动，只不过离满格还是有一段距离。

　　“上升的太慢了。”
　　常辉霖点了点虚空中的显示屏幕。
　　“我总觉得对于这个世界任务对象的受虐评判似乎拉高了程度啊，琥珀。”

　　琥珀傻傻地答：[啊……啊？是这样吗？欸好像是啊，这是为什么？主脑重新加载了评判系统吗？]
　　说着说着它自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这可怎么办呀，假如完不成任务霖霖你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了……]

　　“没事，让子弹飞一会。”

　　喝下常辉霖的血之后的几人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非人的增强，所以只是几天之后，许多粮商都被绑来了，在进行了短暂的友好交流之后，几位粮商都战战兢兢地交了粮。

　　“真是飞来横祸啊。”
　　看着不远处往外走的几个商人，看样子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十岁，宇髓正己有些感慨。

　　“你很同情他们？”
　　常辉霖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常辉大人……”宇髓正己转过身，“您……出来后又没披大衣。”

　　“你现在倒是不怕我了。”
　　常辉霖握手成拳，置于嘴边轻轻咳嗽着：“只是一次没穿而已，这具身体的感官并没有那么敏感。”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莫名的非人发言。
　　虽然常辉霖极有可能的确不是人，但宇髓正己还是忍不住叹息。

　　他的确渐渐的不那么畏惧常辉霖了，或许……是因为正如常辉霖开头所承诺的那样，猛鬼众在变的越来越好，就算常辉霖的手段有些太过强硬，宇髓正己还是能看出其决策的正确，跟随这样一个明君，那么恐惧就不再是恐惧，而是崇敬和欣赏。

　　唯一不太好的则是常辉霖的身体，随着相处渐深下去，宇髓正己才惊觉他的身体情况有多差，于是就给自己揽了个照顾常辉霖的活。

　　“请您不要绕开话题……”
　　宇髓正己无奈地皱了皱眉，他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了常辉霖身上：“冒昧了，常辉大人。”

　　也不怪他这么大动静，任谁亲眼见着自己年幼的领导者一边淡定地下达着命令一边吐血，都会对此患上应激。

　　常辉霖不置可否。
　　“现在的时节算得上是旱灾，再加上廷上的人不作为，那些粮商在这个时候囤积大量粮食，为的也只不过是再等几月后哄抬粮价，大赚一笔。”

　　宇髓正己点头道：“无论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作为您的部下，我只要执行就够了。”

　　常辉霖哼笑一声，几不可察。

　　.

　　带回来的枪分发下去后常辉霖做了使用的演示，喝下他血的九人分别带领一批人，宇髓正己则是总指挥。

　　这样，就算常辉霖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带领，黄泉众的计划也不会弄被打乱。

　　平静没几天，常辉霖就在宇髓正己的报告中得知产屋敷无惨不见了。

　　不见了……

　　宇髓正己听着上方少年有一下没一下的盘着珠串，那是不久前猛鬼众在逐渐渗入东京势力圈后一个商佬送过来的小礼物，血红的玉石相互碰撞间，其间沉甸甸的杂虹像是在晃动。

　　“……”宇髓正己低着头，空气在沉默中变得格外沉重。

　　“你觉得，那个孩子是跑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常辉霖开口，随之珠串旋转的声音也停下来了。

　　这几天常辉霖很忙，宇髓正己只会更忙，但他显然还是要比常辉霖更关心产屋敷无惨这个小孩子。
　　产屋敷无惨像是被吓到了，天天要不是宅在屋子里，要不就是像冤魂一样在常辉霖身后晃荡，眼睛黑沉沉的。

　　宇髓正己思忖着道：“无惨……君应该不会擅自离开。”

　　“那就是被人带走了。”
　　常辉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宇髓正己说话：“故意的。”

　　“接下来拜托宇髓君去查一下吧，线索应该轻而易举就会被送到你的手里。”
　　想明白了什么，常辉霖抬头，轻而易举地做了决定，嘴角牵着很淡很淡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宇髓正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在常辉霖暴露真实面目以后笑的次数就变多了，只不过每次的笑都看的让人心生冷意，变得更古怪难测了。

　　没有多问为什么，宇髓正己接下命令后就退出去了，安静地掩上房门。

　　常辉霖又盘起了珠子，温热的血珠一颗又一颗从手心里划走。

　　琥珀在他耳边气呼呼道：[霖霖，产屋敷那个大傻蛋，你都对他那么好了，他他他！他怎么还能逃走！]

　　这得叠了十层滤镜才能说常辉霖对产屋敷无惨好吧。
　　先不说日常生活里各种各样的刁难，什么趴在地上学狗叫之类的，就连吃饭也是一顿饱一顿饥的。宇髓正己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常辉霖对无惨好，反倒是琥珀，自家宿主怎么做都是好的，彻底抛开任务后它也逐渐放飞自我，思想和常辉霖保持高度统一。

　　哼哼哼，原剧情线里那样对待常辉霖，宿主没把他生吞活剥了已经很对得起他啦！
　　琥珀越想越义愤填膺。

　　宇髓正己就是好用，没过多久就领来了一个人。

　　身材瘦小，神情闪烁。

　　常辉霖扫了遍眼前的人：“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我……我当时看到有个穿着黑袍的人带着个穿着灰衣的男孩顺着南边的路离开了……他们速度很快，我只是远远看见了，也不确定……”

　　“那个男孩，是自己主动跟着走的吗？”常辉霖手里的珠串再次转了起来，大拇指一颗一颗地拨过血珠，宇髓正己偏头看向他。

　　“是……是的……”

　　“撒谎。”
　　珠子拨动的声音猛一停下，吓得那人五体着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那人给了小人一些钱财让小人这么做的！”

　　一吓就把实话说出来了，说明带无惨离开的人没有多在意这点小细节会不会被发现，找的人也就没多经挑选，没被发现最好，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一瞬间，常辉霖脑子里就有了人选。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吗？”

　　那人犹豫着：“说了，他让小人告诉您，明天傍晚，在慧昭楼见面……但，但小人猜这是陷阱，便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拿，拿了钱财便就够了……”

　　慧昭楼。

　　常辉霖念了一遍这个地名。

　　藏在水面下的鱼终于按耐不住要冒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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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为什么鸽了那么久：
因为我写着写着写着发现我已经偏离了一开始只想搞恋爱的想法，逐渐逐渐走上了剧情（还写的不咋地）的不归路上。
然后就放任自流，暂时不更，结果不更着不更着就慢慢忘掉了这件事，直到编辑给我发了短信……
好吧，我自己埋下的苦果我得自己吃，更是会更完的……剧情流好废脑子，我真的感觉自己写的剧情稀烂耶，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