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24、Chapter 24

　　看着厉澄澜乘坐的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一楼，夏许这才拿着钥匙往家门口走。
　　拧开房门，进屋换鞋，把钥匙挂在墙上的卡通挂钩上，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才算彻底散去。

　　他一边缓缓吐气，一边往厨房走，把带回来的早餐放进微波炉，准备热一下。
　　等待的过程，夏许又鬼使神差地走到窗户边，恰好看到厉澄澜大步流星走向白色车子的身影。

　　走近的时候，他没有按照夏许所想的那样，拉开后座车门，而是直接拉开了驾驶室的门，然后弯身坐进去。

　　夏许立即皱起了眉头。
　　这人说自己在这儿等了一夜，现在又要自己开车回去？！
　　开什么玩笑？
　　从峦山开到京城少说也要两个多小时。
　　就厉澄澜现在这个状态.....夏许都没敢继续往下想，也顾不上自己几分钟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厉澄澜以后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忙不迭地拿出手机给厉澄澜拨了个电话过去。

　　以往要响到快挂断或者直接没人接听的电话，这一次不过刚响五声就被接起来了。
　　“夏许？”电话里的厉澄澜不可置信又满怀期待地喊了声夏许。

　　夏许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可他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仅仅只是对人身安全的考量而已，“你的司机呢？”

　　厉澄澜失落地沉默了数十秒，才说：“临时决定过来的，没叫司机跟。”
　　一声怒骂都到了嘴边，却又生生被夏许咽下去，丢下一句，“在楼下等着！”
　　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转身要走出厨房时，微波炉里的饭刚好到时间，叮的一声脆响，引着匆匆往外走的夏许停了一瞬。
　　犹豫片刻，夏许最终还是带上了冒着热气的早饭。

　　到了楼下，厉澄澜已经相当豪横地把他那辆价值小千万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单元门口。
　　有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奶奶从夹缝中走出去的时候还用方言把厉澄澜骂了一遍。

　　厉澄澜自是没听见，他只是在看见夏许走出来时，冷傲又别扭地下了车。
　　这样的姿态夏许可太熟悉了，这四年里，只要这人摆出这么一副神情，百分百就是——我生气了但我不说你最好赶紧来哄我否则我会更生气！

　　以前的夏许或许还会觉得这样的厉澄澜幼稚的可爱。
　　现在.......只觉得累。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倾其所有不求回报地去爱一个人的话，那夏许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当一个逃兵。
　　因为他太渴望从厉澄澜身上得到回应了。
　　后来一直得不到，他就干脆不要了。

　　所以，厉澄澜此刻幼稚又委屈的表情根本就没有落到夏许的眼中。
　　他只是直接略过厉澄澜，弯身进了驾驶室，关上车门之前，命令似地说，“给王璐打电话，让她给你订最近一班的高铁票。”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独留厉澄澜一个人眼眶通红地在冷风中委屈，宛如一个被主人随口教训完就丢弃在路边的宠物狗，高贵又倔强地站在原地挺直身板，等主人都走远了也不肯自己转身去追，好似非要等着主人过来牵他一样。

　　直到夏许不耐烦地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上不上车？”
　　厉澄澜才更加生气往副驾驶走过去，等他打开车门看见座位上有个一看就十分廉价的饭盒时，他眉头皱的更深了——夏许什么时候给他弄过这么敷衍的早饭？
　　“给我的？”他满声不悦地问。

　　夏许没理他。
　　厉澄澜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百般嫌弃地拎起饭盒，坐下之后想把它丢在脚边，感受到夏许撇过来的视线，他又不得不拎着饭盒在空中转了个弯，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夏许这才收回视线。

　　车子开出小区，路过岗亭时，夏许从显示屏上看见这辆车的进场时间是12：15。
　　而现在，已经7：56了。
　　也就是说，这人真的等了一夜。

　　心里忽然开始五味杂陈，夏许紧握在方向盘的手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觉得眼前的事实实在有点荒谬。
　　厉澄澜可不是会等人的人，更何况是等一夜这么荒唐的事。

　　可这样荒唐举动真的化作具体时长呈现在夏许眼前时，说没有任何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也仅仅只是触动了。
　　就连下意识的心疼要蔓延上来之前也都被夏许强压下去了。

　　一路无言，厉澄澜明明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赌气似的瞪着大眼睛直视前方，怨气深重。
　　路口开始闪烁黄灯，夏许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子稳稳停下来，等红灯。

　　“给王璐打电话。”寂静的车厢中忽然想起夏许的声音，平淡而毫无感情色彩。

　　厉澄澜没动，还将头扭向窗外，一副拒绝听话的样子。

　　提醒两遍都无动于衷，夏许也懒得再吭声了，就那么支着下巴数红灯的秒数。
　　这个红灯比较长，有六十秒。
　　夏许倒数到十五的时候，旁边赌气的人终于开口，“送我回京城！”

　　“什么？”夏许数的认真，没听清。
　　厉澄澜便转过头来，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夏许，“送我回家！”

　　您有病？
　　夏许心里腹诽，面上不动声色，“你现在要么给王璐打电话订票，要么等下到了高铁站自己买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厉澄澜似是一定要把夏许拐回家，闻声也不恼，反而拿捏住夏许对他的心软：“那我就自己开回去。”
　　夏许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所以厉澄澜笃定夏许一定不舍得让自己疲劳驾驶。

　　两人无声对峙，夏许在他充满疲倦的瞳孔里看到一种只属于赢家的势在必得。
　　他讨厌这种势在必得，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人，是宠物，是玩具，是任何一个可以随意被厉澄澜拿捏在手里把玩的东西。

　　夏许没再说话，也不想说话了，累。
　　等红灯跳成绿灯，他一脚油门冲过去，找了个可以停车的位置把车子靠边停下，继而又一言不发地解开安全带。
　　见状，厉澄澜立马变了脸色，气急败坏：“夏许！”

　　夏许也生气，不过不是气厉澄澜肆无忌惮地踩着自己的心软作威作福，而是气自己真是犯贱犯习惯了，竟然因为一时着急而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厉澄澜是谁？
　　一个上市集团的执行董事，随便招招手，就有的是人愿意派个司机或者亲自过来把他全须全尾一根头发丝都不落地送回家。
　　哪轮得到他个无名小卒来发号施令？
　　还上赶着让人拿捏。
　　真是贱的可以。

　　夏许的手刚摸上开关，正要推开车门下车，一双手就从身侧伸过来，紧紧地攥住了夏许的右手腕。
　　“夏许，”厉澄澜拧着眉，“我真的很累了，你别再闹了，行么？”

　　夏许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大街，许久之后，他决定再回头一次，直视对方，“厉澄澜，我之前说的话你可能还是没有听清楚，那么我就再说一遍。”
　　“我们结束了，终止了，分手了，走到最后了，以后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哪个你能听懂，就牢牢地记住哪个，知道了么？”

　　厉澄澜没有回应，好像没听懂，又好像没有听进去，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夏许。
　　夏许就趁他发愣的时候拨开他的手，准备下车时忽然想起什么，又侧过身把厉澄澜腿上的廉价饭盒拿走。

　　砰地一声关上门的时候。
　　厉澄澜才察觉到身上有个地方好像空了。
　　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被夏许拿走了，不给他了。

作者有话说

　　Double k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