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和替身演员HE了［娱乐圈］》祈艾

12、上我的房车

　　自从杨钰知道自己会读唇语之后，为了避免误会，每次杨钰和刘半珊在一起商讨事情的时候，韩兰溪都会背过去。

　　所以这一次韩兰溪并不知道她们刚才在棚子里说了些什么，还说了这么久。

　　“啊？”韩兰溪问，“什么对手戏？替身戏份吗？”

　　刘半珊用一种矫饰而华丽的文字将两人刚刚密谋的事情说给韩兰溪，简而言之，就是“我很看好你和我们需要你”。

　　刘半珊说，“你好好考虑一下。”

　　韩兰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真实的迷惑，“可是，我没有演过戏啊。”刘半珊一个大导演，想拍戏不是应该有的是女演员前赴后继甚至零片酬出演吗，为什么沦落到刚出道的流量小花都敢不服管和漫天遍野找不到女主角的窘迫境地？

　　也许是她的迷惑太过浓烈，刘半珊只瞅了一眼，就猜出她在想什么，脸部抽搐道：“……不用妄自菲薄。”也不要胡思乱想，她没那么惨谢谢。

　　韩兰溪自顾自思索，她向来是个勤思考多动脑的好孩子，联想到昨晚杨钰和她说的那番话，心里渐渐有了猜测：一定是剧组太穷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刘半珊也不容易啊。

　　韩兰溪想了想，点头道：“我可以。”她的片酬低，比李典少了一个零，可以给剧组剩下好大一笔钱。

　　刘半珊还想再劝，听见韩兰溪这句话，苦口婆心的表情立刻转为喜笑颜开，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绷着脸沉稳地说了句，“你的决定非常明智。年轻人，好好干，未来属于你们。”

　　“剧本问题你去问杨钰，今天要拍的戏份你先看一看，咱们等会儿开拍。”

　　韩兰溪猛地站起，指了指自己，又把目光落在导演棚内，“我？和…杨老师，拍初吻的戏份？”

　　刘半珊说，“你知道是初吻的戏啊。那正好，不用耽误进度了，马上开拍，给你半个小时，这一场也算是你的试戏，让我看看你的潜力。”

　　依旧蹲在墙角偷听的杨钰：……哪个演员试戏不是对着空气演，哪个演员试戏需要正牌女主和她对哦。

　　刘半珊似乎感觉到了杨钰的阴阳怪气，返身进棚拉杨钰出来，非常不负责地交代任务，颇有托付大事的感慨，“她就交给你了。”

　　杨钰：……并不想从你手里接过她，我们自己走谢谢。

　　杨钰嫌弃地绕过刘半珊，路过韩兰溪的时候低声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韩兰溪就乖乖跟她走了。

　　刘半珊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个极为融洽的背景渐渐远去，忽然觉得有丝丝诡异，但却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算了。”刘半珊没再多想，转身去布置现场。

　　*

　　破败的小巷，昏黄的落日。

　　几个衣着破烂的混混把一个女孩堵在小巷的尽头。

　　他们盯着女孩的目光，好似饿了十几天的饿狼盯着一块鲜美的肉，“把她捆了，能卖几个大子？”

　　缙云不断后退，眼神警惕，心里却渐渐慌乱。她打不过这些人。“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缙云见他们的脏手马上就要抓过来，乱了阵脚，颤声道，“几位大哥，你们也是为了求财，我把钱给你们，都给你们，就放过我吧……”

　　缙云何尝不知道，就算把钱都给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自己。所以在这些人目光爆发惊喜之色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必须亲自去银行取，银行柜台里有我存的两百大洋，你们放了我，我去取给你们。”

　　这些人哪肯放过她，但很快就有人被两百大洋吸引，窃窃私语道：“这小娘子真有两百大洋？”

　　一人说，“有了没办法！她有腿，放了她就跑了！”

　　缙云说，“哥哥们行行好，你们在银行外面守着我，我不敢走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刻就有人动摇。

　　就在他们内部产生分歧的时候，缙云找准时机，用力踹倒旁边的竹竿，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拼了命地往外跑出去！

　　“快追！”

　　几个男人很快就追了上来，其中有一个的手已经够到缙云的肩膀，缙云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就在她以为被捉住之时，一个人被踹飞，滚了几遭，狠狠摔在她旁边。

　　一个身影从满天尘土里显现，苗伊戴着那顶洗得发旧的蓝布帽，面无表情地走来。

　　她的视线从缙云身上掠过，似针扎，似火燎，一触及就不忍再看。

　　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这些男人身上的时候，无尽的冷意与滔天的怒火便开始酝酿。

　　招招见血，出手狠辣，不过几息，这些人躺的躺，晕的晕，还醒着的连连求饶，倒是和刚才完全换了光景。

　　“别打了，”缙云再也忍不住，上前搂住苗伊的腰，刚才再害怕也没流出的泪骤然决堤，她哭着说，“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苗伊眼中的血色因缙云的呼唤而慢慢消退，她俯视宛若丧家之犬的几个人，扔掉棍子，低声道：“滚吧。”

　　不过片刻，巷子里重归寂静，只剩她们二人。

　　苗伊反手按住缙云的后脖颈，用狠了力气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与自己呼吸相闻。

　　她死死盯着怀里的人，眼神像要吃人般凶狠，缙云任由她揉搓，不反抗，却也倔强地扁着嘴不出声。

　　“你要逃，为什么不告诉我？”苗伊的声音好似从牙缝儿里挤出，带着胸腔颤动的痛音。她的呼吸打在缙云脸侧，滚烫，又冰冷，“我在你眼里，也不过一个恩客？”

　　缙云眼睛眨落一滴泪，倔强的神色产生一丝裂缝，一股辛酸难言的委屈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用力去推苗伊，“告诉你？告诉你我们两人都逃不掉！”

　　“卡！”

　　刘半珊捏着扩音器，“这段不行，重拍！”

　　韩兰溪听见叫停的瞬间就松开了杨钰，还贴心为她把衣领整理好。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刘半珊反复播放回看，“杨钰你过来帮我看看。”

　　杨钰不知道刘半珊纠结的点在哪儿，“语气不对，还是表情不对？”

　　刘半珊按下暂停，画面停止在苗伊将缙云按在怀里的瞬间，“找到了。这里的肢体动作不对。”

　　韩兰溪拿着剧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念道：“剧本里写，苗伊一只手放在缙云的后颈，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人胸膛相贴、呼吸相闻，只要苗伊低下头，就能咬到她纤细脖颈之下的经脉。”

　　杨钰说，“兰溪的动作很标准啊。”她起初还以为韩兰溪第一次演亲密戏会不习惯，但事实证明是她杞人忧天了。韩兰溪不仅一秒苗伊上身，调酒师的臂力让她拽自己跟拽小鸡崽儿似的，杨钰根本都不用装柔弱，整个人就被她拿捏了。

　　“只是有一点，”杨钰反复的手指擦过剧本的文字，停在“经脉”，“这个用词非常重，苗伊向来是温柔稳重的人，就这一次气急了。兰溪，你要演绎这种想咬人，还想咬死人的心态，但纤细的脖颈又极具美感，你还得把苗伊对缙云禁忌而浓郁的爱恋演出来。”

　　杨钰的解释正中下怀，刘半珊一锤定音道：“就是爱恨交织。不过苗伊恨的不是缙云，而是她所爱之人、所珍惜的一切都无法抓住的无力感与绝望。兰溪，你最爱的人差点死在你面前，这种场景你曾幻想过无数次，因为时局动荡、朝不保夕，你并不怕死，只怕自己不能死在缙云之前。”

　　杨钰问，“我的感情处理得可以吗？”

　　刘半珊想了想，摇头否决，“太娘了，你得刚一点。缙云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姑娘，从不肯示弱，越是喜欢越是自强，你要在缙云的别扭与喜欢之间寻找平衡点。虽然你演出了委屈与倔强，但这不是因为挨骂产生的委屈，委屈之下是缙云不自知的爱意。”

　　杨钰没想到这里的情感戏竟然这样细腻，一和刘半珊谈论起来就磨磨唧唧磨蹭到了中午，刘半珊见盒饭来了，就让大家先吃饭，下午再拍。

　　韩琪早就给杨钰点了营养餐，见杨钰和小助理回来，连忙用房车里的小蒸笼给营养餐加热。

　　“三分钟后就能吃了。我出去送趟盒饭，”韩琪说，“你们聊得太晚了，我怕盒饭没了就给韩兰溪拿了一份。”

　　杨钰点点头，从房车的小抽屉里翻出几根能量棒，叼在嘴里咬着，等她吃完一根能量棒，回头就见韩琪带着盒饭又回来了。

　　杨钰挑眉，用眼神表达疑惑。

　　韩琪说，“她有盒饭了，小妍她们一人给韩兰溪带了一份，这会儿正在化妆间里吃得热闹呢。”

　　小妍是剧组的化妆师，她们是个小团队，最拿手的就是民国的妆容。杨钰有自己的御用化妆师，但因为是民国妆容，涉及很多专业性的东西，倒也常常让她们化妆。

　　杨钰有点莫名其妙，“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韩琪摇头，“不知道。”想到自家老板对韩兰溪的区别对待，韩琪硬着头皮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韩兰溪在剧组的人缘很好啊，老板你不知道吗，她长得好看，待人客气，说话风趣幽默，很多人都喜欢她呀。”

　　杨钰表示很惊讶，此时蒸笼“滴”了一声，杨钰的营养餐热好了，她却有些食不下咽，瞅着碗里的绿甘蓝发呆。

　　一边的韩琪可能是一份盒饭没吃饱，开始吃留给韩兰溪的那一份，不一会儿，烧茄子的香味和卤鸡腿的味道飘满了整个房车。

　　杨钰有些烦躁，撂了筷子道：“你吃的什么东西，好难闻。”

　　韩琪：？？烧茄子卤鸡腿不香吗

　　韩琪小心翼翼地发问，“那我出去吃？”

　　杨钰道：“不用。”

　　韩琪等她继续说，杨钰却不言语了，视线落在韩琪夹起的一块茄子上。

　　茄子沾满了卤肉的汤汁，鲜红诱人，香气扑鼻，韩琪忽然有了猜想，难道是老板吃营养餐吃腻了？

　　“不如我再去问一下，看有没有多余的盒饭……”

　　话没说完，杨钰起身离开，“演员需要保持身材，竟然用卤肉茄子做配餐，米饭和油，胖得发愁，这伙食不行。我得去提醒兰溪不能多吃。”

　　韩琪：谢谢一份盒饭只有六块茄子我再吃两份也不胖……而且您前些日子不也吃得很香？这就是你找的理由吧！

　　杨钰自诩正义地来到化妆间门口，刚要敲门，抬起的手又开始犹豫。

　　屋子里传来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她没听见属于韩兰溪的声音，反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杨钰干脆抱臂站在门口，反正涉及了自己的谈话，也不算偷听。

　　“你们注意到了吗，杨老师在回避兰溪的眼神呢！”

　　“诱受天菜。”

　　“啊啊啊我死了，她们也太甜了吧！”

　　“据说是杨老师亲自把兰溪带进组，手把手教演戏呢！”

　　“这可太会了，果然一切都是P的诡计……”

　　杨钰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肩膀被人触碰才转头，脸上的表情还残留在“我听见了什么我怕不是长了个假耳朵”上面。

　　来人是韩兰溪，她轻咳一声，有点惊讶地问道：“杨老师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来这里吗，”杨钰有些不自在，别扭地转过身，“韩琪说你有了盒饭，但我想着你毕竟是个演员，需要身材管理，剧组的盒饭油水太足了……你记得少吃点。”

　　韩兰溪见她憋半天就憋出这样几句话，还像背台词一样面无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谢谢提醒。杨老师要不要进去坐坐？”

　　韩兰溪说完就让出地方，要推开化妆间的门。

　　杨钰满脑子都是刚才屋子里的话，连忙拉住韩兰溪，佯怒道：“不用了！我不进去，你也别进去，刘导可发过话，你归我管，上午的戏还没磨出来呢，你竟然有时间和她们在一起闲聊。”

　　韩兰溪无辜地眨了眨眼，她真的没有闲聊，她刚进去吃了一口盒饭，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一回来就看见杨钰站在门口，什么都还没说呢，就被杨钰批了一顿，属实有点冤。

　　“什么也别说了，”杨钰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喊走，“去我的房车，咱们谈戏。”

　　韩兰溪：“……好哦。”正好，反正她也不太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