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等暗恋》文磕生

5、05

　　给泉此歌送完信，回到人事部，方念晨一路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

　　俞晚说送完信去办公室找她，虽然在方念晨看来这么点小事完全没必要当面说。

　　方念晨抬手，正想敲门。

　　屋子里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她的手猛的顿住。

　　好巧不巧，同事迎面走来，看到她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问：“俞总监又找你？”

　　这个“又”用的别有深意，方念晨犹豫地点头：“嗯。”

　　“刚刚有好几个人进去了，你还是等等吧。”说完，同事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俞总监上任才四天吧，都找了你两次了，她是不是故意找你麻烦啊？”

　　在他眼中，被领导找百分之百没好事。

　　方念晨想送他一个白眼，好不容易忍住：“就是正常工作上的事。”

　　故意找她一个小员工的麻烦，俞晚很闲吗？

　　估计在他眼里，工作还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领导也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其实要不是俞晚上任第一天就喊她去办公室，让她改变以往的工作习惯，也不会出现接下来的事。

　　出发点是工作，没什么好质疑的，剩下的事也都是巧合。

　　她说：“那我等会儿再来。”

　　“哦，你先忙，我得给左经理送东西去，走了啊。”同事冲她笑笑，抱着文件走远了。

　　方念晨带着泉此歌的签名照回了工位，不知道该拿这东西怎么办。

　　对于粉丝来说，这是无价之宝，但对于她，只是无处安放的一张纸片，随手放着，弄坏了又有点可惜。

　　乔颜从卫生间回来，经过的时候，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诶？她还给了你签名照啊？”

　　“是啊，”方念晨靠着椅背，把照片举在两人中间，“怎么办？”

　　“我好像有个空相框来着……”乔颜跟她默契十足，都不用她解释，说着就蹲下，拉开抽屉。

　　不一会儿，她探出头来：“给。”

　　方念晨把签名照装进了相框，大小正合适，摆在桌上不起眼的角落，像是要把它藏起来一样。

　　“你这还不如不摆呢。”乔颜无情吐槽。

　　“我又不喜欢她。”方念晨说完，觉得有点怪，又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她粉丝。”

　　乔颜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嘴角撇了撇：“喜欢也没什么啊，她长得很好看。”

　　话题驴唇不对马嘴。

　　方念晨摆摆手，赶乔颜走了。

　　之前做的考勤表被俞晚全盘否认，又到了月底审核的时候，方念晨不得不加班赶进度。

　　等做完手上工作再往总监办公室看去，俞晚已经走了。
　　这几天从没见过她加班。

　　打卡下班，夜色笼罩了整个北城。
　　方念晨离开云起的大楼，回头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厦，一股莫名的惆怅在心中升腾。

　　或许是工作太累，或许是某些人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原本的步调，又或者二者皆有，总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一时间让她无所适从。

　　“看这么久，脖子不酸吗？”

　　方念晨立即收回视线，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用力稳住气息：“还好。”

　　是惊喜也是惊吓，她以为俞晚早就回家了。

　　缄默地站着，方念晨脖子僵得像几十年没上过油的转轮，但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地离开。

　　于是艰难地转向俞晚，恍然看到她嘴角带着笑意，重逢后她第一次见俞晚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些，和上班时的她完全不同。

　　这样的气氛冲淡了方念晨的紧张。

　　“不早了。”夜色笼罩之下，俞晚的声音也格外轻缓，“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俞晚第二次主动提起要送她回家，上次可以理解为对病人的关心，那这一次呢？关心加班的下属？

　　“不用，太麻烦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方念晨下意识拒绝。

　　她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哪怕每次都拒绝显得刻意。

　　不过因为对方是俞晚，原因又多了一个：害怕和她独处。

　　有些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比如俞晚是一个人来北城，还是跟男朋友一起。

　　方念晨对“男朋友”这个字眼很不爽，光是想到，就快速模糊过去。

　　可要是俞晚跟男朋友一起来北城，也住在一起，筱宁安还有理由拜托她照顾俞晚吗？

　　也不一定。

　　筱宁安不放心是她的事，没准那个男朋友在她看来很不靠谱呢？

　　越想越乱，方念晨的眉头微微皱起，本人却毫无察觉。

　　又在瞎想什么？
　　俞晚看了眼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没关系，我一个人住，回去晚一点也没事。”

　　一个人。

　　捕捉到关键信息，方念晨暗淡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彩：“真的？”

　　……
　　俞晚对她的反应有点吃惊，微微点了下头。

　　“我是说……”方念晨脸热起来，开口结结巴巴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麻烦就行。那，那就麻烦你送我了……谢谢。”

　　所幸是在晚上，周围也没有可靠的光源，她脸红成什么样都不会被发现。

　　方念晨说了一串毫无逻辑的话，本意是想拒绝的，只不过结果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好在俞晚并不在意，冲她扬了扬钥匙：“我的车还停在老地方，走吧。”

　　她说的“老地方”是上回给方念晨取胃药时的停车位，和那天的位置分毫不差。

　　上了车，方念晨双手搁在腿上，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在后排。

　　她看一眼俞晚的背影，又迅速把头埋下去。

　　第一次坐俞晚的车，既紧张又兴奋。

　　车厢里没有车载香水让人头晕的味道，反倒是俞晚身上淡淡的雏菊花香味，让人精神放松下来。

　　车子还没启动，俞晚问：“想听什么音乐？”

　　这服务态度好到让方念晨感到害怕，想了会儿，她回答：

　　“爵士。”
　　“爵士？”俞晚的声音同时响起。

　　方念晨一愣。

　　看不到俞晚的脸，只看到纤细的手指转动旋钮，音乐声渐渐清晰。

　　方念晨很想问俞晚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是怎么猜到的。

　　但这个问题指向了奇怪的方向，好像显得俞晚很在意她似的。

　　俞晚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意思，方念晨也不出声了，放松了身子坐着。

　　欢快的爵士乐丝毫调动不起车厢里沉寂的气氛，灯光晃过，照的车里忽明忽暗，方念晨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想到还有事没说。

　　“那封信……”
　　“这周六有空吗？”

　　同时开口，只不过俞晚的语速快一点。
　　说完，她又问：“你刚刚说什么信？”

　　俞晚的反应很快，方念晨来不及多想就被迫开口：“就是给泉老师的信，我已经交给她了。”

　　“麻烦你了。”

　　“一点儿都不麻烦，泉老师人很好，很顺利。”方念晨没说后面的事，也不觉得她有兴趣听，顺带回答了她的问题，“这周六我刚好有点事，要出门。”

　　俞晚没问她具体去干什么，只是说：“你先忙吧，之后有空再说。”

　　“下周末可以，我还没安排。”方念晨早就答应过筱宁安了，俞晚有事，她不可能不管。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解释： “毕竟我答应筱宁安了，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帮你是应该的，不用怕麻烦我。”

　　说完，沉默了一秒钟。

　　“所以你帮我，只是因为答应了小宁？”

　　俞晚认真语气让方念晨觉得，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方念晨犹豫不决：“算是吧……”

　　不得不承认，筱宁安是个完美的借口。

　　同时筱宁安也是一个枷锁，让她没法假设要是没了她，自己还会不会帮俞晚。

　　俞晚又问：“所以如果光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就不会这么帮我了，对么？”

　　她的语气更像在陈述事实，因为方念晨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总是在强调她对筱宁安的承诺，好像以前只存在于她俩之间的记忆不存在一样。

　　更像是没了筱宁安，她就不会对自己好了。

　　方念晨沉默不语，一时无法给出答案。

　　“你这算是默认了？”

　　“没有！”方念晨着急地反驳，“就算是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上，我也会帮忙的。”

　　她说话时语气带着些许刻意，像是想要极力隐藏什么。

　　比如说在那段关系中，她相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俞晚不再追问，而是言归正传的说起想拜托她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养只猫，想请你带我去本地的宠物市场看看，不过我的要求很多，可能会很麻烦。”

　　想养猫，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方念晨冷静了些，恰好撞在擅长的领域上，又有兴趣，直接压过了她面对俞晚时的局促不安。

　　刚好又该给家里那群饕餮买粮了，最近本来也有去的想法。

　　方念晨便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啊，那就约好了，下周六一起去。”

　　说到跟猫相关的事，方念晨的话就多了起来，语气里也不见紧张。

　　“养猫一定要慎重。”方念晨不敢说自己是对猫最了解的，不过在养猫这件事上，她算是很有经验了，“毛多毛少，性格高冷还是黏人，肠胃怎么样，能不能接受它们搞破坏，这些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往往越是简单的事，人想的越少，正是因为没有搞清楚这些，弃养的情况才总是发生。

　　说完，她看向俞晚，不知道专心开车的人有没有听到。

　　她对俞晚的态度一向都很紧张，短暂的安静就让她慌乱起来，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刚刚……是不是说废话了？”

　　稍不注意，语气就变得有些说教意味。

　　“没有啊，不是废话，我确实该好好想想。”这次俞晚回答得很快。

　　方念晨这才稍稍放心：“嗯……你对猫具体有什么要求？可以先跟我说说，还能给你点参考。”

　　恰好在红灯前，车子停下。

　　“是猫就行。”

　　“嗯？”方念晨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毕竟刚刚还说她要求很多。

　　俞晚耐心地重复：“是你选的猫就行。”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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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丸：猫不猫无所谓，主要还是想骗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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