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开封容易嘛》终生减肥

5、第四回 病如山小鬼可怜 喂仙丹含片治病

　　我一阵热血上头，过去冲着王爷说了句，“要不，我就留下来照顾她吧。”

　　王爷听我这么说，略略吃惊地抬头，在我脸上逡巡阵子道，“刘姑娘，你的好意小王心领了，这痘症传染极强，凶险至极，即便姑娘种过人痘也难保全身而退，小女痘症来得势急，恐怕……”说到这，王爷回身拉住他姑娘手，老泪掉了下来。

　　要是小鬼得的是别的病，恐怕我早就逃出门了，不过要说这天花，我想了想脚踝上种牛痘留的疤，感谢军医大的教授舅舅，我还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防护盾，不怕。

　　“王爷请放心，在下自小得神医关照，可避寻常痘疮”我怜悯地瞧了瞧床上烧得糊里糊涂的小鬼，又对王爷表了表忠心。

　　“既然如此，小王谢过姑娘的一片侠义。”王爷闻言没再推辞，起身对我拱拱手，这样，我就也加入了天花病人护理行列。

　　“不过王爷，在下还有事相求，城外土地庙中，是在下的客死京城的老乡，如果方便的的话，能不能……”我在关键时刻没忘了土地庙中的刘秀才，给这兄弟祈求了口花头厚板大棺材，算是给故人个交代。王爷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当场指派管家出去办。

　　有钱人家效率高，刚吃过早饭，出天花的小鬼就已被收拾整齐抬上车轿，后边跟着数量满载用具的大车，出过天花的丫头老妈跟了七八个，小环姑娘也在其中。

　　王妃死活要跟去城外而不得，被王爷派人看在后宅，从王爷脸上两条明显的指甲印儿来看，他们夫妻俩刚刚定然有场非常激烈的沟通，不过王爷毕竟是王爷，虽然王妃的哭闹声从后宅一路传出，但也还是没能加入到出城的行列。

　　胡太医领路，一行十数人赶着大车往城外走，一会儿功夫就来到出城二十里的西山坳。

　　“刘公子，这就是平安坊了，得恶症的病人都抬来这里，东山坳是给普通老百姓，西山坳给当官的。”小环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平安坊看起来很像个村落，修盖得挺讲究，据说一般大家大户都有自己专门的院落，为的是不跟别个家混居，王爷位高权重，自然也是独门独户，我们在胡太医的指挥下，呼啦啦搬进了看起来崭新崭新的大院套。

　　胡太医专业过硬，跟来的下人婆子手脚勤快，没到晌午便安排好一切，我在旁边反倒是最不顶用的一个，只能坐在床边照看小丫头。

　　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怎么仔细瞧过这小鬼，现在虽然她脸颊两团火烧云，小脸儿红彤彤的双目紧闭，可还是能看出来她是个美人坯子，高热逼得小鬼满头汗湿，头发粘腻地贴着前额，我摸摸她烫手的小脸，起身到厨下打了盆温水。

　　厨下火头正旺，烧火的赵妈见我端着铜盆进来，忙给舀温水，赵妈明显是个多话的人，一边给我打水，一边闲唠嗑。

　　“姑娘，你姓什么啊？家是哪儿的啊？今年多大了啊？许了人家没有啊？你怎么穿男人衣服啊？要不要我给你拿两套裙子啊？呱啦呱啦呱啦……”

　　我端着水盆嘴角忍不住直抽搐，原来全天下上了岁数的老太太都一样，见着大闺女都这套话，十个里面有九个爱保媒，不过还是得佩服老人家的好眼力，最少人家一眼就瞧出来我是个大姑娘，不像小环丫头和床上发烧那个小鬼阅历浅，至今还拿我当‘姑爷’看。

　　盛了半盆温水，我端着铜盆往回走，小环正蹲在房檐下卖力地扇个小药炉，苦涩辛辣的中药味儿弥漫着整个院子，见是我过来，小环抹把头上汗珠，告诉我小鬼头刚刚醒了下，直吵着要见我。

　　这破孩子对我还真‘一往情深’！

　　“公子，你果然没抛弃我，我好感动！”我刚端盆进屋儿，小鬼娇喘着的声音便从床那边响起，语气里的欣慰和喜悦我隔着纱帘都能听出来，也听得我一脑袋黑线。

　　“想得倒多！”我拧个帕子坐到床边，不怎么温柔地在小鬼脸上摸来抹去，拿她脑袋当皮球，小鬼对我的服侍很满意，大眼睛虽然还不怎么睁得开，但看我的眼神里爱慕多得能溢出来。

　　刚给她擦干净，小丫头就又开始了持续高热，伸在被外的小手死攥着我衣袖，说她不舒服，“公子，好难受，我会不会死？”她带着哭音呢喃道，“我不想死，公子，你救救我。”

　　看她难受，我也跟着不好过，人类在病魔袭击下一向脆弱，天花病毒在人间肆虐数千年，对此我束手无策。

　　“放心，肯定死不了，等你好了，我就带你逛街去。”我只能用言语鼓励小鬼的斗志，许给她一张空头支票。

　　“公子，你是我喊出来的，你救救我啊。”小丫头神智似乎有些迷蒙，一个劲儿地让我救她，还说她不想死，说着话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可我除了给她些语言上的激励外，什么忙都帮不上，哎，我要是神医有仙丹就好了。

　　仙丹……，想到这儿，我突然记起包里一样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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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从王爷手里讨回来的背包打开，掏出个小包装袋儿，那是朋友从国外带回的超超超超超级可怕清口含片，ICE storm ，她总用这个东西捉弄人，我就也从讨来两包玩个新鲜，这含片是出奇的薄荷含量高，号称一片儿入口烦恼全无——因为跟满嘴冒风比起来，没什么其他事儿称得上烦了。

　　倒出一粒清口含片，我用力掰了半片儿，怕分量多，又用指甲往下刮掉三分之一，然后把剩下的小指甲那么大的含片放到小鬼嘴里，然后拍拍她小脸儿。

　　就像我想得那样，含片刚喂小鬼嘴里，小鬼就奋力睁开大眼睛。

　　“嘘~~~，”我擦擦她脸蛋儿上的泪水，“这是在下祖传的灵丹妙药，吃了包管你没事儿，倩儿乖，不哭了好不好，我陪着你。”

　　小鬼闻言，欣喜地直点头，咕噜一声把含片咽下去，眼里也有了神采。

　　人就这样，有了信心便有了希望，特别是在病中的人，脆弱的时候需要‘奇迹’的支持，病床上的小鬼打从吃了我的‘灵丹妙药’，每日都充满信心地跟天花这朵妖花抗争，不哭不闹，配合度高得胡太医直呼王府郡主果真于众不同。

　　三五天后，丫头身上出现皮疹，再过两三天，皮疹专为疱疹，一颗颗淡黄色地布满小鬼的四肢躯干，胡太医望着丫头身上大大小小的疹疱长出口气，“郡主吉人天相，是顺痘。”

　　大家听到‘顺痘’二字也都放下心中一块巨石，这俩字儿意味着小鬼的性命无碍，至于会落下多少的麻点儿，跟这要人命的妖花比起来，已经都不算是大问题。

　　王妃无法亲自来平安坊守护爱女，只得派遣十数个小厮蹲在我们院外儿随时传信，据爱说话的小舂说，王妃曾经都偷跑出了城门，结果还是被王爷拦了回去，为此王妃没少了跟她老公哭闹。

　　八九个人侍候一个小鬼，那是绰绰有余，我除了时不时在床边做做陪聊外，其他事儿都轮不到我伸手，胡太医天天上半晌来一趟，晚饭后再来一趟，每次都是大大小小的药材着身后小厮提着，上心程度那是绝对没得说。

　　日子飞快，一个月转眼过去，病床上的小鬼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身上的疱疹基本上都已结痂干落，要说这小丫头真好命，漂亮脸蛋儿上竟然没留下什么明显麻点儿，只在发际线左右零零散散有那么五六个小坑儿，一个刘海儿便挡住了。

　　“刘公子，这辈子我就非你不嫁了，你可不能负了我。”小鬼一边喝着我喂过去的莲子羹，一边眉花眼笑地继续她每天数次的爱情宣言。

　　“不是对你说了吗，我家里有老婆的。”我早已经就被她训练得充耳不闻，只是祭出最杀手的宝典。

　　“我不信，我问过赵妈了，赵妈说她问过你，你说你还没成亲。”小鬼听了一点儿都不难受，依旧笑眯眯地从我手上喝羹。

　　整个护理团现在都知道我是女人，就连小环都知道了，她前天还用过我的护手霜，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瞒着小鬼一人儿，她生病，她最大。

　　“对对对，我骗你的，我没老婆。”我也不跟她争口舌，尽职尽责地把手里羹匙塞到她小嘴儿里，看她吃得高兴，我也开心。

　　从死神手里抢出来的孩子，怎么疼都不过分。

　　“公子，你的仙丹真管用，要是没有你，我是不是就活不了了？”小鬼又吃了两口，突然正色地拉住我袖子道，“你一定天上下来的太上老君，炼了仙丹来救我，我就是月亮里的嫦娥下凡，我们在天上就是一对儿，对不对？”

　　屁话！

　　我被小鬼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败了，丢了汤匙，一口把碗中剩的莲子羹酎自己嘴里，“嫦娥是猪八戒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是长胡子老头，下次请幻想在下为二郎真君，那个比较帅一点。”

　　“不要，我是公子的，不是八戒的。”小鬼也不气，扑上来搂住我胳膊，“公子讲的西游记好好听，里边最漂亮的就是嫦娥，炼丹最棒的便是太上老君，我觉得他们在天上定有一段姻缘，就像我们一样。”

　　这该死的豆蔻春心啊！我忍不住在心里哀叹，本以为给她讲点儿跟欢爱不贴边儿的西游解闷儿就安全了，我低估了小姑娘那处处见奸情的YY功力。

　　行，赵倩儿，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