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回 小丫头遇大坎坷 假情人露真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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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小丫头遇大坎坷假情人露真关心
床高枕不软，一夜无眠，我没想到这古人的枕头又大又硬，镂空雕花，竟然还是不知啥玉石做的，我还没躺上半小时，后脑便麻掉大片。
“公子，昨晚歇得可好？”天光大亮，我正坐在床边活动颈椎，帘笼一挑，昨天那个绿衣小婢笑眯眯端着铜盆走进来。
“还行，”抻抻脖子，我把铜盆从她手里接过来，这么小个小孩子就当丫鬟，看着心里不舒服，“小姑娘，怎么称呼啊？”我一边洗脸，一边跟小丫鬟搭讪。
小丫鬟挺讨喜，听我问她，嘻嘻一笑，脆生生答道，“公子叫我小环就好，我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小姐昨晚临睡时念了公子好久，让小环今天一大……”正说到这，院外一阵脚步声杂乱，人声鼎沸，仆妇婆子大声小气叫起来，“快，快去请大夫！”“这可怎么得了，菩萨保佑哦！”“王爷，王爷，……”
小环闻声一惊，转身开门跑出去。
我被晾在屋里，很长时间都没人搭理，就听小院儿外来来往往脚步声不断，好像出了天大事情，我无聊地在院中溜了两趟，正想出门看看，叫小环的丫鬟一头撞了进来。
“公子，公子，不得了了，我家小姐病了，您快去看看吧！”小环说完拉起我就往外跑。
“停，停！”我被小环拉得一个踉跄，忙稳住身形，“你家小姐病了，我可不是大夫，找我有毛用？”
“小姐早起突然开始发热，一转眼儿就烧得都快糊涂了，不住声地喊公子名儿，非见公子不可！”小环机关枪似的说了一通，小脸急得通红，“老爷让我来请公子，快啊。”
这家人可真够惯孩子的，我在心里叹口气，既然小鬼病了，总得去瞧瞧，不然我也走不了，昨天他们把我架进府，我包袱还在他们手上呢。
穿廊过院，小环带着我冲进个‘七彩’的小院子，虽然我没仔细打量四周摆设，可那鲜艳的婴儿粉和西瓜红，已经晃得我快睁不开眼，于是我又禁不住感叹，那见鬼的豆蔻年华啊。
绣楼上下站满丫头婆子，小环拉着我一路冲上二楼。
挑帘而入，只见花厅里王爷正急得团团转，昨晚还老狐狸样的徽王爷今儿急得抬头纹深了不少。见是我来，赵老兄忙摆手让小环带我进去。
“小姐，小姐，我把刘公子给你找来了！”小环把轻轻我推进卧房。
小鬼的香闺里站着两个丫鬟几个仆妇，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床边心肝肉的叫着掉眼泪，还有个长山羊胡子的老者在凝神号脉。
我轻手轻脚走到床前，就见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鬼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漂亮的小脸蛋烧得通红，嘴里胡乱地呓语，“刘公子，你别走，你等等，娘，你帮我啊，爹、爹……”我屏住呼吸又往前凑了凑，就听小家伙一阵爹娘，一阵公子的叫，心里挺替她着急，昨晚还好好的呢，咋一早就病得这么重？
“这病，来的凶险啊。”山羊胡子把手从小鬼腕上收回来，斟酌下开口道，语气满是凝重，听得我心里一沉。
“胡太医，倩儿的病情怎么样？”床边的妇人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一叠声地追问道，“严重吗？严重吗？”
“回王妃，若老夫所料不错，郡主的病怕是——痘症。”
“痘症？！”闻言，那妇人惊呼一声，转身便扑到床上，一把抱住小丫头，哭得更加大声。
这‘痘症’是什么东西？我疑惑了，难不成是青春痘？
“王妃，依老夫看，还是赶紧把郡主移到城外，这痘症要是传染起来，恐怕贵府上下都有危险啊。”被称作胡太医的老头站起身，对王妃躬身道。
“不行！谁也不准动我的倩儿！”王妃闻言拔高了声音，回身恶狠狠瞪视胡太医。
山羊胡子被王妃凶恶的母爱光芒震慑了，拱拱手，低头不语，可旁边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可就没那么镇定，一听到‘痘症’二字，便都悄悄后退数步，惊恐的表情好像看到非典病人躺在床上一样。
我还在大脑里认真搜索这个‘痘症’到底是什么，按说要是这‘痘症’真惊悚到让人闻声色变的地步，后世也该有耳闻啊，可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当今社会流行病里有这个‘痘症’。
正在这时，王爷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内室。见自家老婆扑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老王爷连忙招呼胡太医花厅问话。
我站在一旁没人理，也不敢凑近了床边仔细看，传染病谁不怕啊，搁现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弄不好感冒都能死人。
“天哪，要真是‘痘症’，那小姐将来会不会留麻子？”小环绞着衣襟自言自语道，她是唯一没往后退的下人。
“小环，什么是‘痘症’？”我挨近她小声问。
“公子，你连‘痘症’都不知道啊？”小丫鬟睁大眼睛瞧着我，看得我一阵不好意思。
“在下才疏学浅，不通医理，还望小环姑娘赐教。”我轻咳一声，绕着舌头问道，尽量把自己装得比较谦虚。
“还以为你们读书人什么都知道呢，”小环又看了我两眼，“‘痘症’就是‘痘症’，会发热，会长痘疮，会留麻子，还会死人，喏，小环小时候就得过，万幸捡了条命，脸上就有麻子呢，不过都说人一辈子就出一次痘，所以小环不怕小姐传染。”小环指着她脸上的小麻点儿说。
会留麻子，死亡率高，传染性强，得过一次终生免疫，OMG，这痘症不就是天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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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不禁也为床上的小家伙捏把汗，我看过关于天花的纪录片——《战痘记》，知道天花已经在现代在全球范围内扑灭了，可在古代却是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非常恐怖，顺治都死在这上边。
天花连皇室都搞不掂，这小丫头咋如此倒霉。
“公子，公子，只有你来救我，要嫁你……”床上小丫头又烧得开始胡言乱语，呓语中还惦记着跟我的‘婚事’，我听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这时徽王爷面沉似水地走进来，身后跟着胡太医，王爷脸色很难看，表情很凝重，疾步走到床前，拉起他正痛哭不已的王妃，顺手从旁边婆子手中接过条手帕，轻轻递给他老婆，“别哭了，找些出过痘疮的下人，给倩儿收拾一下，马上搬到城外平安坊去。”
平安坊是什么？我又听得一头雾水，忙低低声地问丫头小环。
“就是得了疫症的病人，都要搬到那里养。”小环小声地告诉我，王爷在房里，这回儿她没嘲笑我无知。
哦，原来平安坊就是古代的传染病医院啊，放在城外还挺科学。
“谁敢！”突然，本来已经渐渐止住悲声的王妃，听王爷这么一说，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下来，“谁也别想动我的女儿！敢动倩儿的，我定要告到太后驾前，灭他九族！”王妃说着，一头撞上王爷前胸，也没了雍容华贵劲儿，抡起拳头就是一顿狠捶。
其实王妃这是急糊涂了，送小鬼出城是他老公提的话头儿，他老公的九族怕是含着她跟太后也说不定。
王爷被他老婆这么一闹，大概心情更加烦躁，本来嘛，爱女躺在床上生死一线，爱妻抓狂得要灭他九族，一群丫鬟仆妇跟躲瘟疫一样往后退，是个人都得爆。
“胡闹！不送倩儿出城，整府人丁都被传染怎么办？这里是帝都，是天子脚下！要以满城百姓为重！”王爷一把把他老婆从身上揪起来，说话的语气很重。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谁敢把她送到城外等死，我就跟他拼了！”王妃已经哭得是鬓发散乱，眼神中闪烁着叫做母爱的凶光，看得我很是动容。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是个好母亲，关键时刻小宇宙全爆，王爷是个好皇族，关键时刻想着满城百姓。
“王妃，送郡主出城，也是要进行治疗的，绝不是等死，下官定然全程关照郡主病情，请王妃放心。”进来后一直没出声的胡太医突然插话道，“况且府里人多秽气杂，不利郡主病情。”
“没错，送倩儿出城是惯例，这是‘痘症’治疗的惯例，咱们倩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王爷看自己老婆哭得都快脱力了，挺心疼，拿过手帕亲自给王妃拭了拭泪水，扶到椅子上坐好，苦口婆心地劝道。
王妃毕竟是王妃，这会儿也哭得差不多了，虽然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可还是直盯盯地瞧着床上的爱女，“行，出城就出城，倩儿不怕，咱们娘儿俩一起去。”
“不行，你没出过痘，岂可同往。”王爷疲惫地揉揉额角，一口拒绝了他老婆。
王妃一听这话，立马又开始炸毛，扑到床上拽着小鬼就不撒手，心肝儿肉地叫个不停，哭得好像小鬼已经就咽气了一样，王爷吩咐旁边下人出去准备，然后在旁边一圈圈地踱步，满脸心疼地看着床前床上的妻女，叹气连连。
胡太医从随身的小匣子里取了张方子递过去，王爷随便扫两眼便交给老妈子拿出去，我这时倒觉得应该把王妃从床上拉起来，她这种没出过天花的应该跟病人隔离才对。
果然，胡太医下完方子，面有难色地对王爷低语几句，王爷就挥手让小环跟另一个仆妇把王妃硬从床上拉起来，架到后院去泡药汤，其他没出过天花的也被打发出去洗药浴，等屋里人走得差不多了，王爷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我。
“刘……姑娘，麻烦你过来一趟，本王很抱歉，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出城。”王爷样子很疲惫，但还尽量保持着良好风度。
“令嫒身染小疾，在下也很难过，小姐福星高照，这个……定能很快康复，在下就不多叨扰，这个……”我结巴两句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添乱。
“刘公子，我喜欢你，是真喜欢，公子……。”我正搜肠刮肚打算说点儿文绉绉的场面话，然后告辞出门时，床上烧得脸蛋儿通红的小丫头又开始喃喃呓语，声声叫着我这个‘刘公子’，听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王爷闻声走到床边，拉起丫头伸在被外的小手，轻轻摩挲，“倩儿放心，刘公子陪着你呢，倩儿乖、乖……”说着，叹了口气。
“……公子，我喜……，别……”
小丫头的呓语，她老爹的轻叹，还有她刚被架去消毒的老娘的哭天抢地，搅合得我心头大软，怎么说也被这丫头也‘喜欢’一场，我一阵热血上头，过去冲着王爷说了句，“要不，我就留下来照顾她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回 小丫头遇大坎坷 假情人露真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