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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又是一年雪落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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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
今年的雪来得晚，快十二月才下第一场雪。
下班的林冬一出地铁就见外面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笼罩着整座城市，感觉到凉飕飕的林冬不由地拉紧了大衣，缩着脑袋走路。
回到家的林冬一开家门就愣住了。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班？”林冬见家里灯都开了，厨房还有炒菜声。
宋远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笑说：“休假了，所以早下班。”
林冬边在玄关换鞋边说：“你早该休了，连上一个多月班，铁打的人都挨不住呀。”
“知道你心疼我，你看，我这不休假了嘛，今晚还特地给你下厨。”
林冬好笑，走进厨房看了眼，叹道：“居然有我最喜欢的盐焗鸡，太棒了。”
宋远得意地挑眉：“那可不，老婆爱吃的，早早就准备下来了。”
“算你聪明。”
“那有什么奖励？”说话间，宋远将脸挪到林冬面前，意图十分明显了。
林冬一巴掌呼过去：“快点做饭，我饿了。”
“收到。”宋远不再调皮了。
林冬出了厨房，回房间换了家居服，没一会儿，宋远就做好饭菜了。
宋远摆好碗筷，还给林冬盛了饭。
“吃饭啦。”宋远喊她。
林冬趿拉着拖鞋出来，先是看到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再是看到一桌子的好菜。
林冬有些错愕：“你哪搞来的花。”
宋远抱着花走到林冬跟前，笑说：“下午订的花，刚刚送上门。”
“干什么无缘无故送花？”林冬笑着接过来，还嗅了一下，花香微甜。
“你和我一起那么久，除了求婚那会送过你花，再没送过你，我平时工作也忙很少能照顾到你，陪伴你，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所以趁今天表示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冬问。
宋远眉毛一拧：“你忘了？今天是我们领证纪念日呀。”
林冬笑了，拍了拍脑门：“我真不知道。”
如果宋远不说，林冬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林冬回想了一下，她和宋远结婚已经两年了。
大学毕业回老家乌金考公务员，上岸后就留在乌金工作生活。
当时她单位的一位姐姐说介绍他弟弟给林冬认识，说是当警察的。
林冬不好拒绝，也就留了电话微信，还见了个面，后来发现居然是宋远。
当年复读，林冬就和宋远有过交集。那时她十九岁，而宋远才是刚警校毕业的小警察，二十二岁的年纪。
他们从前有过交集，又年纪相差不算大，于是慢慢走到一起了。
两年前，宋远向林冬求婚，林冬答应了。
林冬母亲说嫁老公不能单看长相，还得看家底之类的，不能为了爱情不要面包。
林冬只是笑，并没有作任何回答。
后来林冬母亲知道宋远有一套市区的房子和一辆车，并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还有一个稳定的警察工作，就是假期少点，其他的都挺多。林冬母亲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这让林冬有种卖女儿的感觉。
婚后的生活过得稀松平常。
宋远是个钢铁大直男，生活单调而枯燥，不懂浪漫。
而林冬也是如此，她不追求浪漫和仪式感，也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去把生活过得像网红博主一样精致，一日三餐，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因此，林冬觉得她和宋远是很适合组成家庭的，大家都没什么花花肠子，务实又踏实，都是过日子的性子，就很不错。
不过，宋远偶尔给生活添上一点色彩还是让人蛮惊喜的。
就比如现在，记着领证纪念日，还准备了玫瑰花和一大桌好饭好菜。
吃饭时，宋远总喜欢和林冬分享工作上的事，林冬从来不会厌烦，还挺喜欢听。
只是今天却没有讲，这让林冬有点不习惯：“你怎么不讲你上班的事儿？”
“今天是咱们领证纪念日呀，干嘛要讲工作的事，咱们聊点生活的事，或者聊我们夫妻的人生……”
林冬撇撇嘴：“我想听你说工作的事。”
“好吧，”宋远笑说，“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讲。”
“嗯嗯。”
“今天呐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市民的小打小闹，不过有个值得一提的就是，有个男生，十几岁，不读书了，学坏，偷溜进一个女生家抢劫，抢了人家的钱，女生哭着来报案。”
林冬脸色微变，变得不太自然：“后来呢，人捉到了吗？”
宋远摇头：“那男生很狡滑，手脚也干净，现在还在追查中，只是就算捉到人，女生丢的钱也不一定能全部吐出来。”
“也是……”
宋远忽地笑说：“我记得你也曾经被入室盗窃过。”
林冬噎了下：“是的。”
“我记得那天早上还是我送你回家的。”
“是。”林冬笑了笑。
宋远忽地啧了声：“我还记得当年那个入室盗窃的人叫陈烈，自首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当时他还让我把东西带给你呢。”
说到这里，林冬彻底沉默了。
宋远知道林冬情绪不太对，一下子闭了嘴。
缓了好一会儿，林冬笑了笑说：“我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宋远问。
“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和陈烈的事。”
宋远点了点头，说：“对呀，不过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林冬抿了抿唇，宋远就这一点好，从来不会勉强自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多事情都会想明白，和他在一起是真的很轻松。
“我和你说说我和陈烈的事吧。”林冬忽地说。
“好。”宋远颔首。
“不过你得答应我，听完不能吃醋哦。”林冬开玩笑说。
宋远挑眉：“呦，看来事情不简单。”
”害，那可么，所以要不要听？”
“听，当然听。”
“好，那我就和你说说……”林冬托着腮，回想着那些事，淡淡地说，“我和陈烈的事应该坐他半夜进我家开始说起……”
林冬讲完这些事情时，饭菜已经凉透了，窗外的雪也变大了，大得就像她和陈烈困在家里的那场暴雪。
陈烈死后，乌金再没有下过比那场暴雪还要大的雪，但今天的雪好像当年那场……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陈烈，可是陈烈却好像很喜欢我，我为了让他去自首骗他说喜欢她，他知道我骗她却还是心甘情愿……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他。”
宋远搂着林冬的肩膀，安慰她：“不要自责，这些都过去了，不必耿耿于怀。”
林冬眼眶湿润地看着宋远，说：“我已经尽可能地控制自己了，但是每年一下雪就我会想到他，一看《笑傲江湖》我就想听他，一听到太原这座城市我就想到他，我忍不住……”
“难为你了。”宋远心疼地将林冬搂入怀里。
看到林冬为了陈烈情绪反应那么大，作为丈夫的宋远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林冬那些为陈烈留的眼泪，更多的是愧疚。
“不要紧的，我会陪着你，陪你从阴影里走出来。”宋远说。
“谢谢你。”
“说这些，我们是夫妻，有困难一起面对。”
“嗯嗯。”
彼时，窗外风雪更甚，一场暴雪即将降临乌金市。
—— 全文完 ——
2021.11.14 晚11：00 长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