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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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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中人潮渐增，小摊贩们的叫卖吆喝声也此起彼伏，越来越是热闹。
放下手中的波浪鼓，鬼凤抬眼便瞧见隔壁摊子上挂着的一堆脸谱面具中一片很是惹眼的银色，立刻拉了脩过去。取下那个面具细看，同自己的式样相同，也是只露出嘴和下巴，磨砂银的底色上缀着湛蓝色的纹饰，同自己的几乎可以配成一对。把面具放到脩的脸前一比，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地买下。
脩愣愣地付了钱：“你不会是要我戴这个吧？”
“你说呢？”鬼凤不由分说便强制着给脩戴上。
脩稍稍抗拒了一下，还是任由鬼凤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很不习惯地摸摸多出来的这个硬硬的外壳：“戴这个……很奇怪诶……”
鬼凤歪着头瞅着脩戴上面具后的样子，很是满意：“哪会奇怪？跟你的衣服不知道有多搭！我跟你说，戴面具可是有很多好处的。你戴上这个面具，就没有人能认出你，再搭配上这身衣服，谁也不会知道你是风之主大人，也就不会走到哪里都是些敬畏的眼光。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整天被那种眼光关注着吧？”轻笑了声：“有了这个面具作掩饰，你大可以放下平时的拘束与威严，也暂时忘掉那些什么使命和责任，让自己轻松一点，别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做一天真正的自己，开开心心无所顾忌地玩儿，这样不好吗？”
原来……他是想用这个面具来解除自己身上的禁缚……脩不禁被鬼凤为自己的细心设想所感动。做一天……真正的自己？真的可以吗？
抚着脸上的假面，脩突然觉得偶尔隐藏一下自己……好像也不错。但随即却又想到——鬼凤，那你戴着面具又是为了隐藏些什么呢？
不给脩沉思的时间，鬼凤又拉着脩往另一个摊位走去。
一块儿空地上零散摆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物件儿，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用炭黑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一个麻脸汉子胳膊上套着一堆细细的藤环站在一边时不时地吆喝着。炭线跟前围着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藤环，正一个一个地扔向摆放在地上的那些物件儿，可惜没有一个套中。
失望的哀叹声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孩子掏出一枚铜币给那个麻脸汉子：“再给我五个环。”麻脸汉子笑嘻嘻地接过钱拿了五个藤环给他。
其他几个孩子似乎已经没了资本，全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齐齐盯着他手中的环，一边还念念有词地为他加油。
终于，第三个环套在了一个木偶上，孩子们立刻一阵欢呼。
“这个不算。”麻子脸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什么不算！”几乎是异口同声。
麻脸指了指地上：“你们没看见那个环挂在木偶的手上了吗？要整个套住才算，这次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啦。”
其中一个孩子不服气道：“什么嘛，它的手这么张开着当然很容易挂到啦！不是说套到就算吗？你说话不算数！”
其他孩子也都跟着附和。
麻子脸一副惹人厌的表情：“我是说套到就算，可你们这只是套到一半，当然不能算啦。”
争论了半天也无结果，一群孩子只得不甘心地自认倒霉，把希望放在剩下的两个环上，只可惜都没有套中。
麻子脸鼓动着他们：“再试试嘛，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多可惜啊！再试试说不定就能套中了。”
可惜连那个年长的孩子这回好像都没有钱了。
“我来试试。”原本在一旁观望的鬼凤笑吟吟掏出一枚铜币扔给那个麻脸汉子。
麻子脸接过钱看了看鬼凤，眼睛骨碌碌一转：“大人的话，一铢只有两个环。”摆明了坐地起价。
鬼凤无所谓地笑笑：“好。”
那群孩子自动从炭线前退开一些，让出位置。鬼凤在炭线前站定，接过藤环，捻起一个随手掷出，不偏不倚正好套中刚刚那个木偶，而且是完全地套中，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那群孩子立刻欢呼着跳了起来。
麻脸汉子面色一黑，不太情愿地拿起那个木偶交给鬼凤。鬼凤则转手递给刚才套中木偶的那个少年：“给你。”
少年不太敢相信地问：“给我？”
鬼凤笑笑：“是啊，反正我也用不着。”
少年开心地接过：“谢谢大哥哥！”
看着其他孩子一脸羡慕，鬼凤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想要什么？大哥哥帮你们套。”
“好啊！好啊！”孩子们一下子都涌到鬼凤身边，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好啦，一个一个来。”鬼凤被这一群小鬼吵得有点儿耳鸣，笑着让他们安静下来。
脩很自动自发地掏出几枚铜币扔给那个麻脸。
“大哥哥，我想要那只布老虎！”
“好。”稳准地出手。
“哇！真的套中了！大哥哥好厉害！”
“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套那个小瓶子？”
“白色的那个？”
“嗯！”
“又套中了耶！大哥哥好棒！”
“给你。”
“谢谢大哥哥！”
“还有谁……”
“等一下！”麻脸突然喊了一声。
鬼凤不解地抬眼。
麻子脸黑着一张脸：“我刚刚忘了说了，这条线是专给小孩儿套的，大人得往后站。”
鬼凤挑眉：“那我应该站哪儿？”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只会欺负小孩儿的骗子无赖。
麻子脸往鬼凤身后迈出几步，拿了块儿黑炭在地上又画了一条线：“这里。”
一群孩子不满地抗议。
“这么远谁套得到啊？你分明就是骗人！”
“就是嘛，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大骗子！”
鬼凤却不甚在意地笑笑，制止了这群小鬼的叫闹：“好，这里就这里。”走过去站好，忽又扭头问向一边的脩：“脩，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还蛮好玩的。”眸子里神采闪动。
脩了然地走了过去，从鬼凤手里接过藤环。
鬼凤对追着围过来的小鬼头们说道：“这个哥哥比我还厉害哦，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
一群小鬼立刻又涌向脩。
“大哥哥，帮我套那个瓷娃娃好不好？”一个女孩子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脩。
“好。”脩的语调分外柔和。
看准了那个距离颇远的彩瓷娃娃，手中的藤环轻轻掷出。一帮小鬼头全都睁大了眼盯着看，心里均在怀疑，这么远真的能套到吗？
细细的藤环仿佛有微风托送般，稳稳地飘落到那个瓷娃娃身上，轻巧地坠于地面。
“哇噢！大哥哥真是太厉害了！这么远居然都套得中耶！”
“好棒啊！”
“好厉害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人耶！”
“大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对啊，我们也想学！”
这边脩被一群小鬼环绕住，那边麻子脸的面色已经不单单是用难看就可以形容的了。
“你们应该用功读书，不要学这个。还想要什么，我套给你们。”脩可不想带坏小孩子。
“那我要那个香木盒子！”
“我要那个弹弓。”
“大哥哥，我想要那个藤球。”
“大哥哥，帮我套那个……”
就在一群小鬼争着说出自己愿望的时候，那个麻子脸走了过来，颓丧着一张脸：“这位大爷，您行行好，手下留情。我这只不过是小本买卖，烦您给条生路吧。”
不待脩开口，鬼凤抢先答道：“我们可是完全照你的规矩，怎么，套不中就鼓动人家继续，套中了就要赶人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麻子脸被说得哑口无言。
鬼凤似嫌教训得还不够，故意又掏出几枚铜币：“老板，麻烦你再给我十个环。”即使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那嘴角勾起的邪邪笑容也足够让麻子脸背脊寒意直窜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麻子脸只好百般不愿地又交出十个藤环。
于是鬼凤和脩便在一阵阵欢呼与惊叹声中环无虚发地套中一个个奖品。眼看着地上的东西越来越少，鬼凤还不忘“好心”地提醒麻子脸补放上去。麻子脸整个儿已经完全地认命了，垮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等到鬼凤终于满意地停手，地上的东西也已所剩无几了。一群孩子个个满载而归，“大哥哥”、“大哥哥”地谢个不停。
遣散了那些孩子，鬼凤看了眼面如死灰的麻子脸：“这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
脩拿出两枚银币放到麻子脸手里：“这些补偿给你，记住，以后别再骗人了。”只是因为他做得太过分才动用了一点异能教训他一下，并不想就此砸了他的饭碗。
极具威严的语气令麻子脸点头如捣蒜，一边还不忘连连道谢，直道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要给他钱？这种人就该让他得到教训。”离开套环的摊子后，鬼凤对脩的做法表示了不赞同。
“他已经得到了教训，我想他以后应该不敢了。”脩觉得还是不要做得太绝的好。
鬼凤不以为然：“你别把天下人都想得那么好，我看他啊，过不了几日就会故态复萌。你这个烂好人肯定是白做了。”
“烂好人？”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烂好人是什么？你表面上把自己扮得冷冰冰硬邦邦的，其实比谁都还心软，只要是稍微了解你的人很容易就能抓住你的弱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鬼凤像是夏宇附身般地对脩说教着。
脩看着鬼凤微微愣住。
鬼凤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脩愣愣地看着自己：“怎么？”
“没什么。”脩收回目光。了解我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