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俩还是分了吧》绛鱼鱼

34、第 34 章

　　34、

　　陆时宇送了温遥一套雅思历年真题册，两人合力提回宿舍。
　　陈泽看了大吃一惊，刘佳明看了浑身颤抖，费尚远看了连道你俩得分。
　　“我今晚在外边住。”温遥说：“帮我打掩护，别让舍管发现。”
　　其他三人纷纷表示，你放心大胆地去。
　　费尚远幽幽问了句：“开房啊。”
　　陆时宇眉目稍动，温遥回头，心脏狂跳，瞪了他一眼。

　　当然两人什么也没做，在酒店沙发上对坐，拿着扑克牌打接龙，一边聊天。
　　温遥告诉他，陆时宇出国后，受灾地区逐渐恢复，中央安排全国各省对口帮扶受灾地市，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这学期马哲要考这个。
　　“还有北京奥运。”温遥头皮发麻：“一大堆考点，我高考就在考这个，今年还要考。”
　　想起来，温遥还是去年高考的。
　　时间过得非常快，像被什么催着一样往前赶。

　　“还有件事，”温遥想参考陆时宇的意见，“我爸说这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宁北房价跌了很多，他想取钱买房，当投资。”
　　“宁北是省会，前两年房价都很高。”陆时宇看着手里的牌，放上去：“今年好像跌了不少。”
　　“嗯，去年一环房子四十万，今年降到三十不到。”温遥低声说：“次贷危机影响很大。”
　　“嗯，我爸的企业…”陆时宇随口说起来，却又不太想继续，止住话题。
　　陆时宇转而道：“他们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在准备抄底。”
　　温遥：“谁的底？”
　　陆时宇半开玩笑：“家底。”
　　温遥笑出声。
　　“买吧。”陆时宇淡淡地说，像个料事如神的预言家：“国内经济基本盘没变，房子要涨。”
　　温遥给温勤志打了个电话，父子俩交谈一番，温遥挂断，回头说：“我爸很高兴，就怕我不同意。”
　　“叔叔有眼光。”陆时宇说。

　　两人聊到凌晨，困意袭来也舍不得睡。
　　最终是陆时宇催促他闭眼睛，温遥躺在他旁边，酒店大床房就一条被子，顺理成章地同床共枕。温遥拉了拉他袖子，陆时宇转身面朝他。
　　温遥睡着了。

　　陆时宇在临西待了一周左右，期间去拜访了将他推荐给国外院校的教授。
　　温遥放周末，两个人逛遍了临西古城。
　　温遥爬到城墙上大喊，引得周围人侧目，陆时宇拉住他的手，温遥回头望向他。
　　他们在城墙上骑自行车，沿着古城墙绕了一大圈。
　　中途陆时宇说：“我带你。”
　　温遥一口答应，把景点提供给客人的自行车还回去，坐上陆时宇身后的自行车架。
　　陆时宇说：“抱好。”
　　温遥手心冒汗，怀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颤颤伸出双手，环住他腰间。

　　陆时宇是有腹肌的，温遥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腰部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硬邦邦。
　　温遥试探着靠在他后背，陆时宇没反应，于是温遥放心大胆地贴住了。
　　两个人像两个二逼，大冬天骑自行车在城墙上飞驰。
　　温遥高呼，冷气灌入肺腑，他高兴地大喊：“陆时宇——”
　　陆时宇回他：“嗯，在。”

　　我喜欢你。
　　他在心里默默大喊，然后把脸埋进他后背，心跳如擂鼓。

　　总有一天，当他能追上他的时候，他会亲口告诉他。
　　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从你在混混手下救了我，从你在天源酒店门前叫我的名字，从你带我回你家，从第一次见你满心崇拜时开始——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陆时宇回宁北探望外婆，然后直接从宁北出发回英国。
　　温遥送他进火车站，这一次没有离别的伤感，因为温遥笃定，他们一定能再次见面，而且，很快。
　　时光那么长，温遥自信每一次分别，都预示着下次再见。
　　或许陆时宇送他那套雅思真题全集时，就已经料到温遥的打算。

　　大二下学期，温遥着手申请英国院校的交换生。
　　温遥本来担心花钱，但温勤志主动提出这个话题，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支持道：“金融这个玩意儿，起源于资本主义，这方面，还是欧美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更玩得转。”
　　今年波及全球的次贷危机，给温勤志带来的启发也非常大。温勤志说：“既然要学，那就学好，学精，你去吧，爸爸支持你！”

　　温遥申了留学奖学金，国内的通过，国外的还在审查中，总之能抵免一部分学费。
　　温勤志怕他担心家里没钱，难得展露他的阔绰，拿出三套房本在温遥面前摊开：“爸爸还打算买第四套，既然你留学，那钱就不买房了。”
　　温遥震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温勤志笑：“这几年爸爸也没舍得花钱，一直攒着，还攒了不少。没想到吧，不止做生意，高学历的读书人也能赚钱。”

　　温遥忽然意识到，温勤志其实，小有家产。
　　确实，自打温勤志回来后，他们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过起来。
　　连刘丽蓉去买菜时，都不斤斤计较那一毛两毛了。

　　刘丽蓉走进来，听见父子俩谈话，眼中含泪地凝视温遥：“崽，你长大啦，也该奔自己的未来了。”
　　不再是那个围绕妈妈转的贫苦少年，他已经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了。
　　温遥眼眶发热，郑重点头。

　　英国有一所学校愿意提供奖学金，美中不足的是，学校在苏格兰而非陆时宇所在的英格兰。
　　考虑到伦敦物价太高，温遥最终选择那所能提供奖学金的高校，也是一所世界名校。

　　像陆时宇一样，温遥也是五月初出发，到那边赶上夏季学期开始。
　　出发前，刘丽蓉在家里给他收拾行李，连自己做的辣酱都往里边塞，边塞边念叨：“英国不吃辣哟，崽爱吃辣，去了那边吃不惯，全带上吧。”
　　最后温勤志和温遥哭笑不得，合力阻止，温勤志搂住她：“飞机上不能带这些。”刘丽蓉这才悻悻作罢。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温遥回学校和905告别。
　　费尚远舍不得他，嗔怪：“要男人不要兄弟。”
　　温遥没否认，笑着低头认错。
　　陈泽拍他肩膀：“一定要回来啊，老婆。”
　　刘佳明送给他自己珍藏的绝版游戏卡带：“老婆，祝你前程似锦。”
　　温遥提上行李，挥手与他们道别。

　　上飞机前，温遥给陆时宇发了短信：“好紧张，第一次坐飞机，还是越洋飞机。”
　　陆时宇那边应该在凌晨，睡觉的点，温遥以为他早上才回，没想到，他秒回：“放轻松，好好享受。”
　　温遥回复：登机了，要开飞行模式。
　　陆时宇依旧秒回：关机睡觉，一觉睡醒就到了，飞机上多休息，过来还要倒时差。
　　温遥第一次发现，陆时宇其实也挺话多的。

　　在巴黎转机，滞留八小时左右，温遥趁着休息时间，换了一张欧洲电信卡。
　　那样落地希斯罗机场，就能直接给陆时宇打电话了。

　　英国很冷，五月份了也才十几度，温遥裹紧外套，循着指示牌取了托运行李。
　　他走出希斯罗机场，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陆时宇。
　　陆时宇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像座石像般站在国外到达的出口处，静默地凝视过往人流。

　　温遥没有喊他，而是冷不丁地走过去：“学长！”
　　这次换陆时宇回头，明显地瞪大了眼睛，温遥咧开嘴笑，陆时宇上前抱住他。
　　大西洋另一头，地球的另一端，异国土地上，两人紧紧相拥。

　　我会很快追上你，那时候他说。
　　我一定会追上你，温遥抱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心安。

　　陆时宇跟导师请假，送温遥去苏格兰。
　　“坐飞机或者火车。”陆时宇买了围巾帮他带上，英国这几天在吹大风。
　　温遥点头：“都可以。”

　　在国内的时候，两个人并不签手，而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温遥大着胆子把手塞进陆时宇指间，陆时宇没什么反应，温遥一边窃喜一边握紧。
　　于是陆时宇右手提行李，左手牵温遥。
　　因为温遥本就来晚了的缘故，没能在伦敦多做停留，领略英式风情，他不得不买票赶紧去学校报到。
　　为了节省时间，陆时宇买了两张机票，伦敦飞爱丁堡。

　　陆时宇陪他去学生处报到，领身份证明和校园卡，到学生公寓办理入住，然后带温遥逛了几家英国连锁大超市，吃喝用住几乎都能在超市里买到，比较方便。
　　晚上，陆时宇就留宿在十几平米的学生公寓，温遥把行李箱打开，取出里边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放。
　　宿舍的床特别软，但不够大，两个人睡在一起稍微有些挤。
　　温遥怕挤到陆时宇，一个劲往床沿挪，陆时宇察觉到了，在他身后说：“过来。”
　　“……”温遥挪回他身边。

　　也许是在异国他乡，少了很多桎梏的原因，陆时宇伸出手臂揽住他，嗓音略微沙哑：“睡觉吧。”
　　温遥蜷在他怀中，心跳如擂鼓，他根本睡不着，仅有的困意被陆时宇这一抱驱得一干二净。
　　他回过身，面对陆时宇，两人贴的太近，他喉咙发干，小声嗫嚅：“学长，我今天看到一对情侣。”
　　陆时宇闭着眼睛，嗯了声。
　　温遥鼓起勇气：“是两个男人，他们在公园拥吻，我看到了。”
　　陆时宇张开双眼，低下头注视他，温遥紧张得额头冒汗：“无意中看到的。我们过十字马路那里，那个公园，你看到了吗？”
　　“……”陆时宇淡淡地嗯了声。

　　温遥垂低眼帘，陆时宇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失落。
　　然后他背转身，背朝陆时宇，这时候他的屁股就贴在那里了，于是他明白，陆时宇不是没有反应。只是从陆时宇的脸上，从来看不出任何反应。
　　如果在一个遥远的不受拘束的国度，人是不是会更加大胆放肆？
　　温遥就那么贴着他，没动。
　　陆时宇哑声道：“不讨厌么。”
　　温遥摇头：“不。”
　　陆时宇将他抱紧，温遥往后，就紧紧地贴着。

　　他做过那样的梦，不认识陆时宇的时候，梦里什么也没有，早上起来就梦遗了。
　　认识陆时宇之后，对象有了个朦胧而模糊的影子，等到他确定自己喜欢陆时宇，那影子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他。
　　梦里与他耳鬓厮磨，醒来却只有他一个，那人还在大洋彼端。

　　如今他在他身边，以最亲密的姿势贴住对方，像无法分离的共同体。
　　明明很热，舍不得分开。
　　温遥瞪大眼睛，看着虚空，那触觉愈发清晰滚烫，也许，陆时宇也想要他？
　　温遥不敢想下去，咬紧了下唇，许久后，在身后的陆时宇没有动静时，温遥才小心翼翼地问：“学长，睡了？”
　　陆时宇没回应，温遥慢吞吞地挪转身体，离开他那里，面朝陆时宇。

　　陆时宇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温遥伸手撑住床单，然后小幅度地往上挪，挪到与陆时宇面对面的时候，虔诚又放肆地倾身，第二次与他亲吻。
　　两年之久，他又碰到了这双唇。温遥满足地叹息，确认陆时宇没有醒，依依不舍地离开。
　　双唇分开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他手腕，温遥惊慌：“学长！我……唔…”
　　陆时宇将他拽回去，双臂在他身侧撑起，在他反应过来前，低头啃住那两片大胆的唇瓣。

　　“惩罚。”陆时宇眸光暗沉，嗓音沙哑。
　　然后他用牙齿撬开他的齿关，温遥抱住他的脖子，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动情的声音。
　　他在他身下蜷缩起来，陆时宇上身落下去，温遥无意识地磨蹭。
　　陆时宇几乎无法从这场激烈的亲吻中苏醒，他的舌尖一一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处，温遥仿佛全都放开了，任由他攫取，双眸迷离地大睁着，因为缺氧而面颊通红。

　　陆时宇放开他，温遥呼吸颤抖。
　　“学长…”温遥指尖带颤，去拉自己的衣摆，他很热，想脱衣服。
　　陆时宇呼吸变得粗重，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有药物，没有酒精，情动是最好的迷惑剂。

　　“做过么。”陆时宇蓦地问。
　　温遥卡了下壳，旋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面红耳赤地回答：“没有。”
　　连自己都没摸过的老实孩子。
　　陆时宇笑了下，低头亲吻他额头：“乖。”

　　“明天…”陆时宇强忍住了，额头憋出些青筋，他紧紧握着温遥的手：“明天去超市买东西。”
　　温遥浑身颤抖，他好像知道要买什么，他无法拒绝，但紧张得仿佛马上就要开始。
　　“放松。”陆时宇抚摸他后背。

　　温遥脱了上衣，陆时宇也脱下来。
　　陆时宇抱紧他，轻轻拍他后背，帮他舒缓：“放松。”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像什么都做了。
　　温遥感受着彼此紧贴的心跳，大脑一片空白：“我看过…费尚远…和教官…”

　　大一开学时，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足以震惊他到现在。
　　陆时宇柔声安抚：“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温遥说不上来，但也许就像陆时宇说的，的确不一样。
　　他是陆学长，他说什么都对，他哪怕说天是方的地是圆的，地球围绕月亮转，他都毫无保留地相信。因为他是陆时宇。
　　“嗯。”温遥在他怀里闷闷地吭了声。

　　两人相拥着，度过了这平静无事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