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俩还是分了吧》绛鱼鱼

23、第 23 章

　　23、

　　温遥聊他们宿舍几个人用方言吵架，谁也听不懂谁，但能吵一整晚。
　　当时吵得那么凶，恨不得连对方祖宗十八代一起骂，第二天又勾肩搭背，跟没事人一样，好得仿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陆时宇把开水烫过的筷子递给他。
　　温遥讲到兴头上，两只手来回比划，捏着筷子忽然问：“学长，广东话骂人厉害吗？”
　　“……”陆时宇想了想：“厉害，我们急上火了，还要吃福建人。”

　　温遥：“…………”他浑身颤抖：“真的吗？”
　　“嗯。”陆时宇面无表情，低头夹了一片牛肉：“像这样，切片。”
　　“…………………………”
　　“沾酱。”说着，陆时宇把牛肉片放进芝麻酱里。
　　“！！！”
　　“味道还行。”陆学长吃了牛肉，评价道。
　　温遥神色恍惚。

　　“假期有计划吗。”陆时宇问。
　　温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去找个兼职，出来这么久，身上钱都快花光了。”
　　“嗯，”陆时宇淡淡道，“找什么兼职。”
　　“再看吧。”温遥吞下一口饭：“前两天看到西校门的奶茶店招兼职。”
　　陆时宇认可：“离学校近，不错。”
　　“明天去问问。”温遥舀了勺紫菜蛋花汤喝下：“学长呢，假期怎么过？”
　　陆时宇撩了下眼皮：“世界赛决赛，我们准备交模型。”
　　“什么模型？”温遥明知听不懂还要问。
　　陆时宇回答：“多维矩阵加密拓扑模型。”
　　“…………”温遥端碗喝汤：“打扰了。”

　　陆时宇看着他：“金融专业课，有难度吗。”
　　温遥自信满满：“我每天都去图书馆。不难，主要都是背记，这学期以经济大专业课为主，”他掰起指头数，“政经毛概大英微观高数线代…”
　　得益于时常被陆时宇抓去听大二的数学专业课，温遥的高数线代学起来没有任何难度。
　　陆时宇：“体育呢？”
　　说起这个，温遥就想哭，他选课选晚了，只能被发配到大家都不想去的网球课。
　　“网球，完全不会，”温遥愁眉苦脸，“体育老师说我挥拍就像鸭子上岸。”

　　…丑小鸭上岸。
　　陆时宇默默地抿口汤。
　　“练吗。”他问。

　　“想练，”温遥叹气，“但我没拍子，每次都借费尚远的。”
　　学网球的人本来就少，就那几个，还全是温遥不认识的其他系学生，时间总和他错开，所以温遥连个练习对象都没有。
　　他虽然体力好，奈何是体育苦手，短跑勉强能跑个一二名，其他什么乒乓羽毛网球桌球，全是在挑战他四肢极限。

　　陆时宇放下汤碗，不动声色道：“我有两张网球拍。”
　　温遥隐约猜到了：“学长，选修了网球？”
　　“名额不够，让我凑人头才能开课。”陆时宇道：“有空陪你。”
　　“！！！”温遥笑起来：“谢谢学长。”

　　好像越来越心安理得了。
　　温遥脑子里模模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
　　接受陆时宇的帮忙，越来越心安理得。

　　吃完晚饭，两人在学校里漫步。
　　放长假的缘故，很多学生回家，校园里少了一大半人，与平常相比，显得有些冷清。

　　学校图书馆主楼前的广场喷泉试运行，两人饭后没事做，跑去围观凑个热闹。
　　过了七点半，天渐渐开始黑了，为了庆祝国庆，试运行同时，学校搞了个广场喷泉表演。
　　没事的学生几乎都跑来看了。
　　陆时宇和温遥来得早，挤到前排位置，有人喊他们：“陆哥，公主！”
　　“……”温遥头皮发麻，很想假装没听见。
　　但那是陆时宇的同学，温遥只得讪讪笑着打招呼：“学长好。”

　　陆时宇说：“开始了。”
　　温遥注意力放回喷泉上。

　　校外乍起漫天烟火，飞花炫目，刹那流年。
　　整个夜空都染上了焰火的五彩斑斓。
　　刘欢和那英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响彻校园，到处都有人讨论明年的北京奥运。
　　伴随激昂欢快的BGM，喷泉呈放射状从中间涌出，到达最高点后如天女散花般洒落，水池里的灯光追着喷泉变化交织，年轻的大学生们高举双手欢呼。
　　夜色无声降临，喷泉和灯光的变幻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一道水柱起飞，接二连三无数道水柱冲上天空，温遥看呆了，如一场浩大的水的盛宴。
　　水光似繁花盛放。

　　温遥激动地望向陆时宇：“学长，真好看！”
　　陆时宇回眸，垂低眼帘看他，轻轻点头。

　　直到晚上十点过，喷泉表演结束，两人才各自回宿舍。
　　费尚远不在，温遥估计他跑校外玩去了，他爬上床看了会书，图书馆借来的武侠小说，看到十点半，困意袭来，歪歪倒倒地睡过去。
　　翌日起了个大早，温遥洗漱完毕，打理干净，出西校门去了那家招兼职的奶茶店。

　　奶茶店老板说原本有固定员工，员工回老家相亲，耽误两个月，所以兼职只做一个多月的样子，按周结。
　　温遥不挑，和老板谈拢价格就留下来了。
　　每天至少要到店三小时，温遥想了想自己的课程，应该能安排过来。
　　店老板教他做奶茶，温遥学得很快，店老板夸他：“不愧在X大念书，聪明。”
　　总之店老板也是个心大的，教会他做顾客常点的奶茶后，把店门钥匙一扔，跑出去旅游了。
　　温遥就按老板说的，只要下课有时间就来看店。

　　因为温遥白雪公主的名号，校内学生不时来光顾。
　　温遥做奶茶的时候又很认真，该加料就加足，什么布丁椰果黑珍珠奶盖，满满堆大半杯，不像其他门店那样全掺水，大家都很喜欢。渐渐地，奶茶店生意越来越火爆。
　　店老板得知后，抹了把脸，想哭又想笑，最终哭笑不得，由他去了：“其实可以不加那么多…算了算了，薄利多销。”

　　陆时宇也来过。
　　社联团建顺便开会，宣传部长提议来店里喝奶茶，陆时宇罕见地同意了。
　　几个部长加陆时宇，齐刷刷涌进不大的店面，一人要了一杯，最后陆时宇付钱。
　　温遥一个人做他们所有人的单，来来回回，倒牛奶加冰块调料，忙出满头汗水。
　　他偷偷往陆时宇的杨枝甘露里多放芒果丁，内心歉疚地祈祷老板原谅，手上倒芒果丁的动作没停，塞满大半杯，心满意足地递上去。
　　陆时宇给了他一张湿巾：“热的话开空调。”

　　组织部长听见了，毫无眼力见地举手：“可是老大，才二十六度。”
　　宣传部长踢了他一脚，陆主席一记眼刀甩过去，组织部长机智噤声。

　　生活就这样简单平淡地过去了。
　　给陆时宇带早餐，陪陆时宇听课，上自己的课，到奶茶店打工，去图书馆借闲书，忙一忙班上的集体事务，和舍友吵吵闹闹，大学生活淳朴而充实。
　　温遥几乎没有任何烦恼，只除了一个，陆时宇给他的小纸条上，密码暗文，他还没有解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时间，拿到纸条后没多久，就在准备迎新晚会，然后是兼职。
　　不知不觉，等温遥惊醒快到他生日时，已经十二月初了。

　　临西降温降得很快，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短袖齐飞，今天就直逼零下遍地棉袄。
　　费尚远裹着羽绒服缩在暖气房里，咒骂临西简直鬼天气。
　　陈泽在追大二学姐，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是追上了。
　　刘佳明和其他寝室的男生约Dota，成天夜不归宿，在校外网吧通宵大战。温遥还给他送过饭，刘佳明接了饭说：“谢谢老婆。”然后放那不吃，沉迷游戏。

　　奶茶店兼职到期，店老板多给他发了三百块钱当奖金。
　　温遥又开始找下一个兼职，费尚远问他：“这大冷天，找哪的兼职？”
　　快年末了，到处都不招人，都等着来年。温遥也茫然：“不知道啊。”
　　费尚远想了想：“我经常去酒吧唱歌，那里缺服务生，你去不去，酒吧是我朋友开的。”
　　温遥惊讶于费尚远在临西都有人脉，他竖起大拇指，问：“什么朋友啊？”
　　费尚远拉着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欲言又止：“男朋友。”
　　“………………”温遥起身要走。
　　“等会！”费尚远不高兴：“你还是瞧不起男同是吧？躲这么快。”
　　“没，”温遥笑比哭还难看，“我没有瞧不起。”

　　费尚远：“清吧，又不乱，要干的都去外边开房。”
　　温遥满脸写着抗拒。
　　费尚远：“骗你干嘛，酒吧还有正规营业执照。”
　　温遥上身后仰。
　　费尚远：“你歧视男同所以才不去。”
　　温遥不挣扎了：“你说得都对。”
　　费尚远：“……………”
　　温遥：“…………”
　　费尚远：“工资很高，时薪日结，一小时200，外加酒水提成。”
　　温遥：“谢谢，什么时候上班？”

　　费尚远男朋友也是X大的，家里很有钱，大学时就支持他创业，开办这家专供gay交友的清吧。
　　学校往东走一千米左右的河边上，一条街全是酒吧，蔚蓝就在酒吧街最深处，稍稍避着人流的位置。
　　费尚远白天时带他去的，店里管事的认识费尚远，费尚远说提前和男友谈好了，让温遥来帮一段时间忙，管事的搓着手表示没有问题，当天晚上就能来上班。

　　第一天晚上，费尚远陪温遥过来，帮他换上侍者制服，给他介绍自己男友。
　　他男友就是临西本地人，个头高大，浓眉大眼，骨骼宽厚，长相也还行，总之身材是费尚远喜欢的猛男型。
　　费尚远挽着他男友介绍：“我老公，雷杰。”
　　温遥一米七五的个子，甚至只到对方胸口，他不得不抬头仰望：“你好。”
　　“你好。”雷杰说。
　　雷杰揽住费尚远，费尚远跟个娇妻一样，小鸟依人靠在他怀里：“我室友，土包子一个。”

　　“挺可爱的，”雷杰说，“很多人喜欢这型。”
　　此话一出，温遥还没反应过来，费尚远当即翻脸，上一秒小鸟依人，下一秒抬脚就踹：“操.你妈告诉你的人，别打他主意，他不是死gay，谁他妈碰他一根毛，爷要他的命。”
　　雷杰捂着裆部，连连认错哄他：“老婆我错了，保证不会，我都跟他们招呼一声。”
　　费尚远哼哼唧唧，这才斜倚回雷杰怀里：“工资开够。”
　　雷杰举起双手：“明白！”

　　那天晚上，温遥就开始上班了。
　　第二天，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时宇。陆时宇听说后，只微微蹙了下眉头，然后明里暗里和费尚远不对付的人，竟然主动跟费尚远交换了手机号。
　　“有事打我电话。”陆时宇难得叮嘱。
　　温遥点头，单纯茫然地想，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