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再景

87、霓浓醉

　　“再曦，昨天的夕阳你有什么想法？”孟亮衡打电话问。
　　“做成仿真，装进水晶屏风，可大可小，摆桌或者立壁。”
　　“太好的创意！再多点提示。”
　　“颜色交给我，主要是仿真，里面云霞的成分需要找靠谱的专业人士。”
　　“好，我研究一下。再曦，可以随时联系你吗？”
　　“不行！”叶怀谷耳朵快贴上她的电话。
　　“可以的，一三五怀谷白天去公司，你找我最方便。”
　　“夏再曦——，当着我的面公然口头出轨。”叶怀谷气得挂断她的电话嗷嗷大叫。
　　“躺下吧。”她指着沙发对他说。
　　“今天不想做按摩，昨天刚做过。”
　　“好。”
　　“不行，医生说要坚持。”他站起来又坐下，他担心现在不做她再也不会为自己按摩。
　　趴在沙发上他想着心事，电话里总有说不明白的地方，两个人就会约着见面。
　　“总这样有意思？跟你做兄弟要有气吞山河之量。”她发现他在闷哼。
　　“不喜欢你见他。”
　　“那还拜托他找我回来，我和他为躲过外面的围堵，一起在一辆小车上呆了将近十个小时，你怎么没介意？”
　　“战争年代和和平时期怎么一样？”
　　“怀谷，只当我回报他可以吗？蓉蓉这段时间顾不了其它，他孤军奋战太艰难，这事我想促成。”
　　叶怀谷突然没了声音，还是那个夏再曦，跟武汉那罐冬日里的鸡汤和帮助孟亮衡极快走出低迷时期的夏再曦一样，心中总是暖阳和煦。

　　随着叶怀谷恢复工作，所有的事情都归于正常，正常的起居正常的日常。
　　刘凌华推辞了叶家的邀请，夏再曦国庆节回家小住三天赶回来。刚到家发现叶怀谷不顾医生的叮嘱缠着绷带偷跑出去和兄弟们喝酒，气得她不想再照顾他。
　　叶怀谷发现自己的运气很不好，听她的话在叶家呆了几天她连口头奖励都没有。去到孟亮衡那里问研究进展，碰到哥们在群里吆喝来一杯，他是陪孟亮衡去助兴的。
　　幸好进酒吧前给她打电话知道她到家，他拼命赶回家解释，遭遇到她一脸嫌弃。
　　她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行踪不定，能怨他？

　　夏再曦想在不多的日子里帮孟亮衡把 “霓浓醉”的设计大致成型，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她不在行，孟亮衡请了几个专业人士都没最后敲定，她想到了陆启明。
　　“再曦，我去找他，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嗯，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只看所用材料的成本。”
　　“没关系，总得有一件镇店之宝。——再曦，我不会跟他说起你，也不会跟怀谷说是你的主意。”
　　“谢谢。”她吁了一口气。
　　晚上给叶怀谷按摩时他主动聊起这事，说孟亮衡跟他说主要材料没着落，云朵生成不了，即便生成也没法长时间聚集，不多时日会慢慢消散。他问夏再曦为什么不找陆启明帮忙，放着发明家不用太浪费。
　　夏再曦一惊，以为他在打趣她。
　　“再曦，我没别的意思，和你一样，我希望我的兄弟能成功，这件作品成功亮衡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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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启明这段时间消停是因为被人请进了研究室，等他出来我替亮衡去找他，他到祺汇没碰到我，好歹我得回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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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不会针对他，他不懂世故我会让着他。这么好的女人他放手让我得了恩惠，感谢他还来不及。”
　　还是叶怀谷吗？以前提到陆启明他都要跟她冷战几天。主动去找他？并且请他帮忙？她觉得还是不要信他的话，阔少的心思都是坑，特别是叶怀谷，从没说话算过话，等你往下跳他再笑你傻。
　　“怎么啦？”
　　“这事亮衡说他有主意。”
　　“那我跟他说。”

　　一众人等着陆启明走出研究室，“霓浓醉”暂时停摆，夏再曦把以前自己的设计找出来修改后给孟亮衡发过去，说无偿提供给他。
　　孟亮衡立刻打电话给叶怀谷，问他还犹豫什么，世上最温暖的女子放弃尊严赶来给他救命治伤，现在连他的兄弟都照顾到了，还不值得他倾尽全力？
　　叶怀谷听着兄弟的话脸上的笑意久不能散去。
　　他的女人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蓉蓉辞职转投孟亮衡，是设计室的主力干将，这段时间坐月子带孩子没精力照顾到这边。
　　夏再曦不希望孟亮衡孤军奋战太过无助，同时她也想为自己的闺蜜守住她喜欢的这个职位。
　　她不能阻止孟亮衡请设计师暂时代替蓉蓉，但请来了设计师蓉蓉以后可能会没立脚之地。
　　那天为他按摩时她突然飙出一句话：“不管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过后他才明白，她觉得她这样的行为很自私，为朋友阻挡孟亮衡请新的设计师进门。
　　拼着小命她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与其说她为孟亮衡打算，倒不如说她在为谭蓉奔波。
　　只要是她的“人”，她都会张开手臂将其拢到怀中温暖。

　　“这个还给你，我取了一万块，谢谢。”夏再曦把卡还给他。
　　“拿着。”
　　“原来每月扣除公积金养老保险后薪水一万二，现在包吃包住，我只要一万块。”她把卡放进他的钱夹。
　　“房子处理了？有钱了？”
　　夏再曦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说了不要对我藏着掖着，拒绝了家庭援助，卖房子买机票？”
　　那还不至于，但差钱是事实。
　　“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住谁？还是只能做老实人。”
　　“房子卖了个好价钱，你做的？”
　　“你说呢？”
　　“谢谢。”
　　“很不高兴你这样，这种事情叶家有专门人做，比你那针尖中介强不止万倍。”
　　“不想麻烦你。”
　　“不想麻烦我？知不知道你的不想麻烦我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为你那房子我差点收购了那家针尖公司。”
　　夏再曦吃了一惊。
　　“现在没事了吧？”她问。
　　“所以你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说，听到了吗？”
　　“过段时间我想把我住的房子也卖掉，可以帮忙吗？”
　　叶怀谷看着她，眼角一丝痉挛。
　　“可以，因为不吉利？”
　　“我不准备在杭州生活了，房子卖掉我没牵挂。”
　　“那张卡拿着，只当是房子卖掉了，明天带你去办手续。”
　　“不用这么快……”
　　“买卖自由，跟我做生意你不会吃亏。”
　　夏再曦不想卖给他。

　　第二天是星期四，叶怀谷不用去公司，夏再曦到了时间赖在床上不起来。
　　“起床，带你去办手续。”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昨晚想了想，现在卖了不合适，我还会过去，再说我的东西还没处理房子卖了没地方放。”
　　“只用过户，东西不用搬。实在想搬，我差人全部搬到这边来。”叶怀谷拿起电话。
　　“喂喂怀谷！不急！我不想卖了。”她连忙按住他的手。
　　“好，什么时候想卖了告诉我。”他嘴角带笑瞟了她一眼。
　　呵！什么时候轮到他这样蔑视她，不想卖自己的房子还被他取笑，疯了吧？
　　她把被子蒙住头，不起床了，看他多能耐自己洗漱自己吃饭。

　　妈妈又打电话过来，说朱夫人差人送来好多叶家自产的葡萄酒还有新鲜的甜橙和栗子，给爸爸那边也准备了一份；还有晨曦暮曦，朱夫人给两孩子每人一份全年全市通用电影票，全家版的，不计场次不计次数，晨曦暮曦很高兴。
　　妈妈说来人太会说话，她完全没法拒绝。
　　夏再曦无语，这应该是叶怀谷的意思，每次不厚重不摆阔，都是日常用物，但很表心意。
　　说不感动不可能，但她真不想他这样。

　　夏再曦每天用心照顾叶怀谷，无论是睡眠质量还是精神状态叶怀谷比前几个月恍若换了一个人。
　　夏再曦帮他洗漱完，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昨天回叶家都说我长胖了。”
　　“一米八五140很瘦了。”
　　“你再帮我养养，养到150应该可以帅到天际。”
　　夏再曦一声嗤笑。
　　“再曦！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绷带都没解，你走了谁帮我穿衣洗漱？你放心？”
　　夏再曦没吭声，离一个月时间还只有几天，她侧头看了看他的手臂。
　　“再曦！你的比赛是下月，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照顾我到出发前，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好，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小声说，“还有亮衡和蓉蓉，你也不放心他们，给亮衡的设计他还没弄明白，这段时间正好也可以帮帮他。”
　　夏再曦呆站好半天，她没有想不管他，本想朝九晚六晚上回自己的住处，但他主要是早晚需要照顾。
　　请个护工？他算是不会答应，她也不想他生气，这段时间她能看出他对他自己身体的爱护，他在配合她尽快恢复。
　　“叶总可以给我加薪吗？”
　　“没问题！”
　　夏再曦又瞧见了他脸上幼稚的表情。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点。
　　“今天什么安排？”
　　“一会儿去修剪头发。”
　　“正好，我的头发也要修剪，一起去。”
　　夏再曦本想拒绝，但自己的发型师外出学习，她懒得换其他人，便点头答应。
　　叶怀谷很兴奋，夏再曦答应照顾他，现在又答应他一起外出，他觉得运气在提升。
　　他忙打电话要凯文预约。
　　星期天外面人山人海，叶怀谷的御用发屋如同闹市中的清庵，空气中流淌的音乐空灵绕梁。
　　“叶先生好久不见。”发型师阿卓帅气有型张弛有度。
　　叶怀谷点头示意。
　　“两位这边请。”
　　“你先去。”叶怀谷对夏再曦说。
　　“夏小姐这边请。”
　　夏再曦很奇怪发型师怎么知道她姓夏。
　　洗完发后叶怀谷走过来，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不是答应为我留长发吗？”
　　“只是修剪，不剪短。”她仰头回答。
　　他满意地笑看着她。
　　理完发两人并肩离开，叶怀谷不想回家，他想和她逛逛，顺便在外面用中餐。
　　“上次那家店不错，还有哪家特别的我们去试试。”他说。
　　“我很少在外面吃，大多就围着家附近点外卖上楼，要不我问问蓉蓉？”
　　“不生她气了？”
　　夏再曦好似想起什么，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叶怀谷哈哈大笑。
　　“我知道有家牛肉面馆不错，以前和亮衡经常打包，带你去尝尝。”他拉着她向车场走去。

　　“味道怎么样？”他问。
　　夏再曦低头吃面没吭声。
　　“不喜欢？”
　　“叶总，您这刁钻的口味是没吃过牛肉面？”
　　“不好吗？”
　　“在我们那边这样的面馆早关门了，我做的都比这家好吃。看这品相，不要辣的都一层红油盖方圆，除了辣就是辣，有牛肉香味？还这么多人站排。”她很小声在他耳边嘀咕。
　　叶怀谷拿起勺，把夏再曦给他切碎的面条往嘴里送，不好吃吗？好像真没味道。
　　“不吃了，回家，吃你做的。”

　　夏再曦到超市买食材，叶怀谷也跟着一起，她走在他右边，叶怀谷用左手牵着她，一会儿她又走去他右边。
　　“以前走左边现在走右边，很会照顾人。”
　　他看见夏再曦脸泛红。
　　本就脚不利索，现在右手还打着绷带，叶怀谷行走一路很是打眼。
　　“在意吗？身边走个残疾人。”他问。
　　夏再曦心中忽地一紧，他一直介意，那条跛腿是他的无奈。
　　“如果以后的老公是残疾，很影响你们的审美吧？也不方便陪你们游山玩水。还好我有钱，就是内心一百个厌恶，表面还是要哄着我的。”他说得随意，但语气中的凄凉她听着难受。
　　“只要是老公，我陪他钓鱼射箭下棋散步；他缺腿我就是他的腿，他缺眼我就是他的眼。”
　　叶怀谷的步子慢下来，夏再曦径直一个人边走边挑食材调料，她不知道刚才的话能不能安慰到他，但又希望他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