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再景

68、能怎么办

　　叶怀谷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看见夏再曦坐在整妆台前的地毯上，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小水珠慢慢向下滑落，沾湿了衣肩。
　　听见他进来夏再曦没有丝毫移动。
　　他赶快冲了个澡，拿出风筒给她吹干头发，夏再曦没抬头也没回应。
　　他拉她起来，带着她进到卧室。
　　躺到床上夏再曦裹上薄毯背对着他闭上眼。
　　他静静地躺在她身边不敢随意翻身更不敢动她，他想他随意翻个身估计夏再曦的神经会紧张得断掉，虽然她表现得很平静。

　　“中午凯文会送餐过来，其他人送过来的都不要接受。”叶怀谷在她下车前交代她。
　　“嗯。”
　　“下午在公司等我，我到了打电话给你。”
　　“好。”
　　“再曦！……”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下去，为她推开车门。
　　叶怀谷目送她走向大楼，微风吹起她两鬓的秀发，合身的风衣勾勒出身体的婷袅婀娜，高跟鞋养眼的弧度衬得笔直细长的双腿举步温柔，她有节奏地轻快前行，只是背影就如此美妙。
　　她是他叶怀谷的女人，他觉得温暖心安。

　　“叶总，黄典杰的资料周先生送过来了。”
　　“简单说说。”
　　“黄先生今年二十九，是他们省那年高考文科探花，全国排名前十大学毕业，在校期间任学生会主席，和夏小姐的弟弟一直有往来，长得也一表人才。”
　　“这么优秀的黄探花没被女人抢手，有什么隐疾？”叶怀谷听了凯文的话紧皱眉头。
　　“黄先生交过两个女朋友，最近刚跟女友分手。”
　　“哦！这么巧？家里呢？干什么的？”
　　“父亲是当地司法局局长，母亲是当地一家医院的院长。周先生打听到黄先生家教很严。”
　　“什么意思？”
　　“应该是对品行要求严格。”
　　“如果他知道夏再曦是我的女人，他还会打她的主意？”
　　凯文低下头没吭声。
　　“照片的事情有线索吗？”
　　“周先生说预约夏小姐的电话停机了，预约费用从账户上汇款，账户是假身份开户的。”
　　“费这么大周折，花十万只是想把她拉出来见人？”
　　“周先生分析说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夏小姐。”
　　“邝家呢？有动静吗？”
　　“目前没有。”
　　叶怀谷请凯文出去做事，他看着堆在桌上的一份份文件无心翻开。
　　以前心无旁骛，每天好似踩着云朵进到公司，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就心空空脑空空，和朋友们天南地北吹牛找乐子，哪有什么心事。现在他做不到了，他很担心夏再曦又发生什么事情，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死撑，数着日子过每一天，他担心再有事她会撑不下去。

　　连接着一星期风平浪静，夏再曦的最后一个客户也约见完毕，除了最后收尾工作其他时间都不会出外勤。
　　叶怀谷暂时放下心来。
　　花十万元把这事抖给叶家，叶怀谷怎么也想不通对方的目的，他觉得这烧钱的行为只能是邝家所为，邝家想要叶家重视起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纳川，那边有动静吗？”邝珞伊问。
　　“没听我哥说起。”
　　“那我是不是说不清楚了？”
　　“不是你干的你担心什么？”
　　“他们就是按你们怀疑邝家的思路在做，现在没了下文，我怎么说得清楚。”
　　叶纳川没吭声，就像妈妈说的，有哥哥处理关他什么事。
　　“纳川，我不会那么傻，一个口头的承诺不至于要我用毁掉邝家的声誉去争取。”邝珞伊清脆的嗓音蒙尘。
　　叶纳川无语，跟她话别后挂断电话，他不相信这事是邝珞伊做的，如果是，那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不敢相信女人。

　　“周先生那边有什么进展？”叶怀谷问。
　　“您问的哪方面？”
　　“各方面。”
　　“夏小姐的爸爸那边还没音信；照片的事情也没新的进展。”凯文回答。
　　叶怀谷叹了口气，五一假期快到了，昨天夏再曦说这个假期不回去，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
　　还有一个月，找不到她家的茬她会离他而去，想到这些他心里就隐隐作痛。

　　李仲豪进到夏再曦的办公室看见她正和小雅在电脑上交接工作。
　　“豪哥找再曦姐有事？我先出去一会儿再过来。”小雅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豪哥有事？”见李仲豪很难启齿的样子，她笑着说：“什么事情难开口？”
　　“什么时候辞职？”
　　“交接完就走，劳动节后吧。”
　　“回武汉？”
　　“嗯。”
　　“挺好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算是吧。”她知道李仲豪问的是什么。
　　“哪天有空？为你饯行。”
　　“好，豪哥定时间。”
　　李仲豪笑着点头走出办公室。
　　昨天与孟欣瑶见面，他很直接地问她叶怀谷的打算，孟欣瑶不太知道，但听她的意思，叶怀谷似乎没打算放开夏再曦。
　　这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夏再曦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强迫她。
　　今天他本想跟夏再曦说有什么难处他可以帮她，听到夏再曦说节后辞工回武汉，他又放下了心，也许她处理好了这件事。

　　叶怀谷正在会议室召集市场部和销售部的精英们开会，凯文急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私语，叶怀谷像被烧着了似的站起来往外冲，坐着的一群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叶纳川。
　　不用说肯定是夏再曦有事，要不他的哥哥怎么会如此乱了方寸。
　　他稳定好大家的情绪继续开会。
　　“周先生跟着？”叶怀谷在车上问。
　　“嗯。”
　　“对方什么人？”
　　“不清楚。”
　　叶怀谷的心扑通通乱跳，这个蠢女人跟别人走还不接电话，来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他再次拨打夏再曦的电话，这次她接听了，他激动得不知所措。
　　“在哪儿？”
　　“有点事？”
　　“什么事？”
　　“启明出了点意外在医院，我去看看他。”
　　“夏再曦，他出意外你去看他，你出意外谁来看你？！他是你什么人？你搞清楚了吗？”叶怀谷不顾凯文在旁边，对着电话怒吼。他真的很生她的气，他护她护得心都操碎了，她却为前男友劳命奔波。
　　夏再曦没吭声也没挂断电话，她听见叶怀谷很粗重的呼吸声。
　　“哪家医院？”好久他冷静下来。
　　“中心医院。”
　　“你和谁在一起？”
　　“他的同事。”
　　“顾好自己，凡事长个心眼。——别害怕，我在你旁边。”
　　“嗯。”
　　夏再曦挂断电话只觉眼热，她闭上眼等待着眼睛降温。

　　叶怀谷寻着周先生发的信息找到病室，门口的两个人很礼貌地拦住他。
　　“我女朋友夏再曦在里面，我要确保她安全。”他说。
　　门口的人显然很吃惊，相互对视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生，陆博士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不能刺激他，等过了这阵子好吗？”其中一人说。
　　“怎么回事？”他问。
　　“万念俱灰。”那人说。
　　叶怀谷没多问，后退一步坐在走道的长椅上。
　　万念俱灰？他突然觉得很好笑，被夏再曦扔掉的滋味应该不好受。
　　他叹口气心里惴惴不安，一个月后他跟她分开，是合约到期还是他被夏再曦扔掉？她说过，她扔掉的男人不会再捡起来。
　　护士推着小车来到病房，推开门的刹那，叶怀谷听见陆启明的抽泣声从里面传来，他连忙站起来随着护士一起进去，站在门口走道边看着他俩。
　　陆启明拉着夏再曦的胳膊，他唯恐她跑掉。
　　“你不能这样，再曦，我都答应你，到哪儿都会带着你，不会再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我是去工作，我赚的钱全都汇到了你的账户上，我以为家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知道了，我都答应你，以后我们怎么生活都听你的，你不要我工作我就不去，好不好？”
　　“先做检查。”夏再曦站起来给护士让位置，陆启明抓着她不愿松手。
　　夏再曦换到另一边，她握着他的手看着护士给他做常规检测，然后给他扎针。
　　“再曦！别走！”
　　“好。”
　　护士推车出去，房间安静下来，叶怀谷没跟出去，他在门口呆立着。
　　“启明，灵感没了慢慢可以找回来，身体没了灵感再也回不来了。”夏再曦轻轻地说。
　　“你就是我的灵感，我自认为最高级的发明都来自你。”
　　夏再曦没吭声，他们适合做搭档而不是情侣。
　　“再曦，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好，重新来一次好不好？……”
　　镇静剂让他渐渐入眠，夏再曦轻轻放开他的手替他掖好薄毯转身往外走，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叶怀谷和那两个带他来的人。
　　“什么时候来的？”她看见他没觉得丝毫意外。
　　“谢谢夏小姐，给您添麻烦了，陆博士如果醒来情绪再失控我们如何是好？”其中一人问。
　　“这期实验还剩多长时间？”她问。
　　“不到三个月。”
　　“中途他出来过？”
　　“嗯，某个环节卡住了，陆博士很焦躁。”
　　“他没休息好，疲劳过度产生幻觉，这次药物醒来后不要再给他用药，用物理方法帮他助眠，熏香艾灸按摩他能接受，给他三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他不会让你们失望。”
　　“谢谢夏小姐，我们也不想打扰……”
　　“我先走了，你们照顾好他。”
　　叶怀谷揽着夏再曦走出病室。
　　走到电梯口，夏再曦从他怀中轻轻挣脱出来，叶怀谷满肚子火气，他赌气地拉起她的手拽进自己的手心。
　　夏再曦拗不过只能由着他。
　　“挺了解他的？”
　　夏再曦没搭理他。
　　“醒过来再要死要活要你回去，你还来？”
　　夏再曦冷笑一声说：“我都不着慌你慌什么？”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叶怀谷狠狠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去停车场。
　　进到家里叶怀谷拉着她进浴室帮她洗手，用洗手液反复几次他才满意。
　　“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
　　“装傻是不是？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怎么能和他拉拉扯扯，下次不许去。”火气在他心中上蹿下跳。
　　“你太看重我了，陆博士只是因为工作不开心达不到预期效果故意找茬，睡三天看看，精神抖擞再回去拼命。”
　　“真的？”
　　“我这蚂蚁智商的小灰尘怎能引起他大动干戈，叶总多虑了。”
　　夏再曦声音很清冷，叶怀谷听着全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