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林补遗》空谷青璇

3、第 3 章

　　羽人坐在水晶湖畔，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在月色下分外夺目。水晶湖真是如其名一般，晶莹璀璨，更有治疗任何伤势的奇特功能。

　　不久前，慕少艾才在这里浸过伤。

　　他没有来水晶湖看过慕少艾，不过现在觉得有点后悔，虽然偷看人洗澡非君子所为，但他唯独想对慕少艾做一做这件非君子的事，即使会被平川定海，不过，他自己也有六翼不是么，不想打还能跑，论速度，天下谁能出其右。

　　透明发光的湖水，似乎已反射出慕少艾只穿着中衣，散下头发，沐浴在月光和水晶之间的样子。

　　羽人不由自主跳下水，朝那个幻影而去，伸手一触，影子四散，方觉是自己眼花。

　　水晶湖的湖水不似一般湖水冰冷，而是微微散发着热度，羽人觉得，自己能浸到这水也真是三生有幸。

　　待回到残林，已是凌晨，羽人准备回房，却见慕少艾居所的灯依旧亮着。

　　飘到微微打开的窗前，他看到慕少艾在擦拭着他的胡琴，并且一边试音一边调弄着琴弦，调试完毕，便又是一曲笑梦风尘，而这次，是真正豪爽潇洒的笑梦风尘。

　　“呼呼，琴弦太紧，当然无法拉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感情。”

　　羽人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对他大声道：“这么晚了你不睡就在这里干些有的没的，到底有没有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啊！”

　　咳嗯，会这么做就不是羽人非獍而是朱痕了，羽人忽然想，他对慕少艾的纵容，大约比朱痕还厉害，以后应该试着改变下两人相处的方针才行。

　　羽人回身去地窖里拿了几坛酒，敲了敲慕少艾的门。

　　慕少艾见到他先是愣了下，才笑眯眯道：“羽仔，欢迎回来。”

　　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转眼瞄到羽人手里的酒。

　　“唉？你居然想喝酒？”

　　“我想学笑梦风尘。”

　　“哦，那这两坛是拜师酒？”

　　“嗯。”

　　慕少艾本来在朱痕那里就喝的烂醉，一边拉曲一边灌了几杯，已是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羽人将他扶上床躺好，这才拿起自己的琴，摩挲了会，拉起笑梦风尘。

　　没有慕少艾拉出来的感觉，这首曲子在他手里，还是一样地被拉出了哀怨的气味。

　　琴音由心生，羽人想，自己大概是一辈子，都不能拉好笑梦风尘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慕少艾，慕少艾听了只是呵呵的笑。

　　“羽仔是羽仔，药师是药师，你的羽獍弦歌，我也一样拉不好啊。”

　　*****

　　“羽仔，让我帮你洗衣服吧。”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哎呀呀，你别管了，我勤劳下都有问题么？”

　　羽人非獍不相信一向懒惰的慕少艾会突然勤劳起来，但一时又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说不出理由拒绝，只得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

　　过了两天，慕少艾都没把衣服还给他。

　　羽人非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决定去慕少艾那里自己讨回。

　　慕少艾在画画。

　　其实他不擅丹青，不过看他画的很仔细很认真，羽人非獍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站在门边等了好久，直到慕少艾直起身子，点点头好像很满意自己作品，这才看到羽人非獍立在那里，皱着眉，像个门神。

　　“羽仔，来了怎么不说话，进来吧。”

　　羽人非獍走进门，看清慕少艾在画的，觉得自己的头顶的青筋隐隐有点抽搐。

　　那是一件雪白绿边的衣服，胸前画了一只很可爱的鸡。

　　“这只乌骨鸡是什么意思？”= =

　　慕少艾眼神立马哀怨起来。

　　“我画的是白文鸟啊。”

　　|||“为什么要在我的衣服上画？”

　　“前几天给你算命说，最近你有血光之灾，在你衣服上画只本命动物，可以挡灾。”

　　慕少艾从来是不信命之人，这个理由，羽人非獍半点也没相信，那件衣服羽人拿回去后，没有穿，却也没有扔。

　　后来，鬼梁府血案，慕少艾替死。

　　羽人非獍想，若是他把那件画了鸟的衣服穿上，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一切都不再发生。

　　想着，他把那件衣服翻出来，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