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总有系统要害我》六月泽芝

78、说服

　　像是石雁真人这样的一教掌教，本不该轻易走动，但他却乘船而下，来到了飞仙岛，并且没有激起半点波澜，甚至连武当派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件事。

　　叶孤星自然也很明白，所以他特意清空了一片区域，等待着石雁真人。

　　不大不小的海船打起旗语，各色的风帆在猎猎作响，翻飞出各种动作。而他身边的人，也挥舞彩旗，引导着那一只海船。不过一刻钟，那船只就安安静静得入港，碧蓝的海水缓缓涌上来，日光灿漫，正是一日中最好的时间。

　　而石雁真人也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只带了四个随从，这四人，不是亲信心腹，就是亲传弟子，都是极为信任的人。

　　“石雁真人。”叶孤星迎了上来：“久未问候，一向可好？”

　　石雁真人宣了一声无量天尊，眸光平和，含笑点着头道：“多劳叶公子挂心，贫道尚算安好。”

　　一行说，一行走至车轿边，而后车马粼粼，直送到了城主府，一路并无半个人知道。叶孤星也是殷勤备至，将他们安置在了东面一处清净院落，自有仆役人等奉上巾帕净水，洁净馔菜，却不在话下。

　　只等到夜深人静，石雁真人犹自在房内打坐，忽听得纱窗被轻轻叩动。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一扇纱窗，晕黄的月光穿过云层，投进屋内，就如同叶孤星的身形：“石雁真人，叨扰了。”

　　石雁道：“叶公子何出此言。要说叨扰，也合该贫道说。”

　　叶孤星道：“既是我去信相邀，惊动真人大驾，自然说不得这话。”

　　“无量天尊。”石雁叹了一口气：“叶公子一片赤诚之心，谈何惊动。我前来求医问药，更提不得大驾两字。只是……”

　　他抬起头，平和的双眼似乎也透出厉色：“只是，叶公子又从何得知，贫道的病情？”

　　“真人虽修为高深，遮掩得当，无奈在下却有一位兄长。”叶孤星自然不可能提及所谓的系统，将话推到叶孤城身上：“他内功修为虽不如真人，却也当属世间一流，为人沉默寡言。我这做兄弟的，偏又善于医药，自小察言观色，却有些心得。真人的病势，我虽不敢明言，却也敢说一句，当日在鹰巢相处半日，便有所觉。”

　　石雁道：“叶公子果然是杏林圣手。”

　　“不敢当。”叶孤星道：“彼时我也只是略有所觉，并不以为意。只是前日忽有东海人士前来拜访，提及真人，说是病势不轻。我才冒昧去信一封，请来真人。”

　　石雁道：“敢问那一位，姓甚名谁，是何出身？”

　　叶孤星道：“他唤作宫九，人称九公子。至于出身师承，在下虽不知晓，却听家兄提过，他的师父修为精深，剑术超绝，绝不在他之下。而先前家兄与西门庄主比斗，他似乎也涉事其中，据说，他的出身与当今皇室有些瓜葛。”

　　如此一说，石雁也心领神会，这样的人真的要去查，恐怕也不是一日之功，从中入手，却不如另寻他途。何况，今日前来，他最要紧的一件事，并不在于此，而在于自己的病势。

　　所以，石雁轻叹了一声，终究还是道：“原是如此，多谢叶公子开释。只是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他面色沉凝，却并不见多少希冀，只是道：“贫道虽病势已成，终究挂心武当传承——也是惭愧，门下弟子尚且不成气候。若是能延缓一二年，我也能放心历练他们，择优取中。免得一着不慎，继承的弟子不肖，九泉之下我无颜面对先辈。”

　　这话并不出奇，甚至是情理中事。

　　毕竟石雁前来飞仙岛，本就是叶孤星书信相请，除却隐隐点破病势外，也有诊治之意。谁知，叶孤星却沉吟着，并不开口应诺。

　　石雁便有些猜度。他本是武当这等名门大派的掌门，老于世故深知人情，既来到这里，岂能没有半点成算？不等叶孤星说什么，他先说一件事，半是试探，却也半是诚心：

　　“当然，若是事不可为，或是有为难之处，叶公子也只管道来。贫道虽老朽，却也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药医不死病的道理。纵然医治时有什么不凑巧的事，那也是贫道命数使然，说不得旁人半个字。”

　　他既说得坦诚，叶孤星也终究说出一件事来：“真人既诚心，在下也直言相告——真人若真要求诊，我只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叶孤星道：“真人既病势已成，有意择徒继承，还请早做决断。”

　　石雁面色一变，有些浑浊的双眼忽得冷厉如刀，连手指也忍不住摸上佩剑，只盯着叶孤星，冷冷道：“叶公子，何出此言？”

　　叶孤星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石雁冷冷道：“担心什么？”

　　叶孤星道：“担心真人故去，武当一门所托非人罢了！”

　　不等石雁再说什么，他已然接着说道：“幽灵山庄一事，事发于顾飞云，但后面便是武当的人，而那位道人又死得离奇，据我所查，竟多半因武当内功冲突而亡。如今真人重病，将要择徒继承武当掌门之位。真人竟没有半点忧虑？”

　　武当内功心法，本以冲和恬淡为要，又历经一二百年，十数代掌门长老等调整，最为堂皇温和，只消依法而行，哪怕资质再差，也断不会走火入魔，更说不得因此丧命。

　　石雁身为掌门，自然更知其中道理，否则，也不会因叶孤星一封书信，便不顾辛劳，不顾病体，断然前来。如今再听他这话，又提及继承一事，他不由脸色微变。

　　见他神色有变，叶孤星便知道，自己的某些猜测，大约是有了一些佐证。

　　是以，他忽然道：“如果真人门下弟子，全数亡故，或有旁的缘故，不能继承掌门之位。武当这等门派，传承有序，想来是有规矩在前的吧。”

　　石雁终于迥然色变：“叶公子，你想说什么！”

　　叶孤星冷冷道：“自来武林中人，所求不过武功、财富、美人、权势。幽灵山庄虽是暗中势力，他们所笼络的，却都是武林中人，想要谋求的，也不外这四样。而最近也只有武当掌门之位的传承，能够当得起这份处心积虑。”

　　石雁道：“这终究只是你一家之言，并无佐证。”

　　“不。”叶孤星道：“我请真人于飞仙岛小住半月，便有分晓。”

　　石雁道：“什么分晓？”

　　叶孤星道：“真人可知道，我请陆小凤做了一件事。”

　　石雁道：“什么事？”

　　叶孤星道：“如果他看见叶孤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因剑道引诱动摇他的心志，让他回到飞仙岛。”

　　“不必说了。”石雁忽然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他神色冰冷，仿佛在下一个决断：“如若我在这里见到叶孤鸿，立刻选出下一位武当掌门！”

　　叶孤星却没有说话，反倒叹了一口气。

　　石雁道：“叶公子，有些话不必说尽。”

　　他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近乎于恳求。而叶孤星居然也听得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应承般道：“武当的事，真人自有决断，我一个外人，本不该多嘴。”

　　石雁静静得凝视着他，半晌后，忽然开口道：“我本以为陆小凤才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神探——总有麻烦会找上他，而他也总能找到真相，解决那些麻烦。现在看来，叶公子也是个中翘楚。”

　　叶孤星没有说话，只听得石雁似乎感慨一般，又说了一句话：“但我不希望，这一件事，也有一个霍休、金九龄一样的结果！”

　　然而，恰与石雁真人所期盼的相反，在第三天的时候，叶孤鸿出现在了飞仙岛。

　　他行色匆匆，颇有些烟尘气，连雪白的衣裳，也似粘上了一些污垢，再没有先前肖似西门吹雪那般的形容，只是他眼底的光彩，却比先前更盛了三分。

　　叶孤星见到了他，忽得道：“看来你在剑道上，似乎有些进益。”

　　叶孤鸿道：“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叶孤星有些惊讶，却在下一刻有些恍悟：“西门吹雪？”

　　叶孤鸿沉沉吐出一口气，那双明亮的双眼，在那一刻灿烂得如同清晨前的启明星：“我从没见过，那么迅捷，那么冰冷的剑。”

　　叶孤星看着他，并不提叶孤城，反而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西门吹雪？”

　　“漳州。”叶孤鸿脱口而出，却在下一刻目光一缩，忽得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叶孤星道：“你久不在江湖，或许不知道如今江湖最有名的一件事。”

　　叶孤鸿抬起头，神色微动：“什么事？”

　　“陆小凤重伤兄长，而我去信相请。”叶孤星冷冷道：“请西门吹雪，追杀陆小凤。”

　　叶孤鸿瞳孔一缩，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有些踟蹰，停了半晌，忽得问道：“堂兄他，现在怎么样？”

　　“有我在，他当然能痊愈如初！”叶孤星淡淡道：“只是阿鸿，你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为什么陆小凤会对兄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