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成堆》洪原蛮荒

36、烧粮

　　“白然，绝不是如此之人！”
　　“哦？那他究竟是如何之人？”燕如便是一句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顿时，铁无忧双唇微张，喉间鼓动，千言万语似是万流奔腾可却堪堪的，堵在这窄口之上。他想说什么，可却最终只是憋红了双目，额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抵在了额际。

　　于是，看不过去的白幺抹了把脸，便是一句，又是一句的扯着。他说：“白大哥是好人！啥事都抢着做！虽然是头的儿子，可是一点架子也没，很是照顾村里头的人。”
　　于是，白胖也是眼望蓝天，跟着说，“虽然有时常常帮倒忙……比如，牵头牛会连牛带人掉沟里头，捉只鸡的会把鸡棚给拆了……”

　　白幺接着说，“白大哥这人可聪明了！俺自小到大，没见着比他更会摆弄的人！”
　　白胖自然也是连连点头，“还记得白大哥做的那个木门吗？听说一按机关这门就会自动向外弹开！就是门外头的人得小心，敲了门后还得退个两步……不然准被轰上天……”
　　白幺跟着点头，“是啊是啊，还有白大哥还热心的给村里头打更的大爷做了响鼓。有了这，大爷就不用每夜出门了，在屋里头打着梆，全村都能听到。”

　　“是啊是啊，只是……大爷在屋里头打呼噜声，这响得整个村子都没一人睡着……”
　　片刻，两白对视一眼，满是感慨，“总之，白大哥是好人！就是有点那么的奇怪……”

　　结果，燕如与方无璧亦是对视一眼，暗想着：这究竟是在夸人呢？还是损人？不过方无璧倒是知道了，这白然个性虽然随和，也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于是，这能瞬间炸了整座古井，威力绝不下于杀手盟的惊天雷，怕也是出自他手吧？燕如是如此想着的，眯眼瞄了方无璧一眼，却见那厮依旧一派成竹在胸，心中便又犯起了嘀咕。

　　而此时，铁无忧才似是这恍然的冲击中稍稍清醒。他冲着方无璧，倒是心中有着一丝微微愧疚，“原本，说好要带先生下山的……”
　　瞬时，阳刚的面上因为无法遵守承诺而隐现的红晕，眉眼低垂，一身落魄沧桑之感，可紧握的双拳却似是要紧紧抓住什么般，不肯松开。“真是，对不住……”

　　结果，方无璧方大公子自然是双眼泛花，口水横流，就差冲上去握住那人双手——好在，燕如适时横来一眼，便让方公子稍为收敛。
　　他摇着纸扇一派风雅，宽厚一笑，“无妨，既然在下与铁兄有着如此交情，这些生份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交情’？”与一片茫然的铁无忧与二白一般，燕如亦是满脸好奇的低问，“死相，什么‘交情’？”
　　方无璧正色道，“铁兄与潭大人同门师兄，而在下与潭大人乃是知音之人。如此这般，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吧？”

　　顿时，在场三人个个汗颜，才算领教了方大公子的厚皮之处。倒是燕如，依旧嬉笑，“那在下与你‘同床共枕’月余，又是何种关系？”
　　“呃……‘床友’？”
　　“……”好吧，这笑话谁听了都没笑。

　　铁无忧抹了把脸，青白脸上露出少许胡茬。他倒是宽慰着二白，“粮仓里还有些储粮，若是那个几日后还未发现我们把劫来之人给他送去，自然就会来寻我们。届时，只要清理井道，把垂绳丢下，便可下山。”

　　是啊，其实只要有一人在山头肯伸出那根绳子，便再无忧虑。可偏偏，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迷糊之人，却能忍着……
　　或许都是想到了这点，一群人有些默然。还是方无璧颇有些好奇的问，“铁兄，究竟是何人托你找人？找的，究竟是何人？”

　　可别看稍前，铁无忧有些释然，可这回儿又是板起一张脸，显然不愿多谈，片刻之后便又消失个无影无踪。结果，还是二白之一告诉了方无璧。
　　“月余前，有个人随江飘到咱们村里头。为人倒是爽朗，没几日就与咱们村里人打成了一片了。”白幺说到这，突然一顿，既然气色转为愤慨！“可哪知没过多久，当那混帐知道咱们白家村以前的营生，便是露出了本性，居然要胁村民帮他找人！无奈之下，咱们兄弟只能重操旧业！”

　　“那也犯不着绑人啊？”
　　“先生不知，那个混帐也忙得很，三天两头说要找人，便直往村外跑！你说，这过路的山贾哪有空等他回来一一认人？”
　　“于是，你们便想到了绑人？”燕如甚是好奇的问，“等发现抓错人了？再放了？”
　　“是啊，”白幺与白然满脸忠厚，“咱们村子早就从良了，都是老实人！”
　　……老实人便是随意便把别人的儿子绑上山，等弄错了再放了？这哪是老实人？明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个个匪气十足！

　　倒是燕如揉着鬓发，颇有些感慨道：“你说那人要胁你们？拿什么要胁？”
　　顿时，二白后退一步满脸戒备，“你，你要知道这个作啥？”
　　燕如笑得艳光四射，向前一步拍着他们的脸面，凑到两人耳边，便是一阵阵的嘀咕。

　　正待方无璧奇怪他这是作何时，猛见二白向后跳得足有三丈之高，一脸红白交夹！“你，你怎么知道的！”
　　燕如扭腰摆臀，“死相，不告诉你们~~”
　　方无璧倒是颇有些知其一二，“燕兄……你抓住了他们什么把柄？”

　　“想知道？”燕如媚眼如丝，勾着手指，“过来啊，再过来一些，在下就告诉你……”
　　“……”于是，方无璧这腿便似生了钉子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燕如也没再勉强，又看了看日头，突然说道：“这该是用早膳的时候了？”指着二白便是似在自家西狄一般，“你，你，该给在下做饭去了吧？”
　　“……”

　　“不愿吗？”燕如又是足尖一点，便是轻飘飘的晃到了方无璧身边，吐气如兰，“死相，要不要听些好玩的事，比如这白幺……”
　　“成成成！咱们马上去开锅！”燕如这话便是被死死截住！二白哭丧着脸，满腹委屈的望着方无璧，“这位公子，你这书僮咋就一天的功夫，就像变了个样儿呢？”

　　其实，方无璧比他们更委屈，而且是有苦说不出。燕如是何人？打蛇七寸的老把式！估摸着连当今圣上都不是他敌手，对付你们，也不就小菜一碟？
　　燕如见方无璧并未答话，突然，衣裳半褪露出了赛雪香肩……冲着二白嫣然媚笑：“死相，在下与昨日比，哪个更美？”

　　“……”口水直流之际，两个傻楞子直了眼呵呵傻笑，“今个儿美……”
　　“那么，最美的那个，便是真正的在下！”燕如笑了，脱了以往的狡诈与阴冷，取而代之如同烈火，恣意而无拘无束。
　　等把另两人给哄走了，燕如才对着方无璧又问，“你方才想说什么？现下这古井中的生路已断，你依旧断定白然已死？”

　　摇扇额首，方无璧更是断言，“白然已死，早已化为一缕香魂，化为一片尘埃。”
　　“那毁了古井的，又是何人？”
　　方无璧望了望燕如的一身白衣。于是后者便是恍然，“你说，是那位风坞县白姓妇人？”燕如想了想，或有可能。“为了复仇？”
　　“这……”方无璧难得迟疑，拧了眉尖，“这本公子就说不清了……”

　　　“那在下与你的赌约，如何践诺？”
　　结果，方无璧只吐了一字，“等。”
　　“等？”燕如觉得好笑，“还等什么？”
　　“等今夜，等明朝。”
　　“哦？”

　　这回，方无璧便再也不答了，却是扯开话题，“燕兄，你说这寻人之人……为何听着有些好熟？”在那江面之上，方无璧便是记着有一人。他随着燕如跟前跟后，饮恨操劳，满腹怨念却也只换得一头半秃……

　　燕如也是侧头想了想，颇无辜的反问，“是吗？在下可不记得。”
　　“……”方无璧现下还挺可怜那人的。

　　入夜，当换了一身布衣的燕如，直往这唯一的草床上爬时，方无璧浑身一机灵连忙连人带被的翻入地上。
　　他以为燕如必会笑他，可哪知，这厮却是满脸无辜，双目如水足以明镜。他疑惑的问：“爹，你怎么坐地上？”
　　“……”

　　“啊，明白了，是不是地上比较凉快？呵呵，二狗子也要~~”说完，便是又一咕噜的翻身与方无璧一同躺在地上。
　　“……”
　　“爹，好奇怪，今个儿二狗子一点也不困……爹，你给二狗子说故事，好不？”
　　“……”

　　于是，方大公子欲哭无泪！方才不和他抱怨这饭菜没有小翼作的合口的燕狐狸，怎么一闪眼儿又变成了二狗子？
　　说真的，望着一双瞪得晶亮，趴着身要听故事的二狗子……方无璧还是觉得，或许对付燕如还容易一些。只因这方无璧对用真心待自个儿好的人，是全然的无奈……

　　结果，方无璧便是搜空心思，说了半夜的故事。直至再也撑不下去之时，突然眼前之人长身而立，眯起细眸注视窗外。
　　“唔……怎么了？”方无璧半迷糊的问。
　　回他的，却是燕如难得的深沉与低哑。“有人在粮仓那。”

　　“嗯？”顿时，方无璧来了精神，“是不是来烧粮的？”
　　“……你知道？”
　　“呵呵，自然是猜的。”
　　“……”燕如有些不爽，于是抬腿踢碎木门，便是一跃疾奔而去。为的，就是抓那在方无璧“猜测”之中会来烧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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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远目。。。原子很是卡。。或许会觉得不满意，修改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