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之祸》送清

17、017章

　　第17章
　　“裴大人你以为是什么？”

　　姜戚反问，她感觉裴锦话里有话。

　　裴锦若有所思望着姜戚这张漂亮的脸，指腹划到她的唇上。

　　“说句实话，姜姑娘，我总以为我们是旧相识。”

　　他勾起嘴角，没等姜戚反应便放下手。

　　十年来，他鲜少回首往事。在见到姜戚的第一眼，往事纷杂便再度入梦。

　　可小公主的尸体是被他亲手掩埋的，这世上怎会有人能够死而复生呢？

　　“裴大人想多了。”

　　姜戚冰冷的声音如同一个清脆利落的耳光，她推开裴锦的手，将衣裳穿好。

　　“还有别的事吗？裴大人。”

　　“谢府门口的锦衣卫已经撤走了。”

　　裴锦淡淡揉了揉手腕，漫不经心回答。

　　“你日后不会有后顾之忧。”

　　“那玉允呢，他如今怎样了？”

　　提起谢家，姜戚总是会完全变样。裴锦不爱看姜戚这幅尊荣，他极力忍耐。

　　“谢玉允的案子复杂，要等官家定夺。小娘子，能不能活就要看你了。”

　　姜戚捏拳，面色晦暗。

　　“裴大人打算何时让我去见官家。”

　　“等你学会怎么做一个后妃再说吧。”

　　“我明日就可以学规矩。”姜戚很是急切，她不想再让谢玉允待在囚牢中。

　　“呵。”裴锦冷笑，“怎么学，你现下连路都走不了。”

　　“我可以。”姜戚摇头，试图起身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整个身体便失去平衡，她无法只好靠到桌旁。

　　好不容易眼睛恢复了，结果脚踝又受伤，姜戚只恨自己的无能。

　　“你连走回去都不能，就别勉强了。”

　　“我可以。”

　　姜戚摇头，咬咬牙想继续往前走。

　　她没走两步再次无力的停下，脚踝痛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如同千万根刺在骨头上扎。她后背全是冷汗，只能弓着身子休息。

　　裴锦就这么看着她，没有丝毫怜悯。

　　姜戚深吸一口气，继续尝试着往前走。可下一步便跌倒，半边身子摔在门框上，几乎麻木。

　　她疼的近乎晕厥，牙关止不住打战。

　　裴锦似乎起身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裴锦站到了她身边。

　　姜戚没抬头去看他，想也想得到裴锦定然是满面嘲讽。

　　让她没想到的是，裴锦居然弯腰将姜戚整个抱了起来。

　　美人身量纤细，飘带一般。

　　裴锦抱起她用不着多大力气，只是胳膊被她的骨头硌的很疼。

　　“裴大人，用不着你的施舍。”

　　“没有本官的施舍，你同谢玉允早就在奈何桥相遇了。”

　　裴锦嗤笑，姜戚的性子比他预想的还要刚烈。

　　姜戚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垂着手不再说话。

　　“我送你回去。”

　　裴锦冷声，抱着姜戚往外走。

　　屋外是阴天，分明才午后却阴沉的如同黄昏。

　　院中的山茶花零零碎碎的半开了几朵，都是白色。姜戚转眸望着那些花，心揪得很紧。

　　裴锦将姜戚放回到床上，木醒不敢进门，蹲在走廊下不知所措。

　　透过窗格，木醒看见了裴锦帮姜戚盖上被子。那个背影，跟刚才的凌厉截然不同。

　　“多谢裴大人。”

　　面对裴锦突如其来的柔情，姜戚没有半分感动。

　　裴锦轻笑，转身要走。

　　“裴大人，适才那个药膏你还没给我。”

　　姜戚一心想快点好，所以才有此问。

　　“御赐之物岂能随意给人？”

　　裴锦转眸，淡漠的问。

　　“那我的脚……”

　　“明日本官会再来帮你上药，这几日你就歇着吧。”

　　裴锦撂下一句话，随即看向桌案上林保平给的药膏。他将那药膏拿起来，迷了眯眼扔出了门。

　　青瓷瓶子在廊下碎裂开，木醒下意识朝裴锦看过去。

　　“好好照顾她，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木醒惊慌的瞪大眼睛，她的过去为何这么快就被查出来了。

　　“是。”

　　裴锦低头扫了木醒一眼，看见她那极为特殊的羌国人轮廓，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很快别开了眼。

　　“在宫中老实点。”

　　“是。”

　　木醒目送着裴锦离开，这才敢战战兢兢进屋。

　　屋内姜戚已经闭上了双眸，面色平和。她以为姜戚睡着了，蹑手蹑脚走上前。

　　她的手靠近姜戚的腰带，上头有一块上好的翡翠无事牌。

　　“木醒。”

　　只是可惜手还没挨到，姜戚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姐姐，我是想帮你把被子掖好。”

　　姜戚随手扯下那块无事牌，递到木醒面前。

　　“姐姐，我……”木醒脸一红，她早习惯了小偷小摸。

　　“你若是想要可以直说。”

　　姜戚将牌子塞到木醒手里。

　　“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想偷东西，姐姐你怎能这样污蔑我。”

　　木醒匆忙将牌子递回去，小姑娘岁数不大却早就练的心机深沉。

　　“木醒，你为何放火烧了养父母全家？”

　　姜戚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小孩，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

　　提到这件事，木醒脸色陡然变了。她眼神变得阴森，唇边扯起一丝苦笑。

　　“原来你也知道了，那现在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姜戚头疼的紧，“是他们对你不好还是有别的原因？”

　　身为羌国公主，姜戚总觉得自己对羌国子民有责任。

　　“不是，既然你们能查出来，我也没必要隐瞒。”

　　木醒笑笑，她抬头看向姜戚。

　　“养父母对我很好，从前我说被虐待也是假的。”

　　“那你怎么如此狠心。”

　　“因为他们是大颂人，姐姐你也是羌国子民。大颂人毁了我们的国家，然后再好吃好喝的将我们圈养起来，我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吗？”

　　木醒咄咄逼人，她的仇恨早就生根发芽滋长成了苍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