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叹（展昭同人）》慕青萍

4、4.药王谷

　　“‘废话少说，还不快动手？’雷星河这恶徒竟似索命罗刹，气得我火冒三丈，眼见着展大哥将剑缓缓逼近自己的脖颈，心中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一脚踢中雷星河的左腿，他本能的向后一闪，展大哥旋身而上，一剑刺来挡开了雷星河，又虚晃一招拉起我便飞了出去。”
　　“翎翎啊…厄..你可不可以讲讲其他的啊？这个你已经讲了很多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床上仅着白色里衣的男子喃喃道，一双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闪亮有神的眼睛里竟满是祈求之色。这也难怪，再精彩的故事听上三遍怕也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了，更何况是一连十天。
　　那姑娘听男子这么说，也是一脸的尴尬，趴在男子腿上，两手撩起一缕乌亮亮的秀发在指间绕来绕去，讪讪道：“展大哥，我在给小麻雀讲你的故事呢，你不要打岔啦！我也不想和每只小麻雀都说同样的故事，可是，没办法，我只知道这些啊！是不是啊，小麻雀？”芊芊玉指轻轻点了点那只麻雀的小脑袋，轻轻一笑，放开手，那只被迫听了半日故事的小麻雀如蒙大赦般扑楞楞飞了出去。赵翎看着那麻雀飞出去，满意的点点头，心想，今天故事没说完，明日再抓一只来接着讲。转身看着一脸无奈苦笑的展昭，一本正经道：“你呀，要是真想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就乖乖躺着休息吧！等你伤好了回到开封府，说不定就什么都记起来了！”，说着就将靠坐在床上的男子扶着躺下，然后又将被角往里掖好。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两手一拍，冲着床上之人微微一笑。男子也对这姑娘眯起眼微微一笑，乖乖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来到药王谷已然十日，展大哥的伤却还未见好，记忆也一点没有恢复，反倒是越来越嗜睡了。往往一躺下便能熟睡。好在药王谷杜百草是个和善的老头，有他照顾，展大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正在这时，屋外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老头回来了？”赵翎一溜烟跑出展昭的屋子，门口站的可不就是杜老头？
　　“丫头”，杜老头拎着一筐草药进门就叫，“我说，翎丫头，你怎么又跑展昭屋里去了？不是告诉你，他需要静养么？”杜百草其实也只有四十出头，一身藏青色布衣，几缕稀稀拉拉的花白胡子说话的时候一翘一翘的，甚是可爱。眼睛小小的，眯起来只有一条细细的缝。人却十分古怪，对她爱理不理的，反倒是对展昭十分上心，每日必是亲自喂药，决不许赵翎乱碰。这杜老头虽是赵翎和展昭的救命恩人，但赵翎许是年纪小又甚是调皮，不喊前辈反倒整日里老头老头的喊的欢畅。
　　“老头，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有没有找到治我展大哥的药？”说着便去翻杜百草的药筐，杜百草却很不客气的一侧身就躲了过去，赵翎连药筐的边都没碰到。一生气转身又去了展昭房里。
　　展昭此时却睡得正香，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赵翎坐在展昭床前唉声叹气，甚是无聊。不禁又想起那几日与展昭躲避追杀的惊险刺激来了。赵翎，毕竟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少女。对那几日的经历虽是心有余悸，但除了对展大哥受伤感到愧疚之外竟是没有觉到这江湖的凶险。
　　“丫头，把展昭弄醒，该吃药了。”没多久，杜老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过来，吓了赵翎一跳。
　　“你这老头，走路怎么没声音啊？？想吓死我啊？”赵翎闷闷的伸手去摇展昭的胳膊。
　　“展大哥，起来了，醒醒啊，吃药了…”
　　“唔~”挣扎着张开双眼，眼前却模模糊糊的像蒙了一层雾，使劲闭上又睁开，才算看清眼前的人。
　　“翎翎，怎么了？”又是那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仿佛要将天地融化掉。赵翎一时看的有些傻了，直到杜老头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拉到一边这才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一张俊脸，只对着老头的背影愤愤的扬了扬拳头。展昭看着赵翎这样子又是忍不住一声闷笑，可把赵翎气得不轻，转身跑了出去。回了自己房间，想着刚才展昭那温柔的笑颜竟又吃吃的笑起来，口中喃喃自语：“展大哥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哎！要是展大哥真的记不起过去，我跟他住在这里倒也自在，总比去那蛮荒和番要好上千百倍。”说着又是一乐。
　　展昭见赵翎赌气跑了，心中好笑。低头看看那碗黑乎乎的草药，皱了皱眉头，还是一闭眼喝了下去。老头微微一笑，接过展昭手里的碗放到桌边。缓缓道：“展昭，你这几日可有记起什么？或是赵翎那丫头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前辈，在下这几日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心里乱的很，可又想不起来。问翎儿，她也只说跟我在一起日子不多，对在下的过去也毫不了解，说是等回了开封方能弄个清楚。不知在下这伤还要多久，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前辈~~”
　　“哦？”老头眼睛眯成一道缝，微微一笑便不再问，只说让展昭不要心急，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便送他去开封府。
　　展昭喝完药本想起来走动一下，在床上躺了十日，当真是闷坏了，但刚一起身就觉得浑身发软，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不免有些自嘲，想他堂堂御前护卫竟是这般无用。只好乖乖躺下，只盼伤势早日能好。
　　他哪里知道，那老头每日给他喝的药本就不是普通的药，而是十香散，这药并非剧毒，却有静气凝神的效用，但若连续服用且用量过多的话，不但可以使人浑身无力，整日昏昏欲睡，甚至精神恍惚。用这药来对付展昭最好不过，只因展昭先前替赵翎挡的那一剑却是淬了剧毒的，毒性扩散，又加上坠崖之时撞倒脑部，所以才会失忆。这老头虽是替他解了毒，却也在他的药里掺了十香散，这样虽然对展昭的伤无甚大碍，但却阻碍了展昭内力和记忆的恢复。展昭竟是在不知不觉中便着了这老头的道儿。

　　这样的日子一呆便是将近一个月。赵翎倒还好，第一次出宫，她还乐得自在。只是整日里除了抓抓麻雀、练练武、折腾折腾杜老头的药圃，就是和展大哥聊天，问他一些江湖轶闻，可惜展昭什么也想不起，每每都让赵翎觉得扫兴。可是展昭就没有赵翎那般闲情了，一心惦记着去开封府找回记忆。经过近一个月的将养，身上的伤倒是彻底好了，只是身体总还虚弱，轻功也使不出来，这下倒是让赵翎找到了消遣，整日缠着展昭要比试轻功，展昭只是无奈，摆明了欺负展昭身体虚弱。又想起赵翎跟他说的那些追公主回宫的事情，嘴里不免又露出宠溺的微笑。
　　这日，展昭喝了药独自站在院中，眉头紧锁，想着赵翎跟他说的那些事。若自己真是护卫，而赵翎真是公主，那这一个月呆在谷中，开封岂不是要炸开了锅？但杜前辈却不放他们走，说是展昭伤病未愈，怕路上会有危险。而翎翎偏又无事人一般不肯开口帮忙。想到杜前辈对他二人有救命之恩，展昭虽是不愿却也不好强求。至于翎翎公主的身份不管是真是假，他也是万万不敢告诉其他人的，即使是杜前辈，也是缄口不提。只盼着能早日回开封将事情弄个明白。
　　你道那日展昭如何会受伤、又如何会被杜百草所救？
　　只因那日展昭带公主逃出雷星河的府第，直奔开封府而去。为护公主安全，展昭只能绕道小路，却不想仍是未能摆脱雷星河派来的那帮杀手的追击。退到无路可退之处。数十个杀手一涌而上，只见刀光剑影、尘土飞扬，道道白影反射着刺骨的寒光，刀剑相击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公主吓得紧靠着旁边的一棵大树，突然寒光一闪，一道白影直刺向赵翎面门，“啊~~~”公主一声大叫，展昭却是一不留神便硬生生挨了一剑，但那时却是顾不得疼痛了，只是本能地挡在公主身前，胸前又是一剑，哇的吐出一口血，几欲晕倒。但那时的他却强撑着拉起赵翎纵身一跃，崖底是碧潭，开封附近的地形展昭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拉着公主跳下。幸而是遇到了杜百草这样的前辈，不然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若是连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便是千古罪人了。
　　想到这又不禁皱了眉头，蓝色衣袂在风中飘荡，翎翎说的这些事情如此真切，为什么自己却丝毫印象也没有？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头却莫名疼得厉害…偏偏自己又倔得很，总是强迫自己去想那完全没了印象的事情。突然提起手上巨阙耍了起来，剑到之处泛起道道白光，正在摆弄风筝的赵翎也被这情景吸引的站了起来。展昭耍的兴起，一提真气旋身而起，正欲施展燕子飞，不料胸口却是一窒，身形一晃便直直向后倒去，幸而赵翎离得不远，一个飞身险险接住展昭那瘦弱却坚实的臂膀。
　　“啊，展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赵翎一看展昭这样，心里怕得很，虽说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胡闹，但是看到此刻展昭这个样子，手也凉了、眼也湿了、心也乱了，护着展昭的身子竟不知所措起来。倒是展昭，挣扎着站直身子，转过身看着平日里嘻哈胡闹的翎儿此刻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伸手轻轻覆上翎翎的眼角替她擦拭泪水，这翎翎竟是越哭越凶，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泻而出，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好了，别哭了。我又没死，瞧你哭得眼睛都成核桃了。”展昭轻轻用手抚着赵翎的头发，竟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结拜的妹妹。
　　赵翎也被展昭的话逗乐了，竟是边哭边笑一头扑进展昭怀里，顺势将鼻涕眼泪擦的展昭衣服上湿了一片。口里还咕咕哝哝道：“都怪你，没事吓唬人，你要是敢死，我也不活了！”
　　展昭身子一震，心，被什么撞了一下，暖暖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情不自禁对上赵翎那闪着泪花的眼睛，柔声道：“翎翎，展大哥还要照顾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怎么敢死？？”
　　“哼，你这个哥哥，怎么照顾妹妹的？净会吓唬人。还有啊，我哪里不让人省心了？”说着小嘴一撅，举起粉拳就往展昭身上招呼，展昭竟是压抑不住的连连咳嗽。“啊，展大哥。。。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赵翎连忙轻拍展昭后背给他顺气，展昭却一把抓住翎翎不知所措的手。压制住咳嗽，望着赵翎依然含泪的眸子，郑重言道：“好妹妹，就算你再不让人省心，展大哥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绝不让你再受一点点伤害！”说着又去擦拭翎翎眼角的泪…
　　“一辈子吗？”翎翎不可置信的盯着展昭的眼睛。
　　展昭轻轻点头，眼神温柔似水却坚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