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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灰蒙蒙的天空另一头,渐渐泛起鱼肚白,并以一发不可收拾的姿态扩散开来,落地窗的一侧伫立着的清瘦颀长身影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羽被下的人形动了动,翻过身,手臂自然地探向已无温度的身旁。
      “广椰?!”如雪睡意全无地瞪大眼睛,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恐惧与失落。坐起身,当视线扫过窗旁的黑影时才放心地轻呼一声。
      “嗯?”广椰回身搂住急切奔来的娇小身躯,肩头被一双纤手紧紧地攀住,慢慢地用手梳理那头最爱的长发,以抚平她的不安,凝视着晨曦把她映得十分苍白的侧脸,他在她额前烙下一吻。“我不在时要好好照顾自己。”
      “又要回到你情人身边去了吗?”如雪幽幽地叹道。
      “什么情人?”广椰不解地回问。
      “你不是常说战舰是你的情人吗?”
      “小傻瓜,你才是我老婆啊!”
      一股暖流如雨季到来时的洪水般浸润了她干涸以久的心田,如果常年都是雨季该有多好,自己也不必靠那点珍贵的水分把外表缩成坚硬的刺来熬过你不在身边的日子。天知道我多么地不想坚强,想变成宽大脆薄的枝叶接受新鲜的雨露和阳光。可是漫长的旱季又将到来,又要独自一人面对空旷的沙漠。
      “又在发呆了。”她总是如此地让人疼惜。眼神中明明充斥着依恋与不舍,脸上却漾着笑容对你说放心吧早点回来。“这次……可能要走很久,也许……今后你都不必再等我了。”
      “……很危险吗?”广椰这次一回来,她就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默默地凝视着她那诀别般的眼神,站在窗前孤寂的背影,从未有过的热切拥抱……
      广椰无语。
      “唉,不问了,不问了,再问下去又是什么军事机密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如雪松开环在他颈上的手臂,不料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怀里。
      “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儿吧……我不在时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再次叮咛,“有空时常去看看爸妈,代我多陪陪他们吧,总之一切拜托了!”广椰知道从未在家里尽过责任的自己,不该再厚脸皮地要求什么了。如雪是个好女孩,如果这次自己真的回不来了,她也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他会在天上为他们祝福的。
      “我该走了。”沉寂了不知多久,广椰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音节。
      如雪依如往常般为他穿好外套,整理仪容,在门锁发出轻脆的金属开启声后,她再次叫出他的名。
      “广椰!”
      他回身。
      如雪拿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与广椰的互换。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语调中透着不容反抗的坚决。
      热气化成潮湿的雾蒙住了广椰的眼,喉间似被卡住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可是每一脚踏下去,都犹如被注了水银般的沉重。他不敢回头看她,怕仅一眼,他的心就碎了。
      微凉的晨风代替广椰的手指撩起如雪的长发,她站在窗前目送载着她的爱人的车子消失在公路的远方。
      朝阳的光穿过玻璃直射在淡粉色的墙上,照亮了如雪披着洁白婚纱的幸福笑脸,也照亮了广椰胸前星际宇航联盟银色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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