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从欢感觉自己身体不对劲时，是因为最近留鼻血的频率越来越高。
又一次小组开会，鼻子突然涌出一阵热流，这股微妙的异样，从欢连忙起身打断了组长的谈话，冲去了洗手间。
“多少次了，欢老师最近怎么了？”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同事们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喃喃低语。
组长：“好了，我们先继续。”
……
从洗手间出来，从欢给自己挂了个号，打算去医院检查。
会议结束，几个熟络的同事过来关心问：“欢老师，你还好吧？”
从欢莞尔：“应该？”
小严凑过来说：“师父，注意身体啊，这个月你都流多少次鼻血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嗯。”从欢应，“已经预约了，谢谢你们。”
聊了几句，人一走，从欢打开工作软件，敲了敲领导的聊天窗口。
她的请假很顺利，或许是领导也注意到了她最近的身体情况。
在去医院这件事上，从欢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沈觅，当天晚上她就又留了一次鼻血。
洗了个脸，从欢一抬头，沈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
男人目光悠长深邃，亦有关怀地紧紧盯着她。
在从欢开口前，沈觅苍白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从欢擦干手，莞尔一笑，语气轻松：“没有，我好着呢，就是流鼻血而已。”
实际上，她最近老还掉头发，但从欢不太想说。
沈觅牵起她手，将人拉来自己身前。
“不用瞒着我。”
从欢沉默一秒，微微无奈：“好吧，就最近老是掉头发流鼻血，我不知道怎么了，已经预约了一家医院，打算去检查看看，你明天陪我去吧？”
沈觅说好。
翌日一早，从欢来到医院做全身检查，一个上午，时间几乎都在各项排队中度过。
做完所有体检项目，从医院出来，从欢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因为抽血时，她的身体反应给了她不太好的预兆。
结果临近傍晚才依次出来，坐在医生诊室里，从欢脑海中全是刚才医生那句诊断——“凝血功能异常，很有可能是白血病。”
最后医生让她明天再过来做个详细的检查确认一遍。
从医院出来的那段路，从欢记不清楚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出神时，她的手被人牵紧攥住。
沈觅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从欢沉默良久，无声点了点头。
她知道男朋友在努力安慰她了。
—
详细结果出来的那天，也是真正确诊的那天，从欢拿着报告，在医院走廊站了很久。
比第一次有了点心里准备，但她还是难受，一直闷着头没说话。
从门诊离开，到家后，从欢埋着头，双腿灌铅般地站在了玄关处。
鼻息沉重而酸热，眼眶也灼热，她肩膀小幅度地抖动，再难忍住情绪的开始抽泣。
一双有力的臂弯拥住了她，从欢眼泪顷刻决堤，她靠在沈觅胸前，哭湿了他大片衣襟。
“我能好吗？”等情绪释放大半，从欢抽噎着问。
沈觅头贴在她耳畔，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下，闷声应：“嗯。”
从欢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他，沈觅同样眼眶泛红地看着她。
从欢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愣了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男人率先出声。
沈觅说：“对不起。”
从欢抹抹眼，莫名道：“你对我说什么抱歉？”
沈觅没说话，心底隐隐抽痛，每到这种时候，他都被这种无力感填满。
身为神有什么用，掌管生死又有什么用，连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
十月底，为了治疗，从欢辞职了。
小严接替了她手上的工作。
收拾东西离开的那个下午，从欢收到很多关怀祝福——
“欢老师，早日康复。”
“欢老师，有困难，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和我们说。”
“师父，早点好点好起来，有空我和川哥去看你。”
甚至上司领导也关怀送她：“从欢，等你康复，如果想回来，可以联系我，你的能力水平是过关的，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
从欢感动到想落泪，在同事的目送下，她结束了第一份职业生涯。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从欢觉得自己好不起来了。
化疗的过程痛苦又难捱，复查结果仍一次比一次差。
从欢想起来红鸾和云簌她们，朋友们都觉得她身体不好，原来是真不好。
“我可能坚持不到明年了。”病房里，从欢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容颜憔悴，“带我回家吧，沈觅，不用治了，我知道我好不了了。”
沈觅胸口有力地起伏了下，柔声应：“好。”
从欢转头看他：“其实你也知道吧？我没多少时间了。”
沈觅无言以答，喉头被一股力量无形摄住。
“你知道吗，开始我接受不了，甚至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从欢说，“但我慢慢接受了，只是还有点舍不得。”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大家，我一直生活得挺幸福开心的，身边有很好很好的朋友，有不错的工作同事，还有你。”
“我一直觉得我可能是老天眷顾的幸运儿，才让我一路顺风顺水，现在幸福要被回收了，我也认了……”
眼前视线变得朦胧而模糊，从欢抬手一抹眼，不自觉已经泪流满面。
她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索性放弃。
人生短暂，爱要热烈，从欢祈求道：“沈觅，我有点自私，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陪我到最后吧。”
沈觅伸手替她抹去泪痕，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答：“我不会离开。”
从欢说：“也别忘记我。”
“不会。”沈觅声音少有得有些哽咽，“你别说了。”
“让我说吧，有些话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从欢摊开手掌，摩挲着自己手心的掌纹，喃喃道：“我其实知道自己命短，朋友教过我算命，很早之前我给自己算过，我活不到30，但我不愿相信，觉得是自己学得不精。”
她扯扯唇，笑容有些苍白和悲凉：“我还偷偷算过我和你的缘分，缘分显示我们有缘无分，走不到一起，我也不信，我这么说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但实际上我算得还挺准的。”
“结果都是下下签，但能短暂幸福地活一次，我觉得就是上上签了，遇到你也是。
窗外秋风轻拂，树影跟着风晃了晃枝丫。
沈觅握住从欢的手，十指紧扣。
“谁说我们走不到一起，我们的缘分，自己定义，我们会好的。”
从欢几乎又有泣意：“沈觅……”
沈觅抬手吻了吻她手背：“我爱你，从欢，永远爱你。”
从欢热泪盈眶。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