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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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州。
夜晚的归墟山，浓墨漆黑与天一色，从欢熟睡后，沈觅才抽空赶到这里。
“上神已经半个月没合过眼了吧？”
幻境结界前，云簌四人来晚一步，看着刚进入幻境的那道身影喃喃自语。
红鸾微叹口气：“每天耗费大量灵力，再这样下去，上神也会撑不住。”
司徒道：“传说灵墟花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借灵墟花之力，用妖丹重新化形，以脱胎换骨的方法破除诅咒，这样真的能行吗？”
“不管行不行，上神都会试一试。”林川敛目，眼底露出几分忧虑，“就怕时间来不及，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轮回才能化形成功。”
这句话，让气氛变得安静了下来，几人动动唇，都说不出话。
这一待，就是深夜到黎明，天光泛白的时候，沈觅从幻界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伫立的身影，沈觅脚步骤然一顿。
“你找我？”
“是。”
林川打发了另外三人，自己留在这里，他往前一步，抬手鞠了一躬。
“上神，带我进去吧。”
话没有明说，但彼此都不言而喻。
沈觅淡淡道：“你本身灵元受损，还比常人少了三魄，从欢把你从邪魔手中救回来，你有现在的修为不容易，化形极耗神力，你……”
“我知道我修为低。”林川微微攥拳，“常人的情感，我也半懂，但从欢救过我，你也点化指教过我，我应该报恩，上神，让我做点什么吧。”
“你已经做过了，这数百万年，我不在的日子，是你们在照顾陪着她，已经够了。”
“可这算什么，诅咒什么时候才能终结，上神难道不想早点破解吗？”
……
风过树梢，山峦那边的天又亮了一点。
空气安静数秒——
“回去吧。”沈觅说，“我们的事，不需要牺牲谁来换取，你的修为做这些，无异于献祭，把你自己耗尽也不一定能成功，回冥界吧，我不在，替我管好地府里的那些恶鬼。”
说完这些，他头也不回，转瞬从眼前消失。
—
天气转凉的时候，从欢的病更重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能感受到自己像个沙漏，随时都在倒计时。
按照这个速度，她果然熬不过这个冬天。
但好在，还能过个生日。
朋友们精心布置，和所有往年一样，大家聚在一起。
蛋糕上的蜡烛，火苗一簇一簇摇曳窜动，从欢脸被映衬的明暗分明。
红鸾提醒：“欢欢，快许愿。”
从欢闭上眼，将愿望说了出来：“希望不管轮回几世，我们都能再见面，你们一定要来找我。”
她睁眼，看到面容错愕的五个人。
云簌：“欢欢，你……”
从欢迎上她们的目光：“我记起来了，你们，包括我自己，还有……”
她偏头看向沈觅：“你。”
从欢牵了牵嘴角：“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这次竟然有记忆了。”
沈觅看着她：“什么时候恢复的？”
“前两天。”从欢说，“这下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不怕死了，只是又要让你看着我再死一次。”
沈觅又忽然说不出话，胸口闷着一块巨石，这比任何神力都强大，无法缓解。
他将从欢揽来胸前，苍白无力地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
云簌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扑在司徒肩膀先哭了起来。
从欢拍拍男朋友肩膀，反过来安慰：“你说过，我们会好的，我相信。”
至少还能再见面，就已经很好了不是？
“难怪你说你的工作有一天我能见到，其实，早在团建那次，如果你没有来，我应该早在那时候就死了，下一世，也要记得来找我，下次就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了，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我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小妖，悟不了仙道，更厉害不到能救一个天界上神。”
从欢又抬眼看向旁边的几人——
“司徒，我之前吃的那些药，是你从太上老君那拿的吧，谢谢你。”
“林川，你不用总想着报答我什么，好好练功。”
“红鸾，簌簌……下一世，你们就不要再教我算命了，找不到工作也不要教我算……”
红鸾抹抹眼：“呜呜……明明还能见面，但我为什么还是难过。”
“我也是。”云簌声音哽咽，“怎么好像在交代遗言，欢欢，你别说了……你，你又流鼻血了。”
*
送走红鸾和云簌他们，生日结束后，从欢靠在沈觅怀里，耳边是狂热躁动的心跳，如鼓如雷，两人就这样在客厅静静坐了很久。
凌晨，窗外飘起了雪。
从欢盯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忽然问起：“你手机上画的那个头像是我吗？”
沈觅低声应了一声：“嗯。”
“那你要一直用，我要记得喜欢有这样头像的人。”
“好。”
从欢往他怀里缩了缩：“我有点冷，沈觅，你抱紧我。”
于是沈觅将她搂紧了一点，近到密不可分。
圣诞节时，又下了一场雪。
外面世界有人在过节狂欢，有人在这场喧嚣热闹中作别。
从欢知道，她的时间要到了。
感受到胸前的人肩胛隐忍抖动，从欢抬头看向沈觅，看到他泛红湿润的眼眶：“我真厉害，男朋友每次都被我弄哭，上神流眼泪的样子每次也只有我能看到。”
她抬手抚上沈觅的眼角：“别难过，我们还能再见不是吗？”
“即使短暂，我每一世都过得很幸福。”
“别哭了，男朋友，这次，也由你带我上路吧。”
沈觅含泪吻了吻她，说不出半个字。
去往地府的路无比熟悉，经历无数次同样的宿命结局，从欢依旧不后悔重蹈这样的覆辙。
如果一切重来，她还是希望在命运的最开始遇到沈觅，再一起经历这漫长又丰富波折的岁月长河。
—
仙界，天宫。
一道天雷乍然劈下，众仙停步驻足，纷纷盯着冥界方向张望一眼。
“又开始了。”有人叹一声气，见怪不怪般的惋惜摇头。
“他们还真是执着啊。”
“我老头都插不上手的缘分，但三界众仙妖鬼都见证过，再没有比这故事还长的情缘了。”
红鸾望着远处，泪眼盈盈：“欢欢，已经上路了吧。”
话刚说完，远处突然亮起一道七彩霞光，自下而上，连天界都被照亮几分。
众仙惊诧：“这是？”
红鸾看了眼那个方向，揉了揉眼角，转身赶去。
几人同一时间赶来了归墟山，幻界入口，光门大敞。
云簌说：“我看到了。”
红鸾也说：“我也看到了。”
司徒问：“天降异象，会是奇迹吗？”
林川接过话：“走。”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并肩走进幻界。
灵池仙雾缭绕，那道霞光就是从这发出的。
红鸾拉住云簌停下，几人视线看过去，池台中央，依偎相拥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林川双目顿：“是奇迹。”
“提前化形了。”云簌语气激动，“上神成功了。”
“太好了，太好了。”红鸾攥住她的手，也很激动，“传说是真的，这里不愧是奇迹之地。”
远处，池台那边的人看了过来，视线隔空交汇，这一眼，似乎穿破亿万光年。
从欢看着她们笑。
“别来无恙，我回来了，再也不会忘记你们。”
红鸾和云簌原地泪眼模糊。
从欢回头看向身旁的人，她体内有股源源不断的灵力，刚刚遭天雷一劈，她不仅从轮回道来到了这里，还意外飞升，终于成仙。
她问沈觅：“是你一直在想办法救我，用神力滋养我，我才能这么快成仙对吗？”
沈觅低眼看着她，只说：“恭喜你，终于实现了你的道心。”
从欢情动，垫脚吻向他。
“和天道的这局，我们赢了。”
“我说过我们会好的。”
只要活着，总会找到奇迹希望。
两人相视携手，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云簌：“他们会去哪？”
红鸾：“去他们所能去的地方。”
再无阻碍和束缚。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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