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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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闻言，蓦地转身。
见到来人那抹高挑的身影，吓得赶紧从栏杆上立起身，谨朝行礼道：“二爷！”
如此惊慌失措的林乔，倒是往日沉默寡言时，难得见到的生动和鲜活。
一时间，竟叫向来正派的韩绍起了逗弄的心思。
“想什么呢？”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垂眸望去，刚好看到林乔乌黑发顶。
“好话不重三，重三是混账！”垂下头的林乔心中腹诽。
既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告知老板：我方才因府中既无人生自由，又无升官前程，被困于四面高墙之下的心急不可耐，于是起了挣脱牢笼的心思。
静坐思忖的时候，便是咂摸着该想个什么好法子，摆脱了这旧社会的脚镣，好早日寻得机会远走高飞……
这种话，要是放到现代，大不了就是收拾包袱，滚蛋回家！
在于古代嘛，林乔想了想这世界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度……啧，索性闭嘴装死，你总不能好奇到还问第三遍。
果然，韩绍没有开口问第三遍，倒是也没有直接离开。
沉默的两人就这么伫立在长廊上，恰好一阵穿堂风从两人中间而过，拂起林乔款款衣摆。
将少女垂首站立的身材，勾勒出渐显的微伏曲线。
这一幕，恰好被来不及收回目光的韩绍瞧见，饱渡圣贤书的他只觉得耳畔“蹭”的燃起一阵热度。
一时间，竟连非礼勿视都忘了，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看着垂头伫立的少女。
说来，他甚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候，去认真打量一个人。
乔娘好像自病了以后，有了许多变化，干瘦的身姿初现少女独有的韵味，气质较过往也越发沉稳。
韩绍自小长在杨平，他不习惯京中盛行的弱柳扶风，反倒是更欣赏林乔身上独有的风姿。
那般挺直的脊背，好似永远无需依附他人便能茁壮成长的坚强，与攀附他人而生的娇柔相比，更有一番傲人风骨！
像是“翠竹遇劲风，柔韧亦不屈”。
想到这，发丝中的耳朵越发烫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刹那间，韩绍眸色微颤，心中亦起了微妙涟漪。
明明风是从眼前拂过的，为何，他连心间都泛起了痒意？
那感觉，又酥又麻的。
痒的难受亦酥的畅快，叫人痴迷！
圣人之道也好，君子之风也罢，韩绍享受这难得松懈的片刻。至于其他，便与烦人的苦恼一起抛之九霄云外吧。
青年不再克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注视着眼前傲骨风姿的少女。
顶着两束明晃晃的视线，林乔哪怕头上没长眼睛，也属实没办法忽视。
这翠竹堂的韩二爷可真不好对付，平日瞧着是个极重君子之风的人，日常也寡言少语。
不知今日吃错了什么，就光逮着这一事不放，既缺乏雅度，又叫双方都尴尬。
林乔心生警惕：莫不是她刚才“逃离府外”的心思太明显，叫这聪明绝顶的读书人不动声色给看出来了？
不对！
这人既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又没有激光扫描仪，哪就能依着她面上情绪，完全猜出全部的心思？
想通这一层，林乔大松口气。
既然没叫人逮住把柄，她大可不必这般心虚。
只把心又重新放回肚里，琢磨如将对眼前尴尬局面，不动声色给它搪塞过去？
想到下午过来的小月。
林乔：“回二爷，下午夫人派了小月姐姐来给二爷送牡丹宴那日的衣裳，并嘱咐奴一定在旁替二爷看仔细了，若衣裳不合身，得需赶紧禀了秋菊堂，让绣房抓紧时间改，万不可耽误了宴上大事。所以，奴便想着，二爷一向不喜奴婢们近身，这差事……可能有些棘手。”
林乔一本正经的扯着谎，心中是越发佩服自己正儿八经说胡话的本事了。
不过韩绍并未听出破绽，倒是难得爽快应道：“既如此，你便拿来在旁看着试吧。”
说完，一扫之前郁闷心事，嘴上少见地带着笑，转身朝房内走了。
等到房门“咯吱”一声彻底关上，林乔也终于大呼了口气。
庆幸：可算将人打发了！
林乔在心中思忖，这韩家人口虽然看着简单，主子的心眼却是一个赛过一个，虽然其中还有一个至今不曾见过，不过依着读书人的性子，向来轻易也不好对付！
看来，要想顺利赎身，往后得愈发谨言慎行才行。
又一次感叹了遍古代没有人权自由的婢女生活后，林乔也转身回了边上的耳房。
取完衣服，捧托盘的她站在韩绍房门口，敲开门的瞬间，一阵墨香扑鼻而来。
果然是读书人，真是哪都离不开文房四宝。
林乔朝座上执杯青年见了礼，就这么恭敬垂首等着松竹接衣裳，哪知等了半天也没人过来。
忍不打量了眼房内，只有刚站起身来的瘦竹的青年，哪有小厮的影子？
韩绍：“文松在忙旁的，既是大嫂嘱咐，你便辛苦辛苦，亲自帮忙试穿看看也无妨。”
话虽这么说，但林乔是真不会呀！
青年却是不管，已经自顾自地伸手去解身上道袍了。
早知道有今天，林乔就该偷偷私下和佩兰练习练习，不想露馅的林乔磨磨蹭蹭，就是不主动上前。
这事，天生洁癖的韩绍，应该不需要帮忙吧？
可惜现实并没如林乔的愿。
韩绍解开右侧的系带，余光瞥见林乔事不关己的立在一侧当人形衣架，当时就张开了双手，直接打横站在林乔跟前。
那目光，好像在说：有点觉悟，就知道应该上前帮忙了。
这二爷，不是有洁癖吗？
林乔心中腹诽，行动上却接受了现实，只能把当下的自己当成服装店售货员，试图伺候一把古代人宽衣解带。
将手中托盘搁置在一旁的桌上，林乔抬步上前。
“奴来吧！”
韩绍闻言面上不显，心却在林乔靠近的瞬间不由地绷紧，嘴角亦微不可见的勾起了个微小的互动。
人倒是配合，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林乔服侍。
垂头解衣带的林乔也没敢闲着，赶紧快速翻着原身过往的记忆。
好在让她找到了原身曾经伺候过老夫人穿衣，林乔也不管男女服装究竟多少差异，只一边快速回忆，一边放慢手上的速度。
尽可能依瓢画葫芦，在慢慢解开对方的束带的同时，低头尽力控制住手中力度，用一种看起来求稳的慢方式，掩饰自己原本的生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韩绍却被她这种稳妥方式撩拨得心跳如雷！
这么近的距离，仿佛他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芬芳。
他看着垂首在他跟前的少女，只觉心跳又快了几分！
此刻，不管是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有鼻中闻到的，各种关于林乔的一切，都顺着他的五官就这么涌入心底，变成一种难以克制的叫嚣。
他看见少女低垂着头，专心致志帮他更换衣服。
好像乔娘总是如此细致，又总是安静沉默着。
什么都很用心！就像现在，丝毫也没注意到他的打量。
她不知道，他此刻正内心的波涛骇浪，那种因为她的靠近而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渴望，就像在心间突然开了个闸口。
里头的饕餮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的渴望，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住内心的孤寂与虚无。
与前面的痒相似又不太一样，难捱却又舒畅！
终于，他放开以往的克制，垂眸认真地打量起低头服侍的少女。
只见她乌黑的头发，盘成光洁的丫鬟髻，用墨绿衣裳同色的发带牢牢绑住。她莹白小巧的耳朵甚是可爱，连接着的粉白玉颈藏入衣领里……
像是想到什么，青年赶忙打住下行的目光，匆匆撇开头去……
毫无所知的林乔，也终于摸透穿衣要领，帮林乔把身上衣服换下来后，再穿已真个就车门熟路了起来。
等到穿戴完毕，她示意青年张开双臂，认真打量起有无其他纰漏来。
此刻林乔就这么明晃晃看着他，一双眼认真在身上丈量。
二人距离又有些近，韩绍只觉得那视线仿佛有了实质般，心抑制不住跳得飞快。
恰好这般张开的双臂，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好似他一收手，就能将人整个地拥搂进怀。
如此想著，心里竟像是鼓着一团棉花似的，涨涨的又软软的。不过很快，心口噗呲出一个大洞，棉花风吹似的全漏走了。
林乔打着矜矜业业的态度，想着总不能看前不看后吧，于是冷不丁地屈腿，一猫身就钻去了后边。
毕竟，她可不知道青年此刻的心情。
青年粉红泡泡一戳破，整个人瞬间从少年思慕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韩绍：我在干什么？
林乔，她只是个婢女！
抬头按上眉心，韩绍用力地甩了几下头，想把那些不理智的冲动统统甩出脑海，企图以此压下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暗暗自嘲：大抵是最近绷得太紧了，学院里的纨绔子弟近来总是谈及风月雅事。
他，即将等来他的相看。
而乔娘……不过是与他年岁相仿，有过救命之恩，所以多些亲近，亦情有可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