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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鸟重明4 ...

  •   一个隐蔽的小屋,正发生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我不明白,就算她发现了那些装置,也不意味着她真那么神异。犯经验主义错误可不好。”

      “不,是你犯经验主义错误了,这次见面证实了我的猜测。你知道重明鸟的力量是什么?”

      “古书有写啊,好战,那就是只将军鸟。”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她是第一种。”

      “你诓我吧,古书都是往夸张了写,哪个神兽不是三头六臂,身怀异能。她就是一小姑娘你也信。”

      “现在祖国处境艰危,多一分希望总是好的。这次如果不是她及时指出,我们要损失多少同胞?排查难度得有多大?何况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后手等着我们。”

      “是我狭隘了。”

      重明没心没肺地回到家,见魏风在看电视,也没甚心情地看了眼,问他:“今晚吃什么?”

      认识他以来她的胃被养得很娇贵,今天谈了一天的事,她早就肚腹空空,脑海里想了一百道菜式了。

      “今天是我做的饭,你看看合不合口。不行的话我们就出去吃。”他们被安排的酒店带有厨房,魏风不想放任自己多想,索性买了一大袋子菜借由烹饪冲淡焦虑的心情。

      他甚至不敢想 ,到了饭点重明没回来怎么办,又或者她再也不会回来。但他还是做了,且对卫生和口感的推敲用心到极致。

      重明一听有吃的,凑到桌前就要动筷子,被魏风捉着双手拖到洗手间洗手。

      酒店的水龙头构造精巧,重明掰了两下没掰动,魏风叹了口气,怕她损坏公物,伸手摁了一下,水流汩汩而出。

      他索性一条龙服务,捧着她的手迎接水流打湿肌肤,再挤下洗手液揉搓她的手心手背,连指缝都顾及到。

      重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服侍,一开始还和他捣乱,慢慢的她感觉手痒痒的,也暖呼呼的。他的动作很轻柔,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一个清贵名流对待瓷器,也是这样的温柔细致。

      他的眉眼残存着她坏心溅上去的水珠,不显滑稽反而衬得他眸子清透如许,眉眼出尘。

      她情不自禁伸手想替他抹开,却忘了她手上都是水,于是水珠汇聚而下落入他眼眶,迷得他睁不开眼,他出声拒绝:“重明,别闹了。”

      语气却是纵容的。

      她眼神一暗,借着他手臂攀上设计偏高的洗手台,轻轻吻上他紧闭的眼,“我没闹,给你擦眼睛呢。”

      说着她真就吸了起来,也不知道吸的是水珠还是他的睫毛,被湿热包裹的他睁开眼时,眼睛再无涩意。

      重明见状得意道:“看,我擦得干净吧。”

      魏风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重明没太在意,擦干净手就出来吃饭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国人酷爱谦虚的缘故,魏风做的饭明明好吃死了,还问她合不合胃口,她都想把胃吞了。又想起胃本来就在肚子里。

      瞧,都好吃到她精神错乱了。

      过了一天,一行人乘高铁去往帝都。

      重明吃了份水果沙拉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魏风给她盖上早就准备好的小毯子。

      一旁的王教授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小魏啊,你该不是真喜欢她吧。她再怎么说也不是人啊,怎么能过得好日子?”

      “为什么不能过好日子?”魏风一阵莫名。

      王教授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才小声道:“你傻啊,她就是只鸟,哪天不爱你了还不是想跑就跑了,这种事叔叔我可看太多了,劝你也是怕你受伤。何况魏教授就你一个独子,你不得传宗接代吗?”

      “我父亲已经知道重明的存在,并对我们表示支持。”魏风语气很淡,却是在无声拒绝。

      王教授登时眼一瞪,“你不懂事,怎么魏教授也糊涂了,让你胡来!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天天伺候一只鸟算怎么回事?男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否则——”

      “这就是王夫人跟您离婚的原因。”魏风冷冷道。

      王教授如泄气的皮球垮下去。他夫人确实跟他离婚了,就在前年,但这不意味着小辈能拿这个说事,他义正言辞地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以后有的后悔,叔叔跟你说——”

      “您先歇着吧,有什么事等重明睡好了再说。”说罢魏风不再理他,安静地将重明压住的头发捋出来,以免扯到头皮。

      王教授摇头走了。男人之耻啊男人之耻。

      “不,我不要……”

      魏风抚着她发丝的手顿了顿。

      她抓住他的手,紧紧地,饱含恳切:“我对你,有什么不好?”

      他愣住了。字里行间的纠结与痛苦明显不是对他。是什么人能得她这样挂怀?

      她落下最后一把刀:“你不能丢下她吗?”

      ……

      重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梦醒来便是帝都。

      身旁位置是空的,她伸了个懒腰掀开毯子往外走,迎面撞上提着牛奶面包回来的魏风。

      “饿了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问。

      “可是我不想吃这些。”重明抱怨。

      “乖,先垫垫肚子,等落脚后我再给你做。”他帮她把包装袋撕开,递给她。

      她皱着眉吃完了。看他安静地注视着她,奇怪道:“你看我做什么?”

      “重明,你最喜欢谁?”他目光很深。

      重明瞪大眼,没想到他会问这么腻歪的问题,一怔过后很直球地答:“你。”

      漫长岁月里,他是唯一和她没有距离的人。

      “那你爱我吗?”他又问。

      重明漂亮的瞳孔里闪着不解,人类到底是什么动物,最喜欢不就是爱吗?为什么爱要说两遍?

      “您好,您是重小姐吗?”

      至此,对话打断。华国安排的人把他们送到一个环境清幽的院落落脚。并和魏风签署协议,令其负责重明的饮食起居,工资按公务员工资结算。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外出找工作了,闲暇时间还可以阅读帝都图书馆的藏书。

      重明则每日下午定时出门,到晚六点回来。

      两人明明生活在一起,距离却无声变远了。

      重明很敏感,连续几天魏风有意无意躲着她,她很奇怪。于是她特地请了一天假,打算看看她不在的时候,他都在做什么。

      她化为鸟身蹲守在屋顶,看他收拾饭桌洗碗,看他在沙发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又去图书馆看书。只是那书半天也没翻过去一页。

      真奇怪,他怎么心事重重的?

      这天正值周五,堵车严重,快到她平时下班的点了他还在路上。她决定给他个惊喜,再问他这些天在想什么。

      魏风一下午魂不守舍,平时总能沉浸其中的书籍,他怎么也读不进去。他想问她他是她的第几个伴侣,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她大约活了漫长的岁月,遇见过很多的人,他能计较多少?

      他心情黯淡地打开玄关的灯,没亮。蒙昧的黑暗中,一股旋风扑向他,他条件反射张开双手,温香满怀。

      “魏风,你回来晚了。”她的声音被闷在他胸膛,嗲声嗲气的。

      “不好意思,今天没来得及——”

      重明用手捂他嘴巴,狡黠地说:“今天我请你吃饭。”

      一分钟后,魏风不可置信地望着一桌堆积如山的零食,“你哪来的这么多零食?”

      “这可是我斥巨资买的,你快点吃。”重明一脸“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表情。

      别说,这零食摆的挺有艺术感,每一个种类都成一种形状,乍一看像艺术品。

      比如奥利奥拼成城堡,绿豆糕拼成金字塔,棒棒糖的塑料棍尾部被融化,和头连在一起串成一个长条,围着桌子布满一圈。

      魏风又看她一眼,见她态度坚定,只好拆开一袋旺旺雪饼吃起来。开吃之后的动作就很顺畅了。以为难以下咽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吃,只是味道千篇一律而已,他自虐性地往嘴里送,转眼间垃圾桶里的零食袋都堆起来了。

      直到胃开始发撑,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要吃完吗?”

      重明都傻眼了。平时他打死不碰零食,怎么突然吃这么多?关键是她的第二步计划还没展开啊。

      于是她摇头。

      魏风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饼干放下,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郑重地对她说:“重明,我知道在你漫长的生命中,我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但你愿意把你的东西分享给我,是不是说明我比它们更重要一点?”

      重明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逼她表白?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我收藏的零食你也可以吃。”她大方地说。

      “你也可以?”他偏不配合她的表演。

      重明整个鸟都傻了,“怎么,你要吃鸟?!!”

      魏风:……

      带着惩罚力度的吻迫使她张开嘴,她才明白他的意思,亲昵的交换呼吸的感觉她并不讨厌,分开时她眼睛亮亮的,“早说嘛,你说的我都答应。”

      琉璃般干净的眸子仿佛漾了一汪月光星湖,毫不掩饰的喜悦与接纳包裹住他撕裂的心,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

      半晌,他道:“是我钻牛角尖了。前些天我是在嫉妒你曾经的伴侣,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

      “可是我没有伴侣啊。”重明很是莫名。

      “什么?”魏风也懵了。

      “我出身时就是最后一只重明鸟了。怎么会有伴侣呢?说起来我母亲都没给我取名字,所以我只好就叫重明了。”重明回忆道。

      “那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喜欢过啊,可是他们一边利用我一边嫌我丑,所以我就不喜欢了。魏风,你对我,也是这样吗?”她目光如炬。

      魏风半晌没说话,久到她以为他被问心虚了,他从怀里掏出平时做记录的小本本,杀气腾腾地说:“你告诉我,这些人中还有谁是活着的,我记一下。”

      重明没忍住,笑了起来,“不用你替我报仇。我喜欢自己报,来的有意思些。”

      “所以你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别跟我说你打算吃那些垃圾食品。这样吧,我先帮你保管,你每天阳光向上了可以允许你吃一点。”恢复精力的魏风又开始给她规划健康人生。

      重明:……

      她的宝贝小金库还没给他看呢,这下她觉得不用了。

      “怎么了?”她表情都写在脸上了,魏风想不看懂都难。

      “我在想,你这么虐待我,我就不给你看我的小金库了。”重明着重强调了“虐待”二字。

      “嗯,那不看。”他顺从地说。

      “不行,我攒了那么久的小金库你怎么能不看看呢?”重明横眉道。

      “那怎么看?”魏风很给面子的问。

      重明站到他面前和他双眸对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她的眼里涌现出一个深邃的漩涡,好像要将人吞噬。

      眼前一黑又一亮,一座宏伟的建筑矗立眼前。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这是?”

      “这是一座宫殿,当时我看反正都要打仗了,八成也是得烧,不如给我装东西。”重明随意道。

      魏风:……

      语文书上,文言文中,大名鼎鼎的宫殿,居然被她拿来装东西了,王教授知道怕是要气的吐血吧。但它的命数本该尽了,确实也不应该再现世。

      他严肃道:“这里的存在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至今仍然适用。

      “当然不会,你以为谁都配来的吗?”重明心情很好,因为他显然是担心她的安危。

      进殿后,魏风松了口气。以重明的彪悍作风,他还以为所有宝贝都是成堆成坨放的,没想到摆放很周到,一列木架上摆满瓷器,一列木架上摆满兵器,还有残卷古书和失传的手工艺制品。甚至专有一列西洋物事,古老得只在物理书上见过。

      重明的“小金库”是真金库,价值连城的那种。

      “这些都是你摆的吗?”他穿过一列列架子,逛得眼花缭乱。

      “是啊。”重明很自然地伸手给一个瓷瓶挪位置,挪完后阳光刚好能从缝隙照过来。

      魏风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她不是没有细致的时刻。

      “在想什么?”她发觉他走神,好奇一问。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魏风下意识道。

      然后他就被“母老虎”赶出了宫殿。

      回去以后,闹够了的两人煮了碗鸡蛋面一起吃了,当然,主力军是重明。

      饭后不久一通电话打来,重明不得不去熟悉的地方报道。

      康爱国早已等着她,见了她只道:“抱歉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不是故意打扰。”

      “直说吧。”重明神情平淡,未有怒容。

      “是这样的,昨天有一起严重的网暴事件,造成了恶劣影响。”

      “对象是谁?”重明问。

      “国家。”康爱国揉了揉太阳穴,满是疲惫,显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好。

      康爱国把电子屏调亮给她看,各平台APP的截图赫然在列。

      重明大致扫了眼,全是乌烟瘴气的谩骂之词,博主清一色是官媒、国家机构。

      “发生了什么?”重明看得眉心皱起。言论尖锐至此,以往亡国都不曾有。

      “起因是社会事件,后因官媒严重用词不当,导致群众情绪再度激化。闹事的IP都查到了,境外的仍在追责中,境内的都管控住了,但无济于事。他们有恃无恐,更不会写澄清说明。”康爱国沉肃地道。

      重明沉默了。他这番话背后应该还有某些隐性信息,官媒为什么会犯错,皮下是否动机不纯,境内的为什么有恃无恐,真的什么都问不出吗,用催眠等精神领域手段也不行吗?

      “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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