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水摸金》六味桔子粥

61、何去何从

　　刘醒一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双手冰凉一身冷汗躺在公输堂的地板上，王五坐在身旁，正拿着一块手帕为她拭擦额头上的汗，看见她张开眼睛，便低声说：“一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闹腾了大半个小时，是梦到了什么怪物吗？”
　　刘醒一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急促的心跳平稳了下来，双眼骨碌地转了一圈打量了下四周，这时天有点微微发白，大殿外漫天的繁星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带着歉意问王五：“小五，你怎么没睡，是被我吵醒了吗？”
　　王五偷笑回答：“是，但也不全是，我们山里人打小就习惯了早起，通常天没全亮我就得去帮香芹姨干活，砍柴、烧水、拖地、擦桌椅，有时候还会跟小伙伴们进山林里摸黑捉麻雀山鼠、采菌菇野果和挖草药。”
　　刘醒一听他说得绘声绘色，不禁感叹：“咱俩都是四川的娃儿，年纪也差不多，却像从小活在两个世界里，凭啥你这么优秀？你说的那些我可统统都没做过，真羡慕你呀。”
　　“姐你可别开玩笑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才羡慕你呢，读书多有文化，说话又斯文，你以后要多给我讲故事教教我。”
　　“没问题，咱们说好了，等忙完了这件事，我辅导你读书，你要带我去看你从小长大的那个青山秀水的小村庄和小伙伴。”
　　“一言为定。姐，不管你去哪里，只要需要我，我都陪着你。”
　　刘醒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李摩西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眼下他人在哪里，心里又在想着谁呢？不由得心头一酸，悠悠地轻叹了一口气，接着把爷爷留给她那封信里说的内容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王五，最后她说道：“谢谢你，小五，老实说我有点后悔，如果当初我选择了撒手不管，把所有的线索都交给警方，让他们去查，也许就不会陷入今天这种窘境。如今事已至此，你我都已身不由己，被卷进了大西王张献忠的寻宝漩涡，不完成爷爷的遗愿找到西王宝藏，生活不可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现在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说完伸出了右手。
　　王五看着刘醒一泪光莹莹的脸，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握住了刘醒一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饱含了千言万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两人平复了心情以后，王五问刘醒一说：“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刘醒一低下头说：“我原本打算按照爷爷信里说的，先去找守护西王宝藏的其他三路人马，把宝匙收齐。可我回想这一路以来的遭遇，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似乎总有只无形的手指引着我朝哪个方向走，而我的一举一动敌人都了如指掌，结果步步惊心处处遇险。你看，一路下来，我已经连累了不少原本相安无事的自己人，比如温伯伯和哑叔他们，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怕会把祸水引到新的地方。”
　　王五边听边思考，他看着刘醒一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嘛，接下来咱们就要出其不意，左手舞龙右手画一道彩虹，让那些坏蛋摸不着头脑处处扑空！”
　　刘醒一歪着头问：“没听懂，你的意思是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能不能讲具体一些？”
　　“对对对，明修暗度！具体很简单。”王五举着装有手表的铅盒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什么动静也不闹出来，先让敌人失去目标。再请人在各地轮番虚张声势，让李天复的人四处扑火，疲于奔命。”
　　“请人虚张声势？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不是说这里有人接应咱们吗，是从哪儿请来的帮手？”
　　王五摸脑袋嘿嘿一笑：“真的不好意思，为了保密之前连姐都瞒了。说起来，他们应该算是你爷爷的旧部，是哑叔聋叔帮忙联络的人，前几天在井上重遇时，我们就商量好了，由他俩暗中联络张家在各地的人手相助。你爷爷在信中说得很清楚，既然西王宝藏的寻宝钥匙由大西国四位将军的后人守护着，只需秘密派人去请他们在中秋月圆之夜携宝匙前来青城山相聚，再共商大事，你觉得怎么样？”
　　“哇塞，小五，人小鬼大难招架，没想到你偷偷摸摸居然计划了这么多，看来以后得改口叫你五哥才行了。佩服佩服！”刘醒一听完王五的计划，高兴得一直鼓掌，手心都拍红了，她忽然问道：“不过……咱们怎样消失一段时间，难道还要搬回井里住吗？”
　　“那倒不必，我刚刚想到一个临时计划，龙虾师傅曾经说过，他有位师叔祖隐居在秦岭的塔云山，道术高深，正好离这里不远，咱们可以顺路去拜访一下他，一来可以避开各路人马混杂的众矢之地，二来可以请太师叔祖指点迷津，怎样才能摆脱顺天盟，找到西王宝藏。”
　　“好，就听你的，先去找你的太师叔祖吧，你师傅已经那么厉害，他的师叔祖不用说肯定道行更高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能指引我们一条阳光大道直通宝藏。OK! LET’S GO！”
　　“啥？累死狗？”王五听得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刘醒一忍不住笑出了鹅叫声，王五也被感染了，跟着一起傻笑。一连串笑声回荡在公输堂大殿金碧辉煌的天宫楼阁里，唤醒了殿内沥粉贴金画像中的一众神仙，眉目之间似乎都有了生气，变得炯炯有神，一同盯着地板上两只乱叫的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