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279、第二百七十九章

　　湛韫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脸上浮出深思的神色，待正要说什么时，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他便起身，“这事等晚上到了鹤翔厅我再与你细说，现在麻烦你打发了院子里的下人，好让我离开。”
　　闫憬深深看了湛韫一眼，便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在外面屋子里等着巴嬷嬷与春香进来。不一会两人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巴嬷嬷在前，跟在后的春香手上捧着一套新衣服。见闫憬在屋子里的暖榻上坐着，两人皆是一愣，想来是没有想到闫憬已经醒了。巴嬷嬷向春香看了一眼，后者忙上前，把新衣服放在闫憬身边，“二姑娘，这是湛家姑奶奶让人送来的新衣，请二姑娘晚上穿了去鹤翔厅赴宴。”
　　闫憬点头应了一声，随手翻了一下那套新衣，“这新衣就我一个人有吗？”
　　巴嬷嬷打量着闫憬的神色，“凡是来的客人，湛家姑奶奶都叫人送了新衣。”
　　闫憬心里觉得湛笑俪这举动很奇怪，但既然大家都有份，他也就不必太过在意了。他又点了点头，“这会子有什么点心，拿来我垫垫。中午没吃好，晚饭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对了，姐姐住在哪个院子呢？我去看看她。”
　　巴嬷嬷听了闫憬这话，顿时脸色就苦了下来，闫泠泠这个时候突然来了湛笑俪的庄子上，外面的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而且她回去后，闫老太太与闫太太那两关定是难过的，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向来通情达理的大姑娘怎么会做出了这样的事来？巴嬷嬷之前知道闫泠泠来了，心里就祷告着她快点离开回去天京城，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回去的意思，还住下了，住下了也就算了，她还收下了湛笑俪让人送去的新衣。巴嬷嬷想到这里，忍不住瞄了一眼放在闫憬身侧的新衣，这颜色的衣服实在不适合此时穿呀。
　　巴嬷嬷想得出神，就没回答闫憬的话。闫憬看了她一眼，便看向了春香，“你也不知道吗？那我出去找人问问吧。”他说完就起身要往外走，被春香拦住了，她说自己知道闫泠泠住在何处，她可以为他带路。
　　巴嬷嬷可算是回过神来了，正要阻拦，却被闫憬冷冷瞪了一眼，“姐姐自己独自一人到了这里，这一路上不定吃了多少苦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又出事了，我去看她，虽不一定能有什么大用，但陪着她说说话也是好的。我们姐妹感情好，怎么着，巴嬷嬷觉得不妥吗？”
　　巴嬷嬷无话可说，她跟在闫老太太身边，早就知晓闫太太对于闫泠泠与湛昭的来往有了悔意，觉得现在的湛昭配不上闫泠泠了，可闫泠泠显然并没有听进去闫太太的话，所以才会追到了湛笑俪的庄子上。她这会还担心闫泠泠会不会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正好闫憬要去看望闫泠泠，倒不如她也跟着去，提醒闫泠泠几句。
　　巴嬷嬷拿定了主意，脸上就浮出笑来，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殷勤地掀开了帘子，请闫憬先出去后才跟着了出去，到了院子外，忙又走在前面带路，春香则走在了闫憬身后。闫憬对于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并不在意。之前他快出院子时回头瞄了一眼，没想到就进湛韫还在卧室里桌边坐着，还正看着他，手里端着茶杯，神色悠哉的很。
　　闫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湛韫，出了院子跟在巴嬷嬷身后就往闫泠泠住的院子去了，倒也没有走多远就到了，可还没等跨进门槛，就见对面院子里湛昭与湛星月出来了，看那样子好像也是要到闫泠泠这院子里来。三人都已经看见了彼此，闫憬也就不躲了，冲着两人一笑，转身就进了院子，随即拿着手帕半捂住脸干嚎起来，“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一个人是怎么来了这里的？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我能出力的？”
　　湛昭与湛星月皆是脚下一顿，看着闫憬的背影，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可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又有人抢先他们一步进了闫泠泠的院子，正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湛韫。湛韫进门后还回头看着两人招呼，“你们也是来看闫大姑娘的吧，那怎么不进来，站在院门外发什么呆呢？”
　　湛昭深深吸了口气，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朦皊哥怎么会来的？”
　　湛韫抬起下巴往已经掀开帘子走进堂屋的闫憬的背影点了点，“我跟着他来的。这闫二姑娘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我看他好玩，正打算跟阿姐说一声，娶他为妻呢。”
　　湛昭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简直是维持不住了，还好湛韫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湛星月伸手挽着他的胳膊，语气中也满是惊讶，“他是疯了吗？就算家里再怎么不在乎门第，也不会允许他娶闫澄澄吧？”
　　湛昭没说话，径直往院子里走去，等上了台阶，就听到屋子里闫泠泠与闫憬两人的哭声，闫泠泠只是哭，而闫憬却是边哭边说，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话虽别扭却又实打实的是在关心闫泠泠，甚至还提醒闫泠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闫泠泠听了这些话，于是哭的更厉害了。湛昭听了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深吸了口气掀开帘子走进屋子。
　　湛星月紧跟着湛昭进了屋子，就见闫泠泠神色狼狈的正坐在暖榻上伏在小桌上哭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和湛昭进屋了。闫憬坐在她对面，一手还拿着手帕半捂着脸干嚎，一手轻轻拍着闫泠泠的胳膊，似在安抚她。而巴嬷嬷与春香也不知道是被闫憬的干嚎感动了，还是心疼闫泠泠，这会也跟着一个劲的抹眼泪。至于湛韫，他坐在对面墙边圈椅上，左腿架在右腿上轻轻摇着，满面笑容的看着这四个都在哭的人，那神色就好像在看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湛星月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先看了看湛昭的脸色，只见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忙拍拍他的胳膊，便走到了闫泠泠身边坐下，双手放在了后者的肩上，“泠泠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又哭成这样子？”
　　闫泠泠听到湛星月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回头，却一眼就见到了湛昭，她忙又回过头去，拿出手帕擦眼泪。闫憬这会也干嚎的累了，便也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春香姐姐，麻烦你打盆水来让姐姐洗把脸，巴嬷嬷麻烦你给二位爷与星月姑娘上茶点。好姐姐，可别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湛星月扶着闫泠泠站了起来，“我陪泠泠姐到里面去梳洗。”
　　转眼的工夫，这堂屋里就只剩下湛家兄弟与闫憬三人了。闫憬嚎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便给自己倒了杯水，赶快喝了几口润润喉。他放下水杯，刚要说话，就见湛韫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顺手端起他的水杯就喝。闫憬忙提醒了一句，“这是我的水杯。四少要喝茶，等会吧。”
　　湛韫才不会听闫憬的，只是抬眼冲他笑了笑，便将水杯里的水喝光了，随即又拿起水壶往水杯里倒了大半杯，放到他面前，“还给你。听说你府上正在办丧事，你这个没在外人面前出现过的二姑娘可以不在家里待着，但闫大姑娘不行吧？”
　　闫憬看看水杯，先冲湛韫翻了个白眼，又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又冲他翻了第二个白眼，随即转头看向了湛昭，“四爷，姐姐不肯说她为何独自来此，我想着或许是因为顾忌我回家去会说漏嘴的缘故，但我想着，应该与太太阻止她再与你以及星月姑娘来往有关。四少的话也有些道理，我打算等会去和姑奶奶辞别，陪着姐姐回家去。”
　　闫憬这话刚说完，闫泠泠就一掀里间屋子的门帘出来了，她看着湛昭，眼中含泪，“我不回去，那个家，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说完这句话，目光就从湛昭脸上挪开了，落在了闫憬脸上，久久地看着他，却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让旁人看了就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复杂。
　　闫憬就静静的与闫泠泠对视着，终于还是闫泠泠先挪开了目光，她坐下了，与湛昭之间空了一张椅子。她脸上浮出迷茫之色，“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了，按道理，我的确不该这时候就这样离开家的，可我又实在无法在家里待下去了。大哥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妈妈又这样的逼迫我，我……”她说到这里，侧头看向湛昭，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紧紧握成拳放在了腿上，头也低了下去，再开口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却语气坚定，“若星，你、你可愿意和我结婚？或者，带我走也行。”
　　屋子里一片死寂。湛韫抬眼看向闫憬，闫憬却正盯着湛昭，湛昭并没有看着闫泠泠，而是与闫憬对视，刚从里间出来的湛星月与春香，以及端着茶点的巴嬷嬷，都愣住了，目光齐齐的落在了湛昭身上。良久之后，湛昭笑了起来，他起身向闫憬走了一步，就要说话。
　　闫憬心中警铃大作，正要起身，湛韫却先他一步，起身后往他这边跨了一步，隔开了湛昭看向他的目光，然后他就听到湛韫抢先开口了，“我心悦澄澄已久，等回去天京城后就请阿姐遣人去闫家说亲，若星你要不要也麻烦阿姐帮忙呢？”